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春深雨过西湖好,百卉争妍,蝶乱蜂喧,晴日催花暖欲然。
兰桡画舸悠悠去,疑是神仙,返照波间,水阔风高扬管弦。
一曲轻柔的慢歌,伴着婉转的琴声,飘荡在烟雾缥缈的西湖水面上。这乐声来自西湖边一座精致玲珑的阁楼,楼栏的最外层立着一块漆红色的楼牌,上面刻着三个流光溢彩的金字——楼外楼。
在顶楼正中,坐着一位头发胡子花白的长者,脸上稍显酒后的微红,趁着醉意正意兴盎然地弹琴,旁边一妙龄女子正柔情万种地轻歌曼舞,那女子唱的曲子正是北宋大文学家欧阳修所作的词《采桑子》,六个女子正和着曲调轻柔地起舞,婀娜多姿的身段,翩翩起舞的裙带,恰似一幅诗情画意的江南烟雨图。
“恩师的琴声是越来越精湛了,这琴声中尽得西湖美景的极致,恩师可谓是老当益壮。”侧边座位中一个满脸大胡子的人一边高兴地对那长者说,一边拿着折起的纸扇,随着琴声有节奏地打着拍子。
时至熙宁四年,那大胡子正是当时任职杭州通判的苏东坡,而那位被大胡子尊称为“恩师”的弹琴长者却正是作《采桑子》的欧阳修。那是阳春三月,苏东坡邀请好友,陪同忘年之交的欧阳修来杭州游玩,以偿恩师多年来对杭州西湖的向往之情。
“在这琴声中,却更有鸟语花香的意境,将词曲中的‘百卉争妍’表现得淋漓尽致,呵呵!”一僧人模样的人微闭双眼,随曲调轻轻地摇晃着头,微笑地说道,似乎已经沉醉在那意境中。这僧人是曾长期游历京师开封而名满诗坛的诗僧惠勤,乃本地余杭人氏。在欧阳修的建议下,又离开京师,回到家乡,后蛰居在杭州孤山。
欧阳公虽然已经年过七旬,但是依然精神矍铄,尽兴地沉浸在琴声中,打趣地对众人说:“《采桑子》十首本是老夫游览颍州西湖所作,没料到来了杭州才知道,这里才是真正的西湖,这词似乎写给这里的西湖才更恰当。”
醉翁那假装满脸懊恼的样子,就好像一捡了芝麻漏掉了西瓜的顽童,引得左右相伴的众人都心领神会地笑开了。那笑声、琴声、乐声、歌舞声沿湖面轻柔地散开……
斗转星移,已是千秋万代过去,西湖依然亭亭玉立在青山绿水之间,苏东坡的诗句早已化为一道横贯绿波的湖堤。
1936年,一个阳光明媚的春天,一位戎装军人带着一位特殊的外国客人来到了苏堤。在踏上堤岸的那一刻,这位客人就同中国的命运从此结下了不解之缘。那位军人是有“中国空军摇篮”之称的杭州笕桥中央航空学校校长陈庆云,而他陪同的那位客人军装笔挺,目光如炬,他就是后来被中国人民敬称为“飞虎将军”的陈纳德,在他那坚毅的脸庞中,充满了对这片土地的深爱之情。
陈纳德应中国空军毛邦初上校之邀,来杭州笕桥中央航空学校担任飞行教官,没过多久航空委员会秘书长宋美龄女士,独具慧眼地任命其为中国空军总顾问。面对一见如故的宋美龄,陈纳德豁感知遇之恩,对中国空军的状况尽心尽力地考察。
很快抗日战争就爆发了。临危受命的陈纳德,面对中国当时惨淡的空军装备没有退缩,而是将满腔的热血化为危难之际的动力,奔波各地招募飞行员,给航空学校的学员进行艰苦的培训。
在成立了中国空军美国航空志愿军后,他又毅然率领着装备不全的战斗机,像雄鹰一样翱翔在这个饱受苦难和压迫的民族上空,给外来的侵略者以沉重的打击。飞机身上龇牙咧嘴的鲨鱼图案吓破了敌人的魂魄,却成了中国人民心中的保护神,人们亲切地称其为“飞虎队”,而陈纳德将军也由此赢得了“飞虎将军”的美誉。
抗战胜利前夕,陈纳德即将离开中国返回美国,当他乘坐汽车准备开往机场的时候,道路上竟然站满了前来为他送行的重庆市民,使得汽车无法开动,成千上万爱戴他的群众将陈纳德所乘的汽车抬起来(P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