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狗类和人类的关系是最让人着迷的。狗从野生动物进化而来，成为我们的朋友，在这一进化过程中，他们在身体、大脑、行为上都发生了改变。然而，对我们来说狗始终还是既熟悉又陌生的动物。我们以为我们最了解狗，但可能其实我们根本不了解。亚历山德拉·霍罗威茨借助科学的方法，对这一动物进行了仔细的观察和了解。《别告诉我你懂狗狗》为你提供了最简便最直接地了解狗的途径，而你自己无须真的变成一只狗。

狗怎样思考？这个问题会让你感到既惊讶又好奇。认知科学家亚历山德拉·霍罗威茨将向你解释狗怎样感知世界，感知同类，以及另外一种多变的动物——人类。

《别告诉我你懂狗狗》以全新的视角展示了狗的世界。作为主人，霍罗威茨也非常想知道她的爱犬在想些什么，知道些什么。作为科学家，她致力于研究无法用语言表达自己的动物们的思想。

霍罗威茨用简明、清新的语言，向读者介绍了狗的知觉和认知能力，向我们描绘了当一只狗会是什么感觉。如果不仅能闻到屋子里所有食物的味道，还能嗅出人类的悲伤，甚至时间的流淌，那将会是一种怎样的体验？一只吉娃娃怎么就能和猎犬玩到一起去呢？听到昆虫身体的振动和萤火虫的嗡嗡声是什么感觉呢？为什么狗就非得追骑自行车的人呢？要是嘴能当成手来用，这又是一种什么感觉？总而言之，作为一只狗，看着离地面两英尺高的世界，嗅着人行道的味道，盯着我们的脚踝和膝盖会是什么感觉呢？

《别告诉我你懂狗狗》将为你解答这些问题，还将告诉你很多其他问题的答案。一旦我们不再本能地拿人类的标准来解析狗的行为，那么得到的答案可能会让你大吃一惊。本书也包含了最新的研究成果——狗怎样发现病症，狗尾巴的奥秘，还有他们如何解读我们的关注——这些霍罗威茨在本书中都会提到。虽然这本书不是专门的训狗指导手册，但也会提供一些实用的小窍门，帮助爱狗之人更好地理解狗的行为。

Prelude序言

 关于狗、驯化和主人

 之所以称之为“狗类”

 训练狗狗

 狗和主人

Part 1 站在狗的立场

 请带上我的雨衣

 跳蚤眼里的世界

 戴上环境之冠

 事物的意义

 向狗狗提问

 狗狗的亲吻

 狗类学家

Part 2 家中成员

 怎样驯狗：一步一步来

 狼如何变狗

 非狼性

 我们四目以对

 有特技的狗

 品种间的差异

 标星号的动物

 犬科新手

 打造你的狗

Part 3 一嗅知天下

 嗅探器

 灵敏的鼻子

 犁鼻器的奥秘

 石头的勇敢味儿

 气味难闻的灵长类动物

 你害怕了

 疾病的味道

 狗的气味

 叶子和草

 芜杂与迷乱

Part 4 无声的世界

 大声说出来

 狗的耳朵

 沉默的反面

 呜咽、咆哮、尖叫和咯咯

 “汪汪”

 身体和尾巴

 有意与无意

Part 5 目光如狗

 捡球者之眼

 去！捡球！

 去捡绿球！

 去捡弹起的绿球……电视里的那个！

 视界

Part 6 狗眼看世界

 孩子的眼睛

 动物的注意

 相互凝视

 目光跟随

 引人注意

 秀出你自己

 操控注意

Part 7 犬人类学家

 解构狗的神通

 解读人类

 我的眼里只有你

Part 8 高贵的心灵

 狗的智力测验

 向他人学习

 小狗看，小狗做

 更像人，不像鸟

 心理理论

 狗的心理理论

 游戏揭示心理

 吉娃娃怎么了？

 非人类的一面

Part 9 狗狗心事

 Ⅰ狗狗知道什么

 狗的时间观

 狗的自我意识

 狗的昨天，今天，明天

 狗的是非观

 狗的年龄

 Ⅱ做狗是什么感觉

 ……它接近地面……

 ……可以舔它……

 ……要么正合适，要么太大了，嘴里放不下……

 ……它很详尽…

 ……它就在此时此刻……

 ……它转瞬即逝……

 ……它都写在脸上……

Part 10 你欢迎我回家

 我们联系到一起

 触摸动物

 欢迎回家

 与犬共舞

 联合效应

Part 11 一日之计在于展

 来一次“嗅觉散步”

