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梅宝的长篇小说《戏梦人生(元曲大家臧懋循)》写了臧懋循到处寻访珍贵的元曲秘本以及他和书的神秘缘分，我们且不说臧懋循如何修辑《窦娥冤》《西厢记》《红拂记》《墙头马上》《赵氏孤儿》等这样的名剧，仅略举一二，便可知端倪。如项郎将沉甸甸的木箱留给他即骑马绝尘而去，里面竟装满像《开诏救忠》这样的孤本古籍，陈诲伯遗孀将留作纪念的十几册秘本转赠给臧懋循，其中有一册《东坡梦》正是他多年寻访而不得的珍贵秘本。臧懋循在编选了《元曲选》之后，还在自己亲手建立的刻书坊——雕虫馆为汤显祖印行了《玉茗堂四梦》。

在小说中，除汤显祖之外，臧懋循和章家祯、吴仕铨、吴家嶝、茅维、茅存荐、吴允兆、王稚登、梅鼎祚、安绍芳、谢在杭、曹学俭、陈邦瞻、董嗣成、冯梦祯、周稚尊等生平好友，唱和往来，寄情山水，展示了湖州的南韵勾栏、南京的碧荷勾栏的戏曲演出盛况。这些江南文人迷恋戏曲，先是吴家班，后是齐家班，不断搬演臧懋循修辑的传奇，而汤显祖的“临川四梦”《紫钗记》《邯郸记》《南柯记》《还魂记》已然成为小说的贯穿线，尤其是《牡丹亭还魂记》的搬演，更是一场“戏梦人生”。

明万历年间，浙江长兴臧懋循天资聪颖，才高隽永却远离官场倾轧，致力于元曲收集整理，修编《元曲选》一百卷、《玉茗堂四梦》、《校正古本荆钗记》等合计三百余万字，并主持刊刻发行，成为一代戏曲理论家及中国最早私人印刷出版商。臧懋循一生“为官不济，为文不朽”，黄梅宝的长篇小说《戏梦人生(元曲大家臧懋循)》以充分的文学想象再现《元曲选》收集整理的艰辛历程与其曲折传奇的一生，展示了江南水乡地域历史风貌，彰显了一代历史文化名人的风骨才情。

主要人物

楔子

第一章 喜结连理

第二章 竹林斗诗

第三章 天纵少年

第四章 哀讯惊魂

第五章 进士及第

第六章 任职荆州

第七章 红衣闯关

第八章 罢官归隐

第九章 顾渚春色

第十章 南韵未央

第十一章 负苞堂

第十二章 再生情缘

第十三章 “牡丹”惊世

第十四章 雕虫馆

第十五章 半世离殇

第十六章 百曲争艳

尾声

后记

嘉靖二十九年八月初一，北疆要塞山西大同北郊大集。

中秋佳节临近，天方五更，集市内早已商贾辐辏，货物充足，乡邻四聚，人声鼎沸。午后时分，秋风乍起，待忙碌的人们抬头看天，才知道红艳艳的太阳早已没了踪影。正犹豫问，一阵疾风又席地而来，紧跟着急促的马蹄声暴风骤雨般由远及近——

“不好，快走——”

人群中一阵骚乱，集市口的几个乡民四下逃命，一对母女一时惊恐，顾不得摊在地上的山货、鸡子，正待起身却已经来不及了，转眼之间，三五十骑蒙古战马闪电般到了眼前，跌坐在地上的妇人眼睁睁看着无数根棕黑色的擎天大柱直逼逼从天而降，一根落在装着鸡子的小筐里，一抹亮黄随即四下飞溅，又一根落在一个人的胸口，闷闷的一声，鲜红的液体喷射而出，在空中开出无数朵细碎腥热的血花！

战马如风，掠市而过，刚才还热热闹闹的集市瞬间血迹斑斑，一片狼藉，耳畔到处是惨叫声、呻吟声和哭喊声。大约一刻钟后，又一队人马飞驰而来，为首的一身冷峻盔甲，一袭黑色披风，眉宇间满腾腾都是杀气。

“李将军，鞑子从那里走了。”

“娘的，快追！”

