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3月23日,上午我在省人大开会,下午才看报纸。《光明日报》第三版,“著名史学家白寿彝逝世”几个黑字刺进眼睛,我一下子呆了。寿彝师是开封人,曾在河南中州大学念书,在河南大学教书,多年为河南选出的全国人大代表和人大常委,是我的恩师。文中说:“中国共产党党员,著名史学家、教育家、思想家和社会活动家,北京师范大学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白寿彝先生于3月21日23时35分在北京逝世,享年91岁……”
啊!敬爱的白寿彝老师走了,离开他的史学研究和教育事业,离开他的书房,离开他的亲人,离开他的朋友和学生,真的走了。史学界又失去一位大师,从此再也不能聆听先生的教诲和批评了!
1956年,我考进北京师范大学历史系,毕业后留系教书。寿彝师多年是我的教研室主任、系主任。“文革”后期林彪摔死以后,根据寿彝师的倡议,北师大组建由先生主持的“中国通史编写组”,寿彝师要我协助他做组里的事务工作,直到1976年3月我调回郑州。“通史编写组”就是北师大史学研究所的前身。是先生把我领入史学领域,教给我许多为人处世的道理。回郑以后,尽管改做出版和新闻工作,但只要有机会,我总要去看望先生,趋前受教。特别是最后一次先生对我的教诲,仍言犹在耳,宛如昨天。
那是1997年10月初,我在北京参加中国记者协会常务理事会,抽空回母校看望老师。第一家是何兹全老师和师母郭良玉老师。兹全师比寿彝师小两岁,长期是我的教研室主任、系副主任,是汉魏封建论学派的创始人,在中国古代史诸多领域,辛勤耕耘60载,研究成就举世瞩目。我对何师和师母既有对师长的尊敬,又有对长辈的亲情。因此谈话内容广泛,亲切随便。我说还要去看白先生,何师说有一些时日没看白先生了,一起去吧。师母给了我一挂很好的香蕉,让带给白先生。
寿彝师原来住在校外,“文化大革命”以后才搬到校内的“教授楼”。这幢楼建于20世纪50年代初期,现在不仅“赶不上形势”,甚至显得有些破旧。虽然是4居室,但客厅很小,熟人去了,一般就在卧室见面。看到我们,先生很是高兴。先生的助手、女弟子刘雪英副教授倒了茶水,师生几人落座说话。我首先向先生请安,问候起居饮食。先生说:“能吃能睡,脑子也好使,大夫告诉我内部器官没大毛病,就是两条腿不争气,不能走路。”
先生身体一直很好,只是有多种眼疾,严重影响视力。记得早在1964年的欢迎新生大会上,先生作为历史系主任讲话时,就诙谐地说:“路上碰到我,你们打招呼,如果我没有回应,可不是我架子大,我眼睛不好,看不清呐!”大约是20世纪80年代,有几年视力坏到不能看书,著述只能口述,由助手雪英同志代笔,必须查的资料,也是告诉某书某卷,请助手去查。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主编12卷本22册《中国通史》和其他科研项目,仍然坚持照常进行。对先生这种毅力和精神,史学界无不敬佩,特别是我们这些学生。公道地说,长年做先生的助手,帮助先生接待客人、处理琐事的雪英同志,也功不可没。我对雪英同志既钦佩又感激,每次见她都要表达上述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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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不能倒流,可我脑海中的时光却逆向而行。