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昊所著《山外青山楼外楼》情节曲折，跌宕起伏，通过主人公萧邦和离家出走的九岁男孩杨小羊的一段共同的旅程，再现了苦难的人生以及对青春和时代的“精神守望”，具有十足的时代气息。萧邦、杨小羊，两个主人翁，虚虚实实，支撑起了这部小说的框架，而冬瓜、薇薇、林然、朱建强、刘小楼、张大勇都是这副骨架上的血肉和经络。欢乐、痛苦、迷茫、追求，甚至堕落，都穿插在萧邦和杨小羊的“旷野旅程”中。作者虽然年轻，但语言张力强，才情恣肆，悟性极高，文笔兼有理性和诗性。值得称道的是，在作品的结构和创作手法上，作者吸取了先锋文学技巧，两条线齐头并进，以一种复调小说的结构，使作品的视野和内涵更加丰厚。

晴昊所著《山外青山楼外楼》讲述一条公路，一辆汽车，一段充满回忆的旅程上，萧邦遇见了九岁的杨小羊，小羊诉说自己是个孤儿，跟随继母生活，在逃回老家的途中迷了路。处于同情，萧邦带着这个小男孩一起上路，这场旅行业从此变得不再平静，一路上奇妙的遭遇拉近了这对奇怪组合之间的距离，而在两人的内心深处，都有着讳莫如深的秘密。

高楼下的羁人遇见青山里的孩子，阅历的代沟让他们的世界时钟无法重合，唯一共同的，是旅行的决心，因为他们要去向同一个地方，那里是回忆的终点……

第一天

第二天

第三天

第四天

第五天

第六天

第七天

第八天

之后

说实话刘小楼会住在这种地方还是让我颇为意外，并非因为他身为贼首，我当然知道不是每个江湖老大都能够穿金戴银别墅宝马，这从昨天那辆破旧如苏联遗产般的面包车就能看出来。但是小楼的家境其实是很优越的，小楼的父亲识丁不多，八十年代从部队转业后靠着在汽车连学的一技之长开了一家小汽修厂，很快便成了当地凤毛麟角的万元户之一，后来又涉足货运，生意蒸蒸日上。小楼也是我们那帮人中唯一一个上学有汽车接送的孩子。小楼的父亲因为没上好学而当兵，又因为当兵学到的技术致了富，所以对上学和前途从不做以联系。平时教育小楼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你这学能上就上，不能上趁早退了跟老子开大货去，瞎混个屁！

这倒是当时的我们都求之不得的家教方式，也是小楼之所以会初中退学的根本原因。退学半年之后，小楼加入了女友的哥哥魏乐组建的一支叫做“苍蝇”的乐队，据说乐队名字的灵感来自老狼的歌曲《音乐虫子》里唱的那只虫子，可我怎么也听不出老狼唱的那只飞呀飞呀的昆虫是一只苍蝇，更无法理解一个以唱摇滚为主打的乐队为何要用一首校园民谣里的意象来命名。后来魏乐解答了我的迷惑，他说：其实吧，这个名字是我在上厕所的时候想出来的，我蹲在那看那些苍蝇“嗡嗡”地飞，突然想它们说不定也在唱摇滚。

我说：那你为啥说是老狼歌里的呢？

魏乐说：这你就不懂了，起名字都要讲一个出处，我总不能说这名字是我拉屎拉出来的吧。

我说：就算这样，用“音乐虫子”的说法也太牵强了吧。

魏乐说：现在不这么说了，现在我们对外宣称的是用何勇《垃圾场》里的那个虫子。

我说：那干脆叫“虫子乐队”得了。

魏乐说：你不懂，叫“苍蝇”酷。

确实，在那个年代一个叫“苍蝇”的乐队绝对会让大家感到很酷，而“酷”在那时还是一个非常时髦的形容词。

其实魏乐本不叫魏乐，他的原名叫魏成志，魏成志的爹本来官运亨通，三十多岁已经干到了处级，结果九八年大洪水，魏处长陪同领导去堤上视察，被一朵大浪卷走杳无音讯，牵累魏成志当不成官二代。因为觉得自己的名字不吉利，害怕被“未成志”这谐音拖累一辈子出不了头，魏成志为自己改了名叫“魏乐”，叫起来是快乐的乐，解释起来就是音乐的乐，是“为了音乐”的意思。在别人的眼里魏乐比他的父亲更像个英雄，可惜自古以来英雄都是要被浪花淘尽的，魏乐的父亲在九八年被真实的浪花淘成了历史，魏乐又在两年后一家叫做“大浪淘沙”的酒吧里把别人变成了历史。

事情还要从小楼的女朋友也就是魏乐的妹妹说起，魏乐的妹妹叫魏茵茵，长得像日本＃￥@＆里大名鼎鼎的饭岛爱，小楼为之倾倒的也正是她那张脸，并不是像饭岛爱就反倒爱，而是你整天在屏幕上看的东西突然有一天可以亲身实践，自然不能放过机会。魏茵茵比小楼小半岁，但看上去至少比小楼大两年，属于发育较早的类型，这让小楼感到无比自豪。魏茵茵白天在学校里上课，晚上在琴行陪哥哥和小楼练琴，或者去他们演出的酒吧里帮忙。兄妹俩自打没了爹以后便相依为命——忘了交代，他们的妈妈自从听说噩耗精神就不太正常。魏乐脾气暴躁但为人仗义，对妹妹有一种强烈的责任感，这也是他把小楼安排到乐队担当主唱的原因。在小楼进入乐队一年后，他们三个人的命运在一夜之间发生了改变。

