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演义》揭露了商纣王暴虐无道,赞美了以周文王为理想的,“仁君”、姜子牙为辅佐的能臣。演义以纣王进香,题诗渎神,于是女娲命三妖惑纣助周为楔子,历叙纣王、妲己荒淫暴虐恶行,及姜子牙晚年知遇,西伯侯脱祸归周,武王起兵反商诸事,中心内容是描写商周之战的曲折过程,其间神怪迭出,各有匡助。助周者为阐教,有道、释两家,助纣者有截教。双方各逞法术,互有死伤,截教终败。其后纣王自焚,武王克商,而以姜子牙祭坛封神,周武王分封列国告终。《封神演义》是一部富有浪漫主义色彩的神魔小说。以荒诞的幻想来塑造人物、展现故事、安排细节。
作者许仲琳(约1567~1620),亦作陈仲琳,号钟山逸叟,应天府(今江苏南京市)人,明朝小说家,著有《封神演义》。他生活于隆庆、万历年间,生平事迹不详。
《封神演义》是中国古典小说中历史与神怪题材相结合的完美典范。作者运用丰富的想象力以及广博的宗教知识,将民间流传的封神故事整理成一部伟大的神魔巨著。小说中所包罗的各路神仙及魔怪数不胜数,许多人物形象如姜子牙、哪吒三太子、二朗神杨戬、雷震子、土行孙等等,早已是家喻户晓、耳熟能详。
《封神演义》兼具了《西游记》的趣味性和想象力、《三国演义》的历史厚度和曲折情节、《红楼梦》的情感色彩和《水浒传》的英雄气概,的确是神魔小说中一部不可多得的上乘佳作。
作者许仲琳(约1567~1620),亦作陈仲琳,号钟山逸叟,应天府(今江苏南京市)人,明朝小说家,著有《封神演义》。他生活于隆庆、万历年间,生平事迹不详。
其日元旦吉晨,天子早朝,设聚两班文武,众官拜贺毕。黄门官启奏陛下:“今年乃朝贺之年,天下诸侯皆在午门外朝贺,听候玉音发落。”纣王问首相商容,容曰:“陛下止可宣四镇首领臣面君,采问民风土俗,淳庞浇兢,国治邦安,其余诸侯俱在午门外朝贺。”天子闻言大悦:“卿言极善。”随命黄门官传旨:“宣四镇诸侯见驾,其余午门朝贺。”
话说四镇诸侯整齐朝服,轻摇玉佩,进午门,行过九龙桥,至丹墀,山呼朝拜毕,俯伏。王慰劳曰:“卿等与朕宣猷赞化,抚绥黎庶,镇摄荒服,威远宁迩,多有勤劳,皆卿等之功耳。朕心喜悦。”东伯侯奏曰:“臣等荷蒙圣恩,官居总镇。臣等自叨职掌,日夜兢兢,常恐不克负荷,有辜圣心;纵有犬马微劳,不过臣子分内事,尚不足报涓涯于万一耳,又何劳圣心垂念!臣等不胜感激!,’天子龙颜大喜,命首相商容、亚相比干于显庆殿治宴相待。四臣叩头谢恩,离丹墀,前至显庆殿,相序筵宴。木题。
天子退朝至便殿,宣费仲、尤浑二人,问曰:“前卿奏朕,欲令天下四镇大诸侯进美女,朕欲颁旨,又被商容谏止。今四镇诸侯在此,明早召人,当面颁行,俟四人回国,以便拣选进献,且免使臣往返。二卿意下若何?”费仲俯伏奏曰:“首相谏止采选美女,陛下当日容纳,即行停旨,此美德也。臣下共知,众庶共知,天下景仰。今一旦复行,是陛下不足以取信于臣民,切为不可。臣近访得冀州侯苏护有一女,艳色天姿,幽闲淑性,若选进宫帏,随侍左右,堪任役使。