 给大脑做个早操

 允许他是狗

 刨根问底

 给他点儿事做

 陪他玩儿

 再看看他

 暗中观察他

 别每天都洗澡

 读懂狗的玄机

 友好地爱抚

 领养混种犬

 透过狗的目光，从人的角度观察

Postscript 后记：我和我的狗

今天早上，是庞普把我叫醒的。她跑到我的床边，用力嗅嗅我，就在离我几毫米的地方。她用自己的小胡子碰碰我的嘴唇，判断我是否醒着或者活着，或是在辨别躺着的是不是她的主人。她使劲朝我脸上打了个喷嚏，好像非要把我叫醒不可。我睁开眼睛，她正望着我，微笑着，喘着粗气跟我打招呼。

现在请你看着一只狗，持续地观察他——也许就是一只正躺在你身边的狗，他把四肢蜷缩在狗狗床上，或者侧卧在瓷砖地上，一边做梦一边挥舞着爪子。好好看着——然后把以前关于狗的一切记忆都抛开。

这样说也许有些可笑：我知道你不可能轻易忘记爱犬的名字，忘记他最喜欢吃的东西，或者忘记他独特的相貌——更何况关于他的一切记忆呢？我只是想让初学者练习一下，先是设定一个最高的目标，然后看看自己离这个目标有多远。科学所追求的是客观事实，首先就要求人们对自己先前的偏见和观点有所察觉。透过科学的视角，我们会发现原先对狗的很多了解其实是很有局限性的，一些貌似正确的看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经不起推敲。如果站在另外一个角度——狗的角度——审视我们的狗，我们就会发现一些人脑从未经历的东西。所以，理解狗类的最好办法就是忘记我们已有的知识。

首先要忘掉的就是动物拟人论。我们总是从人类的角度出发，观察狗、谈论狗、想象狗的行为，把我们自己的情绪和想法强加到这些毛茸茸的动物身上。当然，我们会说，狗和人一样，也有爱心、有欲望，会做梦、会思考，了解人、理解人，有时也会感到厌烦、嫉妒或者沮丧。每天你离家出门的时候，小狗总是一脸沮丧地看着你，我们理解为狗是因为你的离开而难过，这种解释再恰当不过啦！

真相是：正确的分析一定要基于狗类本身的能力以及狗感知和理解事物的规律。我们用了很多本来是形容人类的词语去解析狗的行为，不由自主地把动物的体验和人作对比，从而把人类的主观偏见带了进来。我们总会记住那些能够印证我们想法的事情，忘记和我们假设的结论相悖的事情。我们从来不管证据充分不充分，甚至会毫不犹豫地对其他动物妄下结论：比如猿、狗、大象。对于很多人来说，他们和一些并不是宠物的动物的接触仅限于在动物园里或者电视上。这种近乎道听途说的途径传达给我们的信息是极其有限的：这种被动的接受，其信息量甚至少于我们路过邻居家窗户时顺便瞥一眼所看到的东西。至少，邻居家里住着的生物和我们属同一物种。

动物拟人论并不是一直这么令人讨厌。它的初衷是想了解这个世界，而不是扭曲它。我们人类的祖先采取这种做法，本来是为了解释并预测其他动物的行为，以捕食到猎物，同时避免被其他动物捕杀。设想傍晚时分在丛林里遇到一只奇怪的、眼睛闪光的美洲虎，你看着它，它也两眼直直地盯着你。这个时候，如果能够想一想“如果我是美洲虎会采取什么行动”，那么你可能会全速逃离这个猫科动物。人类之所以生存至今，也正是拟人论的功劳。

当然，我们人类现在已经很强大，不需要去揣测美洲虎的动作以躲避它的捕食。相反，我们把动物划归到我们的世界里，把它们变成我们的一员。如果带着这个目的，动物拟人论就不能把动物很好地融合到我们的世界里，也无法和我们形成和谐而融洽的关系。这并不是说我们的分析总是错的：也许我们的狗会有悲伤、嫉妒、好管闲事或难过沮丧的时候——或许是因为他午饭想吃花生酱三明治。但是我们不能根据眼前的现象就得出结论，比如说，我们不能凭借狗狗们悲伤的眼神和叹息就判断狗狗心情沮丧。我们对动物知之甚少，甚至完全不会通过现象看本质。比如我们认为小狗嘴角上扬是高兴的意思；然而，这种“微笑”其实是会误导我们的。对于海豚来讲，微笑是固定的生理特征，就好像小丑的脸谱一样一成不变。对于黑猩猩而言，咧嘴笑则象征着恐惧或者服从，和高兴相差甚远。与此类似，人们可能因惊讶而挑眉毛，但是僧帽猴挑眉毛并不是出于吃惊，也不是表达怀疑或者警戒，而是在向身边的同类示好。相反，狒狒挑眉毛就意味着要攻击对方了(提醒你：下次你朝猴子挑眉毛的时候可得小心)。我们有义务证明或者反驳给动物们下过的结论。

