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是一部传世杰作,被称为“第一奇书”。《金瓶梅》主要描写了西门庆的一生及其家庭从发迹到败落的兴衰史,并以西门庆为中心,一方面辐射市井,一方面反映官场社会,展现了一个时代的广阔图景和政治与社会的众生相,刻画了西门庆这一典型的人物形象和以潘金莲、李瓶儿等诸多女性。
“金瓶梅人物榜”中的《西门大官人》《潘金莲与李瓶儿》《傲婢春梅》是姊妹篇,它们共同构成一个完整的《金瓶梅》人物群像。作者妙笔生花,配以探索性的编写,描述了《金瓶梅》中的主要人物的身世、经历、情感、欲望、快乐、苦恼,在今天的读者面前悬起了一面鉴古警今的镜子,对了解千古奇书《金瓶梅》有切实的帮助。
欲知西门庆家中妻妻妾妾之情事,请看陈东有的《潘金莲与李瓶儿》。
陈东有的《金瓶梅》研究主要有三个特点:一是从经济文化即社会经济发展史与社会变迁的层面和角度来研究《金瓶梅》,努力探讨文学与社会经济之间的关系及其规律性,并由此发掘小说的内涵与价值,1989年他开始提出“《金瓶梅》是运河经济文化的产物”这一观点。二是注重《金瓶梅》的文学理论的研究,把“艺术思维指向”这一理论界的新论引进到“金学”的研究中来。三是积极地把自己的研究成果转化成大众可以接受的通俗形式,引导普通读者读好《金瓶梅》一书,他改编的三本人物系列小说《西门大官人》、《潘金莲与李瓶儿》、《傲婢春梅》,不仅在情节、文字上更加好读易懂,而且附有导读论文,为普通读者起到了很好的引导作用。
本书《潘金莲与李瓶儿》是系列小说的第二部,主要通过潘金莲、李瓶儿两位女性的命运故事,讲述西门庆的家事和各妻妾之间的情事,喜怒哀乐、幽怨闲愁、勾心斗角、心狠手辣、天伦之亲、利益相争,一一生动地展现在读者面前。
武松三拳两脚打死了一只吊睛白额斑斓猛虎,轰动了清河县城。打虎英雄披红挂彩,骑马游街,十分风光。全城百姓男女老幼、美丑善恶、穷门富户,纷纷你扶我携,你挤我拥,仰瞻除害好汉。这才有武松与同胞哥哥武植武大郎街头相会。
身高不足三尺的武大郎,人称“三寸丁,谷树皮”。他仰头望着九尺高大的兄弟,心里那股高兴味直往外冒。“好呀,你们大伙瞧瞧吧,今天该我武大露脸了。”想到这,武大心里一阵激动,鼻子一酸,泪珠就上来了。他赶紧低下头,抹去泪,拉着武松的手:“兄弟,跟哥回家去,见你嫂子。咱哥俩喝几盅。”
嫂子是谁?全县有名的美人儿潘金莲。
世界上偏有些令人捉摸不透的怪事。这武大说身材没身材,说长相没长相,说为人,不像男子汉;不仅矮,而且丑,为人懦弱,办事不决,要不人们怎会笑称“三寸丁,谷树皮”呢?可偏偏娶上了个好身材、俏面孔、小樱桃嘴、会说话的杏仁眼、人见人爱的潘金莲。
金莲本是南门外潘裁缝的女儿,排行第六,小名六姐。天生一副姿色,又缠得一双好小脚。
那时,女人缠脚也有高低品评。曾有好事者评析成十二等。干瘪瘦细,即为下品,缠得再小,握在手上如同攥着一把骨头,令人不舒服。若是丰满背弓,握在手上,如同一团温温的馍馍,那是上等,人称三寸金莲。大概金莲的小脚就是这样,所以就得了个美名。听其名,想其人,仅这一条,金莲就得人爱。
好景不长,潘裁缝染上重病,无钱买药,有药也难治,蹬腿走了,撇下老婆孩子。寡妇难撑家门面,女儿终是他家人。做娘的度日不过,把九岁的金莲卖在城里王招宣府里,习学弹唱。这金莲不仅模样好,人也机伶聪明,学啥会啥,学啥像啥。到十五岁时,描鸳绣凤,品竹弹丝,又会一手琵琶。这可都是让男人们心魂荡漾的技艺。
