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译《祖与占》同名电影为新浪潮大导演特吕弗代表作，影史永恒经典。

《儒尔和吉姆》是一位七十多岁的艺术家看透了最激情最真切无遗的人生，洗净荷尔蒙后写出来的处女作，是见山又是山的咏叹，所欲表达的心态不可以同日而语。

本书的真意，乃是作者向我们展示儒尔和吉姆间的友情。这种友情是真挚的、无私的、忘我的。想来我们的读者在合上书本，闭目沉思时会在诸多的变故中发现这个主题。

二十世纪初，法国青年吉姆与德国青年儒尔在巴黎相遇，性情相投，趣味相近的他们很快结成莫逆。

他们一起谈诗论道，结交女孩，无拘无束，青春放荡。儒尔带吉姆回家乡看望旧日女友。吉姆和儒尔的求婚对象露西互萌情愫。回到巴黎，他们的生活中又出现了德国美人卡特，她古希腊雕像一般的神秘笑容令人倾倒。后来卡特与儒尔结合，一起回了德国。

一次世界大战把两人送上了各自国家的前线。战争结束后，吉姆去德国看望儒尔一家，发现任性的卡特婚外情不断。在儒尔的期许下，吉姆与卡特相恋和同居，并以这种三人游的方式为儒尔留住了卡特。卡特与吉姆虽然深深相爱，但却彼此不断伤害。疲惫的吉姆终于决定另娶，疯狂的卡特带着吉姆驾车坠河，留下失去挚友至爱的儒尔独自面对余生的平静。

第一部 儒尔和吉姆

 儒尔和吉姆

 吉姆要去慕尼黑

 三美女

 吉尔特鲁德

 儒尔和露西

 露西和吉姆

 玛格达

 奥迪尔

 在海边上

 露西在巴黎

 露西和奥迪尔

 露西出游

 古典式的微笑

 乌鸦

第二部 卡特

 卡特和儒尔

 一跃跳入塞纳河

 一九一四：战争

 一九二○：山区木屋

 阿贝尔——野营篝火

 卡特和吉姆——安妮

 小站之灾——在城里

 吉尔贝特、阿贝尔、弗尔图纽

 埃德加·坡式的小楼

 不祥的散步

第三部 大结局

 决裂？

 白色睡衣·在

 哈姆雷特的故乡

 等值报复·威尼斯

 在波罗的海的岛上

 吉祥如意的卧室

 保尔

 破裂之声不绝于耳

 撕裂之声不绝于耳

 钥匙叮当响

 第二次跳入塞纳河

 火葬场

译后记

为准备一切必要的物事，儒尔比吉姆提前八天来到慕尼黑，在这里他曾同这三位女性一起度过了两年时光。

他在这些正直的人们那里替吉姆租下了两大间房子，并向他的那三位女友通报了吉姆将要到来的事。他向这三位女性介绍的内容，每个人都不一样，而且差别极大，以致当她们三个人交换情况时，把每个人都搞糊涂了。

待吉姆一到达，儒尔就把他介绍给莉娜，她已经知道了他要买下大理石桌的故事。

大大出乎儒尔意料的是，甚至在他们茶点尚未用完之际，那位漂亮而调皮的莉娜和吉姆之间就已达成了如下三点共识：

1)吉姆不大像儒尔向莉娜描述的那个吉姆；

2)莉娜则几乎完全不像在大理石桌上画出来的那个莉娜；

3)两个人的心情都非常之好，但为了不浪费儒尔和他们自己的时间，于是两人发表联合声明：预期中的那种一见倾心的情况将不会发生的了。

“我对你们两人如此简洁明快的决断，实在是羡慕不已……”儒尔这样说。

至于露西和吉尔特鲁德，儒尔在该市一家最现代化的酒吧里吃夜宵时把她们俩一起介绍给吉姆。

一旦把夜披风脱下，她们的倩影便展现在人们面前，显得非常之突出，随后便双双坐在一张浅色的木桌旁，这张桌子便立即铺上了桌布，并摆上一些奇奇怪怪的杯子。

儒尔的嘴角上流露着一丝满意又带点腼腆的微笑，对面前的三个人说，他始终是把他们放在心上的。

气氛十分安闲，大家彼此一点都不感到拘束。

“您是怎么搞的，”吉姆自言自语地说，“竟然能够把这两个女人叫到一起来，她们之间差别这么明显，又这么……”

下面那个词是“漂亮”二字，但他没有说出口，为他表达这个意思的是沉默。她们都在听着他说话。

儒尔高兴得满脸通红，正要回答，这时吉尔特鲁德抬起手来制止了他，只听她说道：

“儒尔是我们的知心朋友，是我们的导演，他想象力特别丰富而且有超常的毅力。他还把我们写到他的小说里去，来安慰我们的是他，逗引我们的是他，向我们献殷勤的也是他，他从来不苛求我们，他只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他自己。”

