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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我的精神自传
分类 文学艺术-传记-传记
作者 钱理群
出版社 漓江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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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编辑推荐

钱理群先生的《我的精神自传》,是一部个性化非常鲜明的思想学术人生自传。钱先生结合个人身心创痛和研究心得来总结20世纪以来中国社会思潮的变迁和中国经验的得失,反省思想界、知识界、学术界所遭遇的大问题大困境,表达了一个真正知识分子的立场和追求。自问世以来,深受各界高度好评,荣获第四届“国家图书馆文津图书奖”。

内容推荐

钱理群所著的《我的精神自传》既是一部个性化非常鲜明的思想学术人生自传,更是一部结合个人身心创痛和研究心得来总结20世纪以来中国社会思潮的变迁和中国经验的得失,反省思想界、知识界、学术界所遭遇的大问题大困境,表达一个真正知识分子的立场和追求的深度之作。思考透彻,激情飞扬,充满了敏锐的发现与深刻的思索。黄钟大吕之声,世所少见;沧海桑田之辨,令人回味。是受过中等教育以上的读者不能不读的当代启示录。

《我的精神自传》荣获第四届“国家图书馆文津图书奖”,被《中华读书报》等多家媒体评为年度十大好书。

目录

上篇 我的回顾与反思

引言 “以不切题为宗旨”

一 我的人生之路与治学之路(上)

二 我的人生之路与治学之路(中)

三 我的人生之路与治学之路(下)

四 知识分子自我独立性与主体性问题

五 知识分子和民众的关系问题

六 关于启蒙主义的反思

七 关于理想主义的反思

八 关于思想与行动的关系问题

九 自然人性论与个人主义问题

十 最后的话题:关于大学教育与北大传统

下篇 我的精神自传

引言

一 历史的中间物

二 堂吉诃德与哈姆雷特

三 幸存者

四 学者、教师、精神界战士

五 真的知识阶级

六 思想者与实践者

七 漂泊者与困守者

后记

试读章节

一 我的人生之路与治学之路(上)

现在开始讲我的人生之路和治学之路。六十多岁讲传记材料似乎有点早,按照中国传统应该到七十、八十岁。但是我又一想,万一死掉怎么办?所以现在先来讲一点,其实这些材料以前都在书里写过,今天不过是系统化一点,再补充一些细节。

我曾经说过,我的研究有两个目的,一个是“还债”,一个是“圆梦”。

那么,我有什么“债”?简单说起来,是三笔债:欠家庭的债,欠年轻人的债,欠自己的债。

我的家庭

先谈家庭。我出身于世家。外祖父项兰生,他一生经历很丰富,从晚清到辛亥革命,到1959年去世。我昨晚还在看他的年谱,看得津津有味。外祖父出生于1873年,是晚清著名的维新派思想家王韬的学生。他的年谱里有一段对王韬的回忆很有意思:“韬师住四马路十路……韬师谈论甚豪,论天下大势,历两时许,滔滔不绝。”第二天他又请外祖父吃饭,“并赠著述十数种,以后往见数次,几曾嘉许,颇得教益,并尝日通书后,对于八股文不必看的太重,务必多读史书,认识世界大势,为立身行己基础。功名问题,可以坚决放弃。”这里记述了我外祖受王韬那一代的影响,老师强调的是:八股不要看得太重,要多读史书,认识世界大势。这是一个非常开阔的眼光。后来我外祖父成为维新派人士,他最早在杭州办白话报,开办安定学堂;然后又担任浙路公司公务科长。办学堂,办报纸,修公路,这都是开时代风气之先的。以后他做了大清银行的秘书官,他的日记记载了辛亥革命时大清银行界对革命的反应,我看了觉得很有史料价值。以后他又创办浙江兴业银行,担任董事长,到五十岁时就退休了,五十六岁(1928年)时完全退休。可以看出他是早期维新派人士,而且又较早参与中国银行界,应该是江浙实业界的一个代表人物。