一声令下，人马疾速而追，马蹄声后，秋叶横飞，扬起一片尘土。

然而，没过半个时辰，这队人马迅速返回，他们的马背上横搁着三个人，五花大绑，满身血污，其中一个额头流着血，一支带着雀翎的箭深深地扎进了他的肩头。

走进集市，这些人一个个从战马上跳将下来。被唤作李将军的那个中年男人远远望着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死伤乡民。这些人中，有一个女孩，浑身是血，蜷曲在地的身体如秋风中的一片枯叶瑟瑟颤抖。那孩子并没有死，鼻子里的血泡正随着她最后的呼吸微微翕动。他走近去，蹲下身子。这个孩子被马蹄子踩着心窝，没得救了。不远处，有一个中年妇女正挥着一只血手向他爬过来。看着那张血糊糊的脸，他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把。

天渐渐暗下来，大同总兵府淹没在一片幽暗暮色中。

不多时，六个下人鱼贯而出，把六盏红彤彤的灯笼挂在大门外宽阔的廊檐上，站在门外的两个当值卫兵在冷风里跺了跺脚，仰面看着灯笼一盏盏挂上去，一盏盏亮起来。大管家王福玲从朱漆大门里走出来，他清清嗓门，一脸严肃，说：“听好了，今天外头不安生，你们都精神着点，各自小心脖子上的脑袋！”

“大总管，听说集市又遭蒙古兵洗劫了，死了好些个人呢。”整理好最后一盏灯笼的流苏，一个下人从梯子上下来，讨好地对大管家说。

“哼，就你话痨，小心你的舌头吧。”  王大管家一脸愠怒，今天他忙了一天了。大清早，总兵大人新娶的姨娘就开始生孩子，难产。到天黑时分，孩子没下来，倒有一只血糊糊的小手从姨娘的下身伸出来，吓得两个产婆子哆哆嗦嗦跪在地上求菩萨。眼看一个时辰又过去了，孩子的血手没缩回去，人也没下来，保孩子？保大人？总兵府里乱作一团。

王大总管正待转身进门，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让他心中一颤，他知道，一定又是那个李飞将来了，只要有鞑子骚扰，这个人就会前来缠着总兵大人，出兵言战，实在让人头疼。蒙古兵扰边也是前朝就有的事，不是总兵大人不想出兵，实在是他们来无踪去无影，不好对付。再说出兵打仗，还不是你李将军做先锋官？战场上血淋淋的厮杀，有你什么好呢？王福玲觉得李将军这颗脑袋真的是不想要了。

不识时务的人，道理是讲不通的。王福玲远远等着他。 ’

马蹄声一停，跳下来一个人，正是将军李迪。他一身戎装，腰悬佩剑，身上隐隐还有一股血腥味，王福玲猜想他一定刚刚从集市那里来。那里死了人，消息早就通报上来了。

“大总管慢走，末将有急事求见总兵大人。”

“哟，李将军，这个时辰求见总兵大人，恐怕——”

“大总管，我有急事，烦请一定通报。”

“哎哟，李将军，今天恐怕总兵大人自己也有急事，他不会见你的。你快回去，我看你这一身血腥的，回去洗洗歇着吧，有事明早堂上再议。”

李将军一听急了，上前一步挡住王福玲去路，耐着性子说：“大总管，人命关天哪！就让我进去见见总兵大人吧。”

王大总管尽管心里烦躁，但他知道李将军毕竟是个打打杀杀的人，所以脸上还不敢挂上怒色，他想了想，近前一步和李将军耳语道：“将军，不是我不放你进去，而是里面新姨娘正难产，要死要活，几个时辰了，总兵大人要把产婆子——”说着，他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这——”李将军到底明白了，他焦躁地一跺脚，说，“大总管，集市又被洗劫了，我们若还是坐视不管，如何向百姓交代！”

“李将军，这鞑子骚扰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要从长计议的。”

“从长计议？大总管，你出去看看，天天都在死人啊。堂堂天朝，不是无兵可用啊。”

“用兵？哼哼，李将军，你莫非忘了曾铣？”

曾铣？李迪心头一凛，一时没了言语。嘉靖二十五年，朝廷调曾铣为兵部侍郎总督陕西三边军务。曾铣大帅有勇有谋，以数干之兵拒俺答十万铁骑于塞门，战功赫赫，可结果谁都料想不到，曾铣没有死在战场上，而是做了朝廷的刀下鬼，妻离子散，满门蒙冤。  看李将军沉默不语，王大总管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他再上前一步，小声说：“李将军，听我一句劝，回去吧，回去喝上一壶，暖暖身子，何苦天天血淋淋地活着呢？”