2004年9月5日,一场劫难(做颈动脉手术中出现了脑溢血)从天而降,死神拉住了我的手。家人、朋友声声呼唤我回来,医生紧紧握住我的手不放。死神妥协了,我与死神擦肩而过,死而复生,又同到了人间。几年的休养生息,我感悟到生命的脆弱与宝贵。人活着就会有思维,往事一幕幕不停地展现在头脑中。最多出现的画面,是恩师、家人、朋友对我说:“不要忘记无怨无悔的过去,要看到光明美好的前景。你还有许多原定的事情没有完成,你可以做、能够做,坚强起来,切记有志者事竞成。”有了自信,就有了追求。于是,我打开书柜,翻阅封存的文章,沉浸在难忘的回忆中。
今年的一天,北师大历史系校友、大象出版社社长兼总编辑耿相新和《寻根》杂志主编郑强胜两位来看望我,并给我送来耿相新的新著《中国简帛书籍史》。我们促膝畅谈师友们的治学与成就,他俩激励我出本书,留住岁月的记忆。联想到几年来,家人一直劝说我,多思考,多动脑,不只是阅读,要背诵,写东西,让大脑的功能尽快恢复。功夫不负有心人。于是乎,我萌发了出书的想法。
要出书,从何人手呢?由近及远吧。1990年,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调入河南日报社工作。1995年,到省人大,直到2004年退休。这期间,考察访问过一些国家和地区,写了一些纪实和感知的文章。就从这段时间编排整理吧。有了既定目标,经过一段时间的收集、剪接、分类,捋出了初稿。我想谨以此书,作为我劫难复生的答卷,75岁寿辰的献礼,给家人和朋友留作纪念。
王继兴先生是我的同事,曾任《河南日报》编委委员、《大河报》总编辑兼《漫画月刊》主编。在身体欠佳的情况下,欣然为本书作序,为本书命名,实属锦上添花、画龙点睛。相新殷切的鼓励,增强了我出书的勇气。责编强胜为我做嫁衣,使该书的版式、装帧等尽善尽美。老伴吴淑文是我北师大同班同学,她帮助我做了许多具体工作。没有他们的鼎力相助,该书难以问世。语言难以表达我由衷的谢意,我向他们致以诚挚的敬礼,深深的鞠躬!
杨凤阁
2011年10月
捧读 杨凤阁先生《瑞园居随笔》一书的清样,心头不禁一阵惊喜:杨总终于出书了!该赞,该贺!
正是:
乐于为人作嫁衣,自甘弓背当人梯。善将白发唱黄鸡。
一腔真情化心香,五洲萍踪印雪泥。华笺任君纵横笔。
(试寄“浣溪沙”)
凤阁先生是河南荥阳人,1956年考入北京师范大学历史系,是我国著名史学大师白寿彝、何兹全两位老先生的得意弟子。毕业后留校任教,又和这两位史学大师同在一个教研室。在光辉楷模的示范下,他兢兢业业,孜孜以求,甘为蜡烛,乐当人梯,其粉笔生涯连绵度过了十六个年头。1976年,他调回河南,曾出任河南省新闻出版局局长、河南人民出版社社长兼总编辑,他不仅挺身负责管理,而且伏身认真编书,把河南的出版业搞得红红火火,声誉遐迩!1990年,在那个特殊的时段,省委又特意作出决定,特意调他到河南日报社出任总编辑。新闻对凤阁先生来说,又是一个全新的领域,他勇挑重担,知难而进。在出版社,年年制定计划,月月确定选题,八方走访作者,精心审定书稿,好书出版了万万千千,他自己却只出版了《三年靖难战争》等四本小书。在报社,研究报道方案,带领记者采访,字斟句酌稿件,秉灯审签大样,堪称信息密集,责任重大,争分夺秒,晨昏颠倒!报纸一天出许多版,一月一沓厚厚的合订本,他一直干到年逾花甲退休,都是在为人作嫁衣!所以我说“乐于为人作嫁衣,自甘弓背当人梯”,以此来概括凤阁先生的大半生的人生生涯,是一点也不过分的!
