鳌鱼把地顶起在
讲述:孙家香
记录:萧国松
1997年3月采录于椿树坪
地有四个角,是四个鳌鱼。一个角里站一个,把它顶起在。地动,是鳌鱼转肩的(有的说是鳌鱼眨眼睛的)。
天上每年要打四十八颗蛟籽下来,无论什么东西:人、野鸡、曲鳝子……吃了蛟籽就起蛟,起蛟的时候黑云直滚的,雷攻火闪,大雨直倒的,洪水直翻的。蛟爬到哪里,水涨到哪里,山崩地裂。野鸡起蛟蛮怕,它飞好高,水就涨好高。蛟肉就是喂了鳌鱼的。
洪水泡天
讲述:罗青林女土家族都镇湾镇杜家冲村农民
记录:萧国松
1960年8月采录于杜家冲
很早以前,有个婆婆有七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儿子个个凶猛,他们上山捉虎,下海擒龙,靠喝虎奶、吃龙肝长大。每天闹得山上、水里不安宁。老婆婆把他们无法。有一次,老婆婆病了,儿女们问她想吃什么。老婆婆想:请雷公把他们惩罚一下,说:“我想吃的你们弄不来,听说世间只有雷公肉最好吃。”儿子们说:“我们弄得来。”
他们弄来三斗三升大米,煮成饭,撒在稻场上,赶来十二条黄牛和十二条水牛在饭上踩来踩去。玉皇大帝在天上看见,忙叫雷公下凡,去惩办糟蹋粮食的人。这时,天上黑云直滚,扯闪打雷。雷公从天上来了,它像一只鸡公,落在稻场上。六个儿子从四面扑上去,捉住了雷公,用铁链子拴住,关在一个铁屋里。六个哥哥找刀找柴去了,叫姐姐和小弟弟看守它。
姐姐和小弟弟看雷公流着眼睛水,很可怜。他们解开它身上的链子,把它从铁屋里放出来,让它走了。
雷公走时,对姐姐和小弟弟说:“你们心好,等七天后,你们把一个葫芦挖空,钻到里面,再把口子封起,不要打开。”姐弟俩记住了。雷公便张开翅膀飞到天上去了。
雷公回到天上,对玉皇大帝禀告:人间有八兄妹捉住了它,要杀掉,幸亏他们中间的姐姐和最小的弟弟放走了它。玉皇大帝说:“放水惩罚那六个哥哥!”雷公说:“我已叫那姐姐和小弟弟七天后钻进葫芦里。”玉皇大帝很满意。雷公跑到玉皇大帝的宫廷后面,把花园里的十二口大堰挖开了口子,那水一齐涌了出来。
地上黑云翻滚,雷轰火闪,倾盆大雨下了七天七夜,洪水暴涨起来。姐弟俩按雷公说的办法钻到葫芦里去了,他们只觉得身子漂漂荡荡。葫芦被什么东西撞着,停了下来。原来他们到南天门了。玉皇大帝走到宫前一看,叫天神和地神用斧头劈开了葫芦。姐姐和弟弟朝外一看,天没有了,地没有了,山没有了,海没有了,只是望不到边的洪水。他们哭了起来。玉皇大帝叫来三条犀牛,对它们说:“你们下界拱槽去!”又叫来三条大龙,对它们说:“你们下界放水去!”三条犀牛和三条大龙下凡去了。一会儿,洪水退下去了,一条条山脉出现了。天和地分开了。姐弟俩乘坐葫芦随着水往下跌,落到一个山头上。姐弟俩从葫芦里走出来。一只喜鹊飞到他们面前,说:“地上没有人了,你们配成夫妻吧!”姐弟一齐说:“我们是一母所生,这怎么行呢?”喜鹊说:“你们俩各在一个山头上,燃起一团烟子,要是两股烟子合在一起了,你们就配成夫妻。”姐弟俩按喜鹊说的办,果然两股烟子合在一起了。但他们说:“还是不能成为夫妻。”喜鹊说:“还是要你们来做人种!”姐弟俩捡起一把锈刀向喜鹊砍去,喜鹊身上出现了许多白印,它飞走了。一只斑鸠来到他们面前说:“地上没有人了,你们配成夫妻吧!”姐弟一齐说:“我们是一母所生,这怎么行!”斑鸠说:“你们各到一面山坡上,一个滚下磨子的上身,一个滚下磨子的下身,要是两块磨子合在一起了,你们就配成夫妻。”姐弟俩照斑鸠说的办,果然两块磨子合在一起了。但他们说:“还是不能成为夫妻。”斑鸠说:“还是要你们来做人种。”姐弟俩抓起一把灰向斑鸠撒去,斑鸠变成灰色的了,它飞走了。一个乌龟爬到他们面前说:“地上没有人了,你们配成夫妻吧!”姐弟俩齐说:“我们是一母所生,这怎么行!”乌龟说:“你们拿一根竹子来劈,一个从这头劈过去,一个从那头劈过来,要是破在一起,你们就配成夫妻。”姐弟俩照办,一根竹子破在一起了。但他们说:“还是不能成为夫妻。”乌龟说:“还是要你们来做人种。”姐弟俩捡起石头向乌龟打去,乌龟背破裂了,它爬走了。一些目子过去了,姐弟俩思考喜鹊、斑鸠和乌龟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便成了亲。两年后,姐姐生了一个肉疙瘩,他们很伤心,便用刀把它砍碎,向四面八方撒去,这许多小肉坨落到地上就成了许多人。从此,地上又有人了。P5-7
经过3个多月的重新整理和编辑工作,《中国民间故事丛书·湖北宜昌·长阳卷》即将付梓。要说,这本故事集,是几十年来长阳人心血的结晶:早在20世纪70年代末,长阳文化人就开始了对长阳民间故事的收集和整理工作,编辑出版了《长阳民间故事》第一、二集。80年代,为了配合中国民间文学“三大集成”工作,县委、县政府组织工作专班对长阳境内流传的民间故事进行了较为全面的收集和整理,并编辑出版了《中国民间故事集成·湖北卷·长阳分卷》。90年代,文化局又派专人对都镇湾镇杜家冲村故事大户孙家香的故事进行了全面系统的收集和整理,出版了《孙家香故事集》。新世纪以来,县委、县政府又组织专班对十五溪村的故事进行了收集和整理。特别值得一提的是,磨市镇政府退休干部毛正寿同志还自费收集整理了长阳机智人物黄学儒的故事集。
