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头”的疯狂跳跃之下,德公连吃奶的劲都用上了,但还是勒它不住。最后,“马头”猛地一跳,跃上走廊,所幸它前足踏翻了走廊边缘一块石块导致失去重心而倒下。在间不容发之际,德公将右腿提上马背,随同倒下并被摔在一边。而“马头”此时重新跃起并冲向一小门,“门狭马大,用力过猛,竟将新的皮马鞍撞毁脱落”,随后它重新逃回马房里去了。
这次,德公算是捡回了一条性命,如果不是“马头”摔倒的话,“恐怕一定在门上给撞死了,要是没能及时提腿的话,也可能被马压死或者被甩在墙根上摔死”。后来,那匹“马头”在将校研究所停办移交时不知去向,德公听说后还在回忆录中恨恨地说,“当时桂林人嗜食马肉,马肉米粉为一道著名小食,这马头可能已人马肉米粉铺,也未可知!”
将校研究所停办后,因新军余额有限,德公等一批新军官竟无从安排,当其他同学都在城内等候差遣时,德公干脆于1914年回了老家,务农去了。不过,因为广西当时办了很多新学校,其中最缺的就是军事及体育教员,因而德公很快被人推荐,去两所学校担任了军训及体操教员,一个月收入达到72元,反比将校研究所的薪俸更高,这段时期的生活过得颇为惬意。
袁世凯宣布帝制后,蔡锷等在云南高举护国义旗,运动波及广西,德公平静的生活也就此被打断。德公的一位朋友名冼伯平,当时在滇军第三师任营长,他邀请德公去他那里任连长。德公考虑再三,觉得自己毕竟是职业军人,因而辞去两个学校的高薪职业而加入护国军参与讨袁。
巧的是,当德公前往梧州报道之时,正好路过滇军第四师的招待所,而他的陆小同学朱良祺、梁伯山、谢绍安也正在招人,四人相遇,惊喜交加,而朱此时已担任营长,梁为营附,谢为连长,于是三人决意留德公在自己的队伍中,并立即招呼勤务兵将德公的行李搬到了第四师招待所。德公无奈之下,只好写信给冼伯平,致以歉意。
不过,连长的申请报上去后没有被批准,只准以中尉排长任用,于是德公在第四9币“炒排骨” (谐音,排长叫“炒排骨”,连长叫“吃莲子羹”)。后来冼伯平遇到德公,责备他为何爽约,原来他并没有收到那封信。当他听说德公在第四师只做了排长后,大为不平,后来在营长们的一次聚餐上,为此事与朱良祺争吵了起来,两人差点就拔枪相向。这事在军中传开后,德公也十分尴尬,为了避免朋友们反目,只好主动请辞,不“炒排骨”了。几个月后,德公又在师兄李其昭的举荐下,去他的连队重炒“排骨”(还是排长),当时隶属于护国军第六军林虎所部。由此,德公也正式开始了他的军队生涯。
德公在护国战争中一枪未发,帝制魁首袁世凯已经暴毙身亡,不过内战的机会还多得很,既然是军队,就难免有作战的机会。德公参加的首次战役是讨伐广东督军龙济广所部,据德公所叙,首次上战场时,“内心忐忑,神经紧张,脚步轻浮,呼吸有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我深信我的爱国热忱与人无殊,而视死如归、不避艰险的胆量,尤不在他人之下,何以一听到枪炮声,情绪就如此紧张,连自己也莫名其妙”。这段描述,虽不似“李猛仔”的风格,却真是让人有身临其境之感。
德公第一战便英勇负伤,他在率队冲锋之时,突觉头壳猛地一震,右腮上立即血如泉涌,满嘴都是碎牙。德公把碎牙吐出,用手一摸,原来子弹是从右颊射入上腭骨,但奇怪的是,左脸并无伤痕。退下来之后,德公正好遇上一军医,他稍作检查后说:“恭喜!恭喜!子弹并没有留在你的头部,它已从左鼻孔出去了。”原来如此!
不过,这次受伤留下了一些后遗症,德公的左脸时而发炎,但情况都不是太严重,肿胀几天便会消下去。但在抗战中期,德公有一次左脸肿得厉害,以至于左眼暂时失明,后经检查,原来是这次受伤时,一些微小的碎骨进入上腭,以至于时时发炎,后来经过一美国医生施行手术,方将碎骨取出,此时碎骨已经发黑矣。此后,肿痛也就霍然而愈。
此战后,连长李其昭因临阵退缩而被撤下,改由德公担任连长一职,随后继续参加护法战争并进入湖南作战。在安化县绿田圩战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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