“这种赞扬真是太美好了！”吉姆说。

“所以，他一召唤，我们立即就到。”露西微微地抬起头来这样说。

儒尔以其一贯引人发笑的口吻讲述了他在莉娜那儿受到的挫折，这件事莉娜已然在电话里告诉了她们。

“那是明摆着的事，”吉尔特鲁德说，“莉娜和吉姆先生，两个人结合在一起实在不合适。莉娜是个骄纵任性的女孩，吉姆先生喜欢的可不是这个。”

“那他喜欢的是什么？”儒尔问。

“那也要让我们走着瞧罢了。”露西不冷不热地说。

她说话的这种严肃口吻，已是第二次传到吉姆的耳朵里。他感到自己坐在这两个女性的中间，有如受到刑罚一般那么不自在，按他的意愿，他要随时随地地用眼睛瞧着她们当中的每一个人。

这一切都如梦幻般地开始了。

不久，儒尔便以一个主持人的口吻，以充满权威的语气提出建议：为了一劳永逸地摆脱那些什么“先生”、“小姐”、“太太”之类的称谓，要像“兄弟姊妹”般地喝下自己最喜欢的杯中酒；另外，为了避免传统的把手臂互相交叉起来的那种过分显眼的做法，所有的饮酒者应把自己的脚在桌子下面互相接触。大家都这样做了。由于特别高兴，儒尔很快便把自己的双脚挪开。

吉姆的两只脚，一只靠在吉尔特鲁德的脚上，一只靠在露西的脚上，这样待了一会，便觉得露西首先发难，把自己的脚轻轻地移开了。

露西是一位哥特美女，面孔长长的。她对待任何事物都从容不迫，对待别人，她也时刻都在比较着她所给予他的价值有多大。她的鼻子，她的嘴巴，她的下巴，。以及她整个面孔，都透着一股外省女人的自豪感。她是一个大资产者的女儿，正在学习绘画。

吉尔特鲁德年已三十，是一位希腊美女，运动员出身，她在没受任何训练的情况下，便赢得速度滑雪冠军。她还能毫不费劲地越过正在行驶的有轨电车，并能立即停住。看到她身上的肌肉会使人不由地产生嫉妒感。她有一个四岁的儿子，但这孩子却没有父亲。她对世界上做父亲的都不信任。她的职业是着色画师，过着苦乐不均的日子。她虽然出身高贵，然而却被排斥在她那个阶层之外，但艺术家们都尊敬她并喜欢她。

晚宴似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溪在向前流淌着。在场的人都唱起歌来，星星点点的火花开始发光了。这些人在以下几方面是共同的：金钱观念相对地说都比较淡漠，并且相信自己总是处在上帝的掌握之中，以致吉尔特鲁德竟把上帝直呼为魔鬼。

儒尔高谈阔论，表现得十分出色。但待到将近清晨两点钟时，他对人和事的分析便显得有点过分地油滑了。作为一种反应的方式，他讲了几则大胆的笑话。可能他已被自己在众人面前公开发表的言论所陶醉，这些事，说说而已，在私生活中，他可是不敢冒险去干的。他同他的两位女友开玩笑，甚至这些玩笑也几乎开到吉姆身上。难道说，他没有向他们打开天堂的所有大门吗？至于他自己，他还不敢肯定自己是否要进入这个门内。他对此有预感吗？在他所唱的颂歌中，现在便已加进去一些小小的攻击，而当他为使上帝创造的世界重新回炉而开始向上帝呈献一些长篇大论的建议时，这些攻击便变得很使人痛苦了。

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愈来愈突出了，作为一个朋友，儒尔会使人感到快乐，但作为一个情人或丈夫，便显得过于脆弱了。他对此曾不止一次地出现过怀疑，但总是在他滔滔不绝的议论中，把它深藏在自己心中。

“儒尔把聚会搞得一团糟，他总是这个样子。”吉尔特鲁德在站起来跑去找那位卖香烟的姑娘时，带着遗憾的口气这样说。露西带着宽容的表情点了点头。

晚宴的最后一刻钟是在儒尔云山雾沼的神吹中度过的。他根本不给别人张口的机会，当然，他这样做，那效果是很糟糕的。他这三位朋友为此很伤脑筋，于是便产生了他们下次再见时抛开他的想法。

吉姆对眼前的这个儒尔尚不熟悉，尽管他思考一通之后，觉得在他们过去的交谈中，已然发现了一些这种迹象。在那些交谈中，只有他俩面对面地谈，旁边并没有美女实实在在地陪伴着他们，所以儒尔就能够超然物外。

