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群偷偷上山找老和尚练刀时,乔日成正在卖豆腐:
乔群和吴霜调情时,乔日成正在筹备吴霜和乔群二哥的婚事:
乔群在讲武堂训练,乔日成叫了一群农民准备绑他回家:
乔群越狱时,乔日成正带了礼金贿赂典狱长:
乔群在北大营被偷袭,乔日成刚给关东军送完豆腐:
乔群做了抗日先遣军连长.乔日成做了抗日先遣军伙夫:
乔群故意进了日本监狱,乔日成卖田卖地准备营救:
乔群加入抗联打游击,乔日成带着日军走进了雪崩山谷……乔群是儿子,乔日成是老子。
翻开中夙编著的《上阵父子兵》,与这对父子一起进入那个时代,感受地地道道的两代东北人在面对战乱时不同的反抗方式。
《上阵父子兵》由中夙编著。
《上阵父子兵》讲述了:
乔日成是一位老实巴交的东北农民,平日以卖豆腐为生,人送外号“乔豆腐”。他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幼年死于张作霖胡子时代,二儿子加入奉军,荣升连副之后,死于中原大战回军的途中,只剩下生性顽劣的三儿子乔群。乔日成生怕再出意外,要把他留在身边。
无奈乔群喜欢舞枪弄棒,终日惹事生非。他看上了临家女孩,却被对方以“不上进”为由拒绝,于是赌气离家出走,在奉天与日本士兵比武时,被讲武堂教官看中,加入了东北军。对兵、匪恨之入骨的乔日成极力反对,带着村民要将儿子绑回来。在兵民冲突中,乔群失手射伤了战友,被判刑关进监狱。在狱外,乔日成卖田卖地,上下打点;在狱中,乔群认识了一群亡命之徒,准备越狱……
乔群由民入伍,又由兵为匪,最后加入了抗联。乔日成挂念儿子安危,被迫跟随,这位豆腐男儿虽然没有武力,但经历了战火洗礼,逐渐成长为一名另类的抗战英雄。
第一章
乐极生悲的乔大先生
东北的晚冬,天高地阔,群山混莽,白雪皑皑。从一条蜿蜒的小径前行,小径渐渐开阔,就显现出来大山褶缝里的小山村——柴河堡。柴河堡炊烟摇曳,少有人迹。寂寥中偶或听闻犬吠驴嚎,随即又复归沉寂。乔群就住在柴河堡。
1930年,也就是民国十九年,乔群的二哥在东北军有日子没信儿了,乔群也顾不上想。他这会儿只惦记着吴霜。柴河堡的夏天短,乔群爱在夏天躺在山坡裸露的粗岩面上晒太阳,也巧了,看见吴霜穿着一件粉色的薄薄的小褂儿。吴霜妈守寡多年,把吴霜看得紧,很难见吴霜穿一件粉色的衣衫,吴霜的衣裳都是月白的、蓝黑的。吴霜那天从山坡下慢悠悠地走过,她眼风流转着,哼着小曲儿,声音又甜又浪,胸脯一弹一弹的,腰身不时翻转,做着戏台上的姿势,那个招摇的样子,像一只狡猾的花狸猫,让乔群血脉贲张,想忽的一下子猎到她,揉搓一番。从那时候起,吴霜就像个印记印在乔群的脑子里。
此时乔群隐蔽在树林里,手里握着一把大钢刀,等着吴霜。他从树林里可以看见井台,井台那里的人看不到他。他知道吴霜每天都会在这个时候来挑水。
吴霜穿着蓝黑色的碎花小袄,担着水桶,从石板路铺就的小街慢悠悠地走来。她走路的姿势很美,臀部一翘一翘,显现出青春的媚气和活力。积雪在她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几同欢歌。
井台附近的树林里,乔群手握大刀隐在其中,窥望着吴霜的一举一动,犹如猎人在等待猎物,他在精心计算着最佳时机。吴霜跃上井台。水井是老式的,井架上带有轱辘把,轱辘把上缠绕着井绳。此刻,吴霜把水桶吊在挂钩上,然后摇动轱辘把,让水桶沉入井里。
就在这时,乔群从树林里窜出,在附近的空地上卖力地舞起了大刀。一招一式,虎虎生风。吴霜瞥了一眼,显然识破了乔群的用意,心里说显摆啥,却只是会心一笑,继续打水。
眼看吴霜担着水桶离开井台,乔群收刀,三步两步横在了吴霜面前。吴霜说:“干啥,你?”四下看看,只有乔群和自己两个人。乔群嬉笑说:“不干啥。”吴霜朝乔群身后看一眼,说:“我妈来了。” 乔群回头,石板铺就的小街上空无一人。他知道吴霜吓唬他。吴霜她妈总板着个脸,乔群的确憷她。吴霜有一种阴谋得逞的愉快,咯咯笑着走去一边。乔群三步两步又横在她面前说:“我帮你挑。”吴霜说:“不用。”把扁担担在肩上,并不愿意和他多说话。
乔群有点儿尴尬,没话找话地说:“听说你从女中毕业了,以后就不用回奉天了吧?”吴霜说:“奉天是不用回了,可我还想去北平念书。”乔群知道她去不成北平,有点儿幸灾乐祸。吴霜她妈经常说女人念书再多也是赔钱货,怎么可能让她去北平,还一个人去。按吴霜她妈的意思,姑娘家能识文断字就行了。
乔群陪着吴霜挑水走着,想和吴霜多说一会儿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刚才舞了大刀,是想让吴霜看看,吴霜像没看见一样,有点儿无趣。憋了一会儿,他说:“我私塾不念了,改学刀。”吴霜说:“听说了,你这叫没正事儿!”随后又补充说,“是我妈说的。”乔群说:“你妈不懂。盛世学文,乱世习武。”随后也补充一句,“我的私塾先生告诉我的。”
这时乔家院子里有个女的喊:“吴霜,快来,武松上景阳冈了!”吴霜“哎”了一声,担着水桶快步回家。乔群这次没有追,他知道过一会儿还会见到吴霜。他驻足小街上,目送吴霜走进院子,而后走去自己家。
乔群的爹叫乔日成,爱说,也爱唱。夜晚的乔日成家简直就是个小戏园子,只不过演员只有乔日成一个人,什么都能说点儿,比比画画地唱点儿,那架势,像是可以点戏的单出头。
乔家的院子是个典型的东北农家院儿,三间坐北朝南的正房,分东西屋,中间用灶间隔开。东屋的南北大炕坐满了乡亲,打趣逗哏,哄笑声声。
乔日成端坐在炕头,吆喝人烫酒,一个年轻人忙起身去给他烫酒。说书人的吆喝对于乡下人来说,简直就是圣旨。乔日成说道:“列位看官,上回书说到……这个这个……说到哪儿了?”吴霜妈一边织毛衣,一边提示说:“花开两朵,单表一枝。”乔日成还是想不起来,悄声问身旁的老叟:“哪一枝?”
