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青萍之末
宋哲宗元符二年十一月。
冬至刚过,下了两天的初雪就停了。天空依然漂浮着一层浅灰色的薄云,黄昏的太阳在云层的缝隙中透出几缕微弱的余光,斜射在京师皇城中福宁宫的屋顶上,瓦栊和飞檐上的雪粉像一层白霜,给这座金碧辉煌的皇太后寝宫裹上一袭不祥的素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福宁宫里,宫女已把巨大的蜡烛点燃。哲宗皇帝的母亲向太后,端坐在红木雕花的椅子上,陷入了沉思。太后虽年逾半百,白皙的脸颊依然光滑如玉,只是眼角的细纹却暗示着她已风华不再。太后长久的沉默让屋内的侍从屏息肃立,身边的大内总管梁师成小心翼翼地说:“太后,宫中的太医正等着您的首肯呢!”
太后回过神来,轻轻叹了口气,看了看跪在面前的太医,问道:“真的是无力回天了吗?”
太医由于惊惧,低头道:“回太后,微臣已用尽所有方子,但皇上之疾由来已久,阳气衰微,希望已非常渺茫,乞望太后早做准备。”
十五年前,当太后亲手把九岁的赵煦扶上龙椅,八年后又把帝国交给他亲政时,就有这样的隐忧了。她不能怪罪御医,皇上要的壮阳药他们无法也不敢抗旨,累年的补药已吸干了皇上最后的精气。此刻,在延福宫侧殿的寝宫里,赵煦在宽大的龙床上静静地等候最后时刻的来l临。
太后对御医道:“你们退下去吧。日夜守着皇上,能拖几日就拖几日。”
“皇上有什么交代吗?”太后问身边的梁师成。
“皇上说,一切全由太后圣裁。”梁师成答道。
太后脸色有些苍白,虽然她早有预感,太医的话依然让她心惊。年轻的皇上即将抛下他的帝国,永远离她而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无尽的悲伤在心底弥漫开来。太后把目光转向窗外,殿外已是夜色深沉,月明星稀,一片静寂。太后沉思良久,轻声对身边的梁师成问道:“司天监郭大信来了吗?”
梁师成小心翼翼地答道:“回太后,郭大信已在侧殿等候多时,正等着太后的召见呢!”
太后点头道:“让他进来吧!”
很快,司天监郭大信在梁师成的引领下进了侧殿。郭大信趋前跪拜后,太后示意他在对面坐下,随后向梁师成丢了个眼色,梁师成识趣地远远退到了殿内巨大的屏风后面。
自从皇上病重之后,司天监郭大信频频受到太后的召见,郭大信自然明白太后的心结。果然,太后照例开口问道:“郭大人,这两日所观天象如何?”
郭大信迟疑地窥查着太后的神色,悄声答道:“回禀太后,臣昨夜观看到天空中现出异象!”太后浑身为之一震,紧盯着郭大信,追问道:“是何异象?可细细道来。” “太后,”郭大信答道:“自前些日按照您的旨意,每夜守在观星台,片刻不敢懈怠。昨夜子时开始,天空就有些异样地发亮,却不似月色所映。时至子时三刻,高悬中天的王星突然闪烁,朝东南方向急坠而过,瞬息之间发出耀眼光芒,天空亮如白昼,不久便复归平静。星空如故,但那颗王星再也了无踪迹。”
“哦?”太后似乎听出了其中的暗喻,立刻警觉起来,问道:“郭大人,可以解释一下吗?”
“回禀太后,”郭大信脸色异常凝重,肃然答道:“常言道,天机不可泄露。但太后即大宋之天,当今皇上即为天子,臣万死不敢妄言。据臣所测,此天象为新皇登位之兆……恳请太后恕臣冒死进言,太后,该考虑后事了。”
郭大信说完,伏地跪倒,头触地不起。
太后听完未动声色,异常平静地问道:“东南方向,又做何解?”
