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的故事。
丁零零——
吵人的闹钟声刺耳地响着,我迷迷糊糊地一把将闹钟给拍掉,不小心砸到了自己的头……
“啊!”我几乎是痛得瞬间跳起来。
瞥了那个讨人厌的闹钟一眼,我无奈地叹口气。
又是新的一天了。
发现,天气好像真的变冷了。嗯,昨天气象报告在讲,冷气团已经来了。
好冷啊……好冷。
我忍不住地在被窝里稍微瑟缩一下。
这才想起来我今天休假这件事。“唉,昨天忘了关闹钟了……怎么搞的……”
我都在想什么啊,已经被吵醒,再去睡回笼觉也睡不着了。
我随手拿起了烟,点上。
在这间仅仅三十平方米大的小套房里,一个人住了半年多了。明明是这么小的空间,我却老是觉得空虚。
是啊,是因为少了什么的关系吧。
啪嚓。
我把烟放在烟灰缸上,开启电风扇,就这么看着那电风扇左右来回地转着——明明已经很冷了,我却还是改不了这个一烦躁就想看着电风扇发呆的习惯。
“真是无聊的一天啊……”
杲坐在地上,眼睛无神地随着电风扇转动,我呢喃。
早上九点,在发呆了一个多小时后,我搔了搔头,不甘心地站起身——该是出去走走的时候了。
拿起书桌上的笔记本和一本外文书。我的工作其实是加油站的一名小员工,做了半年多了,不好也不坏,生活过得去,还付得起这间套房的房租。
只是,偶尔还是会有以前的朋友,来拜托我帮忙翻译英文的原文书。
那些都是现在在出版社工作的大学同学,虽然他们几次三番要我去那里工作,可是我不想。
就是不想。
他们有时会拿一些书来要我翻译,我会视心情决定要不要接,毕竟我不缺钱,所以接不接都无所谓。
他们总说我变了,变了好多。
我每次听到这种话都是一笑置之,并且说道:“有谁不会变呢?”
但是他们说,我变的不是个性不是人生观,我变的是灵魂,说我的灵魂好像忽然少了些什么。
我又笑了,那时的我听到的时候。
我说他们怎么说得这么文绉绉,不会是出版社待太久了吧,哪有人会感觉得出来人的灵魂有没有少些什么的。
我笑,却笑得好虚伪。
被说中了吗?也许吧。
只是又说得不太对,我没有少了什么,我是多了一份在等待的灵魂而已。
等待。
好像我接下来的大半人生只剩下这个目标而已。等待。
每天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散步地等待,每天一直对着家里那扇门等待……有的时候我甚至会记不清楚我在等待什么。
等待谁?
走出了租住的套房,我站在马路边,为了自己突然想到的这个问题而迟疑脚步。
不要太仔细地去说那个人是谁比较好,因为这很有可能让我好不容易冷静的情绪,又因此变得支离破碎。
很懦弱吧?懦弱得都不像个男人了。
一路散步到家附近的公园,这是我每天外出的唯一地点,因为这是以前我和她最常来的地方。
某个她。
我总是想有一天我们会在这里重逢也说不定。
只是,重逢的事情还没发生,每天除了上班的时间外呆坐在这里,我反而看见了更多遗憾的故事。
无论是什么,总之都让我的心情更不好了。
可是偏偏,那些人仿佛知道我每天都出现似的,总是会坐在我旁边,像在跟我诉说,又像在自言自语,说着他和她或她和他的故事。
寂寞。
这是我每次听完之后的结论,好寂寞的爱情。
为什么爱得这么寂寞,人们却老是不懂得放手?
就像我,就像他们。
拿着要翻译的书,我在我的老位子坐下。今天是周六,不到中午就有许多小朋友在旁边玩着秋千,笑得好开心。
每次,只要听见孩童们的笑声,连我自己都忍不住笑了,我想,这就是天真无邪的力量吧。
坐好后,从口袋拿出了MP4,戴上耳机,听着里面仅有的两张专辑的歌曲,阿桑的歌曲。不变的歌曲。
还是很喜欢她的声音,即便她早已去世,她的声音,还是历久不衰地一直残留在我的记忆里。
“保存了记忆的歌。”她总这么说。
但我说——这是保存了寂寞的歌。
正当我翻开了外文书的第一章,才看到第二行时,一个女声缓缓传来。她在我旁边的空位坐下。
“可以……听我说说话吗?拜托,听我说一说就好……”
又是这种,几乎溺水的求救信号。
我没有抬头,也没有回应,只是停下了笔,目光看向那群在荡着秋千的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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