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侈品入门指南
珠宝制造商卡地亚国际集团(Cartier)的总裁博尔纳·佛纳斯(Bernard Fomas)说:“美国人不愿意把钱花在他们能以更低价格在本国买到的商品上。在地球的另一边,随着中国人财富的日益增长,到2020年,中国人的消费能力有可能超过美国。”这句话的前半句极不好理解,怀疑是翻译水平导致的,并非人家总裁有意含糊其辞,因为他后半句话非常明显地直指中国人,说我们中国人在奢侈品的消费上非常有潜力。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奢侈品消费这个话题就成了大众话题了,就像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去参加海选,但是不妨碍我们一直在茶余饭后谈论那些貌不惊人却有“梦想”的年轻男女。而那些如雷贯耳的名字至今虽然仍是橱窗里的陈列品或者杂志上的油墨香,却在CBD地铁站的人群中被屡屡和油盐酱醋一起提起,仿佛它们早已经是我们生命中的一部分了。
作为中国人,对奢侈品的消费,那可是有先天优势的,因为我们的血液里,流淌着太多争富斗气的历史了。现在我们说魏晋风流,那些袒胸露背、行为放荡不羁的先贤们在竹林里过着神仙一般的日子,可是最著名的斗富故事。王恺,晋武帝司马炎文明皇后的弟弟,官拜右将军,颇得武帝的宠爱和器重,他和散骑常侍石崇、景献皇后从父的弟弟羊绣三人共称“三大富豪”。王恺用当时特别贵重的麦糖清洗锅子,而石崇就用更为珍贵的石蜡当作柴火使用;王恺用紫纱步障四十里,石崇则用织锦步障五十里;石崇用一种叫椒的涂料涂饰房屋,王恺就用红色的石脂盖过他。
这个故事的高潮发生在皇帝加入这场无聊的比赛之后。晋武帝为了相助小舅子,拿出宫中的私藏,借给王恺一株二尺多高的珊瑚树。王恺欣喜若狂,认为有此珍宝定能胜过石崇。他在家中大摆宴席,请石崇前来赴宴,珊瑚树自然供在最显眼之处。石崇欣然前来,二话不说便拿铁如意将珊瑚树击成碎片。王恺又惊又怒又有点喜,因为那珊瑚树他还得还给皇帝姐夫,被打碎了他拿什么还呢?而那一点点喜,自然是觉得石崇已经被他技术性击倒,才会在嫉妒心理的促使下击碎了珊瑚树。他向石崇问罪,而石崇轻松地说道:“不值得大惊小怪,我现在赔给你就是。”然后石崇命令他家的仆从取出自家珍藏的珊瑚树,只见二尺多高的异常之多,三四尺高的竟然也有六七株之多。
王恺目瞪口呆,惊羡万分。当然,这事最后以悲剧收场,富可敌国从来只能是一种终极的梦想。在封建时代,富可敌国却不知收敛,绝对不是一件好事。石崇之不得善终早在意料之中,而他的宠姬绿珠坠楼身亡,更是留下一段凄艳的传说。
可是,有钱不拿出来攀比,对有钱人而言就好比锦衣夜行,旁观者也常常给那些低调的富人们戴上吝啬的帽子。所以,在中国几千年的漫长历史中,斗富的故事层出不穷。大宋天子赵匡胤马上夺天下后,亲手打碎了后周皇帝的精致马桶,而他的后代仍然抗拒不了滚滚的历史潮流,凭空造了一个艮岳,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奢华与富贵,怕是赵匡胤连想都想不到的。
现在中国人对奢侈品的追求开始了井喷式的爆发,人民群众都不可避免地在奢侈的道路上昂首高歌,一路奋进。当然其中也不乏媒体的推波助澜,在一些号称代表知识分子品位的生活周刊上成天做一些奢侈品的封面文章,把中国人一颗向往奢华的心吊得忽悠忽悠的。有个曾经在下午的电视节目上教人做莱的中年男子如今也开始做时尚节目,并且在一期节目中这样指导大家:“用化妆品如果用2000元以下的,那就是毁容,所以一定要用Dior;戴戒指要戴周大福;手表要戴Swatch;衣服要穿Prada……”
我一直怀疑这个节目主持挂着貌似憨厚的笑容,实则是在说一个冷笑话。要不然这样一期把这四个明显不在一个档次的牌子混为一谈的节目怎么可能在号称中国时尚之都的上海顺利播出,并且至今没有听到吐槽声呢?
当然,我们在上海见到更多的是一些刚从恒隆广场买了新款LV手袋出来,转身上了公共汽车绝尘而去的上海女白领,因为刚才那个手袋,是她两个月的工资还多,而她已经为此吃了三个多月的盒饭;又或者是一些从杰尼亚专卖店里出来,手里拎着一件价值超过他一个月工资的衬衫的年轻政府公务员。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混搭式奢侈品入门指南的出现还是很会抓时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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