在把吉尔特鲁德和露西送到各自的家门之后，儒尔和吉姆两个人便来到一座大公园里散步。已到了晨曦初现的时候，儒尔此刻也已平静下来。

“这一夜过得可真是非比寻常！”吉姆说，“这两朵鲜花也实在是放荡不羁！这种爱情是多么神圣！又是多么亵渎神圣！……我不太想以后当吉尔特鲁德和露西两个人同时在一起时再见到她们……”

“我明白您的意思。”儒尔说，“她们中哪一个更能打动您？”

“我在她们耀眼的光彩下尚未清醒过来，”吉姆说，“我想我不必忙着知道这些。那么您呢，儒尔？”

“我更喜欢露西，我已经向她求过婚，并决心再一次向她求婚。当我遭到露西拒绝时，吉尔特鲁德曾劝慰过我。我曾带着吉尔特鲁德和她的儿子一起到过意大利海滩上度假。她曾把她的身体交给过我，但并没给我爱情。吉姆，您没发觉吗？当我碰到露西时，便感到害怕。原先，我也不想让自己去寻求这样一种爱情，但有一次在山里行走时，她伤了脚，并允许我替她护理这双脚，于是我便有机会包扎它，又打开，再包扎起来……我当时希望她这双脚永远也不能治愈才好呢。”

“我明白她这种手法。”吉姆说。

“但是没有治愈的却是我自己。”儒尔继续说，“当她恢复健康以后，我大着胆子提出想做她的丈夫，她却对我说：‘不’。不过她说得那么甜蜜，我甚至希望再听一遍。”P9-15

写小说有如做文章，有以情胜者，有以文胜者，当然，也有文情并重者。《儒尔和吉姆》这部小说，作者亨利一皮埃尔·罗什写于七十四岁，已然脱尽了青年人那种崇辞藻，尚华丽，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盛年之气，故事情节娓娓道来，不经意间就把你引入他给你设定的境界，使你对书中人物的行动、环境、命运自然而然地或是产生同情，或是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叹息。小说最后以悲剧告终，但字里行间却充满了达观、幽默和欢快，充分体现了作者的练达、老辣、深谙世故的文风。

全书很少写景、状物、抒情。故事情节以人物为线索。特别是第一部，其写法颇似我国的《儒林外史》，“仅驱使各种人物行列而来，事与其来俱起，亦与其去俱讫，虽云长篇，颇同短制。”这样看来，作者虽堪称叙事的能手，但却似乎不以文取胜，志在写“情”，然而这种“情”又是通过人物的活动、人物的语言、各种故事细节的体现来表现，因此这个“情”，应该是“情节”的情，可以说本书是以故事取胜。

这就给翻译带来了一个问题，即在文字上很少给译者以发挥的余地——找不到所谓的“绝妙好辞”。比如：A先生穿好衣服，走出房门，来到街上，便去找B姑娘，B姑娘说想出去吃饭，便一起找着C先生去咖啡馆，三个人直玩到深夜方归。就这样，作者不但把读者规定在他设定的这个框架之内，也把译者规定在他这种平淡如水的文字风格之内。然而作为一个译者，他总是想把自己的译文译得“美”一些，因为他头脑中有一群中国读者，还有编辑先生。他不把文字搞得美一些，怕读者通不过，也怕编辑先生通不过。然而，他又绝对不能不管作者，即，他要力求在文字风格上极力体现原著的作风——这就难了。

我曾在几篇文章里说过，译者当然要力求在风格的各个因素里尽力体现原著的风格。然而译者也不可避免地要在他的译品中表现出自己的文风。那原因是，第一，译者总要不遗余力地使自己的译文很美，使读者看了“喜欢”。他驾驭自己母语的能力，又使他有这种可能，而且也已形成了自己的习惯。第二，译者淡化了原著的风格。第三，译文浓化了译者的风格。这里不拟赘述。但上面三点，却又都是不以译者的意志为转移的，也实在是无法可想的事。然而，译者毕竟是译者，你要体现的是作者，你要介绍的是作者的作品，那就只好屈尊自己——老老实实地来。因此，在翻译本书时，我便下定决心，置其他于不顾，脑子里只想着亨利一皮埃尔·罗什老先生，极力体现他平铺直叙的叙事风格，但同时却也经常出现编辑先生皱眉疾首的形象和读者看书时不满的神态——也许我把这些先生和女士们审视作品的尺度估计得不准确，而是自己的私心在作怪吧，但心里总是惴惴不安，那感觉，同我翻译缪塞的《一个世纪儿的忏悔》时颇不相同。

如果读者是看完这本小说之后再看这篇《后记》，我很想问一句：“您读后的感想如何？”

