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妻子出轨
一夜之间,武霞像变了个人。
起初,罗小天失踪的风波渐渐平息了下来,但潜藏在罗西北和武霞之间的暗潮依然汹涌。关于那天失口说出印传单的事儿,罗西北曾婉转地问过武霞,但得到的回答却是一句轻蔑的“你们印书局不就是印传单的吗?其他还能干什么?”罗西北不想和她争吵,便没有继续追问。
然而藏匿在心中的疑团,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淡化,反而却以传单事件为核心,像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大。
罗西北越来越发现,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武霞好像变了个人。从前回到家,武霞对他一贯是早送晚迎,不能说七年如一日天天如此,但也几乎没落下过几天。俩人以前也不是没闹过别扭,但一般过不了一天,武霞就又似没事人一般恢复了常态。
可现在已经一个多礼拜了,武霞对他的态度始终无法回到以前的温度。话越来越少,晚上还经常晚归。这两天,干脆连饭都不做了。罗西北下班回家,等着他的只有桌子上的一张纸条,上面说单位要加班,小天在邱立冬家,晚饭让罗西北自己解决。
待他去接小天的时候,孩子已经在邱立冬家吃上饭了。邱立冬留他也坐下一起吃,说一块儿喝一杯,但被罗西北谎称自己吃过饭了,拒绝了老友的邀请。他心里太乱,怕在朋友面前失了分寸,说出不该说的话。
直到晚上十点多,武霞才回家。罗西北在书房里听见了妻子进门的脚步声,但却并没有迎出去。他听见武霞先蹑手蹑脚地进了小天的房间,待了有五六分钟。然后她进了卧室,换下外衣,接了盆水开始洗漱。动作很轻,但速度很快。以前睡觉前,如果罗西北还留在书房未归,武霞是必然要过来瞧一眼再睡的。可今天,回到家连丈夫的面都没见,武霞也没有任何表示,收拾完毕就直接睡下了。
罗西北一动不动地坐在书房里,面前摆着一张旧地图。不过他眼神的焦点却并没有凝聚在此,他像一个窃听器一样,全神贯注地收听着妻子的脚步,仿佛要把她的一举一动都还原在眼前。但等到一切又重归寂静之后,罗西北又对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后悔。这是在干什么?监视自己的妻子吗?自己有什么资格指责怀疑妻子呢?这个女人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而他能回报她的,却只有一个注定支离破碎的未来?
想到这些,罗西北心里缩成了一团。他关了书桌上的灯,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卧室。武霞已经睡着了,她的呼吸均匀又深沉。可能真的在单位加班太累了吧,她很少睡得这么沉这么死。
罗西北轻轻躺在她的身边,用这样的话一点点说服自己。
但这股回旋在罗西北心中温情又略带伤感的平静仅仅持续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他就被妻子指着鼻子痛骂了一顿。起因是小天,落点却在罗西北身上。
大清早,一家三口围坐在餐桌前吃早饭。这样的场景自从小天失踪事件之后,还是第一次。罗西北的心情不错,小天看着爸爸妈妈似乎又和好如初,更是情绪激动得有点不能自控,吃了没几口饭,勺子筷子掉在地上两三次。没想到武霞一下子爆发起来,“啪”的一声把筷子摔在桌上,伸手给了小天一巴掌。
罗小天从未见妈妈发过这样的无名之火,这一巴掌把他打蒙了。等巴掌的火辣逐渐翻滚上来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这是挨打了,哇哇地哭了起来。比罗小天更诧异的是罗西北,如果说七年来武霞偶尔还和自己发脾气闹别扭,但对孩子,她绝没有发过一次火,更不要说动手了。
但武霞的火气并没有随着这一巴掌全部散去,看小天不停哭闹,她一把抓过孩子,又是啪啪的几巴掌,边打还边厉声念叨:“哭哭哭,哭什么哭,再哭我就把你扔出去,到大街上去当野孩子!”
