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北汉鸿宣太子,亦是他不共戴天的仇敌——上官邑。
玉霞关一战,他一直觉得胜得蹊跷,现在终于有了答案。
“娘娘小心!”跟在凤婧衣身旁保护的侍卫和南宁几名副将惊声叫道。
凤婧衣只顾着朝北宁城跑,哪里知道她这样的行为却是让北宁城的守军以为她是要带军攻城。霎时间周围所有的刀枪剑戟都冲着她剌来。
夏侯彻闻声望向不远处的人,他最宠爱的女人就在他的面前如此欣喜若狂地跑向另一个男人……
上官素,你当真是对得起朕!
可是,在她命在旦夕之际,他还是迅捷如风地冲了过去,将她扣入自己怀中,抡起手中红缨长枪一扫,就近的几人皆被毙命。
虽然他很想在这里杀了后面追来的那个人,可现下的状况容不得他再恋战,大喝一声:“走!”
周围的南宁将士闻声惊呼:“皇上!”
夏侯彻一手抱着凤婧衣上马,扭头一看越来越近的鸿宣太子,手中长枪狠狠掷了出去,一拉缰绳振臂高呼道:“回城——”
萧昱徒手接下破空而来的一枪,巨大的力量震得他手臂微麻,抬头一看夏侯彻已经将人带出好远,顿时恨火滔天而起,提枪便快步追了过去:
“夏、侯、彻。”
你把她还给我!
你把她还给我!
凤婧衣越过夏侯彻的肩头,却只眼睁睁地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你放我下去,你放我下去……”她不顾一切地便要挣扎着跳下马。
夏侯彻一把按住她,目光森冷地警告道:“上官素,不要逼朕掐死你!”
凤婧衣在他痛恨交加的目光中缓缓寻回了自己的一丝理智,按在她肩头的那只手仿佛要把她的骨头都捏碎一般狠。她靠在他的肩头,目光越过他的肩膀,越过尸横遍野的战场,望向那已经模糊的人影……
萧昱被众多南宁将士所阻,却疯狂地杀出了一条血路落在了马背上,打马朝着南宁城追去……
一骑快马如风飞驰过战场,眼看着前面的人越来越近,那个梦中辗转千万遍的名字在胸腔内翻腾,灼烧。
阿婧,阿婧,阿婧……
凤婧衣看着飞驰而来的人,泪落如雨。
萧昱更加发狠地催马而行,他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可是,南宁城却已然近在眼前。
南宁城上守军一见,立即搭箭拉弓瞄准追兵。他几个翻腾落地,马匹已被乱箭射死,抬头一看夏侯彻已经带着人到了城门口,怒声吼道:“夏、侯、彻。”
夏侯彻快马进了城,一掉马头令道:“关城门!”
萧昱看到南宁城门缓缓闭合,狂奔而至却只看到冰冷厚重的城门在自己眼前轰然关闭,将他一生的挚爱隔绝在了门后。
“啊!”他仰天嘶吼,重重一拳砸到厚重的城门上。
城内的守军已经将门落了杠,凤婧衣听到门外的嘶吼声,巨大的城门微微一颤,那沉闷的声音震得她的心都几近碎裂,寒风刮在满是泪痕的脸上,刀割般的痛。
夏侯彻扫了一眼门后的数十位士兵,令道:“传朕旨意,速调南宁附近兵马驰援。”
上官邑,你没死在玉霞关,今日朕又岂能放过你。
凤婧衣知道自己再不能平静下来,只怕会什么都不顾地往城外冲了。可是,再这般下去她只会引起夏侯彻更多的怀疑和更大的怒火,让她和门外之人都陷入艰难的境地……
所以,她趁着夏侯彻向人下令不注意时,握住了身上的断箭,因为有铠甲和厚厚的棉衣,这一箭伤口并不深。
她握着断箭缓慢而用力地往里刺,因为太大的动作和声音会引起他的怀疑,她只能这样一寸一寸往肉里扎,缓慢而尖锐的痛传遍四肢百骸,她却咬着唇未发出一丝声响。直到,眼前阵阵发黑,痛得她再也难以承受晕了过去。
夏侯彻刚下完令,怀中的人软软地一倒,险些跌下马去,他一把搂住了,这才看到她身上的断箭,抱着人跳下马道:“传军医!”
南宁城外,弓箭、投石轮番上阵,城门口的人却始终不曾离开,反而越来越多的北汉兵马聚集了过来。
夏侯彻将人带到了彭府,亲自给她处理了伤势,上药包扎好了,方才让军医进来诊脉。
“皇上,娘娘染了风寒,又有箭伤在身才昏迷的。”军医道。
“什么时候能醒?”夏侯彻冷声问道。
“只要娘娘今晚情况不恶化,高热能够退下去,明日就能醒了。”军医说道。
夏侯彻紧抿着薄唇望了望床上的人,道:“这两日你在彭府,照应容华娘娘伤势。”
军医应声,连忙退了下去煎药去了。 屋内陷入沉寂,夏侯彻在床边坐了下来,看着尚在昏迷中的人,想到她方才望向鸿宣太子的眼神,顿时如刺在心。
他痛恨看着上官邑时的她,可是他又莫名地害怕,害怕她的心里装着的是那个人,而不是自己。
P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