作为一个译者不想作过多的评论。但我想，从这部小说中，首先可以看出的是东西方文化背景的不同，道德观念的不同，历史渊源的不同，形成了一种观念上的差异。随着改革开放的逐步扩大，尽管这种差异在观念上正在缩小，但以东方人，特别是中国人的道德观念为准则，书中主人公们的所作所为有些地方恐怕很难为我们所接受。比如儒尔正在追求奥迪尔的同时，他竟然答应把自己的房间借给奥迪尔，让她和吉姆在一起过夜。又如儒尔、吉姆和卡特三人之间的关系，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惊世骇俗。

儒尔和卡特原本是一对夫妻并已有两个女儿，为了让吉姆同卡特结婚，儒尔同意离婚并帮他们办理结婚手续，在手续未办完之前卡特便与吉姆结合了。待到吉姆同卡特分裂后，卡特又马上同儒尔复婚。复婚后，又与吉姆和好，实行的是卡特同儒尔行夫妻之名，吉姆和卡特行夫妻之实，而且也并非绝对如此，有时卡特还要去“引诱”一下儒尔。这期间，三个人连同两个女儿及卡特的挚友玛蒂尔德六个人共同生活在一个家庭中，可以说卡特、儒尔、吉姆三个人过着群婚式的生活。这对我们东方人来说，恐怕无论如何也是无法接受的吧，然而他们生活得却十分“和谐”。

儒尔和吉姆是两个作家，与他们交往的男女也都是文艺界人士，有音乐家、舞蹈家和画家等等，但作者在书中却绝不谈文学，也不谈艺术，有关这方面的情节也是一笔带过，书中的人物除了他(或她)们的头衔外，展现给读者的乃是充满七情六欲的活生生的人，而且是有些偏激，有些病态，有些谵狂的万丈红尘中的大俗人，这不像我们描写文人墨客的《儒林外史》，除了描写文人的癖好外，还大谈“制艺”，大讲风雅；也不像大观园中的小儿女们如不食人间烟火者，大作诗词，大兴诗社，更不似《镜花缘》中的才女们大玩“斗草”、“双陆”、猜谜、卜算、投壶、联旬等高雅的玩艺儿。《儒尔和吉姆》向我们展示的是这一群人物生活的全貌。在这样一种生活中，作者把人物的心理、个性、特点赤裸裸地暴露给读者，用他们的喜、怒、哀、乐塑造出一个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物。这中间上场的人物，作者有的着意刻画，有的用墨不多，但都性格突出，有自己的特色，其中尤以儒尔、吉姆和卡特三个人的形象更为丰满，栩栩如生。

然而，作者向我们介绍的仅仅是他们之间的这种畸形的爱吗？正如本书的原编者所说，本书的真意，乃是作者向我们展示儒尔和吉姆间的友情。这种友情是真挚的、无私的、忘我的。想来我们的读者在合上书本，闭目沉思时会在诸多的变故中发现这个主题。

本书作者亨利-皮埃尔·罗什诞生于一八七九年，他喜爱文学、绘画、旅游，爱好广泛，生活基础雄厚。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当过报社记者，后又任法国驻华盛顿高级专员公署的随员，并在美国、英国、德国以及远东居住过多年。还翻译过许多作家的多部著作以及中国的诗词，此外还写过许多民间流传的故事。

作者在七十四岁那年写下了这本《儒尔和吉姆》，随后又写了《两个英国女人和欧洲大陆》。他于一九五九年病故，享年八十岁。

他去世后，《儒尔和吉姆》被改编成电影搬上银幕，这更使得他这本书名声大噪，可以说家喻户晓。

写到这，译者想加上一句，在翻译本书过程中，译者便常常感到作者的写法有如一部电影文学剧本：叙事简练，动作性和立体感很强，以人物的行动体现人物的性格。在这方面很有独到之处，是否他已经意识到他的这部作品将会被搬上银幕呢？

《儒尔和吉姆》这部小说在中国将与广大的读者见面，我盼望着这部电影也将能在中国与广大观众见面。然而文字形象究竟与视觉形象不同，这种期盼能否实现，实在是很渺茫的。

译者仅就自己的一点点劳动成果奉献给中国的广大读者，还望方家不吝指教。

王殿忠

一九九六年二月于南京

我在某篇《边城侠盗》的影评中提到了一本名叫《儒尔和吉姆》的小说，之后小说作者亨利-皮埃尔·罗什给我写了个条子，于是我跑去见他，剩下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

——特吕弗

在此书之前读了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挪威的森林》写的是成长哀愁的无底幽谷，而《儒尔和吉姆》则是一位七十多岁的艺术家看透了最激情最真切无遗的人生，洗净荷尔蒙后写出来的处女作，是见山又是山的咏叹，所欲表达的心态不可以同日而语。

——HH，豆瓣网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