一般武霞管孩子,罗西北都是不掺和的。可今天看着孩子连哭带喘的受罪样,他终于忍不住阻拦了:“又不是什么大事,说两句就行了。”
“不是大事?那你觉得什么才是大事?孩子不学好不是大事,家里破破烂烂连张像样的餐桌都没有也不是大事,跟你结婚七年我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更不是大事,对吧?我一个女人,每天家里外面忙前忙后,你一个大男人钱也挣不着,让老婆孩子见天过着节衣缩食的日子,自己一点都不觉得寒碜,对,这也不是大事,那也不是大事。这种窝窝囊囊操心劳力、没有什么是大事的日子,我过够了。”
武霞机关枪似的发了一通脾气后,摔门进了卧室,只留下餐桌旁抽抽搭搭的罗小天和一头雾水的罗西北。妻子的爆发似乎不无道理,但有一股奇怪的感觉还是在罗西北的心中慢慢升腾,似乎有一个陌生的灵魂藏在武霞的身体里。
不过此时,罗西北不愿直面这个陌生人,他抬头看了看表,时间也不允许了。他揽过小天说:“去拿书包吧,爸爸出去再给你买个火烧吃。”
听到爷儿俩出门的声音,呆坐在卧室里的武霞默默地流了两行眼泪。半天工夫,她都觉得自己的手毫无知觉。这双手刚才真的打过小天吗?想到这些,她的眼泪有点控制不住,但她必须控制,因为今天早上的一场戏只是她离开这里的第一步。下面,她还有很多功课要做,比如怎么能让罗西北察觉到他生活中多了一个第三者。想到这里,她擦了把眼泪,起身出门去找韩玉梅。
罗西北坐在办公室里,翻着地图册却没有一点心思在这上面。那个隐藏在迷雾里的陌生灵魂又开始在他心头游荡。早上,武霞尽管看起来怒不可遏,但发脾气的原因太过牵强不说,就连她说的每句话都像是提前演练好的台词。这段话逻辑上听起来没什么不对,但却像一场戏剧里,演员们张冠李戴说错了话。比如“窝囊”这个词,绝不应该是从武霞嘴里说出来。罗西北还记得,有一次他无意中听到武霞和韩玉梅聊天,韩玉梅说邱立冬窝囊不成器,武霞当时就对抱怨邱立冬的韩玉梅说,一定别对自己的丈夫说出“窝囊”这两个字,伤了男人的自尊心,就等于毁了这个家的根。
罗西北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中,一方面间谍的理性思维让他不能无视整件事情的种种疑点,另一方面夫妻间的感性思维以及作为罗西北对妻子和家庭的愧疚,又让他不想如此怀疑妻子。他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师父,大清早就叹气呀?”
潘军的一句话把罗西北吓了一跳,他忍不住抱怨了一句:“怎么进来都不敲门?”
潘军被说得有点尴尬,赶紧低头认错:“对不住啊,我来这儿找您,看办公室没关门,往里一瞧,没多想就说了这句话,您别见怪,下次我一定注意。”
经潘军这么一说,罗西北这才意识到自己进了办公室连门都忘了关。整个早晨,武霞的事儿占据了他的大脑,让他有点放松戒备失魂落魄。现在已经到单位了,得打起精神来。他在心里默默地提醒着自己,然后马上又变成了与平日一般无二的罗西北。
“没事。我刚才有点犯迷糊,你这猛一说话吓我一跳。你这背着工具兜子,去哪儿?”
