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魔鬼和一个天使孰好
两个魔鬼和一个天使孰好？我曾经不假思索地以为，这是一个十分脑残的问题。还需要问吗？当然是一个天使比两个魔鬼好了。比如，白衣天使，马路天使，桃李天使，邮政天使，超市天使，银行天使，餐厅天使，公交天使，动车天使，航空天使，酒店天使，领导我们的天使……想起来就令人心旷神怡其喜洋洋。但是，近几年我越来越认为两个魔鬼不见得比一个天使坏。这可不是听来的，也不是媒体上看来的，是我的眼睛老老实实告诉我的。
我住的园区比较偏僻，所以街巷也冷冷清清，于是，租房亦便宜。四年前来了一个大山里的妇女，开了一个杂粮食府。什么燕面糅糅、荞面搅团，什么糜面馍馍、荞面饴恪，什么豆面散饭、荞面窝窝，什么洋芋糊糊、凉粉鱼鱼，什么玉米面、浆水面，凡所应有，无所不有。噼里啪啦的一长串震耳的鞭炮声一响，算是开业大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好长一段时间，门前冷落车马稀。其间，我进去过几回，老板娘的笑容灿若桃花，再加上几分姿色，所以，感觉很是不错。卫生干净，小吃可口，惹得我成了回头客。但是，生意红火不起来。一个朋友说：“不要紧，优美的坚持就是华丽的胜利！城里的富人大鱼大肉吃腻了，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杂粮却在冷冷清清街巷处。”这朋友的嘴也毒，老板娘天使般的优美坚持，慕名而来的食客渐至络绎不绝，生意好一个红红火火啊！
我似乎长时间没有光顾了，一次，来了几个远方亲戚，我便吆喝着要请他们吃固原的特色。说说笑笑地进去，却不见老板娘灿若桃花的笑容，一声敷衍了事的招呼：“来了。”顷刻间几碗荞面搅团蹲在面前，几个亲戚一顿好吃啊！但是，我真的觉得不是原来的那个纯真荞面搅团的味儿了，因为，听说现在荞面贵得了不得，好些杂粮面馆都忍不住掺白面了。我问：“怎么样？”亲戚啧啧道：“好吃！好吃！”好吃就好吃，反正他们又没有吃过更好吃的。
自此，老板娘的笑容依然欠灿烂，饭的味道依然欠纯真，食客依然络绎不绝。但我毅然绝然地不再光临了，为什么还有人去吃呢？朋友说：“独家经营，骄傲自大，利令智昏矣！”
突然，有一天，旁边又开了一个杂粮食府，经营的杂粮面和那一家一模一样，凡所应有，无所不有。可惜，老板娘奇丑无比，但真心的温婉一笑，顿使人忘了其丑，只关心她的饭香。饭菜真的比那一家味道好得太多。于是，慢慢的丑老板娘的杂粮食府竟然盖过姿色尚好的老板娘杂粮食府的风光了。
有一日，她们突然对骂起来，好像天空阴阳接触的闪电，顷刻间便是噼里啪啦的暴风骤雨。哪里有饭馆天使的味道，活活的一双狰狞魔鬼。但我并不以为她们是魔鬼，她们不过是两个想辛辛苦苦多挣两个钱的普普通通的劳动妇女。同行是冤家，卖石灰的见不得卖面的，自然之理也。我倒偷偷地欣喜若狂，因为，从此以后，我进这家，丑老板娘幸福得和花儿一样；我进那家，尚有姿色的老板娘灿烂得和阳光一样。至于饭菜，用一句西海固人说的话：“没麻达！”(就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可是，多少年了，我为什么死心塌地地以为一个天使远远比两个魔鬼好呢？因为，天使教导我们，天使只有一个，再来一个就变成两个魔鬼了，面子上不好看。今天，我才恍然大悟，两个魔鬼不吃人，模样还真可爱！几千年来，我们习惯了“吾皇万岁！万万岁！”的地动山摇的表白，表白得皇帝像美丽的天使一样都不好意思嗔怪：“好一群没有脑子的狗奴才！”
上个世纪70年代，我压根儿没有憧憬两个魔鬼比一个天使好的臆想，心无杂念地以为，一个天使好！就是一个天使好！为了买二斤醋，半夜四点起来，拎着塑料醋壶，一路小跑到十里以外的镇上去排队。太阳一竿子高了，供销社的售醋员天使才骑着辆烂自行车“咯吱咯吱”地来。不是开门卖醋，而是开窗卖醋。半平方米的杨木窗子“哗”地一开，一张冷冰冰的脸，一句冷冰冰的话：“醋壶拿过来！”于是，几十米长的买醋大军开始兴奋地蠕动，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买上醋的一个个喜笑颜开而去。突然，一个醋壶捣进去被“嗖”地扔了出来，接着听到售醋员振振有词地大声吼道：“明明没有醋了，把个烂醋壶捣进来干俅啥呢？”“我看着还有一点醋呢，咋不倒了？”买醋的愤愤不平。这个不平的人就在我的前面，他倒不上醋了，贴在他后面的我自然白白地苦等了五六个小时。回头看看那些和我一样的人的失望表情，我从来没有希望有另一扇卖醋的窗子为这些老实善良的人民打开。因为，我始终认为有一扇卖醋的窗子就已经不错了，那是一扇天使般的卖醋窗子啊！