不久,王招宣死了。潘妈妈把女儿要了出来,转手卖给了张大户家,身价三十两银子,也就合五十石米吧。金莲在张大户家也是习学弹唱。
日子易过,眨眼十八岁了,潘金莲出落得脸似三月桃花,身如出水芙蓉,杏仁眼动人心魄,细弯眉又细又弯,把个张大户馋得如同饿极了的猫见了鱼。只因为主家婆余氏凶狠如虎,张大户才不敢轻易沾腥。
一日,邻家嫁女,余氏赴席。张大户暗暗地把金莲叫到房中,遂心收用了。张大户已是五十开外的老头,得如此娇嫩黄花闺秀,以为大占便宜,美不胜美。接二连三之后,毛病来了:先是腰疼,后是耳聋,小便不畅如水滴,眼泪鼻涕时常流,白天哈欠连天睡不醒,晚上喷嚏无数睡不成。老头中邪了!余氏利害,见此情此状岂有不知根由的?咒骂丈夫,苦打金莲。张大户挨骂已是家常便饭,可就是舍不得小金莲。想了个好主意,倒赔房奁,把金莲嫁给了房客武大。武大老实忠厚,得此美妇,以为是房东看得起自己。
武大原先娶过一妻,生下女儿迎儿之后就命归黄泉了,家中正缺个帮手哩,以后可放心地挑着担走街串巷卖炊饼。老实人的心眼实,倒霉也就倒在这“实”字上。武大不想想,自己有此艳福?武大前脚出门,张大户就溜进来与金莲抱成一团。有几次,武大出门未上正街,想起忘了什么,回来拿,就碰见自家床上睡着老少鸳鸯。可他老实,不言语。再挑着担子走。张大户胆大了,来得更勤。来勤了,那身上的邪病更重,一年不到,呜呼哀哉死了。张大户还没入土,主家婆就把武大一家赶了出来。武大只好在紫石街西头租了两间房子住下。武大心实,没想到当街租房虽有利生意,却易惹是生非。
二十出头的金莲不比从前,她讨厌武大,要不,怎会去同那张大户私通呢?她倒不是嫌武大矮、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嫌的是武大太老实、没本事。她心中常恨,眼泪常流:“普天世界,男人千千万万,何故将奴嫁与这样一个不争气的?每日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回家来除了酒就是睡,推他不醒,摸他不动,如同嫁了截死木头。”
金莲不是寂寞人。每当武大早出之后,家务干完,她就打扮起来,站在门前帘下,那双杏仁眼四周转视,把好几个喜花欢草的小青年勾得不愿远去,又不敢近靠。满街上的人都在说:“一块好羊肉,掉到狗口里。”金莲有时坐在帘下嗑瓜子,衣裙一拉,一对小金莲就出来了。那帮小青年眼也直了,口水也下来了,若不是青天白日,兴许就冲上去,一手握一只,口里喊亲娘。
这事终于传到武大耳中。老实人总是以退为上策。他跟金莲商量此事。金莲一番话把武大给镇住了:“贼混沌,不晓事的。你就知耳软听人语。我看,就是有人要把咱们赶走。租房不如买房。凑上几两银子,买上两间房,住着气派,免受人欺负。亏你是个男子汉,没本事,反要老娘受气。没钱?笨!把奴的钗梳拿去了,不就得了?以后有了钱,再治不迟。”武大真不如老婆。当下凑了十两银子,在县衙门前不远处买了一幢小楼房,上下两层,里外四间,又有院落,干净利索。隔壁邻居是家小茶馆,掌柜的是个寡妇,人称王婆。