“师父,您忘了,不是今天开始出去做实地测量吗?”潘军一脸错愕。
“噢,是今天。对,你去器材室再取个大卷尺,我平时用的那个边上磨花了,刻度有点看不准了。”
“好,那我取完工具在大门口等您。”
潘军说完出去了。罗西北也开始着手收拾,他现在正需要出去工作,让精准的数据驱散缠绕在脑袋中的迷雾。不过他可能想不到,就在不远处更大的谜团已经准备就绪,只等他不明所以地闯入其中。
义成饭庄后院的密室。韩玉梅和一个陌生男人卿卿我我地聊着,说话声很低,但眼神中却荡漾着甜蜜的风情。说得兴起,男人一把把韩玉梅搂在了怀里。恰在此时黄耀推门走了进来,二人赶紧收势站起身来。黄耀皱了皱眉,但并没说什么,点头示意他们坐下。
俩人双双搬着椅子坐到了黄耀的桌子前面,却不似刚才那么亲密,彼此之间刻意保持了一定的距离。黄耀看到二人的表现,心想可能他们注意到了自己刚才的神色,想来这些人对自己还是很有所忌惮的。想到这些,他说话的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老陈,哪天到的?”
“今天一早。”陌生男人赶紧回答道。
“阜平那边情况怎么样?”
“没事,最近挺平稳的。要是有问题,我也不可能脱身到保定来。”
“上次让你调走的那个人呢?” “让他去易县的山里了,那边共产党多,他且回不来,您放心。”
“他家里还有没有什么人?”
“有个老娘,跟着他哥哥过。我找人给送了点钱去,说他参军去了。他老娘哭了一场,怕再也看不见儿子了。不过他哥哥嫂子都是认钱的主,钱给足了,什么都不会多问。”
“这样最好。别回头因为点鸡毛蒜皮的事情闹出乱子,坏了事。以后,你那边再收新人,多查多问,别再让我看见这种没轻没重的角色。”
“是。这次我大意了,考查得不仔细,以后不会了。”
黄耀点点头,接着问韩玉梅:“武霞那边怎么样了?”
“都安排妥了。晚上潘军会发来信号,掐准了罗西北到家的时间,到时候让我家老陈过去转一圈就行了。”
“你男人姓邱不姓陈,别说漏了嘴。”黄耀想了想,补充问了一句,“武霞这两天情绪怎么样?”
“还行。就是还有点放心不下孩子,我有空就给她宽心。”
“你看住武霞,别让她再出事。老陈这边的行动,你也多给他把把脉,他刚从阜平过来,保定这边的情况还没那么熟。现在的情况非常紧急,得让武霞尽快脱身,后面的戏才好继续演下去。”
二人点头称是,黄耀又布置了两句,想来也没什么遗漏的了,便让他们离开了。临走又嘱咐说:“最近情况比较复杂,你俩晚上最好别住在一起,以免被发现了不好收场。我知道你们夫妻俩见一次面不容易,不过为了工作,暂时克服一下吧。”
韩玉梅和老陈尴尬地对视了一下,点点头便出去了。黄耀坐在椅子上,轻轻松了一口气。但愿这次行动能一举成功,不再出什么纰漏了。他忍不住在心里这样默念。最近一段时间,他已经不止一次地大白天来义成饭庄。只要解决了眼前的危机,让监视计划回到正轨,他就可以再回到从前,把自己深埋在黑夜里了。
罗西北今天的下班时间比往常要早,不到六点就回来了。平时他动不动在办公室里看资料到很晚,但今天做实地测量,天色一暗测量结果就会不准确,所以早早就收工回来了。潘军揽下了回印书局送工具的活儿,让罗西北早点回家休息。
一天实地测量下来,罗西北也确实累了。他一个人慢慢地走在路上,早上的事情又渐渐浮现在脑海中。马上要到家了,武霞会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他,自己又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武霞。罗西北想到这些心乱如麻,已经走到离家不远的巷口,他不由得停下脚步。
突然,大门开了,一个陌生男人的身影从门里闪出来。他先从门里探出头来,左右张望了一番,然后便想抬腿往外走,可还没走出去又好像被人拉住了。果然,门又开了一点,武霞一脸笑容地站在门里,拉着男人的衣服,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罗西北一见武霞,赶紧收身躲到一边。他的脑子急速地运转,却想不出这里面的所以然来。对,要再看看这个男人是谁。罗西北探头望向家门口的方向,可是门已经关上了,只在人群中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
罗西北加快脚步走过去,一直追过了家门口,但是距离太远还是没追上。他在路边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回身又往家走。快到门口的时候,门口修鞋的小贩儿叫住了他:“罗先生。”
罗西北站住。
小贩递给他一双鞋:“这是您太太昨天拿到我这儿修理的鞋,正好瞧见您了,捎上吧,修好了。”
罗西北答应了一声,走到修鞋摊儿前,从小贩儿手里接过鞋。突然,他想到修鞋的摊子就摆在他家的斜对面,于是回头问了一句:“今天下午,有没有什么人到我们家来?”
