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明星的兄妹轶闻
爱米丽父亲的单子里,墨西哥城如今没有的东西中包括电报。他还记得,当年那个给他们家送电报的小伙子,整天骑着一辆自行车跑来跑去的。他记得那种棕色的小信封,记得自己读过那种干脆简短的电报体。
家里来了封电报令他诧异万分,爱米丽一到家,他就在大门口迎着她。沿着过道往图书室走的工夫,他把电报大声念给她听。“周四。抵达。预先告知。侄子。圣地亚哥。”爱米丽的父亲一字一顿,“哦,我可真没想到啊,这家里还能收到电报。少说也有二十五年没见过了。像你们这些人,恐怕这辈子都收不到一份电报。”
“什么意思?他打算住在这儿吗?没说清楚啊,是不是?”
“很清楚啦,只是你觉得他应该打个电话说清楚。我得说我喜欢他这么干,发电报,这让我想起,当年我们经常会收到伦敦来的电报。”
“也许他只有住址,鬼都知道邮政服务差极了……”
“好啦,我们会看到他长什么样子的。我们要干点什么吗?要不要准备一下啊?”爱米丽的父亲问道,“我想不出他长什么样子……”
第二天,爱米丽在孤儿院把收到电报的事情跟阿加塔院长说了。
“这是你查尔斯叔叔的儿子,”阿加塔院长说,“你是知道的,查尔斯他搬到奇瓦瓦州后,不久就死了。你爸爸试着跟他太太联系过,想见见他们的孩子。她可能没这方面的意思吧,从来就没给个回音。可能是怕你爸打扰他们的生活吧,谁知道呢。他比你小两岁呢。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他周四就到。爸爸挺兴奋的,因为他发了封电报来。”
“周四是五月的第三十天。应该是卡斯蒂利亚的圣费迪南三世的纪念日,囚犯的保护神。”阿加塔院长说。
“我倒是盼着见到他呢。认识一位失去联络的家里人,还是挺让人高兴的。”爱米丽说。
“别高兴过头了。没准还让你很失望呢。想想吧,这年轻人可是在奇瓦瓦州的牧场里长大的!”阿加塔院长的一双大手遮着眼睛,“我要想象一下他长的什么样,可真想不出来。他会长得像谁呢?”
阿加塔院长站起身来,摇着双手,好像要把手甩干似的。“我们去厨房喝点咖啡吧,”她说,“我纳闷咱们在这里干吗还要费神喝咖啡呢。只要吸一口气,咖啡就直接钻到你肺里去了!”
她们一块儿在厨房的桌子边坐好。桌上摆放着小人状的饼干。有男人,有女人,就像那些姜饼人,都是用饼干模子烤出来的。模子还是爱米丽的曾祖母从英国带过来的。小人的眼睛和头发用棕色的糖稀涂色,嘴唇用红色的糖稀涂色。
“喜欢的话,可以吃点饼干,”阿加塔院长说着,把一杯浓咖啡递给了爱米丽,“我烤了好几百个呢。”
“我是吃个男的呢还是吃个女的?”爱米丽问道,“现在倒成了个重要选择了。”
“我不知道……”阿加塔院长咧开大嘴笑了。嘴咧得很大,让爱米丽不由得想起了南瓜灯笼脸。
“小时候,我总是想,饼干男和饼干女,味道肯定不同。我就吃个饼干男吧。”爱米丽说,她先咬掉胳膊,接着又咬掉了腿,“想想啊,我一辈子都在吃这些饼干。”
阿加塔院长笑着说:“看那些去国离乡的人出门带什么东西,看看哪些东西对他们来说异常重要的,真是非常有意思。你曾祖母就认为,带一套饼干模子到墨西哥来非常重要。”
“嗯,她把什么都带上了,不是吗?甚至连花种都没忘。” “还有一百罐芥子酱。”
“你把头咬下来了,好残忍噢。”爱米丽说,喝了口咖啡,又咬了口饼干。
阿加塔院长用一块亚麻餐巾把饼干盖好,又把盘子端到了窗子下。“你看到今天的报纸了吗?”阿加塔院长问道,“你得空儿看了吗?”
“没呢,怎么了?”爱米丽边说边喝了口又黑又苦的咖啡。
“上面有篇文章非常有意思,说到了玛丽亚·费利克斯。”阿加塔院长说,“我给你剪下来了。”说着,手伸到红白格相间的围裙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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