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骨在喉
也许是抓鱼、杀鱼、吃鱼太多,“罪孽”深重,终于得到报应。
报应我的,自然是鱼。
那是去年一月,单位放年假第一天的中午,由于早上起床比较晚,起床后又忙于整理房间,一直到中午十二点,才到街上餐馆里点了一碗熏鱼面当“早饭”。那时已是饥肠辘辘,吃来自然是一改平日里的斯文,把一双筷子往面碗里一绞,团起个大面球就往嘴里塞,咕噜一下,也没来得及咀嚼就咽了下去。当然,吃鱼块的时候,我还是有戒备的,被鱼刺卡住,那可不是一般的难受。然性急总会坏事,万万没料到的是,在吞下最后那团面条时,喉咙猛地一痛,心猛然一抽,似乎有雪亮的匕首突然插入喉管。当时面条还未完全咽下,一口气上不来,眼泪夺眶而出。
手一摸颈脖,顿觉一阵寒意:喉结处硬邦邦的一块,而且是一大块锋利的东西,卡在食道里了,犹如一把钢叉,正想刺破颈部的皮肤挤到外头来呢!焉能不疼!凭着三十多年的生活经验,我知道,我被一大块鱼骨头卡住了!
我眼前一黑,觉得周围模糊了,身子也在发虚,仿佛觉得桌子旁边有个废纸篓,我低下头去,狂呕起来,也没在意餐馆里是否还有其他吃饭的人。
可是,待我把吃进去的食物全部呕出来,那块骨头依然卡在那里,丝毫没有移动。而且,随着呕吐时喉咙的收缩,那骨头更加往肉里钻,我觉得我的咽喉就快被刺穿了。
老板娘过来问我,是不是被鱼刺卡住了,我说不出话来,手扶着脖子,眼泪汪汪,微微向她点头。
“喝点醋,喝点醋鱼刺就软了。”她笑着去找醋壶。我知道,被鱼刺卡住,醋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但是情急之下,我没有多加考意,就接过她递过来的醋壶。
要是一壶老酒,那我一定很高兴。无奈平素我一向不喜欢醋,从小到大,不吃醋烧的东西。什么糖醋排骨、糖醋鸡,活了三十多年,我碰都没碰过;即使最喜欢吃鱼,但是名气冲天的“西湖醋鱼”,我也是坚决不吃的。不承想,今日为了消化这鱼刺,居然拿起醋壶,像喝老酒那样大口大口往下灌——那醋的酸啊,差点没把我鼻子酸掉!眼泪再次喷涌而出,人几乎背过气去!
喝了几口,老板娘又端来一碗白米饭,说:“再吞几口饭,刺就下去了。”我也知道,鱼刺在喉,吞饭不仅不能解决问题,可能还会加重后果。可那时,疼痛已经让我顾不到这些科学常识,而听信于他人的“经验”。我试着吞了口饭,只觉得钻心的疼,而鱼刺似生了根,盘踞喉结上方纹丝不动。“再喝醋,再吞饭。”老板娘看着我如此难受的模样,鼓励我说。
接下来的近一个小时里,我忍着剧烈的疼痛,喝光了一小壶醋(估计有500毫升),不咀嚼吞进一小碗饭,喉咙火烧锥钻般的痛,而鱼骨依然停在那里。我知道,这些土办法解决不了问题了,必须去医院了。
曾经看见过耳鼻喉科的医生给患者拔鱼刺。患者端坐在凳子上,嘴巴张得老大,舌头吐出来,医生用一张餐巾纸包着,让患者自己抓住往外拉,并且还被要求发出“啊——”的声音,那副模样,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真是罪过。
现在可好,笑别人贪吃活该受罪的罪孽,落到自己头上了。张着大嘴,拉着舌头,仰着脸,忍受着医生的钳子在喉咙里拨弄,还得忍受着医生不时往嘴里喷射的药液。口水淌着,也不能往外吐一口,这样的难受简直无法形容。
嘴巴张酸了,舌头拉木了,可是,医生捣鼓了近一个小时,也没把鱼骨头从我的喉咙里弄出来,而我的眼泪旱已擦湿了一包餐巾纸。
“必须手术,”医生一边收拾器械,一边嘀咕,“陷在食道里,很深。”
他坐下来,飞快地开了张单子。“赶紧去付费,做个X光透视。我在手术室等你!最好叫你家属来!”