“嗯,有位高个子的先生,下午四点多的时候进您家了,好像刚走。我看他跟您太太挺熟悉的,是您朋友吧?”
“是啊。”罗西北潦草答应了一声,转身快步朝家走去。他觉得脑袋像被火烧了一样,又涨又疼。待他掏出钥匙,却怎么也拧不开门锁——门被反锁了?罗西北又急又气,忍不住朝门上咣咣踹了两脚。屋里武霞喊道:“谁?”
“我。”罗西北沉着脸回答。
武霞边开门边问了一句:“怎么不自己开门?没带钥匙?”
“你干吗大白天的反锁着?”
“我哪儿反锁了?”武霞看了看罗西北留在门上的钥匙,“你拿错钥匙了,跟我吼什么?”
罗西北回头看了看,确实是如武霞所说,可他是怎么把另一枚钥匙插进锁眼的?昏头了。想到这些罗西北更加恼火:“你在屋里干什么?”
“什么意思?你干吗一进门就发火?谁招你惹你了?”
“你要是觉得不是你,那就是下午来家里那个男人。”
“什么男人?下午没人来过。”
罗西北忍着气,憋了半天,还是说出来了:“我刚在巷口看见你送一个男人出门,我觉得我没眼花。”
“罗西北,这话不能乱说。你哪个眼珠子看见的?”
“两个都看见了。不瞒你说,我还追过去了,可没追着。你要是觉得我在撒谎,你可以去问问那个给你修鞋的,问问他看没看见。”
“罗西北你说什么?你连修鞋贩子的话都信,也不信我?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要觉得我有别的男人,那我就是有了。你还想问什么?是不是要问我们干了些什么?我可以告诉你,该干的都干了,不该干的也干了。”
罗西北觉得浑身的血都到了脑子里。愣了好几秒,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手是怎么扇到武霞脸上的。“啪”的一声,武霞的脸颊当即肿了起来。
武霞看了看他,一句话也没说,自己冲进卧室,很快拎着收拾好的皮箱冲出了家门。罗西北本想拦住她,但怎么也迈不动步,等他再冷静下来,武霞已经走远了。刚才屋里还是叮叮当当的吵嚷声,仅仅过了这么几分钟,现在四周却一下陷入了出奇的安静。罗西北呆呆地站在屋子中间,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噩梦。
可这不是梦。看着大敞四开的家门,罗西北意识到武霞确实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罗小天站在了门口,他看着失神的爸爸,一时搞不清家里发生了什么状况:“爸爸,我妈呢?”
儿子的话把罗西北拉回了现实,他把儿子领进屋里,随手关上了门。
“你妈去姥姥家了,过两天就回来。”
“那我也去。”
“妈妈这两天身体不舒服,去姥姥家休息一下,你别去了。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我妈接我放学回来,说邱叔有好玩意儿给我,我就去邱叔家玩了。刚才我在邱叔家听见你说话的声音,以为你回来就快要吃饭了,我就回来了。”
“你几点放学的?”