至此,长阳已成为湖北乃至全国研究民间文学的热土,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中南民族大学等高等院校先后在长阳成立了教学科研基地,他们的加入,对进一步保护、挖掘、研究长阳的民间文化,起到了不可低估的作用。在他们的建议下,目前长阳正在建立十五溪故事村,十五溪的故事还在进一步的收集整理之中。
收入本集的民间故事是从1980年~2005年所收集到的2000多个民间故事中精选出来的,共372个。大体分为神话、传说(地名传说、风物习俗传说、动植物传说)、故事(人物故事、幻想故事、嫁匠故事、鬼狐精怪故事、生活故事)、笑话(寓言夹在其中,未另立“门户”)。在这些故事中,老虎故事较多,且为可爱的正面人物形象,这与土家族的虎图腾崇拜有关。另有嫁匠故事(包括嫁和解),应为巫术故事。巫在世界上众多的民族中都曾有过,现发达地区可能减弱,在土家族人聚居区今仍存在。收入此集,是作为资料保存的。
在本书的编辑过程中,得到了中共长阳县委、县政府的关心,宣传部、文体局、文联的大力支持,宜昌市文联的具体指导。在此,向以上同志表示衷心感谢。
由于水平有限,时间紧,任务重,其中肯定存在着许多缺点和错误,敬请专家、读者批评指正。
编者
2006年3月
人类不能没有故事
故事,是人类对历史的记忆,它记叙和传播着社会的文化传统与价值观念,引导着社会性格的形成,构建着社会的文化形态。具有五千年文明底蕴的古老中国,是一个充满故事的国度,有着悠久的讲故事的传统。那些“夸父逐日”“嫦娥奔月”“精卫填海”“愚公移山”等神奇的故事,至今仍散发着迷人的魅力,澎湃着感人的生命张力。作为先人创造和遗留下来的宝贵文化财富,民间故事中充满了民族的智慧和生命的记忆,它传承了朴素的文化血脉,是民族文化得以认同的载体。
我们每个人都是听着故事长大的。那些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讲给孩子们的故事,对于生命尊严的守护和价值观的养成,甚至比上学读书带来的影响力还要绵久和强大。民间故事中蕴含着的历史文化、理想信仰、价值观念、情感道德、生活知识等丰富内容,具有精神娱乐、知识传播和教化启蒙三重作用,不仅给人以知识和智慧,也给人以启迪和力量;不仅传播着社会价值理念,也构建着美好的精神家园。
纵观中华民族的文明文化史,我们的祖先讲着“女娲补天”的故事,开创了华夏民族的创世纪元;伟大领袖毛泽东讲着脍炙人口的故事“愚公移山”,带领中国人民推翻了三座大山;改革开放大潮中,我们又讲着春天的故事,跨入了豪迈的新时代。一个有故事的人生是辉煌的人生,一个有故事的民族是充满希望的民族。故事,始终伴随着我们的民族走向成熟,也伴随着我们的国家走向强大。
伟大的民族不能没有故事,强大的国家不能没有故事,复兴的时代不能没有故事。那些美妙动人的民间故事,在世代的传承中,已经内化为我们的民族精神,融入中华儿女的品格中。然而,在文明更迭、社会转型的年代,很多优秀的民间故事正面临着失传的危险。把祖先留下的精神遗产抢救下来、保存下来,完整地交给后人,是几代民间文艺工作者的责任和使命。为此,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把对民间故事的抢救和传承作为一项长期工作延续了半个多世纪,并将《中国民间故事丛书》列入中国民间文化遗产抢救工程重点项目,常抓不懈。
除了中国,哪个国家还能有如此丰富的故事,并有如此众多的故事传承人和听众?作为一种民间文学样式和娱乐方式,民间故事或许会被人们冷落,但我相信,作为中华文明的血脉,民间文化的基因始终流淌在亿万人民的血液里,它的根不会断。
人类没有故事将会平淡无奇,世界没有故事将会索然无味。随着社会发展和文明进步,我们越来越需要倾听那些本真的、自然的,充满着文化多样性魅力的故事。让我们把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美好故事世世代代地讲下去,让中国的崭新故事向人类倾诉更多的精彩。
2014年4月
萧国松编著的《中国民间故事丛书(湖北宜昌长阳卷)》收录了当地包括神话、故事、传说、笑话在内的民间故事三十余万字,这些口口相传的民间文学为读者生动地展示了当地人民的生活与劳动画卷,卷中附有三十余幅展现当地风土人情的彩色插图,具有较强的知识性、趣味性和可读性。
萧国松编著的《中国民间故事丛书(湖北宜昌长阳卷)》集结着散落于民间的故事瑰宝,对我国民间故事最真实、科学、全面的收集和整理,对日益流失的民间文化遗产的国家级抢救,不可复制的口述活历史,包罗万象的故事版地方百科。
这些原汁原味、通俗易懂,充满民族、地域特色的民间故事,融知识性、趣味性、资料性、启迪性于一体,让我们于妙趣横生中品味本土异乡风土人情,于奇思妙想中感悟世间百态、懂理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