况选一人之女,又不惊扰天下百姓,自不动人耳目。”纣王听言,不觉大悦:“卿言极善!”即命随侍官传旨:“宣苏护。”使命来至馆驿传旨:“宣冀州侯苏护商议国政。”苏护即随使命至龙德殿朝见,礼毕,俯伏听命。王曰:“朕闻卿有一女,德性幽闲,举止中度。朕欲选侍后宫。卿为国戚,食其天禄,受其显位,永镇冀州,坐享安康,名扬四海,天下莫不欣羡。卿意下如何?”苏护听言,正色而奏曰:“陛下宫中,上有后妃,下至嫔御,不啻数千。妖冶妩媚,何不足以悦王之耳目?乃听左右谄谋之言,陷陛下于不义。况臣女蒲柳陋质,素不谙礼度,德色俱无足取。乞陛下留心邦本,速斩此进谗言之小人,使天下后世知陛下正心修身,纳言听谏,非好色之君,岂不美哉!”纣王大笑曰:“卿言甚不谙大体。自古及今,谁不愿女作门楣?况女为后妃,贵敌天子;卿为皇亲国戚,赫奕显荣,孰过于此!卿毋迷惑,当自裁审。”苏护闻言,不觉厉声言曰:“臣闻人君修德勤政,则万民悦服,四海景从,天禄永终。昔日有夏失政,淫荒酒色。惟我祖宗不迩声色,不殖货财,德懋懋官,功懋懋赏,克宽克仁,方能割正有夏,彰信兆民,邦乃其昌,永保天命。今陛下不取法祖宗,而效彼夏王,是取败之道也。况人君爱色,必颠覆社稷;卿大夫爱色,必绝灭宗庙;士庶人爱色,必戕贼其身。且君为臣之标率,君不向道,臣下将化之,而朋比作奸,天下事尚忍言哉!臣恐商家六百余年基业,必自陛下紊乱之矣。”纣王听苏护之言,勃然大怒曰:“君命召,不俟驾;君赐死,不敢违;况选汝一女为后妃乎!敢以戆言忤旨,面折朕躬,以亡国之君匹朕,大不敬,孰过于此!着随侍官,拿出午门,送法司勘问正法!”左右随将苏护拿下。转出费仲、尤浑二人,上殿俯伏奏曰:“苏护忤旨,本该勘问,但陛下因选侍其女,以致得罪,使天下闻之,道陛下轻贤重色,阻塞言路。不若赦之归国,彼感皇上不杀之恩,自然将此女进贡宫闱,以侍皇上。庶百姓知陛下宽仁大度,纳谏容流,而保护有功之臣,是一举两得之意。愿陛下准臣施行。”纣王闻言,天颜少雾,“依卿所奏。即降赦,令彼还国,不得久羁朝歌。”
话说圣旨一下,迅如烽火,即催逼苏护出城,不容停止。那苏护辞朝回至驿亭,众家将接见慰问:“圣上召将军进朝,有何商议?”苏护大怒,骂曰:“无道昏君,不思量祖宗德业,宠信谗臣谄媚之言,欲选吾女进宫为妃。此必是费仲、尤浑以酒色迷惑君心,欲专朝政。我听旨不觉直言谏诤,昏君道我忤旨,拿送法司。二贼子又奏昏君,赦我归国,谅我感昏君不杀之恩,必将吾女送进朝歌,以遂二贼奸计。我想闻太师远征,二贼弄权,眼见昏君必荒淫酒色,紊乱朝政,天下荒荒,黎民倒悬,可怜成汤社稷化为乌有。我自思:若不将此女进贡,昏君必兴问罪之师;若要送此女进宫,以后昏君失德,使天下人耻笑我不智。诸将必有良策教我。”众将闻言,齐曰:“吾闻‘君不正则臣投外国’,今主上轻贤重色,眼见昏乱,不若反出朝歌,自守一国,上可以保宗社,下可保一家。”此时苏护正在盛怒之下,一闻此言,不觉性起,竟不思维,便曰:“大丈夫不可做不明白事。”叫左右:“取文房四宝来,题诗在午门墙上,以表我永不朝商之意。”诗曰:
君坏臣纲,有败五常。冀州苏护,永不朝商!
