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戈点头,赶紧把房门关好,小心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的申大道,等待他的讲话。
申书记并没急于开口,他喝了一口茶,慢慢地品品,跟着又喝了一口,又慢慢地品品,等把两口茶都喝进肚里,这才声音不大不小地开口了。
“文戈同志,那天市委组织部冯副部长送你到燕州来,我讲的那些话你别多心,我不是冲你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没多心,没多心。”文戈赶紧回答。
申书记摆摆手,示意文戈不要说话。“我不希望你来燕州任职不是冲你。你不在基层不了解情况。我们县里二十一个乡镇,还有县直这么多部门,正科级的一把手近百人。他们都盼着有一天能当个副县级领导干部,他们把眼睛瞪的好大好大。可是县里的副县级领导干部,就这么二十几个人,去了人大和政协,县委、县政府就十几个岗位。哪个人不想进步呀。可是这些年,一旦缺个领导岗位,上边就派干部,也不管行不行,把基层干部的这点积极性全都给整没了。我这个当县委书记的,心里着急呀。可我又不能决定副县级以上领导干部的选任。乡镇党委书记们有意见就跟我反映,我有意见反映给市委书记又不行,来个副部长我说几句牢骚话也是正常的。”
申大道的这一席话,让文戈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热乎乎的感觉。他觉得书记说的是实情,有道理。因此,他边听边连连点头,但不敢再插嘴了。他知道书记不想让别人打断他的话。这也许是一把手们的共同习惯吧。
“你来了,欢迎不欢迎我也得欢迎,因为我改变不了市委的决定。同时,我也是共产党员,必须无条件地服从组织上的决定。这两天去省里开会,抽空的时候打听了几位市政府领导,了解了一下你的情况,大家对你的评价都很好。工作肯干、能干,为人好,素质高,而且文笔也非常好,是个有名的笔杆子。对你的人品,几位领导都一致认同,这我也就放心了。”说到这儿,他冲文戈笑了笑,这也是文戈第一次见他笑。文戈不能插话,只是连连点头。
“燕州的情况很复杂,我这个人也很霸道。我是燕州土生土长的干部。在外面干了二十几年又回来。先当副县长、副书记,后来是县长、县委书记。我给别人当副职时,我都说了算。到我当正职时就更是说了算。一把手嘛,就是要负总责。我这个人脾气又不好,又急又酸,有时还容不得人,所以,在班子内部常常会闹些矛盾,说白了,总有对立面。当然,我认为主要矛盾还不在我身上。我这个人是有些资历的,和我同期当副县长的,有两位已经是省级干部了,一位是我们省委管干部的副书记,一位是副省长,我和他们的私人关系都非常好,所以有人就说我有后台,有靠山。其实,我干了这么多年,到现在还是一个县级干部,我有什么后台和靠山呀,有后台和靠山早就上去了。只不过,这两名副省级干部了解我,知道我还是一心一意为党工作的,所以,一般人不敢轻易地动我,也不敢把我怎么样。这样,也就客观上助长了我的一些霸气。有时候矛盾确实在我身上。别人又拿我没办法。有人把我申大道改叫申霸道,哈哈哈。”说到这里,申大道突然开怀大笑。笑的那么开心,那么爽朗。屋子里谈话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
文戈见时机成熟了,开口道:“申书记,我到燕州来,就是来学习的,也是向您来学习的。按年龄和经历,您都可以称得上是我的长辈。我李文戈没有别的能耐,我会认认真真向我的领导学习。而且我永远都不会违背我的领导,不管他是在得志时还是失意时。”
“好,这话我爱听,我申大道就喜欢忠臣。”申书记高兴地插了一句。
“申书记,我觉得我现在对您表什么态都没有用,都是苍白无力的。您还是看我的行动,我在您的领导下工作,您看行动就行了。”文戈简短地结束了自己的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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