乐队出事那天是九九年十月十二号晚上，因为第二天接到朱建强的电话时我正在看晨报上一则关于张伯伦逝世的简讯，简讯夹在治疗白癜风和尖锐湿疣的小广告之间，文字边印着张伯伦的头像，仿佛是白癜风广告治愈者的自白。那时的NBA还不如现在火爆，张伯伦也没有樱木花道那样尽人皆知。最初让我对这个人印象深刻是因为他的名字和历史试卷上的英国首相重名，而后来使我对他肃然起敬的原因也不是他全场一百分的得分王记录，而是他吓唬拉塞尔说他干过两万个女人，我当时觉得这匹种马应该去当辉瑞药厂的代言人才对。

P104－P105

读完晴昊长篇小说《山外青山楼外楼》，我想起了美国作家凯鲁亚克的《在路上》和圣经《出埃及记》，前者是美国上世纪60年代嬉皮士运动和垮掉的一代的经典之作，而后者讲述从埃及到西纳的“旷野旅程”和救赎。其实，睛昊的作品与上边提到的两部作品无论在背景和文化上都完全不同，我之所以产生那样的联想是因为他们在表现形式上都有一个共同点：在路上。“在路上”，始终是一个文学和哲学的命题——在路上有许多未知和陷阱，更有你所期待的辉煌或者惊奇。

应该说，这部小说写得十分精彩，情节曲折，跌宕起伏，通过主人公萧邦和离家出走的九岁男孩杨小羊的一段共同的旅程，再现了苦难的人生以及对青春和时代的“精神守望”，具有十足的时代气息。萧邦、杨小羊，两个主人翁，虚虚实实，支撑起了这部小说的框架，而冬瓜、薇薇、林然、朱建强、刘小楼、张大勇都是这副骨架上的血肉和经络。欢乐、痛苦、迷茫、追求，甚至堕落，都穿插在萧邦和杨小羊的“旷野旅程”中。作者虽然年轻，但语言张力强，才情恣肆，悟性极高，文笔兼有理性和诗性。值得称道的是，在作品的结构和创作手法上，作者吸取了先锋文学技巧，两条线齐头并进，以一种复调小说的结构，使作品的视野和内涵更加丰厚。

《山外青山楼外楼》虽然在表现手法上较为新潮，但读完这部作品，仍觉得它是一部沉甸甸关注现实、关注人生的长篇小说，体现了一个年轻作家难能可贵的使命感和责任感，令人欣喜，希望作者今后更加努力，写出更多更好的作品。

是为序。

——安徽省文联主席、著名作家季宇

作为一个很少看别人后记的人，我总感觉书的后记就是作者饶舌的产物，当然这篇也不例外。因此，对废话过敏的朋友可以就此掩卷了。

小说之所以取名“山外青山楼外楼”，是因为我觉得“山外青山”和“楼外楼”可以理解为两个不同的世界。“山外青山”指代杨小羊生长的山村，而“楼外楼”则比喻萧邦生活的物质横飞的城市。另一方面，“山外青山”的自然纯净就像主人公回忆里的少年光阴，而“楼外楼”所浓缩的社会气息就像人物长大后面对的生活现实。这些隐喻在小说里也有折射。

好多人告诉我，关于这个故事结束的时机选择得不错，并且说了很多理由，但我以为的理由他们没说。故事的结尾，我让一个主角去寻找另一个主角，能不能找得到，连我自己也没把握。这话听起来有点造作，可作为作者，你面对自己召唤出来的东西，并不总能那么随心所欲。在你开始塑造人物时，会觉得自己像上帝一样无所不能，可当他血肉齐备有了思想和情感后，就像个长大了的儿子或者自立后的门徒，你对他的指令会慢慢受限于你给他设定的各种前提。于是，在你和他之间，上帝的威风开始渐渐退却，故人的感觉继而慢慢产生。最后甚至会出现你为了他的命途唏嘘感叹而又无能为力的可笑局面。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终于被动地承认我造的人已经活出了我造的世界。这也许是最恰当的收尾时机，因为你不可能去导演一群越来越陌生的演员。

转眼，距离完成这部小说已经一年半，这是一段典型的多事之秋，期间我也几乎没再用心写过一篇文章或者耐心读过一本书，这对于一个依赖语感写作的人来说可谓灭顶之灾。直到上个月拿到编辑后的样稿，重新读罢，这种衰退感才有所缓解。那种体验非常有趣——一年半里你读的唯一一本书竟是一年半前自己的作品，真就像见到了老朋友或者旧情人，很多想说的话也因此直接变成了省略号

最后，感谢所有给予过这本书帮助和支持的人，包括每个读者。无以为报，送个俗套的祝福，希望大家都能够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在书里，更在书外。

晴昊

二〇一四年十月九夜于合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