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这样子的,昨日下午(其实是无数个昨日里的一个),我和一个有工作的漫画家吃饭,他讲述自己在公司上班的事情,大概就是和上级争论的趣事一桩,有几个他觉得很好笑的点,他讲完后我并没有笑。
他便来了一句,“这样你也觉得没有趣味?那下次我们一起去吃生活吧!”
什么?吃“生活”?
原来他在暗讽我生活消极。
作者并不都是定期出去旅游或每天宅在家里画画、写字的人,绝大部分作者都传统地认为“不上班就没有保障”,以白天去公司上班,晚上和周末在家赶稿的状态活着。我这位漫画家朋友就是属于那种认为“不上班就没有保障”的作者(漫画家也是作者),而我“暂时”属于每天宅在家里的作者。他歧视我是天经地义的。
小说家和漫画家算是服务行业,人们有了钱才会去买书,一旦人们的收入减少了,作者们随之也没了收入,作者的收入取决于人们的收入。所以这又是一份需要有冒险精神的职业,一边上班,一边赶稿,“蜡烛两头烧”的状况实属生活保障。
我对于自己的生活状态一直很心虚,不仅仅是因为我缺少他们那种“保障”,人家朝九晚五地上下班,和同事路人交际,我在家自由散漫,很少接触人,还过着“亚健康”的生活。身边的朋友对我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如果我是你,我一定出去旅游!”(当然我也很想回戗他们,“如果我是你,我一定辞职!”碍于现在工作的确很难找,便从没说出口。)
某次出版社的聚会,我听到一个出版人和一位作者聊天,想必那位作者的生活方式与我差不多。出版人语重心长地对她说:“看了你的新书啊,你一直是我很喜欢的作者。但是,你该去上个班啊什么的,有些人情世故和感觉。不要去旅游,单靠到处旅游采风,那种感觉是找不到的啊。”可见出去旅游散心也不是写作的“正道”。
我试着从自己的爱好、特长、性格分析,然后反省自己的生活,发现它就像是一部“实验电影”——很多不喜欢、不感兴趣的过程都被我剪掉了——尽管留下的也都是在旁人看来无聊、枯燥的片段。
我现在的生活,就是把断断续续地播放了三个月的美剧在一个晚上看完;是避开排队高峰期,在下午3点的时候和同样空闲的朋友去吃辛香汇或蕉叶餐厅;是由厨房、洗手问、客厅、卧室四点一线构成的。
暂时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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