武大把兄弟拉到家,让到楼上坐定,去房里把金莲叫了出来:“你听说了景阳冈打死猛虎的事不?打虎好汉就是你小叔,是我一母同胞的兄弟。”金莲赶紧上前,叉手行礼:“叔叔万福。”武松不敢抬头,赶忙倒身下拜。金莲扶住武松:“叔叔请起,折杀奴家了。”叔嫂相让一阵,平磕了头。不一会,女儿迎儿送上茶来。武松这才敢正面嫂子。谁知一看,又赶忙低下头来。这妇人的眼睛正盯着武松哩。哥哥去买酒菜了,楼上只剩下叔嫂俩。打虎英雄浑身不自在,又不知从哪儿找话头,握着空拳干着急。
金莲却另一番心情。“眼前英雄,身材魁梧,相貌堂堂,有顶天立地之气魄,我金莲空活二十多年,从未见过如此男人。怪呀,一母同胞,天壤之别。你看我家的,身不满尺,三分似人,七分像鬼。若是嫁给武松,则有个盼头。奴不知哪世遭瘟造孽。唉!”这就难怪金莲的杏仁眼盯着小叔不转悠。她愿武大买酒菜一去不回才好哩。
金莲心事一动,一脸动人的笑容。她见武松总低着头,心里更痒痒的:“叔叔,你如今在哪里居住?谁为你烧饭洗衣?”P1-3
《金瓶梅》的电视电影,国内一直没有拍出来,原因很多,除了大家都意识到的《金瓶梅》一直是一部因性描写太多太直而遭禁的典型作品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编导们把握不住,担心乱改乱拍,不该渲染的拼命渲染,该好好表现的所剩无几。你去看那些被再改三改的古典名著,有几部是真正让人们称是首肯的?编导们把自己的改编权和小聪明看得如天大,再把票房铜钱看得如斗大,就会把观众当做阿斗忽悠,改编就会出问题。所以改好的并不多,改得让人闹心的倒不少。这里也就不点名了,否则咱又会上当,在文艺评论缺乏是非好坏价值评判标准的今天,你说他的作品不好,正中他下怀,给他做吸引人们注意的广告了。总之,古典名著的改编要慎重,《金瓶梅》的改编更要慎重。
最近听说《水浒传》又要拍新的了,争演潘金莲的女子还真不少,当然都是些年轻貌美的。于是媒体炒作也就跟了上来,让这些演员谈体会,说经历。说来说去,细细一听,其实是挺可笑也挺可悲的,一些女孩子,年纪轻轻的,为了演上潘金莲,硬是把自己朝着潘氏让人讨厌的一面凑过去,说是对潘金莲这个人物理解很透,感受很深。
某女演员说自己看了好几遍《水浒传》,还看了《金瓶梅》,并对其进行了研读,不仅领会了原著,更是深深地把握了潘金莲这个人物。她要演出一个真情的潘金莲,一个纯情的潘金莲,一个不让人们再以之为淫荡的潘金莲,一个有自己个人权益意识的潘金莲。言下之意,要演潘金莲,而且是现代的观众喜爱的潘金莲,非自己莫属。
我不知这些话语真的是这位女演员读书之后的深切体会,还是编导们在自己的产品出笼前准备忽悠观众的声响。如果是前者,只能说,这位女演员还不会读古典小说,没有真正看懂《水浒传》和《金瓶梅》。在自己是否可以演之前,她就以先入为主的阅读去挑看作品的故事与人物了。如果是后者,那就有可能出大问题,就会又有一部让人闹心的次品影视播演,哄闹一阵后,成为文化垃圾被弃之垃圾堆,反而坏了古典名著的名声。
《金瓶梅》的故事来源于《水浒传》,潘金莲出名,首先是《水浒传》帮的忙。但人物的性格、经历及其故事两书已经有很大不同。西门庆、潘金莲两个人物在《水浒传》中只是配角而已,是给武松配戏的,以显示武松的英雄本色。所以他们俩的戏份不多,过个场而已。《金瓶梅》则不同,西门庆、潘金莲是主角,武松是给他们配戏的,开个场,然后又收个场而已。今天人们对西门庆、潘金莲作为小说人物和故事的印象,其实更多是来自于《金瓶梅》,所以有个角色差的问题要把握。当然,演《水浒传》时为了把人物演得更饱满一些,可以借鉴一下《金瓶梅》,但必须有个度。以拍《水浒传》为名,行拍《金瓶梅》为实,那就倒胃口,让人闹心了。