郭大信抬头凝视着太后,声音细若蚊蝇却清晰可闻,喃喃说道:“王星所坠方向正是端王府。”
太后听完此话,沉默良久,慢慢地把目光从郭大信的脸上移开,略显疲惫地说道:“你退下吧!不可对任何人言及此事!”P1-2
从2012年3月份决定写作《清明上河图》作者张择端的故事开始,至今已有三年多了。在历史资料的寻索和诠释的同时,努力呈现北宋时期的文化氛围和人文情怀,并使张择端这位创作了不朽长卷的民间画家第一次清晰地走进当代人们的视野,这是件富有挑战性和充满意趣的工作。
在写作的初始阶段,既得到了同窗好友武和平诸多的指导性意见和重要提示,并就我的写作提纲提出了具体建议,因而使本书有了一个切实的基础。由于他工作繁忙,在本书的初稿前半部分完成后,和同届校友李新民多次进行了交流和沟通,并在此后的写作中,就书中存在的许多问题进行了认真的探讨和论证,并采纳了他的一些意见,使本书的后续写作得以突破某种局限和瓶颈,给完成本书增添了不少助力。
由于写作的经验不足和学力有限,曾六易其稿。在书稿修改的过程中,王澈学兄、邱志学兄先后提出了诸多极其宝贵的意见和具体的建议,才使作品得到不断的提升并最终完成。在此书出版之际,真诚的感谢他们为此付出的心血和智慧,并愿这种弥足珍贵的学友之谊伴随终生。
你去过开封吗?北宋的京师开封,巍峨的宫阙,美丽的虹桥,都已被掩没在厚厚的黄土之下。
著名历史学家陈寅恪曾说:“尚气节而羞势利,天水一朝之文化。竟为我民族永远之瑰宝,华夏民族之文化,历数千年之演进,而造极于赵宋之世。后渐衰微,终必复振。唯一言以蔽之宋代学术之复兴,或新宋学之建立而已。”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这些传诵至今的千年绝唱,依然日久弥新,激荡着当代人的心灵。
范仲淹、王安石、司马光、苏轼、柳永、李清照……这些伟大的思想家、政治家、文学家、词人都曾行走在这座城市里。指南针、活字印刷术、火药,闻名世界的中国四大发明中的三个也是在宋代产生。宋朝是当时世界上经济总量最大的国家,我们至今使用的字体,也是从宋代而来。那是一个文化灿烂,群星闪烁的伟大时代。那些依稀可闻的声音,依然回响在我们的耳畔,让我们这些伟大先民的后代怦然心动,思绪万千……微风又吹起来了,开封相国寺大佛殿飞檐下响起叮叮咚咚清脆的风铃声,这低低的吟唱,宛如一曲穿越千年的挽歌,令人伤怀。
北宋最后一位皇帝,宋徽宗赵佶玩物丧志,任用奸臣佞幸,固然是位失败的亡国之君,但同时却也是一位丹青奇才。他的《芙蓉锦鸡图》、《听琴图》等不朽画作至今仍完好地保存在北京故宫博物院中,他的瘦金书独步天下。他的一位画友,北宋翰林画院待诏张择端,来自民间小康之家,在开封城一座寂静的宅院里,历时数年,绘制出惊世之作《清明上河图》。这幅描绘京师繁华的民俗长卷,和赵佶的画作一样,如今静静地躺在故宫博物院的玻璃柜里。长卷的历代摩品早已越过重洋,珍藏在法国、美国、德国、意大利、西班才等国最高等的艺术殿堂里。
我们翻开史册,沉浸在对这位伟大画家人生的寻微探幽和北宋时期灿烂文化的深刻领悟之中。渐渐的,张择端和他的市井朋友们开始走近,我们仿佛能听到他们的笑谈和哭泣,看到他们清晰可辨的音容笑貌,同他们一起.共同走过着那段由盛而衰令人扼腕的历史时刻。同时也看到了皇帝画家赵估和他的宠臣们怎样穷奢极欲,而张择端如何苦心孤诣地以画诤谏,而赵佶终不醒悟……欣喜和希翼,激愤和抗争,穿过时光隧道,我们相逢了。
北宋虽然终于亡国,但博大精深的华夏文化,在历代王朝的废墟中,已融入我们的血脉,成为永久不灭的民族魂灵。
张择端,一个落寞的画师,在史书的寥寥数语中,有关他的一切都已远去,而赵佶历来做为昏君为史学家所诟病。对于这两位既是君臣又是朋友,命运迥异而多舛的画家,我们不由发出这样的喟叹: 贵有帝王命,
错无社稷心。
丹青才绝终误国,
佞幸为友害己身。
怎奈何,
江山破碎归臣虏,
华章空遗千秋恨。
天赋栋梁才,
犹怀报国心。
一介寒士忧天下.
神笔为章谏道君。
怎奈何,
白首落寞沦江湖,
唯留长卷耀古今。
李苒2014年7月完稿于郑州
丹丁编著的《清明上河遗梦》首次把画家张择端和长卷的创作过程呈现在世人面前,并把大宋盛世的灿烂文化浓缩于字里行间。
本书中鲜活的人物群像,让人领悟历史人物离我们并不遥远,在俗世市井中与我们同行。
皇帝画家宋徽宗赵佶与平民画家张择端的奇特情义,颠覆了封建王朝庸常的君臣关系,透射出人性的复杂和多面。
更迭的是王朝兴衰,长存的是华夏文明中强烈的爱国情怀。
丹丁编著的《清明上河遗梦》介绍:北宋虽然终于亡国,但博大精深的华夏文化,在历代王朝的废墟中,已融人我们的血脉,成为永久不灭的民族魂灵。
张择端,一个落寞的画师,在史书的寥寥数语中,有关他的一切都已远去,而赵佶历来做为昏君为史学家所诟病。对于这两位既是君臣又是朋友.命运迥异而多舛的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