絮絮叨叨诉说这个上个世纪70年代乡村少年买醋的故事，让习惯了今天超市遍地开花的年轻人听了一定以为是一个笑话，但如下的对白却是实实在在的身边鲜活的报告文学。
“你看台湾，哈哈，啥民主？两党议员开会，开着开着就连魔鬼一样撕在一起打开了。”
“日本更可笑，哈哈，女议员高跟鞋脱了嗖地一下飞到另一党议员的头上。”
“以色列才热闹呢，怒发冲冠，一杯水哗地就泼政敌一脸。”
但台湾是亚洲四小龙之一，日本高科技产品满世界飞，以色列的农业技术地球人都学习，也是不争的事实。公正民主法治科学的龙争虎斗也会碰撞出未雨绸缪的智慧火花，促进社会生产力马不停蹄地奔跑。记得罗素说过：“所谓民主，就是选一个人上去让人民骂。”这老头儿也太幽默了，这让嗜好绝对权力爱好领导面子的人民公仆的脸往哪儿搁？袜子再烂，脚面子上也要光光鲜鲜的啊1
2014年9月12日P3-5
我的梦想流浪在天涯(代后记)
书之序，书之跋，古已有之。“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者，凤毛麟角。
《兰亭集序》算其一，却以“天下第一行书”横行于世，盖去了“天朗气清”的序言艺术。怪只怪王羲之的书法太“出类”，不是说序言不“拔萃”。
王勃的《滕王阁序》，语惊四座，摄人魂魄。小小年纪，初生牛犊不怕虎，玩的就是一个心跳。高歌“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天籁之音，彰显“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的少年豪气。“勃，三尺微命，一介书生。”才情如江河决堤，虽“胜友如云”“高朋满座”，谁还敢挥洒淋漓？
《陶庵梦忆序》不过豪门落魄公子张岱先生的“往事不堪回首”的落魄自语。“鸡鸣枕上，夜气方回，因想余生平，繁华靡丽，过眼皆空，五十年来，总成一梦。”其情之切，心之悲，几人能敌？
文天祥南归的诗集一序再序，《指南录后序》，不就是因为“臣心一片磁针石，不指南方不肯休”吗？不就是“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真情表白吗？
我仰望星空，遥思追忆，古今中外，“序”之誉满天下者，还有何人之“序”？没有，也许是我孤陋寡闻，也许真没有出类拔萃的序了。看我前面所誉之序，或放浪形骸，或怀才不遇，或忆昔伤今，或情牵故里，皆表自己之真心实意也。哪里像今之序跋，或哗众取宠，或故弄玄虚，或矫揉造作，或虚情假意，或自吹自擂，或投桃报李……不一而足，无所不有。多玩弄文字技巧于股掌之中，少表露真诚心迹于字里行间。呜呼！出书一本。何必要序？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然而．为了避免编辑又要“序言”的尴尬，我还是未雨绸缪，涂个“后记”，与人为善，与己方便。不求锦上添花，但求不要成为多余的垃圾。“序”之于书，莫过于眼睛之于人，表其意传其神者也。
在这个“月光如水照缁衣”的夜晚，关了灯独自浸渍在无边的寂寥之中，聆听降央卓玛的《走天涯》。那富有磁性的女中音不停地揉搓着我日渐麻木的神经，呼唤着我日渐冷漠的灵魂。“月亮依旧停在旷野上，你的身影被越拉越长，直到远去的马蹄声响，呼唤你的歌声传四方……你的脚步流浪在天涯，我的思念随你到远方，谁的眼泪在月光中凝聚成了霜，是你让我想你想断肠……”蓦地，我心里一抖，莫名其妙，匪夷所思，想，“我的梦想流浪在天涯，谁的思念随我到远方？”
没有梦想的灵魂必将冷漠，没有梦想的神经必将麻木，没有梦想的生活必将枯萎。那么，我的梦想是什么呢？我的梦想只是“回归常识，追求真理；回归常识，追求智慧”，所以我将我的这本书定名为《常识的歌谣》。因为利益，谎言说一百遍也就成了真理，但常识毕竟是常识。只要良知尚存，人们就不会迷失在权力里。