再者,今天的人们真的能够理解潘金莲?说自己读书读出个真情、纯情、不淫荡、还有个人权益意识的潘金莲,那可是“天方夜谭”。说潘金莲好,说潘金莲不好,有情可谅,那都是个人阅读的感受,随个人的便,不强求一律, “一千个观众,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年轻的女演员也不必把自己说成是个潘金莲的研究专家,否则,不是糟蹋了潘金莲,就是糟蹋了自己,不合算。即使今天你把《水浒传》、《金瓶梅》读破了,你也很难体会到当时社会两个十分重要的、也是潘金莲很多想法和行为的根本原因:人口买卖制度和妻妾制度。体会不到,理解也难了。
人口买卖,在当时是允许的,也是公开的,一个普通的十五六岁的女孩,身价不过五两银子左右,约合六担大米。一夫多妻妾,有权有钱者,妻妾成群。在这样的家庭,妇女的地位、价值、心理、行为都与一夫一妻的家庭截然不同。读者可以留心认真读读西门庆家庭中发生的大大小小的故事、纠纷、矛盾、冲突,从吃、穿、住、行到夫妻(妾)关系和男女关系,可以发现其中很多值得思考的东西,很多可以帮助我们读懂潘金莲的东西。
李瓶儿与潘金莲有很多相同的地方,都是现实性十分突出的人物。比如,做妻不像妻,对丈夫不满,害死丈夫;对现实不满,期盼着一个真心爱自己的男人,哪怕做妾也可以;两人都死于“恶报”,而且死得都很惨。也有相异之处,潘金莲很有个性,很美、很聪明、很要强,追求自己幸福的欲望十分强烈,为此,可以不顾一切,直至害死无辜,甚至毁灭自己。李瓶儿比潘金莲长得更美更白,也更有钱,性格温柔,与人相处关系很好,为西门庆生了个儿子,与西门庆的关系比潘金莲更真切、更像夫要,等等。
李瓶儿在世人的眼中影响不如潘金莲,是因为《水浒传》中没有李瓶儿这个女人。在小说的传播过程中,人们先从《水浒传》中知道潘金莲,又在《金瓶梅》中扩展了对她的了解。相比之下,对李瓶儿的了解就十分缺乏了。李瓶儿在《金瓶梅》中虽然是仅次于潘金莲的第二号女性人物,但从人物的多面性、复杂性、丰富性来看,她比潘金莲更胜一筹。人们阅读潘金莲,读完之后的感觉是“越来越不像话”,而阅读李瓶儿则是“越来越惋惜”。可惜没有人去认知一下李瓶儿,去试试写写这个女人,去试试演演这个女人。
演好潘金莲不易,演好李瓶儿比演好潘金莲更难。
不信?先读读这部《潘金莲与李瓶儿》吧。
2011年1月28日
一部《金瓶梅》,三个人是主要角色:西门庆、潘金莲、李瓶儿。这三个人在当时以商品经济为特征的运河经济文化与传统的伦理文化交叉的矛盾之中,表现出一种既奇特又平凡的三角关系,这种关系是他们生活的主要内容,也是夭折他们生命的主要原因。就潘金莲和李瓶儿两位女性而论,她们以不同方式追求自己所向往的新生活的同时,又自觉地背负着妻妾制、子嗣制等等一个又一个沉重的十字架走向本不该属于自己的终点。