我的父亲天鹤先生是安定学堂第五届毕业生,外祖父就把长女嫁给自己的得意门生。我的母亲从小受西式教育,请英语老师教英文。父亲后来大概是1906或1908年去美国留学。他先是考取了清华学堂预科,然后从清华毕业后到美国康乃尔大学学农科。胡适也在那里学农科,他应该是胡适的同学。我曾谈过二十世纪初有两次留学高潮:第一次是包括鲁迅在内的留日学生,主要学习人文科学,学军事,学政治;第二次高潮是我父亲这一拨留美学生,主要学习自然科学。那时著名自然科学家竺可桢、语言学家赵元任等都是我父亲的朋友。他们发起组织自然科学家团体,办《科学》杂志,我父亲是最早发起人之一。我曾经研究过他们的《科学》杂志。当时在中国比较早提倡民主科学,一个是《新青年》,另一个就是《科学》杂志。我们过去对自然科学这一块不够重视,其实真要研究“五四”,自然科学家是不能忽略的。我父亲基本主张农业治国,是农业方面的专家。后来“好政府主义”成为这批知识分子的共同追求,强调要改变中国面貌必须进入体制内,这与我们今天某些知识分子的思考非常接近。所以蒋介石1928年统一中国后,国民党也试图走专家治国的道路,有一批专家进入国民党政府机构内,我父亲就是在这个背景下参加国民党政府,在抗战时担任国民党政府农业部的常务司长,相当于今天主持业务工作的副部长。我父亲主持全国农业有十五年之久,在抗战时期对大后方农业的发展起了很大作用。我研究了他的农业思想,觉得非常有意思。他提出一个观点:发展农业最根本的目的是要提高农民经济收入和生活水平,为达到这个目的要综合发展,强调农业的商品性,发展商品农业,而且从金融、信贷、生产、流通、科技、教育——各个环节发展农业经济,这些农业经济思想与今天非常接近。但当时在国民党政府的腐败统治下不可能实现,实际上没起多大作用。在我看来这也是个悲剧。总的说来,我父亲属于胡适这个体系。1948年胡适准备组阁,我父亲是他组阁名单中的农林部长。我另外一个哥哥,三哥,抗战时从沦陷区逃到重庆,后来跟穆旦他们一样作为大学生当美军翻译,以后进入外交界,1949年从大陆到台湾,以后又到美国,做国民党驻旧金山“领事”。他和父亲都属于国民党系统。

我另外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属于共产党系统。我们家庭有两次大分离,一次是抗战初期,父亲随国民党迁重庆,就把几个较大的哥姐留在上海外祖父和舅舅家,我生于重庆,当时哥姐还在上海沦陷区,我们没见过面。我二姐抗战时参加共产党地下工作,在上海参加新四军,成为一个文工团员。她的丈夫丁毅,就是《白毛女》的作者之一,是一个忠实的老共产党员。我和二姐解放后才见面。还有一个在沦陷区的哥哥也参加地下党,成了南京学生运动的一个领导人。在《1948:天地玄黄》有两个地方提到我的哥哥姐姐,别人不知道,这里告诉大家一个秘密。里面有两章比较特别,别的文学史家不会写,这与我的家庭遭遇有关。其中一章写学生运动中的文艺活动,可以说这一章是为我的哥哥写的。还有一章写解放区的文工团活动,为的是纪念我姐姐,而且还引用了一段她的文字,是有关知识青年与战士结合的感受,写得非常生动。我用这种方式默默纪念我的哥哥姐姐,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大家后来不提这些老共产党员,我觉得不大公平,所以我尽可能的写到他们当年的贡献。

我们家第二次大分离是1949年前后。1948年我父亲把我们从南京带到上海,当时准备从上海逃到广州,再逃到台湾去。结果到上海后我母亲不肯走,因.为他们兄弟姐妹一家人都在上海,我外祖父的好朋友陈叔通和张元济当时都是进步人士,跟共产党有联系,所以我母亲不肯走。于是就让我父亲到台湾看一看,一看就回不来了。所以这也带有很大的偶然性,我曾经跟李欧梵先生开玩笑说(我们两个同年),如果当年到了台湾,就是跟他在一起了,所以历史是说不清楚的。这就是我们家第二次分离:我父亲去了台湾,我当外交官的哥哥去了台湾,后来我大哥去美国留学。我们家后来再也没团圆过,我曾用一句话来概括我们家的悲剧:生不团圆,死各一方。

P11-13

序言

钱理群先生的《我的精神自传》,是一部个性化非常鲜明的思想学术人生自传。钱先生结合个人身心创痛和研究心得来总结20世纪以来中国社会思潮的变迁和中国经验的得失,反省思想界、知识界、学术界所遭遇的大问题大困境,表达了一个真正知识分子的立场和追求。自问世以来,深受各界高度好评,荣获第四届“国家图书馆文津图书奖”。