“我也不知道,反正回来大半天了。爸,我饿了。”
“嗯。你妈没做饭,咱俩今天出去吃吧。”
吃完晚饭,安顿好孩子,罗西北也早早躺在了床上。这一整天,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现在必须好好梳理一下思路。难道自己真的看错了?可那个修鞋的人就在自己家斜对面,家门口这条小巷又不宽,肯定能看得清清楚楚啊?四点多来的,那会儿小天到底放学没放学呢?小天也说不清个钟点。
不对!罗西北一个激灵,猛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小天虽然不认表,说不清具体的时间点,可那个修鞋的说的点也未免太准了吧?修鞋摊儿离自己家虽然近,但毕竟他也有自己的活儿干,怎么可能把别人家的出入情况记得那么准?除非他不干活,不错眼珠地盯着看!这个修鞋的到底是什么人?难道是负责监视这里的特务?自己已经暴露了?
罗西北被自己这一连串的想法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坐在床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一切还是要从武霞这里问清楚。明天,先去趟岳父家,把武霞接回来再说。罗西北重新躺在了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天快亮了才渐渐睡着。
此时,在他家门口,火烧摊儿、卖报摊儿、黄包车,陆续到位了。三组一天的工作,又开始了。
一大早,梁万春的办公室来了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梁万春对她的招待热情有加,又是让座又是倒茶。过了一会儿,见罗西北拎着包进了印书局,梁万春老远就开始招呼他:
“老罗,来来来,给你介绍个新人。”
“什么新人?”
“见了就知道了。”梁万春不由分说地把罗西北拉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屋里的姑娘见了罗西北,马上站了起来。梁万春热情地介绍道:“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咱们单位新来的职员小王,这位是协生印书局的顶梁柱,测绘部副主任罗西北。”
“罗老师您好,我叫王丽华,您以后叫我小王就行。”
“你好。”一夜没睡好的罗西北答应得有点有气无力。
“哎,老罗,怎么一大早就这么无精打采的?新来了女同事一点都不兴奋?”
“没有,我昨晚没睡好。这么着,你们先聊着,我先回办公室了。”
“哎,别走啊老罗,我话还没说完呢。以后小王我可交给你了,你多带带她。人家以前在北平念的大学,绝对是个好苗子。”
“别开玩笑了,带着一个小潘就够我操心的了,现在还忙着新地图的事,哪有时间再顾虑别的啊。”
“没事,罗老师。”不等梁万春开口,这位小王先接上了话茬儿,“您不用专门为我操心,我跟着您悄悄地学就行。要是遇到不明白的事儿请教您,您可别嫌我烦不搭理我啊!”
“瞧见没,这么灵巧的孩子,你就收下吧。”
罗西北无心跟他们纠缠,随口应了一声,然后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没过多一会儿,王丽华又敲门进来了,手上还端着罗西北的茶杯。
“罗老师,我看您精神不太好,给您泡了杯茶,您尝尝合适不合适。”
“谢谢,”罗西北接过茶杯,“以后这种事,让潘军干就行。”
“以前我没来的时候,自然是潘师哥干,以后这个接力棒就传到我手里了。我已经管潘师哥要了您办公室的钥匙,今天早上屋里的卫生都是我打扫的。我这么自作主张,您不会生气吧?”
“不会,让你受累了。”
“那您先忙吧,需要我做事儿您随时叫我,我就在隔壁那屋坐着。”
王丽华说完出去了。罗西北坐在椅子上,尝了尝新泡的茶。姑娘的手艺不错,第一次泡茶就比给罗西北泡了好几年茶的潘军强多了。罗西北环视了一圈办公室,屋子打扫得一尘不染,书架上乱七八糟的书也被重新摆放整齐了。确实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手下有这么个徒弟也不错。可罗西北现在的心思都在家里的事儿上,根本没有半点精力去顾虑这个新人。
想到家里的事儿,罗西北的心又缠成了一团。他决定事不宜迟,中午就请岳父岳母吃个饭,把武霞的情况跟他们好好谈谈。
P47-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