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面子
花房看上去就像一条彩虹,到处摆着花盆,上面缀满了经过修饰的花卉。
一批菊花花盆整齐地放在一个角落里。老爷用手杖指着说道:
“这批花不错,我认为这是我们这里最好的了。你从哪儿搞来的种子?”
“我们是从福利坝的苗圃搞来的。”
“明年这季节再搞些种子来。”
“是,老爷。”
花匠阿卜德·瓦希德低头回答道。
“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它送去展览?”
“下个星期。晚一些好,到时剩下的几盆就全开了。今年天冷,花开得迟。不过,天气在转暖,要是天从人愿,最多两天,花就会全开了。”
这是1933年春天一个星期五的上午。伊斯梅尔王爷正在视察他围绕着王府的大花园,他的府第坐落在开罗的一个郊区、他领地的中央。
这位大家习惯于称他为“老爷”的王爷,身材颀长,表情严肃,脸色白里泛红,一只眼睛上戴着单眼镜,我想,除了王爷们,普通人的眼睛怕是一刻也戴不住这单眼镜。
真主除了赐给他夹住单眼镜的能耐外,还赐给他的双眼一种本事:能够毫不矫揉造作地射出傲慢自大的目光。他的这种目光,加上单眼镜和歪戴着的红色土耳其毡帽,以及他的阿拉伯语中夹杂着的外国腔调,谈话中不时插进的土耳其语和法语的句子,这一切,用当时的标准来衡量,他显然是一位出身名门、地位显赫的贵胄典型。
王爷继续巡视,花匠阿卜德·瓦希德跟在后面。他是府第花园的花匠头,或者说是花匠的领班,身穿又长又宽的毛织阿拉伯长袍,缠头布上扎着一块黄色的头巾,这头巾是他那个阶层的标志。他脸呈棕褐色,颧骨凸出,身体结实,腰板笔挺。他的装束和外貌与他的同事以及同他一个阶级的那些人,没有多大区别。
王爷在另一批花盆前站住,用手杖指着花说道:
“这些报春花可不怎么样,你想拿去展览吗?”
“我们想从中挑选一些,展出时用作那批菊花的外圈。”
王爷又起步了,阿卜德·瓦希德跟着他,他俩后面尾随着一队侍从和听差。王爷向周围环顾,像是在寻找什么。王爷东张西望,侍从们的脸上都露出惶恐不安的表情,生怕有什么不足给王爷看到。最后,王爷说出了他寻找的目标,问道:
“英琪在哪儿?”
“她在花房外头,同她的保姆德勒巴尔在花园里玩。”
一个黑人赶紧回答,他像一个阿哥a,身穿黑色衣服,是老爷的亲随,名叫伊德里斯。 小女孩出现在花园里,在老保姆的面前跑跑跳跳。她采下一朵金鱼草花,用小小的拇指和食指一捏,然后笑着喊道,想吓唬保姆:
“这花要咬你的胳臂了,你瞧,它张大了嘴巴!”
接着,她跑远了,在绿茵上奔跑,一直来到花园的绿色高墙旁边,那里,在窄道斜坡的铁轨头上停放着手推车b。她又叫起老保姆来:
“嬷嬷,我想乘手推车。”P1-2
优素福-西巴伊(1917~1978)是埃及著名作家。父亲穆罕默德·西巴伊是埃及近代文学复兴运动的先驱。优素福从小喜欢阅读优秀作家的作品。1937年,他从军事学院毕业,先后担任骑兵军官、军事学院军事史教官、军事高中总教官等职。1952年在推翻法鲁克王朝的“七·二三”革命中,是纳赛尔领导的自由军官组织成员之一。以后,他受到当局的器重,历任文化、宣传部门要职,如《新使命》杂志主编(1953),埃及文学、艺术、社会科学最高理事会总书记(1956),亚非团结委员会总书记(1957),《最后一点钟》杂志主编(1967),新月出版社董事长(1971),文化部长(1973),广播电视协会最高理事会主席(1976),《金字塔报》社董事长、总编(1976)。同时,他还是埃及小说俱乐部、文学家协会、文联等机构的筹建人和领导人。1976年和1977年,被选为埃及作家协会副主席和记者协会主席。
优素福在高中读书的时候开始在杂志上发表文章。1947年,他的第一部短篇小说集问世。以后,年年有新作出版。在30多年的文学生涯中,他总共创作了2l部短篇小说集、16部长篇小说、4个剧本、8本文集和一篇游记;此外,还改编和编写了20余部电影剧本。他的创作活动,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先是探索阶段。他耳闻目睹了英国殖民者的暴行,试图通过文学形式表达自己对英国占领埃及的愤懑,作品有短篇小说集《幻影》《胸臆》《爱的行列》等。之后,随着阅历的增加,他的思想渐趋成熟的阶段,作品有《死神的代表》《伪善的大地》《我去了》等,理想主义色彩比较浓厚。最后是成果丰硕阶段,作品内容丰富,技巧也较纯熟。主要有《废墟之间》((送水人之死》《回来吧,我的心》《归途》《纳迪娅姑娘》《泪水已干》《长夜漫漫,总有尽头》《我们不播种荆棘》《笑靥》《生命一瞬间》等作品。其中,以重大历史事件为题材的长篇小说,集中反映了作者反对封建统治、反对外国侵略和占领,主张阿拉伯统一的发国王义思想和民族主义感情。