“大总管——”

P3-5

浙江文艺评论家协会秘书长沈勇教授请我为长兴女作家黄梅宝的《戏梦人生——元曲大家臧懋循》一书作序。此书表现的是《元曲选》的编选审订者臧懋循的“戏梦人生”。我曾在杭州福泉书院讲过四讲《戏梦人生》，我们似乎所见略同，于是就欣然答应了。

其实，我讲的四讲一“人生如梦”“人生如戏”“因梦成戏”“戏梦人生”，是指整个人生和戏剧的关系，但落实到编选《元曲选》的臧懋循，“戏梦人生”就有具体的个体所指了。

我们一般只关注臧懋循编选的《元曲选》，不大会详细研究他的生平，但是，臧懋循的故乡长兴，宣传部副部长、文联主席刘月琴告诉我要在浙江古籍出版社再版臧懋循的《元曲选》，并且要在浙江文艺出版社出一本关于臧懋循的长篇小说。

黄梅宝创作的这部富有才情的、可读性很强的长篇历史小说，我是一口气就读完了。小说中栩栩如生的人物给我留下了抹不去的印象，像是一幅江南土人在江南的城镇和乡村中的诗意画卷徐徐展开，明代江南士人令人神往的交游生活，让人沉浸其中、流连忘返。尤其是这部小说将编选《元曲选》的臧懋循还原成风流倜傥的江南名士，加上作者自己的丰富想象，展现了臧懋循这位主人公选戏、赏戏、品戏的“戏梦人生”与艺术生涯。

中国戏曲晚出，一般说是在宋元时期，但真正成熟的戏曲，应该是在元代。因此，臧懋循编选的《元曲选》就非常重要了。

臧懋循是明代人，对于元朝，就如同我们和民国一样，相隔时间不是很长，“请君莫奏前朝曲”，而臧懋循偏要奏“前朝曲”。何况这个前朝曲是可以和唐诗、宋词媲美的元曲。臧懋循编选《元曲选》，在二三百种元曲中，选出了前五十种和后五十种(《元曲选》收录了九十四种元人的作品和六种明初人的作品)。其中，臧懋循修订关汉卿的《窦娥冤》，将《古名家杂剧》第三折《滚绣球》中的“地也，你不分好歹难为地，天也，我今日负屈衔怨哀告天”两旬曲文改为“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可窥见他的词曲功底。

臧懋循和杜牧、颜真卿、自居易、李冶、孟郊、道宣、皎然、卢仝、钱起、苏东坡、陆龟蒙等不同，他们只是游历过长兴，而臧懋循就是长兴人。臧懋循和“临川四梦”的作者汤显祖同是万历年间的人，而且交往甚笃，“恍惚迷离在这十里秦淮”。和汤显祖归隐临川一样，臧懋循在宦海沉浮五载，归隐顾渚，营造宅邸，品茶喝酒，访幽寻古。

长篇小说《戏梦人生》写了臧懋循到处寻访珍贵的元曲秘本以及他和书的神秘缘分，我们且不说臧懋循如何修辑《窦娥冤》《西厢记》《红拂记》《墙头马上》《赵氏孤儿》等这样的名剧，仅略举一二，便可知端倪。如项郎将沉甸甸的木箱留给他即骑马绝尘而去，里面竟装满像《开诏救忠》这样的孤本古籍，陈诲伯遗孀将留作纪念的十几册秘本转赠给臧懋循，其中有一册《东坡梦》正是他多年寻访而不得的珍贵秘本。臧懋循在编选了《元曲选》之后，还在自己亲手建立的刻书坊——雕虫馆为汤显祖印行了《玉茗堂四梦》。

在小说《戏梦人生》中，除汤显祖之外，臧懋循和章家祯、吴仕铨、吴家嶝、茅维、茅存荐、吴允兆、王稚登、梅鼎祚、安绍芳、谢在杭、曹学俭、陈邦瞻、董嗣成、冯梦祯、周稚尊等生平好友，唱和往来，寄情山水，展示了湖州的南韵勾栏、南京的碧荷勾栏的戏曲演出盛况。这些江南文人迷恋戏曲，先是吴家班，后是齐家班，不断搬演臧懋循修辑的传奇，而汤显祖的“临川四梦”《紫钗记》《邯郸记》《南柯记》《还魂记》已然成为小说的贯穿线，尤其是《牡丹亭还魂记》的搬演，更是一场