如果说,以摧残自己的身体而感觉到快感是“受虐恋”,那么,在中国文化发展中的一段时间,少说有一千年,整个社会以摧残人最重要的肢体之一——脚而使之变形异化为美,就是社会群体患上了自觉的“施虐恋”和不自觉的“受虐恋”。缠脚,始自晚唐五代,据说是那位风流皇帝李后主的“发明”。为的是宫嫔缠脚后舞姿更好看。谁知后来的士大夫们欣喜地发现缠脚女子走路迟缓,给人以视觉美。再一步的发现,却是寻花问柳的才子们的“专利”:缠脚女子能带来性欲上的更大刺激。于是,在他们的努力之下,缠脚走向民间,不仅越小越美,还有等级差别,以至于社会对女子的审美重心不在上面的面孔,也不在中间的腰肢,而在下面这双脚。社会如此,女人奈之何?她们从小就开始裹束自己柔嫩的小脚,就像社会裹束她们的自由一样,让本来是支撑自己身躯,帮助自己实现生活幸福的肢体拗折变形。这是件十分痛苦的事。但是,如果她们不在幼年时期忍受这极大的皮肉之苦,那么,她们的青、中年乃至一生,就要忍受更大的精神之苦。宋代以后,尤其是明代,待嫁女子自身的第一条件就是一双小脚,西门庆对潘金莲、李瓶儿、孟玉楼、宋惠莲最欢欣之处,便是她们那一双双小脚儿,在他的眼里,有了这小脚儿才会有更进一步的胜境佳景。大脚女人是嫁不出去的,即使有人要了,在婆家也会受到人们的冷眼和热讽,就像自己有罪孽一样。
中国妇女在封建社会中的命运正像她们那双裹了百十层布的脚,一方面被挤压束缚成畸形,她们在社会上的地位只不过是一个生儿育女的工具,是一个让男人泄欲的玩物,是男人的附庸;另一方面,她们的本性和权利被摧残的程度越深,越能受到社会的褒扬和肯定,越能成为一种美的规范和荣耀的本钱。
“金莲”,是小脚等级中最上乘者,它成了潘金莲的一双小脚的绝妙形容,也成了她自己的名字。
金莲九岁时因父亲亡故,被自己的母亲卖给了王招宣府习学弹唱。王招宣死后,又被她妈妈要了出来,以三十两银子的价格转卖给张大户。在张家,潘金莲名为弹唱,实为暗妾,同时当然地成了主家婆的出气筒。于是,又作为一种极不公平的惩罚和需要,配嫁给她根本不愿意的男人武大郎。从九岁一直到与西门庆相遇的二十五岁止,整整十六年,传统的伦理文化束缚使她在受人摆弄和支配的陷阱里度过了一个女子最美好的年华。
……
多么可怜而又可悲的女人!
在瓶儿这个人物身上,我们可以假设许多与现实相反的空想:如果瓶儿不以成为西门庆的小妾而满足,性格不以社会和家庭的需要作为框框,顺其自然而发展,朝着具有竞争特征的方向发展,甚至还可以表现为外向性,在处理与金莲的关系时不以忍让为先,而以相抗为主,也许她就不会失去儿子,也不会郁闷而生发旧病,当然也就不会死去;如果她和西门庆仅仅是一夫一妻,她会生活得更好;如果生儿子并不在一个女人的一生中起到决定荣辱尊卑甚至存亡的重大作用,也许潘金莲不至于把竞争的矛头对准一个无辜的婴儿,瓶儿也就不会受到极大的打击……但现实就是现实,瓶儿所生活的时代与家庭构成了这个女人的生活环境,而这个生活环境的组成既有传统的伦理文化积淀,又有经济发展而产生的新的反传统文化的冲击’,李瓶儿前期对生活理想的积极追求和后期对生活理想的消极固守使自己陷入到矛盾的生活环境的夹击之中。
瓶儿的后期生活,选择了一条顺从道德、屈服命运的道路,但并没有感动上天,也没有打动周围的人,更没有弥补前期的“罪孽”。“获罪于天,无所祷也”,这是潘道士在瓶儿死亡前对瓶儿的道德宣判,这个宣判来自于阴曹地府,也来自于黑压压的伦理社会。金瓶二艳,殊途同归。如果说有不同,那就是潘金莲生前还有一段我行我素的自在;虽说死得惨,但痛苦只是瞬间的事,更惨的悲剧是在她死了之后。而瓶儿则在生时就已经遭受肉体和精神的折磨,温顺忍让的屈从葬送了自己的一切,这也是中国妇女悲剧的本质所在!
陈东有
1992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