《回来吧,我的心》是优素福的创作中一部结局圆满的作品。它通过花匠儿子阿里和王爷小姐英琪曲折动人的爱情故事、花匠阿卜德.瓦希德师傅一家的遭遇,生动地反映了埃及1952年7月23日革命前后的社会生活和人民的思想感情。小说对花匠阿卜德-瓦希德师傅的善良和毕生心愿、阿里的正直和他的幻想、舞女克里梅的热情和追求,都做了形象的描绘。优素福在这部作品中,把重大的历史事件同故事人物的命运有机地结合起来,显示出他精湛的创作才能。《回来吧,我的心》问世后被拍摄成彩色宽银幕影片,获得最佳故事片和最佳对白奖,受到埃及国内外文艺评论界的好评。
1983年4月干E海
我在交出这部小说的时候,如释重负,感到轻松。
我开始动笔写这部小说,是在今年(1954年)年初,年底完成。这并不是说,我创作这部作品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因为其间还有其他工作,如撰写电影剧本,编辑《新使命》杂志,以及处理各种公务和人人都会被缠住的生活琐事。
尽管一年来我没有把全部精力都用在创作这部作品上,写作期间穿插着各种各样的事情,但我敢断言,我对它的构思,不曾有过片刻中断,它给我的思想压力很大,它介入了我的生活,我与它生活在一起;我对它的主人公们满怀着强烈的感情,以致我与他们之间的联系,竞像与真人间的关系,我对他们怀着爱,也怀着恨,既有钦佩,也有同情,我为他们的忧愁而悲伤,为他们的欢乐而高兴。
记得有一次,我出席一个宴会,应邀同席的有我的几位近亲。我一眼瞥见其中一位太太的手上戴着一副雕琢精致的犹如阔花边一样的金手镯。我很欣赏这副手镯,不过发现它与佩戴它的丰满手腕不相配。我不由得想象让另一只细腻而美丽的手来戴它,这是一位紧扣我的心弦、驾驭着我情感的女性的手,她就是《回来吧,我的心》中的女主人公英琪。
虚构的女性就是这样压倒了所有活着的女性,驾驭我的感情,甚至跃出我的稿纸,进入我的生活。
人们也许会把我的这些话看作是作家的痴狂。然而,要是他们了解得更多些,他们会说些什么呢?我在写这部小说的一年里,把它当作了我生活中的头等大事,在完成它之前,一切工作都相形见绌;我在生病或想到死亡的时候,就怕在完成它之前死去,我担心的首先是它,其次才是我的妻子、母亲和孩子们。
也许这部小说并不值得这一切,也许有人希望我最好在写完它之前死去……尽管如此,我还是要陈述—下我对它的真实感情和我在创作期间的感受。
我重视这部小说的原因,显然是我相信有必要把我们现代史上发生的重大事件记载下来。我凭借自己的军人身份相信,我是最有能力记录这些事件的作家,因为我曾在军队里服役,对那些改变埃及历史面貌的事件深有体会。
我尝试尽力把我的这部小说同确已发生的真实事件结合起来,使之成为一个整体。我不知道,我在这方面是否成功,也不知道整个故事是否成功。
但是,我知道并相信的是,我已经尽到了内心曾感受到的责任,也已经卸下了曾压在我肩头的负担。
我不否认,在写这部小说时,我确实已尽力。
我的全部希望是,我的努力不会白费,我已写出了一部成功之作。
优素福·西巴伊
《回来吧我的心》是优素福·西巴伊的创作中一部结局圆满的作品。它通过花匠儿子阿里和王爷小姐英琪曲折动人的爱情故事、花匠阿卜德·瓦希德师傅一家的遭遇,生动地反映了埃及1952年7月23日革命前后的社会生活和人民的思想感情。小说对花匠阿卜德·瓦希德师傅的善良和毕生心愿、阿里的正直和他的幻想、舞女克里梅的热情和追求,都做了形象的描绘。优素福在这部作品中,把重大的历史事件同故事人物的命运有机地结合起来,显示出他精湛的创作才能。《回来吧我的心》问世后被拍摄成彩色宽银幕影片,获得最佳故事片和最佳对白奖,受到埃及国内外文艺评论界的好评。
《回来吧我的心》是优素福·西巴伊的创作中一部结局圆满的作品。它通过花匠儿子阿里和王爷家小姐英琪曲折动人的爱情故事,生动地反映了埃及1952年7月23日革命前后的社会生活和人民的思想感情。优素福在这部作品中,把重大历史事件与故事人物的命运有机地结合起来,显示出他精湛的创作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