凤阁先生终于出书了!收在这个集子里的作品,我看大多都是他从河南日报总编辑岗位退下来以后撰写的。苏东坡当年被贬黄州期间,一次游览蕲水(今湖北浠水县)清泉寺,看到一条名叫兰溪的小河从东向西流淌,顿有所感,遂写一首《浣溪沙》:
山下兰芽短浸溪,松间沙路净无泥。萧萧暮雨子规啼。
谁道人生无再少?门前流水尚能西!休将白发唱黄鸡。
凤阁先生“东隅”期间甘作蜡烛,乐于为人作嫁衣,“桑榆”之时伏案耕耘、奋笔著述,确是“善将白发唱黄鸡”,仅此就很感人!他的实践证明,人生可以再少,流水能够向西,这对许多老年人都是有启发意义的。
凤阁先生从河南日报总编辑岗位退下来以后,虽然还在省人大任着要职,但与过去比,不仅有了较多的余暇可以“读万卷书”,而且有了较多的机会可以“行万里路”。从这个集子荟萃的随笔可以看到,
他足迹处处,萍踪很广。从大河上下到大江南北,从神州大地到欧美国家,岁月赋人缤纷意,华笺任君纵横笔!其中,既有对国内民生、民情、民事、民意的考察,也有对域外政体、经济、文化、风情的掠影。他勤于观察、勤于思考、勤于笔耕,几乎足迹所至,便有笔墨所凝。读读他笔下的山水风光,便觉诗涌画展,魅力无穷;读读他笔下的人物素描,便觉惟妙惟肖,生动传神;读读他笔下的图书评论,便觉中肯贴切,言简意赅;读读他笔下的异域见闻,便觉新颖深刻,情趣盎然!由于他对历史有极其深厚的积淀,所以,他的笔触一旦涉及历史,更是溯往钩沉,有论有据,如江河之流,波翻浪涌,洋洋洒洒,有很强的可读性。凤阁先生还极重情谊,笔下的同乡情、同学情、同事情、同志情,都写得既朴朴实实,又十分动人!该集的开头几篇,写的是师生情,他用饱和着泪水的笔墨,且仰且慕、如泣如诉地缅怀他的恩师白寿彝、何慈全两位老先生,实如心香一炷,绵绵无绝,即使掩卷,我国这两位史学大师的凛然风骨、冰雪情操、治学精神和学术品格,也会像两尊巍巍雕像永远矗立在心头……
论岗位,他是上峰,我是下属,他是我的直接领导,我们是新闻这块舆论阵地上的亲密战友;论居住,他住三楼,我住四楼,我们同楼同门,是只隔一层楼板的“芳邻”;论年龄,他长我四岁,却志笃意合,情同手足。当年,为申请创办《大河报》,我们俩一同到京城奔波,夜里共住北京日报社的一间小小客房。我们议论风生直至深夜,心潮澎湃总难平息。他吃了两片安定暂不作声了,我辗转反侧仍无睡意,曾伸手在我们公用的床头柜上去偷摸他的安定吃……许是这种特殊情谊,他的书稿清样打出之后,愿意让我当第一读者来饱享大作的第一缕墨香,我自然十分感激;他还希望我写点文字放在正文之前作为“开场锣鼓”,这种信任让我受宠若惊!自古道:尊敬不如从命。于是,我有此赘语,聊充序言。
《瑞园居随笔》由杨凤阁所著,时光不能倒流,可作者脑海中的时光却逆向而行。2004年9月5日,一场劫难(做颈动脉手术中出现了脑溢血)从天而降,死神拉住了他的手。家人、朋友声声呼唤我回来,医生紧紧握住《瑞园居随笔》的作者的手不放。死神妥协了,他与死神擦肩而过,死而复生,又同到了人间。几年的休养生息,他感悟到生命的脆弱与宝贵。人活着就会有思维,往事一幕幕不停地展现在头脑中。最多出现的画面,是恩师、家人、朋友对我说:“不要忘记无怨无悔的过去,要看到光明美好的前景。你还有许多原定的事情没有完成,你可以做、能够做,坚强起来,切记有志者事竞成。”有了自信,就有了追求。于是,作者打开书柜,翻阅封存的文章,沉浸在难忘的回忆中。
《瑞园居随笔》由杨凤阁所著,凤阁先生是河南荥阳人,1956年考入北京师范大学历史系,是我国著名史学大师白寿彝、何兹全两位老先生的得意弟子。毕业后留校任教,又和这两位史学大师同在一个教研室。在光辉楷模的示范下,他兢兢业业,孜孜以求,甘为蜡烛,乐当人梯,其粉笔生涯连绵度过了十六个年头。1976年,他调回河南,曾出任河南省新闻出版局局长、河南人民出版社社长兼总编辑,他不仅挺身负责管理,而且伏身认真编书,把河南的出版业搞得红红火火,声誉遐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