“戏梦人生”。

我曾从《茶人三部曲》的作者王旭烽那里知悉，长兴顾渚以紫笋茶闻名，是陆羽眼中的上品。小说中，臧懋循的夫人吴珍不仅种茶，而且制作紫笋茶。我们可以想象，臧懋循一边品着紫笋茶，—边编选着元曲，那是一幅怎样的“戏梦人生”图啊！

小说《戏梦人生》表现了臧懋循和扮演青衣旦角的项郎的“男风”“私恋”，给这部小说平添了几分神秘，“项郎几番‘醉生梦死’后方觉解了这半世离殇之苦”“人生如戏，那莺莺那丽娘都是舞台之魂，岂可落尘”。作者描写最后臧懋循和项郎作别生死的一段，可谓是“戏梦人生”的一种绝唱。然此刻项郎早已奄奄一息，望着惊魂未定的臧懋循，只幽幽地唱了一句：“从今后把牡丹亭梦影双描画，亏杀你南枝挨暖俺北枝花，则普天下有情的谁似咱——”此词正是牡丹亭尾声，杜丽娘和柳梦梅好梦成真，双宿双飞。

我曾和一位从长兴出来的诗人一起游历过长兴，我居然混杂在一群诗人中，在寒风瑟瑟的梅花中央的舞台上朗诵诗歌，这位诗人所住的小巷称为书院弄，一条小巷有这样的命名，着实让我对长兴的文化感叹了一番。

臧懋循在有文脉的长兴居住，又延续了长兴的文脉。长兴就成了文化的长兴，成了

“戏梦人生”的长兴！

是为序！

历史小说的写作是一种独特的经历与体验。从2015年开始，整整两年时间，我似乎完成了一次穿越，历史的真实性追寻与小说的形象性思维，让古老的长兴乃至整个江南在我的脑海里重新绽放了生命的光彩。

明朝是中国历史社会发展中一个极为重要的时期，资本主义萌芽，经济、文化与近代科技都得到飞速发展，丰富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在风雅与精致中走到了历史的极致。

然而到明朝中叶，政治腐败，朋党纷争，战乱频仍，社会危机不断加剧，末世的空虚和焦虑使传统信仰走向分崩离析。思想界举起“阳明心学”旗帜，它崇尚心性解放、知行合一，构成了对儒家传统的反叛。在时代道统的断层处，江南士人无所适从的政治理想和人文情怀呈现出了独特的精神样貌。

他们以狂狷悖逆的姿态对抗体制和传统束缚，其文化与审美关注由精神的纯粹回落到世俗的物化。他们风雅随性，精玩名器，继而男风私宠，迷情颓废，他们红牙碧串，妙舞轻歌却又乱世离殇，千古忧戚，构建了极具时代特征的虚无的文人梦境和离乱的精神末世。

臧懋循生活在嘉靖与万历年问，他才华横溢，卓尔不群。与无数江南士子一样，他纵情山水，饮酒品茗，填词写曲，听戏赏画，甚至声色犬马……文人雅趣与孟浪才情贯穿他生命始终。

所幸的是，这一切终究没有铺就他的生命本色，挣脱生活的旖旎奢靡与仕途的失意倦怠，他一生归隐，孜孜追寻传统文化的精神皈依，从而成就了一代历史文化名人的江南风骨。

臧懋循进士及第，走上仕途不过短短五年。无论在荆州、夷陵还是南京，在任期间也薄有政绩，却终因娈童蹴鞠、红衣间关等离经叛道之举而罢官归隐，从此在宾朋杂坐、俯仰啸歌中度过了作为一代戏曲家、理论家的一生。透过他任诞风流的生活表象，我们或可以看到他作为一位江南名士的精神实质，那便是始终如一高举着的不妥协的旗帜，对世俗社会的不妥协，对官僚体制的不妥协，对礼教束缚的不妥协，对人文情状的不妥协。