“很严重?”
“是的。”
“怎么手术?要切开脖子?”
“看看能不能钳出来,不能钳出来,就必须切喉取了!”医生面无表情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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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扯谈写作
写作是一件愉快的事。就像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胀了要排泄一样,把憋在心底的话掏出来,使心灵不饥不渴不胀,当然是一件乐事。如果你的写作是一种艺术创造,完成的是一件艺术品,则会有成功的喜悦和自我实现的满足。如果你创作的美能够带给他人审美的愉悦,那则是实践“独乐乐”与“众乐乐”的关系,予人玫瑰,手自留香,写作达到了快乐的最高境界。
写作是一件负责任的事。写作首先是对得住自己的劳动,对得住自己的良知。对得住自己的劳动,就是不无病呻吟,不哗众取宠,不矫情。写任何假大空的文字都是在耗费时间,虚度光阴。写作要抒真情,说真话。做到感情真,哪怕所写之事琐碎细小,也有价值、有意义;就算语句平淡,也能打动人心。写作还要对得起读者,要对得起读者阅读你的文字所花费的时间,要给读者带去阅读的愉悦或享受,要给读者带去精神的力量和支持。所以,要避免制造庸俗的文字垃圾,它会占据纸张、网络空间等资源;要让文字成为食品,而不是毒品;要为大众说话,要写出大众心底的声音,让大众看得见阳光,至少看得见黎明的熹微,而不是为了沽名钓誉而歌功颂德。
一切流传下来的作品,一切流芳百世的作家,他的立场必定都是站在人民的一面。即使盛世繁华,满世界的流光溢彩,真正的作家,笔尖总能探触到灯光背后的影子,总能掘出地层里的汗水和泪水。真正的作家绝不会把刀枪匕首投向人民。他的矛头总是对准社会的弊端,暴露人性的弱点;他可以刻画普通人的卑微,但内心总在为草根呐喊。几千年文学发展史证明,一切为帝王歌功颂德的文字,必定随着帝王的埋葬而埋葬。
写作是一件辛苦的事。要耐得住寂寞,要坐得牢凳子。当今时代,真正纯粹靠写作吃饭的作家,其实是极少数,大多数作家都有其主业。白天要忙于工作,还要忙于生活。因而,绝大多数的写作时间,都在夜晚,或是别人在喝咖啡、打扑克、玩麻将的闲暇。夜阑人静,往往是创作的最佳时期。当一个写手抵挡住灯红酒绿的诱惑,拒绝娇妻美眷的温馨,独居一隅,视严寒酷暑为虚无之境,一任笔尖流淌心灵的河流,或闲敲键盘,席卷时事潮流的浪涛,身心都在水里浮沉,在水里挣扎,在水里搏击……直到释放所有的能量,精疲力竭地躺在浪涛拍击的浅滩上,是极其辛苦而劳累的。从这一点出发,一切写作的人,都近乎勇士。
最后扯谈一下我自己写作,以及我出版这本书的目的。大半辈子跟语言文字打交道,我爱祖国的语言,爱我们祖宗创造的方块字,在我的眼里和心里,每一个方块字都是一粒粒鲜活的种子,不同的人播种,不同方式的浇灌,每一粒方块字都会开出鲜艳的花朵,结出甜美的果实。我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开始探索写作,至今已写下近三干首现代诗歌、两百万字的散文、八部长篇小说,以及暂时还没有统计出来的中短篇小说和若干童话,但我很少拿出去投稿。现在选一小部分散文出版,一是给自己的写作一个交代,二是给关心我的家人、朋友一个交代,我只想告诉他们,我爱文字,爱阳光,爱生活,爱家人,爱朋友,爱社会,爱祖国……我爱大自然的一草一木,我希望我的亲人、朋友都和我一样,有许多爱。
我真诚希望我的亲人、朋友,读到我的文字,内心有阳光和快乐,真诚祝愿每一位读我的文字的读者,生活充满阳光和快乐!这样,我才有勇气,陆续出版我的诗歌、小说、杂评及童话。
以我某个博客的签名结尾吧:风一吹,我种下的文字开花了!