“谁能与我同醉，相知年年岁岁？”
我的故乡并不美，它偏僻在大西北偏僻的六盘山大地。“低矮的草房苦涩的井水，一条时常干涸的小河，依恋在小村的周围。一片贫瘠的土地上，收获着微薄的希望。住了一年又一年，生活了一辈又一辈。忙不完的黄土地，喝不干的苦井水。男人为你累弯了腰，女人也为你锁愁眉。离不了的矮草房，养活了人的苦井水。住了一年又一年，生活了一辈又一辈……”可惜，用我们的真情和汗水，就是不能把故乡变得地也肥呀水也美……我的梦想在天涯，谁思念随我到远方？
土地的贫瘠衍生了精神的贫瘠，精神的贫瘠滋生了梦想的贫瘠。然而，横穿五洲大地，遥想故国当年，肥沃的土地也照样茁壮成长贫瘠的精神，贫瘠的精神魔幻了疯狂的梦想，给常识插上了脑残的翅膀。
气势磅礴的大秦帝国的宫殿之上，掉光了男人胡须的赵高阴阳怪气，“谁说那不是一匹马？”于是，眼睁睁看着朝堂之上的那一只可爱的梅花鹿，没有几个人敢说那不是一匹马。那些言不由衷的大臣，是不懂常识？还是害怕真理？不，是明哲保身，是狡猾的愚蠢，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是“假作真时真亦假”的顿悟。大秦帝国金碧辉煌的庙堂之上，谁敢视死如归地高歌一曲常识的歌谣——“那就是一只鹿啊一只鹿，一只可爱的梅花鹿。”
是那个叫丹麦的北欧小国吗？一个叫安徒生的智者梦幻着一个《皇帝的新装》的童话。全城的人民都喝醉了酒似的喝彩，皇帝的新装好漂亮好漂亮耶！ “太好玩了，太好玩了，皇帝什么也没有穿啊！”一个孩子鼓掌欢歌。全城的人民愕然？默然？哑然？不以为然？孩子的常识之手能否拽回疯狂地奔向权力悬崖的人民投其所好邀宠献媚之心？
做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大公无私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人。上个世纪，学习雷锋好榜样，“好人好事”不留名。在一条空旷无人的大街上，懒洋洋地躺着一个钱包，一个“高尚”的中国人民捡起了它，“原模原样”地交给了警察叔叔。钱包是一个瑞典记者的，第二天，他来认领。
警察叔叔说：“清点一下，看钱少了没有？”
瑞典记者说：“没有少，可是多了10元钱啊！”
警察叔叔自豪地赞叹：“多么高尚的人民啊！我们要表扬他赞美他学习他。”
瑞典记者耸肩感慨：“是的，多么高尚的人民啊！可是，比高尚更加可贵是诚信！”
“为什么？”警察叔叔疑惑不解。
“钱包是我有意丢的啊！我想检验一下中国人民的诚信。”瑞典记者摇头叹惋。
我不知道这个“狡猾”的没事儿找事的瑞典记者“捉弄”中国“高尚”的人民的故事是不是真实地发生过？但我记得“楚王好细腰，楚人多饿死”的啼笑皆非的故实。我还记得“玄宗宠贵妃，女子皆吃肥”的跟风献媚。我还记得巨人挥手之间，“祖国山河一片红”的汹涌澎湃。我也目睹过“感动，，人民的人民真实地茁壮成长过程。还有那些“最美”的人民．他们是怎么成为“最美”的。他们的高尚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哲学告诉我，一个高尚的人施恩于多少不高尚欠高尚的人民才可以成就其高尚的美名呢？如果受恩的对象全是老弱病残也就好了，但是，如果受恩的对象是健健康康的正常人民，这提倡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时代风尚呢？是温柔地滋养懒汉懦夫？还是大公无私地滋养等着吃高尚的人民？给人民一片辽阔的民主草原，让他们骑上自由的骏马，拽着法治的缰绳，驾驭着人性真实的欲望，驰骋驰骋……驰骋到那遥远的梦想的故乡。
我的家乡在“西海固”。如果你觉得抽象得难以理解，那么，你就听听范琳琳的《黄土高坡》吧。“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不管是西北风，还是东南风，都是我的歌我的歌。”的确，那么日鬼的风．你不当歌听你当什么听？令人幸福的是，大风刮过的西海固的天是明朗的天，西海固的人民好喜欢。至于，“我家住在黄土高坡，日头从坡上走过，照着我的窑洞，晒着我的胳膊，还有我的牛跟着我。不管过去了多少岁月，祖祖辈辈留下我，留下我一望无际唱着歌，还有身边这条黄河……，，实情是实情，只是流经西海固的不是伟大的黄河，而是一条很没有个性的清水河。