臧懋循是集元曲之大成者，诗名也在文坛上远播，除了《元曲选》，他一生写下过许多诗文辞赋。阅读那些或清新柔美，或热烈奔放，或清寂隽永，或孤傲决绝的辞章，我们仿佛能触摸到来自远古的丝绸般的旖旎与苍凉。

感谢长兴县委宣传部给了我探寻长兴历史宝藏的机会。四百多年过去后，我希望用我的文字让这位元曲大家复活，用我的心赋予他现世的血肉与魂魄，看看长兴，也看一看他的后世子孙。记得他的《负苞堂文集》里有一句很“man”的话，“大丈夫处世，不纵横万里，便当上下千年—J’他做到了，他穷尽一生心力收集改编出版的《元曲选》千年传承，已为不朽。

一切为了梦想的前行从无坦途。在《江中见孤桐》中，臧懋循曾写下这样的诗句——“何论材不材，甘心为君爨”。完成这部作品，我相信我与臧懋循有过无数次超越时空的对话，我看见他衣襟上为元曲“有闻无声，目击道成”流下的热泪，我看见他为千里访书顶破鞋帮的脚趾，我懂得他无数个夜晚秉烛夜读的清寂，我懂得他垂暮之年病贫交加的孤苦……

作为一个历史文化人物，臧懋循的生平资料留存与他的历史功绩相比显得过于简略。其中尚有一个敏感的“男风”话题，几个世纪过去了，透过历史尘雾，今天的我们已经无法找寻真相的踪迹。或许，大明朝的社会情状可以从汤显祖的《牡丹亭》题记中得到一些启迪：“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社会发展至今，对于情状的理解更为宽容，凡人如此，艺术家更是如此，希望小说为此营造的艺术氛围能让读者从另一个角度理解情感赋予我们的真善美。

基于对历史的尊重，和对读者的敬畏，小说创作查阅了大量史实资料，其中对人物重大事件与名人逸事也做了较为审慎的考证。有史料记载：臧懋循归隐顾渚，为元曲修编献出了毕生的精力，至万历四十八年逝世，家境贫寒几无力下葬，幸得岳家资助，遗体与吴氏合葬于安吉。这样一份有悖世俗常理的记载，其中包含的沧桑与悲凉或可以引发我们更多的思索与考证。

江南水乡，丧葬习俗涵盖儒家、道家、佛家三大教派理念，流传千年自有定规。臧懋循为《元曲选》守得一生清寂，固然蹭蹬穷老，然长兴臧氏终究为名门望族，集家族之力为其体面安葬终究不是一个难题。然而，历史留给我们一个莫大的问号，尽管小说创作采用了较为符合文人个性的浪漫主义想象，但现实往往比想象要残酷得多。

纵观臧懋循的一生，我们从中至少可以做出两种较为合理的猜测：一是臧氏名门，作为科举世家，对臧懋循放任性情，把归位“下三流”的戏曲艺术作为毕生追求始终无法接纳；二是臧懋循谢世，与妻子吴珍双双离开故土安葬安吉，其中表达的或是他一生最为决绝的“不妥协”。

不知怎的，写到这里，我的耳边忽然响起了《送别》的童声合唱，久久不歇。“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选一个草长莺飞的春日，我想去这位江南才子的墓地祭拜，你呢？

2016年8月9日

黄梅宝于长兴

江南名士，风流倜傥！小说字里行间充满人性关怀和戏曲神韵，为中国戏曲史增添了感人至深的艺术形象。

茅威涛(著名越剧表演艺术家、中国戏剧家协会副主席、浙江小百花越剧团圃长)

一部富含江南意蕴的历史小说。一代江南文人的风雨人生。小说笔触细腻，全景再现了臧懋循一生痴绝的元曲文化之恋。

海飞(著名作家、浙江文学院副院长)

臧懋循的一生俊逸洒脱，不拘礼法，罢官谪归后遂愿醉心戏曲词林中超然生死，毕生心血尽付与词曲文澜，终得上下千年，遗泽后世。同为戏剧人，看书时常感共鸣，不管历经多少世事变化，唯有那一出出戏文才是灵魂安处。

蒋胜男(著名编剧、作家、中国作协全委会委员)

黄梅宝的叙述呈现历史沧桑，引人入胜地描述了一代元曲理论家臧懋循的艺术心路和命运波澜。

鲁引弓(著名作家、浙江传媒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