兹应读者需要,并蒙钱先生厚爱,将该著交我社重版,我社现在原版的基础上,修改了少量字词及排版方面的错误,其他一仍其旧。

漓江出版社上海编辑部

2011年8月

后记

我于2002年8月退休,到现在已经五年了。在这五年中,除了从更大范围从事社会文化教育实践活动——关注和参与中学语文教育、西部农村教育、地方文化研究、青年志愿者运动外,主要的兴趣和精力还在学术研究:先后出版了《鲁迅作品十五讲》(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年),《鲁迅九讲》(福建教育出版社,2007年),《钱理群讲学录》(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年)——这三本书或是学术普及著作,或为学术演讲,都还是“业余研究”,我的真正学术主业,花大力气写的主要是两本书。另一本就是刚收笔的这部《我的精神自传》,它纠缠我的时间更长:书的上篇《我的回顾与反思》是2002年3月至6月,在北大讲“最后一门课”的讲稿,因此有“北大演讲录之三”的副题——“之一”是1997年下半年讲的《话说周氏兄弟》,“之二”是2001年上半年讲的《与鲁迅相遇》;书的下篇《我的精神自传》,是2005年应一位杂志主编之约而写,最初只准备写一篇文章就算交卷,不料越写越长,越写越认真,竟有了书的规模;2006年、2007年,又在朋友的催促下,将学生录音、整理的《我的回顾与反思》的讲稿正式成文,作了一些补充与发挥,还补写了几篇文章,最后成书,已经耗费了五年时光,更是倾注了退休前后的主要心血。

这本书,在我的学术著作中,确实占据了相当独特的地位:它既是我的自传,学术自传与精神自传,又是一部学术史、思想史、知识分子精神史的著作。

它首先是我的自传。本来,传记写作就是我的学术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周作人传》自然是写传记的自觉尝试,而《与鲁迅相遇》、《大小舞台之间——曹禺戏剧新论》其实也都可以看作是鲁迅、曹禺的精神史、生命史的书写。最近有一位年轻的研究生还发表过这样的看法:“对于钱理群一代人而言,最适用也最好操作的,就是传记学批评方法和心灵史模式。”①这大概有点道理,我自己也说过,我的现代文学研究的“目标”就是“探讨隐藏在大量的文学现象背后的人的生存境遇、体验与困惑,以显示一个历史时代人的生命涌动的轨迹”。②在这个意义上,我的学术研究具有广义的传记性,是一种“生命史”的研究与写作。而不同于以往的著作,这回我写的是自己的传记,自己的生命史。而写“自传”也是新文学的一个传统,胡适就是自传写作的鼓动者、倡导者,他还有过“四十岁写儿童时代,五十岁写留学时代到壮年时代,六十岁写中年时代”的浪漫设想。③那么,我在望七之年写自传,也是情理之中的。

不过,我要写的自传,却并不符合胡适的要求。他在《四十自述》自序里,曾表示“希望社会上做过一番事业的人”,“赤裸裸的记载他们的生活,给史家做材料,给文学开生路”,那么,他期待的是写“琐碎生活”的实录体的自传。④而我所写的主要不是自己的人生经历、日常生活,而偏重于精神历程、学术生涯,不是用实录的方法,而偏于自我解剖、自我分析。我的自传,其实就是对自己的思想、学术的一次清理、反省和反思,在另一个意义上,也是对自己的学术著作的一个自我解读。

为什么要作自我解读?这又和我的学术研究的两个特点有关。

我的研究是有强烈的问题意识和思想创造的欲求的。也就是说,我总是直面“内在于现实、历史和自我”的“问题”,到我的专业——现代文学史、思想史的研究中去作“历史”的追溯,并努力从中提升出某些“思想”的命题,以达到“现实一历史一思想”的互动、交融。而作为这些自觉追求的成果和体现的学术著作,它的外在表现形态主要是一种历史的叙述,而问题意识是隐含其后的,其所提出的思想命题也大都点到即是,而且是分散的。这就需要通过“回顾”,既说明每一部著作背后的问题意识,及不同阶段的著作之间的问题的关联,又将其中的思想命题贯穿起来,形成思想的一定程度的系统性。“回顾”的另一面,还有“反思”,即清醒地意识到,作为一个受到现实制约的学者、知识分子,在面对问题进行思考与研究,在有自己的时代的“发现”的同时,又会有所“遮蔽”,从而产生自身和时代的新问题。这就需要经过“反思”,弄清自己的在特定时空下的学术研究,“发现了什么,可能又遮蔽了什么?”并且“将这些发现与遮蔽,放到整个中国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的历史实践这样一个大背景下来看,又暴露了怎样的问题?置于当下现实中,又有怎样的意义?”这样的反思本身就具有精神的价值,并且能够成为新的思考与研究的新的起点。——这就是本书的第一部分《我的回顾与反思》所要做的工作。

我的研究还追求“自我生命和学术的一体性”:学术的探讨,同时也是生命的挣扎;对研究对象的发现,也是对自我的发现;随着学术的不断开拓,自我生命也获得不断深化,升华,以至新生。因此,我说过,在我这里,“所有的学术探讨,对外部世界历史与现实的追问,都最后归结为自我内心的逼问,对于自我存在的历史性分析和本体性追问:我是谁?我何以存在与言说?”——本书第二部分《我的精神自传》,所要揭示的,就是在一定的生命历程中的学术著作的背后,我的自我存在的追寻,我的自我“精神命名”。