我所见过的世面就是“黄土高坡”这样的世面。人的认知水准乃客观世界的心灵反应。曾经许多年我都深信我们的人民是地球上最幸福的人民。全世界还有那么多受苦的人民需要我们去解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之中。尤其是较之于饿死人的1960年和整死人的“文化大革命”十年，我们真的幸福得和怒放的花儿一样。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有什么好？富的富死，穷的穷死。人与人之间，撕开蒙在脸上温情脉脉的面纱，全是赤裸裸的金钱关系。于是，我就一心一意爱我们的人民公仆。不敢碌碌无为，不敢浑浑噩噩，因为，人最宝贵的东西是生命，生命属于人的只有一次。我要将所有的时间和全部的精力都献给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全人类的解放而奋斗！后来，我慢慢地察觉，人民公仆为什么老往发达的国家考察学习，老往发达的国家旅游观光，老往发达的国家存钱打款，老往发达的国家移民二奶小三，老往发达的国家留学千金公子。既然，地球的那些资本家横行霸道的地方，到处隐藏着臭狗屎一样的嫖娼吸毒凶杀绑架赌博贿选贩毒同性恋，那中国的官员个个都是人精高智商，又不是饥肠辘辘的瘦狗，为什么偏偏去寻找那些臭不可闻的臭狗屎吃呢？人之天性，皆是趋利避害，想去那里，那里一定有令人赏心悦目心旷神怡的好东西。强烈的好奇心啮噬着我对官员的耿耿忠心，促使我上网如饥似渴地浏览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的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怎么？外面的“老虎”不吃人，模样还真可爱！那为什么“小和尚下山去化斋，老和尚有交代，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呢？几经岁月，我神经兮兮地和留学回国的我的学生促膝长谈，他们实事求是地对彼国生活细节性地描述，撩拨得我春情荡漾．返老还童，向往明天，憧憬天涯。“师傅呀！呀呀呀呀！坏坏坏！老虎已闯进我的心里来，心里来。”
我的梦想流浪到天涯，谁的思念随我到远方？
听着海量的贪污腐败的新闻报道，看着一座又一座风风火火建设好的跨越式发展的空城独向东风说着望门寡的忧愁，再看看那些如还没有来得及嫁出去就被人贩子折磨得遍体鳞伤的女子一样的烂尾楼，我只是一次又一次地聆听赵传唱的《我是一只小小鸟》。“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一只小小乌，想要飞，却怎么样也飞不高。也许有一天我栖上了枝头，却成为猎人的目标。我飞上了青天才发现，自己从此无依无靠……我寻寻觅觅寻寻觅觅，一个温暖的怀抱。这样的要求算不算太高？所有知道我的名字的人啊！你们好不好？世界是如此的小，我们注定无处可逃。当我尝尽人情冷暖，当你决定为了你的理想燃烧，生活的压力与生命的尊严，哪一个重要？”
哦！常识的歌谣，生命的尊严，我心中的歌谣。
2015年2月13日
张政军编著的《常识的歌谣》是一部散文随笔集。内容包纳了作者对生活、行走、阅读以及梦的经历和思考，抒写了作者对人生、社会、现实的一家言，有关照，有褒扬，有批判，体现了作者作为一个知识人的社会良知。
张政军编著的《常识的歌谣》是一部散文随笔集。内容分为四个部分，有感于生活大事小情的“生活的歌谣”，有回味走过的山山水水的“行走的歌谣”，有阅读经典名篇发抒感怀的“阅读的歌谣”，有梦民主之梦言自由之词的“梦的歌谣”，有关照，有批判，有褒扬，体现了作者作为一个知识人的社会良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