《灵月》由涵之所著,情感在智慧领悟中升华,理想于现实毁灭中重生。
一部当代现实主义史诗般的作品,值得一读——半世纪沧海桑田,人事沉浮、社会变迁;数十载心历路程,感慨人生、昭示生命!
空吧息,枉悲悯,常遗憾,无有方圆……
《灵月》由涵之所著,《灵月》以上海都市和江南一个小乡村为背景,围绕女主人公孔灵月及其亲友动荡、坎坷的生活历程,以及她与三个男人在感情、婚姻上的缠绵与纠葛,展示了中国城乡半个多世纪天翻地覆、波澜壮阔的历史风貌和社会变迁。
小说后半部分也描绘了中国大陆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出国留学热潮,以及中国留学生在澳大利亚艰苦创业的情景。
夏日的月光透过河边疏朗的竹林,为门前的青砖场地涂上了一层银色。那是村头一排三间的青砖瓦房,姨妈的家就在中间。晚饭后,灵月躺在露天搁置的门板上,瞪眼数着满天的繁星。姨妈坐在一旁为她扇风驱蚊子,嘴里讲着牛郎织女的故事。
岳青手提一个小板凳过来了。那时的吴岳青十岁左右,住在姨妈家的左首。他剃着板刷头,黝黑长方的脸上一双细长的眼睛炯炯有神。看得出他娘已帮他洗过澡,换上了干净衣衫。他不大说话,只在门板旁坐下,一起听姨妈讲故事,偶尔把嘴凑到灵月的耳旁偷偷吹上一口气,不知是想引她的注意还是惹她生气。
天全擦黑时,右边阿全家从田里收工回来了。阿全父母是全村出工最早,收工最迟的人。姨妈说,阿全兄弟姐妹多,还有个年老体弱的祖母,全家要吃饱肚皮,没办法啊!阿全家的烟囱开始冒烟了,灵月不看也能想象他姐蹲在灶膛口烧火,他娘在灶前忙着把中午的剩饭加上水烧成粥的忙碌情景。阿全像惯常那样帮他爹从井里打水冲去门前场地上的暑气,然后从屋里搬出两条长凳,让他爹把卸下的门板搁到长凳上。直到这些事做完,阿全才有空跑过来,用稀脏的小手抹着脸上的汗水,朝灵月和岳青做个鬼脸,然后穿过竹林跳下河去洗澡。听着河水“哗啦啦”响了一阵,阿全爬上岸湿淋淋跑回屋子,一会儿,他已擦干身子,换了一条干净的短裤衩,然后帮他母亲把晚餐端了出来。菜肴是田里的时鲜:焖茄子、炒缸豆,外加一小碗咸菜。然后,一家人围着门板坐在矮凳上,各人端起一碗粥,开始享用他们简单的晚餐。
每天晚饭后,是村人们最享受的时间。大人们尚有精力的爱串个门,乏了的就在自家门前或躺或坐,摇着蒲扇唠嗑家常;孩子们在月光底下追逐游戏。灵月总是在这个时候跳下门板,加入同伴的行列。她的身边不是长她两岁、显得壮实憨厚的岳青,就是与她同年、长得瘦小灵活的阿全;比岳青高出一截的是阿亮,他是姨父的亲侄子,旁边那个一脸腼腆的女孩是阿全的姐姐阿秀;还有两个拖着鼻涕的小鬼是阿全的妹妹阿娟和弟弟阿洪。
“月月,当心!别跑一身汗……”姨妈慈爱的声音常常在耳畔响起,时近时远……
无忧无虑,纯真快乐的童年时代是一去不复返了,但这些儿时生活的情景后来却时常在灵月的脑海中浮现。
灵月是不满四岁时从上海来到乡下的。那是位于无锡和常州之间的一个村庄,原本也算是江南富庶之乡,抗日战争时期,村民们生存艰难,纷纷出外谋生。姨妈也在那时跟着姨父来到上海,并找到了工作,姨父在一家香烟厂卷烟,姨妈在一家糖果厂包糖。几年后,姨妈把小自己十一岁的妹妹,也就是灵月的母亲从乡下带到上海。后来母亲碰到了父亲,一个少年时期就父母双亡的穷书生,相识两年后,他们在上海结婚成家了。然而,解放后不久,姨父和姨妈禁不住乡下土地改革的诱惑,为了能分到几亩地,便双双辞去了上海的工作,一起回到了乡下。父亲后来多次在母亲和灵月面前感慨地批评他们这种“狭隘的农民意识”:
“多好的工人阶级不当,偏要回乡。没了劳保,没了退休金,还弄得……唉,几亩田真是害苦他们了!”
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又是谁能预料得到呢?
回乡后,具有初小文化程度、老实本分的姨父因为曾在上海当过工人阶级而被乡里的干部看中,发展他入了党,并提拔为党支部书记兼村长。两口子正当壮年,又肯吃苦耐劳,住着祖上传下的房子,把人民政府分给他们的几亩地种得红红火火的,日子过得舒坦起来。但遗憾的是,成亲十几年了,姨妈一直没有生育。几次写信去上海与妹妹商量终于有了回音。那一年,夫妻俩兴冲冲赶到上海。 P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