这样,我就把自己赤裸裸地暴露给读者了。这或许有助于你们读“懂”我的著作,有助于我们一起来解剖这个叫做“钱理群”的人,他的思想与学术,同时,也反思我们自己,创造我们自己。然而我又担心,这会形成新的遮蔽,因为任何学术著作的实际内涵都是小于或大于作者自己的主观追求与预设的,在这个意义上,根据作者的自述去读其书,是危险的,不仅有可能被误导,也会妨碍作为具有自身主体性的读者的独立理解与发挥。而这样的独立理解与发挥,才是阅读的意义所在。

我的“野心”很大:这本书又是一部关于1980年代以来的中国思想史、学术史、知识分子精神史的研究著作。

我曾经和友人黄子平、陈平原一起提出“二十世纪中国文学史”的概念,其实我自己最为倾心的却是“二十世纪中国知识分子精神史”。我的写作策略,是“拎起中间,带动两头”:因此,首先选择了“1948年”,考察在这个历史转折的关头中国知识分子的选择和心路历程,写了《1948:天地玄黄》。接着就着手考察1949年以后半个世纪的知识分子的精神之旅。我没有按一般的思路,把目光投向上层知识分子,而关注被遗忘的,作为民间思想者存在的青年知识分子,于是,就有了相关的写作。同时又无法摆脱研究现实生活中的知识分子,八十年代以后的中国思想、文化、学术界的诱惑。但又深知其难:一是缺乏距离,难以把握;二是身处其中,难于应对非学术的干扰。这就想到以自己的研究为个案,两个难题都好解决。记得我的导师王瑶先生说过,由于“我们现在仍然处在历史进程之中,因此,要写出一本高质量的学术思想史或文化史还很有很多困难,甚至像黄宗羲《明儒学案》、梁启超《清代学术概论》这类纵观全局的书籍,一时也还难以出现”,“如果只选择一个适当的角度或审视点”,来考察时代思想、文化、学术的发展,“可能是既具体有征而又能体现发展轨迹的,在现阶段也比较容易着手”:这就是所谓“从一个人看一个世界”,“通过某一审视点来总揽全局”。①而我之所以“毛遂自荐”地选择自己的研究作“审视点”,是因为我属于“文革”后第一届研究生,在这段历史中正处于承前启后的地位,而我研究的中国现代文学领域也正是这一时期的“显学”,它和现实的政治、思想、文化、学术思潮,以及其他人文科学、社会科学的研究都有比较密切的联系,这样,我所面对的问题,对问题的思考、处理方式,以及产生的问题(遮蔽、失误,等等),都具有一定的“典型性”。

而且这都是自己所亲历,并渗透了自身的生命体验,就容易如一位学者所说,“回到原历史脉络和情境中去体会和理解,以重新获得具体感”,而达到“复杂化”的理解。②——这样,我就把自己的研究赋予了某种“典型现象”的意义。因此,我的研究的研究,就超越了一般的自传的写作方式,而有更多的分析,审思,以及背后的“时代思想、文化、学术问题”的追问与反思。

和我所有的学术著作一样,本书的写作,也有研究方法及学术叙述学上的自觉追求和设计。除了以上所说,以自己的学术作个案来审视八十年代以来的中国大陆思想、学术,是王瑶先生所倡导,我长期坚持的“典型现象”研究方法的新的尝试以外,我还设想过,请一批比我年轻的朋友,也即另一个时代的学者,对我的这些“回顾与反思”,以及所涉及的八十年代以来的中国思想、学术问题作评点,包括批评和质疑,以形成多个视点,形成一种包含了思想交锋(不仅和我,也在评点者之间)的对话关系,这就将大大扩展本书的思考,并使本书的叙述进一步复杂化。应该说,这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设想。我和一些年轻的朋友最初都为之兴奋不已。但操作起来却很困难,主要是这些年轻朋友都太忙了,我也不好意思用自己的著作去太多地打搅他们。最后,只有北大的贺桂梅君对《我的回顾与反思》中的第一讲《我的人生之路与治学之路(上)》作了详尽评点,我的贵州老友篮子君对《我的精神自传》作了部分点评,但我已经获益匪浅,现一一照录于相关部分的注释中,以形成局部对话,务请读者留意。我也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再作这样的尝试。

不知道有没有读者,在读完本书以后,还有兴趣提起笔来,评点一番?

2007年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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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3/1 13:05: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