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让我逐渐清醒过来,几周来发生的事情缓缓在记忆中复苏:维克多在初夏时节弃我而去,喜欢上了一个比我老而且比我丑的姑娘。这比他与某个比我年轻漂亮的小妞相好更让我气愤。而且,我压根儿想不到他居然能对我做出这种事,居然能把我们四年的共同生活轻描淡写地付之一炬。那是7月初的某个夜晚,当时我们正在露台上品尝鲜美的鱼子酱。我慵懒地躺在一条长椅上,手握香槟,兴致勃勃计划着即将到来的假期,~边回着手机短信,一边还思索着明晚出席某个知名服装设计师新工作室落成典礼时该穿什么礼服。维克多最受不了我可以一心多用,可我控制不了自己。
突然,他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坚定语气打断了我:
“白兰洁,今年我们不能一起去度假了。我遇到了一个姑娘。我会搬回我自己的公寓。我不知道接下来和她会怎么发展,我只知道一点:我无法继续和你一起生活下去了……”
惊愕过度的我打翻了酒杯,半杯瑞纳特香槟洒在了我的札第格·伏尔泰套装上,还溅湿了价值七百五十欧元的巴黎世家高跟鞋。要在平时,我肯定会大声尖叫,不过在当时的场景下,我只是停下了手中正在发送的短信,把思绪从衣橱那边拉回来,狼狈地挺直了腰……
“你说什么?如果你是在说笑话,维克多,这可一点儿也不好笑。”
可惜,这不是个笑话!他的表情无比坚定。我哪里还顾得上被香槟弄湿了的衣服,维克多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把我从头到脚浇了个湿透。我苦苦哀求他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无论如何等到一起度假结束后再作考虑,可是无论我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他吃了秤砣铁了心要离开,要与我之外的另一个女人开始一段新的恋情。一开始他拒绝告诉我那女人的名字。我威胁他,如果他不马上告诉我是谁抢了我的男人,一旦等我自己知道了,一定先去毁了她的容(他知道我有办法。肯定瞒不了太久)。在我炮轰似的盘查逼问下,他终于说出了那人的名字,前提是我不能伤害人家。
“其实,那人你也认识。就是柏琳达,在‘卡斯托尔与波吕克斯’餐馆打工的那个服务员,甘康普瓦大街上我朋友安东尼开的那家餐馆。”
我花了好几秒钟才恢复神志,从我混乱的记忆中历数了所有女人的脸庞。
“柏琳达,柯泽克·柏琳达?”
通过这个名字带给我的记忆我勉强拼凑出一张脸。不过是某个东欧移民过来的打工女孩——您知道我的言下之意——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
“首先,敢叫柏琳达,就说明她有胆量。”我像是打翻了的醋坛子,“等等!别和我说你指的是那个头发开叉、笑起来像母夜叉、浑身体臭的黄头发女人!”
他白白眼,反驳道:
“她笑起来没有那么夸张,只是比较外向。至于她的体臭,我不想多说什么,没必要深入这个话题。”他咧嘴苦笑。
“真体贴……我一直试图屏蔽你说的那个关于休假军人的黄色笑话,不过和她在一起。亲爱的,你可以尽情享受了!”P12-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