老叟说:“虎赋。”乔日成说:“q巴,老虎长得什么样,我编一段虎赋给你们听:远望它,没角魁牛;近看它,斑斓猛兽。眉横一王字,好像巡山都太保;腾声一长啸,顿叫沼路起腥风。二十四根胡须,如芒针铁刺。四大牙,八小齿,像锯锉钢钉。眼若铜铃光闪电,尾似钢鞭能扫人……酒怎么还不上来?”烫酒的小伙子端着酒壶恭敬地给他斟酒,乔日成咂一口酒,继续说:“虎乃山中之王啊!怎么个王呢,抬头呼风,天上飞禽皆丧胆;低头饮水,水内鱼虾尽亡魂……”
乔日成得意地顿住,问:“这段虎赋怎么样?”一帮人起哄叫好。乔日成说:“文化不?”一帮人喊:“文化文化!”乔日成说:“那还等什么?拍巴掌啊!”
满屋人笑着叫着,纷纷鼓掌。乔日成咂了几口酒,又卷了一支烟卷,接着说书,说:“武松把头巾往头上一抹,把腰带收紧,又把靴子蹬了一蹬,袖子卷了一卷,挺着腰杆,手指老虎,道:‘孽障休走!’叭叭叭叭就冲上去了……”说到这儿,乔日成故意停下来,举着烟卷儿,冲一个小伙嚷:“没长眼哪?火!”小伙子凑上来给乔日成点烟。乔日成吆喝来吆喝去,俨然一副角儿的派头。每天晚上,乔日成就这样过着角儿的干瘾。
柴河堡中的石板路上,一身东北军戎装的毕老六策马疾行。毕老六也是柴河堡人,在东北军混了不少年头了,现在当上了军需官,官儿不大,但是实惠。这次回来,是奉命给老乔家送信儿的,顺便也能看望一下爹妈。马蹄新钉的马掌在石板上敲出脆生生的声响,威武嘹亮。
乔群骑在门槛上,一边听着爹在屋里说说唱唱,一边划拉着饭。毕老六在乔日成院门前下马,虽说是一身戎装,一身威武,乔群还是一眼就认出眼前的这位军官是早前蔫了吧唧的毕老六。乔群站起来乐呵呵地打招呼说:“毕哥回来了?!”毕老六说:“回来了,前天到的奉天,回堡子看看。”乔群说:“我哥呢?”毕老六说:“进屋说。”
乔日成还在屋里继续讲评书:“……老虎扑过来时,武松看准了老虎的五花皮:‘畜生,你玩完了!’抓住五花皮往下一摁,这可是千斤之力,老虎就地趴着,武松一脚下去,咔嚓,脊梁骨断了;又一脚下去,咔嚓,眼珠子踩冒了……”
一帮人听得入迷,唏嘘不已。毕老六拨开人群,说:“乔叔,还认识我吗?”乔日成举着煤油灯看了一眼:“哎哟,这不是下洼子的毕老六吗?哦,还弄个腰别子,瞅这意思,混出来了?”说着拉毕老六坐下。毕老六说:“不咋地,混了个小小的军需官。”说是这么说,毕老六还是挺满意乡亲们羡慕的表情。
乔日成问他:“你咋回来了呢?”毕老六说:“回来看我老爹老妈。”乔日成问:“中原打仗完事了?”乔日成知道中原那边儿一直打着,打得一会儿那边儿倒戈,一会儿那边儿反悔,后来东北军参战了,就是不知道最后谁输谁赢。
毕老六说:“完事了,咱们东北军一进关,阎锡山那个老东西就尿了裤裆……”乔日成问:“你回来了,那我家乔力呢?”毕老六没应声,掏出一包烟,先给乔日成递一支。乔日成点着烟,吧嗒一口,到灯下看一眼商标说:“嗬,哈德门,到底不一样,换洋烟了。”
乔群去毕老六腰里掏枪,毕老六急转身说:“别动,走火了不得了的,你哥就是因为枪走火……”乔日成惊住问:“什么?”毕老六故意卖起了关子,说:“你家乔力枪走火了,出大事了……”
乔日成倒吸一口气。一屋子人屏息静听。毕老六慢悠悠地抽一口烟,吐出烟圈儿,说:“别急,听我慢慢说。你家乔力也是邪了,平时打枪总跑偏,可这次在山西,他没事摆弄枪,咣叽,走火了,把一个骑马视察的城防司令一枪撂倒了……”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