蓑笠翁
2017年3月20日
诗人与散文
布罗茨基在《诗人与散文》中说:“平等的概念,不是艺术本质固有的……诗歌占据着比散文高的地位,而诗人在原则上高于散文家。”而瓦雷里则更早地在《诗与抽象思维》一文中,将诗歌与散文的差别比作舞蹈和散步。
诗人写散文,可算作一种副业。一个诗人(在理论上)可以在不需要读(写)散文的情况下做诗人。“然而总的来说,没有从事诗歌创作经验的散文家,较容易变得哕唆和夸张。”“除了少数例外,近代所有多少有些名气的作家都交了诗歌学费。”
一位散文作家,或者一位写散文的诗人,可以或者应该从诗歌(经验)中学到什么?布罗茨基总结了四点,“依赖一个词在上下文中的特殊重力;专注的思考;对不言而喻的东西的省略;兴奋心情下潜存的危险”。
将这种熟稔的诗歌经验和训练有素的诗歌语言运用于散文写作,并能熟练地驾驭个体的生活经验、文化经验,这样写出来的散文,不仅是言之有物,而且是言之有文。
孔子说:“言之无文,行而不远。”这个“文”,不仅是文采,更是写作技巧和语言风格。又说:“辞达而已矣。”苏轼在《答谢民师书》中这样理解:“求物之妙,如系风捕影,能使是物了然于心者,盖千万人而不一遇也,而况能使了然于口与手者乎?是之谓辞达。辞至于能达,则文不可胜用矣。”物之妙了然于心于口于手,就能“辞达”,“辞达”了,“文”自然不可胜用。
在阅读了好朋友谢民师寄来的大量“诗赋杂文”后,苏轼在回信中说了一段很有名的话,文章“大略如行云流水,初无定质,但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所不可不止,文理自然,姿态横生”。这里说的虽然包含“诗赋杂文”,但我觉得更适合“文赋”,也即散文。好的散文,行文当如“行云流水”,叙事、状物、说理、言情,酣畅淋漓,姿态横生,读来自然痛快!
阅读蓑笠翁的散文自选集《树上的风》,我似乎也产生了当年苏轼阅读谢民师作品时的感觉。“辞达”“通达”,文理自然,颇有味道。 “诗歌是语言最高的存在形式。”蓑笠翁也曾以潇洒渔夫为笔名写诗,据称还写了很多年、很多首,也算一位诗人,想必写诗也有一定经验。建议他也来读读布罗茨基的这篇《诗人与散文》,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老朋友出新集子,嘱我写几句序言,胡诌一通,标题也用了现存的,不成其序,权当是序了。
雪青马
2017年3月19日于浙江安吉
这本由蓑笠翁著的《树上的风》由多篇散文汇编而成,内容主要是生活记趣、生活感悟以及风景游记。通过文字表达对生活的热爱、对生命的热爱以及对弱小的关爱,也有对做人的优雅品质、对爱情真谛的探讨。另有部分文字,对美丽乡村建设、对社会环境保护等热门话题,发表自己的见解,宣传环保等。文学是一种艺术,如何用艺术的形式再现生活,弘扬真善美,是这本散文集最先考虑的问题。
这本《树上的风》的作者蓑笠翁,本名刘永亮。一介布衣,业余爱好旅游、种菜、写作。自20世纪90年代初开始探索写作,至今已写有诗歌3000余首,散文200多万字。2004年触网,开始写网络小说,已完成长篇小说8部;另有中短篇小说、童话等作品多篇。这本散文集收入了部分文学作品,供广大读者赏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