苏护题了诗,领家将径出朝歌,奔本国而去。
且言纣王见苏护当面折诤一番,不能遂愿,“虽准费、尤二人所奏,不知彼可能将女进贡深宫,以遂朕于飞之乐?”正踌躇不悦,只见看午门内臣俯伏奏曰:“臣在午门,见墙上苏护题有反诗十六字,不敢隐匿,伏乞圣裁。”随侍接诗铺在御案上。纣王一见,大骂:“贼子如此无礼!朕体上天好生之德,不杀鼠贼,赦令归国,彼反写诗午门,大辱朝廷,罪在不赦!”即命:“宣殷破败、晁田、鲁雄等,统领六师,朕须亲征,必灭其国!”当驾官随宣鲁雄等见驾。不一时,鲁雄等朝见,礼毕。王曰:“苏护反商,题诗午门,甚辱朝纲,情殊可恨,法纪难容。卿等统人马廿万为先锋;朕亲率六师,以声其罪。”鲁雄听罢,低首暗思:“苏护乃忠良之士,素怀忠义,何事触忤天子,自欲亲征?冀州休矣!”鲁雄为苏护俯伏奏曰:“苏护得罪于陛下,何劳御驾亲征?况且四大镇诸侯俱在都城,尚未归国,陛下可点一二路征伐,以擒苏护,明正其罪,自不失挞伐之威。何必圣驾远事其地?”纣王问曰:“四侯之内,谁可征伐?”费仲在傍,出班奏曰:“冀州乃北方崇侯虎属下,可命侯虎征伐。”纣王即准施行。鲁雄在侧自思:“崇侯虎乃贪鄙暴横之夫,提兵远征,所经地方必遭残害,黎庶何以得安?见有西伯姬昌,仁德四布,信义素著。何不保举此人,庶几两全。”纣王方命传旨,鲁雄奏曰:“侯虎虽镇北地,恩信尚未孚于人,恐此行未能伸朝廷威德;不如西伯姬昌,仁义素闻,陛下若假以节钺,自不劳矢石,可擒苏护,以正其罪。”纣王思想良久,俱准奏。特旨令二侯秉节钺,得专征伐。使命持旨到显庆殿宣读。不题。P5-6
孟子曰:“太公辟纣,居东海之滨,伯夷辟纣,居北海之滨。”何为乎辟纣哉?辟纣之杀俘忠良也。闻文王善养老,二老俱归。周文王之遇太公,载以后车,尊以宾师,文王甍,武王事之亦然。太公与周公经理天下,周公以文,太公以武。商纣荒淫日甚,宠妲己亡国之妖,设炮烙以杀谏诤之士,开酒池肉林以糜费财力,聚鹿台之财,饮钜桥之粟,民不聊生,死亡略尽,太公由是佐武王伐纣,救民于水火之中。纣兵七十二万非不众,且强也,太公鹰扬燮伐前徒倒戈,商纣自焚,斩妲己于廉下。其飞廉恶来之属,又与周公驱而诛之。太公之勋,岂不赫奕矣乎!武王既定天下,分封一千八国,首封太公于齐、周公于鲁,析圭儋爵,位居五等之上,其伐纣也为堂堂正正之师,何尝有阴谋诡秘之说如《封神演义》一书所云者?且怪力乱神四者,皆天子所不语,而书中所载,如哪吒、雷震之流,其人既异,土行七十二变之幻,其事更奇,怪诞不经,似当斥于仲尼之本者。或曰:“太公导武王伐纣,,是以下杀上也。伯夷叩马直曰:‘弑君’。当时纣恶虽稔,周德虽著,而守关扼塞之臣,怀才挟术之士。群起而与太公抗,此见汤之明德尚未泯于人心,使商纣苟能痛革前非,卧薪尝胆,况又有闻仲诸贤以佐之,吾未见吕尚之必捷也。子何以右之若是?”余应之曰:“叩马之时,武王欲兵之,太公扶而关之曰:‘义士也’。伯夷之志欲全万世君臣之义,太公之志欲诛一代残贼之夫,志不同,而道同也。且周公之治鲁也,尊贤而亲亲;太公之治齐也,尊贤而尚功,治不同,而道同也,太公之本末彰彰如是。此书直与《水浒》、《西游》、《平妖》、《逸史》一般吊诡,以之消长夏、祛睡魔而已。圣门广大,存而不论可也,又何必究其事之有无哉!”
时康熙乙亥午月望后十日长洲褚人获学稼题于四雪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