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误的喜剧
以弗所与叙拉古两个国家长久不和,以弗所还因此订下一条残酷的法律:如果叙拉古的商人在以弗所的城里被发现,除非他能缴出一千马克的赎金,不然就会被处以死刑。
一名叙拉古的老商人伊济安在以弗所的街上被发现了,他被带到公爵面前,公爵问他是要缴纳一大笔罚款,还是要接受死刑。
伊济安交不出罚款,于是公爵要他在被判处死刑以前,先讲讲自己的身世,解释一下为什么明明知道这条律令,却还来冒险。
伊济安说自己并不怕死,因为他早已对人生感到厌倦,反而是要他回忆起自己不幸的一生,却比什么事都来得痛苦。然而,他还是开始述说自己的身世:
“我出生在叙拉古,从小就学会了做生意。长大后娶了妻子,两个人一直过着安稳的生活。后来,我有事必须到厄匹达姆纽一趟,到了那里后,因为生意的关系待了半年。这时我发现还得再待一阵子才行,于是把妻子也接到了那里。
“她抵达那儿不久,就生下了两个男孩子。奇怪的是,这两个孩子长得一模一样,完全无法分辨。这对双胞胎出生时,我们正住在旅店里,另外一个穷女人也生了两个儿子,和我们那对一样也是双胞胎。由于这对夫妻非常贫穷,于是我把那两个男孩儿买了下来,要他们长大之后侍候我的儿子们。
“我的妻子因儿子们感到十分骄傲。她每天盼望着早日回家,最后我只好答应她。我们在一个不吉利的时辰上了船,船才离开厄匹达姆纽没多久,海上就掀起了一阵可怕的风暴,而且越刮越大。水手们大概知道船快沉了,纷纷挤到一条小船上逃命,把我们丢在大船上不管。
“眼看大船随时都会被猛烈的风暴摧毁,我的妻子在一旁哭个不停,可爱的小宝宝们虽然什么都不懂,但是一看到妈妈哭了,他们也跟着哭起来。看到这种情况,虽然我心里也很害怕,但仍然得想办法保护他们的安全。我把小儿子绑在一根备用的桅杆上,通常航海的人为了防备风暴,都会带着备用的桅杆;另一端则绑上双胞胎奴隶中较小的那一个。我叫我的妻子同样把另外两个孩子绑在桅杆上。
“就这样,她照顾两个较大的孩子,我照顾较小的两个,我们再把自己和孩子一起绑着。要不是因为这个方法,我们早就淹死了!船身后来撞到一大块礁石,整个船都被粉碎了!我们紧紧抓住细长的桅杆浮在水面上,我为了照顾两个孩子而无暇帮助我的妻子,不久后,她与那两个孩子便和我失散了。在我还能依稀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被科林多的一条渔船救了起来,而我只好继续跟狂暴的海浪战斗,保护我亲爱的儿子和那个小奴隶。
“后来,我们也被一条船救起来,水手认得我,殷勤地招待了我们,还把我们安全地送到叙拉古。可是自从那天起,我就只剩下我那个宝贝的小儿子,再也没有听到过家人的消息了。
“他十八岁时,问我关于妈妈和哥哥的事情,还常常恳求我同意他带着那个小随从出去找他们,最后我勉强答应了。尽管我很想知道妻子和大儿子的下落,但是放任小儿子离家,就会有失去小儿子的风险。他离开我已经七年了。为了寻找他,我去世界各地旅行至今已经五年了。我去过希腊最远的边境,走遍了亚洲,又沿着海岸往回走,结果在以弗所上了岸。凡是有人的地方,我都不会放过,只可惜我的一生必须在今天结束了,如果能知道我的妻儿是否活着,我就死而无憾了!”
伊济安讲完了他不幸的遭遇,公爵很同情这位命途坎坷的父亲,他只是找寻失踪的儿子,却给自己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公爵说:“要不是担心违背法律的话,我一定会马上放了你。”然而,他也不希望按照法律规定立刻将伊济安处死,所以公爵给他一天的期限筹出一笔钱来缴纳罚款。P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