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们儿,我要结婚了!”
当姚辉醉醺醺地向徐方兴宣布这个消息时,徐方兴正瘫坐在沙发上发呆。姚辉的话音随着天空的一声炸雷劈落,徐方兴刺溜就滑到了地上。
雨夜,三环边上某小区一个普通的两居室。
隔壁房间里一男一女一唱一和此起彼伏。徐方兴挣扎着站起身,开始在十平米的房间里漫无目的地踱步。
“关我屁事!”徐方兴说,“我又不是没结过!”
姚辉摇头晃脑似是很得意又像是故意气徐方兴:“我是第一次。”、
徐方兴冷冷地“哼”了一声:“恭喜。但愿也是最后一次。”
这是个夏天的雨夜,难得的雨夜,却没带来任何凉爽,反而令天气更加溽热。两人都赤裸着上身,只穿着短裤。
男人一般从短裤上就能分辨出性情喜好,就跟女人可以从内衣分辨一样。
徐方兴的个头大概有一米八左右,身材适中,不胖不瘦,典型的鹅蛋脸,剑眉,凤目。平常他很少抬起眼帘看人,但当他看你时,那双眼睛里却总会闪烁着温存的柔光。很多女人喜欢他的眼神却又经常带着醋意戏谑这双眼睛预示着他经常有桃花运。潜台词是有桃花运不见得是一件好事。但徐方兴并没把这些女人的话放在心里,所以他的运气总是不错。
徐方兴本该是个很自信的男人,此时却显得那么不自信。他穿了个松松垮垮的沙滩裤,上面印着在风中摇曳的椰树和海洋的浪涛。当他不停地走来走去,那些椰子树就遭殃似的被汹涌的波涛蹂躏。
倒是姚辉此时显得很平静。和徐方兴比起来,姚辉就可以称得上枯瘦。他的五官单看起来没一个算标致的,但组合到一起却让人不禁想亲近。特别的是他的嘴唇,比女孩子们的嘴唇更加娇艳欲滴,沾了酒肉后更加丰润而饱满。和徐方兴一样,这样的嘴唇也成为女孩子们调侃的对象。但他不像徐方兴那么好运。女孩子们总说,幻想跟他接吻会很刺激,就像是和女人。
姚辉的臀部被一个黑色的内裤紧箍着,简直像是穿着泳裤;麻杆样的两条腿无限伸展着向两边叉开。他仰面坐在沙发上,琢磨着:“很有哲理。你说是第一次重要还是最后一次重要?”
徐方兴朝隔壁房间紧闭的房门瞥了一眼,重新坐回到沙发上,俯身从地上的箱子里拿出两听啤酒,噼啪两声打开:“那要看什么事儿!”
喝多了的姚辉经常是跳跃性思维,立刻感兴趣地问道:“你那个妞还没搞定?交友网上那个?” 徐方兴懒得理他,扔过去一听啤酒。姚辉反应迟钝,张牙舞爪才接住。啤酒洒了一身,他却毫不在乎,仰起脖子一干而尽,把啤酒听攥瘪,以投篮的姿势和认真态度轻巧地扔回到箱子里,然后猛然站起身,学着徐方兴刚才的样子开始来回踱步。
徐方兴的眼睛就饶有兴趣地盯着走来走去的姚辉,失笑道:“你丫真的要结婚?”
姚辉郑重其事地叹了口气:“我想到了一个很重要、很关键、很严肃的问题。所以,咱们俩得约法一章。”
“说。”
“你说咱俩是好哥们儿不?”
徐方兴感觉这话问的像是圈套,便回答:“不是。”
“你说咱俩是不是一辈子不离不弃?”
“不是。”
姚辉笑了:“你知道有一种人叛逆到什么地步,自我良好到什么地步吗?那就是无论别人说什么,他的回答永远是‘不’。不管他心里是不是这么想,就像条件反射一样,他永远说‘不’。因为这世界上只有他最正确,容不得别人比他正确一回。”
徐方兴不喜欢和别人对着干,却喜欢跟姚辉对着干。因为只有这样,姚辉才会继续说下去,而且会说得很有趣。这样便能打发诸多无聊且无趣的生活。
“好啊,你既然这么看我,那我就是这样的人。”
“我再问你,咱们俩关系不好,是不是?”
“当然不是。”
“咱们俩没两天就掰了,是不是?”
徐方兴想了想:“你知不知道有时候我很讨厌、很讨厌你?”
“可是为什么呢?”
“绕来绕去,你到底要说什么?”
姚辉在脑子里飞快地斟酌了一下语序:“咱俩是发小,可以说毫无秘密可言。你泡过几个女人,我泡过几个女人,基本细节全明了。所以,我觉得我们必须要有这个默契和信念,那就是我不会把你以前所有的情史跟我老婆说,你也不能把我以前任何与女人有关的事跟你老婆说。免得她们万一认识结成同盟,我们可就完了!”
“嗯”,徐方兴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们的过去都不应该成为别人的故事。一切重新开始,我喜欢。不过,我还没老婆呢。”
姚辉走到徐方兴跟前,很使劲地拍拍徐方兴的肩膀:“你会有的!肯定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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