也许从悲伤的眼睛里看出沮丧的心情是件好事，但是动物拟人论的做法经常把好事变成坏事，有些做法甚至可能会威胁动物的生存状况。如果我们依据自己对狗狗眼神的判断就采取措施，想让小狗永远开心，那我们最好事先对自己的判断有十足的把握。我们以为自己是为了动物好，认为凡是对人有好处的，对动物就一定有好处，这样做的结果可能就在不知不觉中与自己的初衷背道而驰了。比如说，过去几年有一种很流行的说法，那就是要提高食用动物的生活质量，比如说应该让童子鸡到户外运动，或者把鸡圈盖得大点儿，好让鸡能在里面自由活动。尽管最终这些动物的结局都一样——成为人们的盘中餐——但是在动物被杀之前提高它们的生活质量还是有一点点好处的。

但是，童子鸡真的愿意自由活动吗？传统的观念认为，无论是人还是动物，没有谁会愿意挤在一起。我们的生活经历似乎也印证了这一点：假设有两辆地铁可供选择，一辆很闷热，里面挤满了上班族，另一辆里面只有几个人，我们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当然，也不排除一些特殊情况的影响，比如，车上有个人体臭难闻，或者空调设备突发事故，这些也可能会影响人们最终决定上哪一辆车)。但是，鸡的本性却给了我们相反的答案：鸡喜欢扎堆，不爱单独行动。P15-17

你先是会看到一只狗的头。在头中间偏上的位置，你会看到他的口鼻，还流着口水。看上去口鼻好像和头部分离了似的。一条腿跃入眼帘，慢慢地是第二条、第三条、第四条。这四条腿支撑着重达一百四十磅的身体。这只猎犬身高有三英尺，身长有五英尺。他发现了一只长毛吉娃娃，只有一般成年犬的一半那么高，趴在草地上，躲在主人两脚中间。这只吉娃娃只有六磅重，浑身瑟瑟发抖。猎犬机灵地竖起耳朵，纵身一跃，跳到吉娃娃跟前。吉娃娃看上去紧张得很；猎犬俯下身，碰碰吉娃娃。吉娃娃看了看猎犬，发现猎犬竖起耳朵，尾巴翘得高高的，正准备进攻呢。吉娃娃没有在危险面前退缩，反而借着猎犬的姿势，跳到猎犬的脸上，用她的小爪子抱着猎犬的鼻子，开始嬉闹起来。

两只狗大概玩了足足五分钟，翻跟头，又抓又咬又捅。猎犬侧身卧倒，吉娃娃就配合着去逗弄他的脸、肚子和爪子。突然，猎犬使劲打了吉娃娃一下，吉娃娃赶紧后撤，胆怯地退到了猎犬爪子够不着的地方。猎犬叫着跳起来，猛地一下站直了。突然，吉娃娃冲向猎犬的腿，使劲地咬起来。两只狗扭作一团——猎犬用嘴把吉娃娃含住，吉娃娃则朝猎犬脸上猛踢。这时候，猎犬的主人抓着猎犬的脖子，拎起来扔到一边去。吉娃娃站稳了身，看了看他们，叫了一声，然后朝自己的主人奔去。

两只狗的力量相差悬殊，简直就不像是同类动物。他们玩耍的情景总是让我不解。猎犬又是咬又是含，还朝吉娃娃冲过去，可吉娃娃不但不害怕，反而很友好。为什么两只狗能玩到一块儿去呢？猎犬怎么就没把吉娃娃当成是猎物呢？吉娃娃怎么就没把猎犬当成是捕食者呢？答案既不是吉娃娃不知道犬科动物的杀伤力，也不是猎犬没有捕食的能力。显然，答案可不像接通直流电路那么简单。

有两种办法可以让我们了解狗嬉戏的时候在想些什么、感觉些什么、说些什么：要么成为一只狗，要么花大量的时间来观察狗。我肯定是不能采取第一种办法了，那么接下来我就谈谈自己观察到了什么。

我是个爱狗之人。

我家里总是养着狗。我喜爱整个狗类而不仅仅是某一只狗，这源于我们家那只名叫埃斯特的狗。她蓝眼睛，短尾巴，夜晚十分警觉，经常在家附近巡逻，害得我经常在夜里担惊受怕，穿着睡衣，等着她半夜回家。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为小狗海蒂的死难过。印象中，这只长毛垂耳狗总是兴奋地奔跑着。我小的时候，常常想象这只狗奔跑时舌头耷拉着、长长的耳朵被风吹拂的样子，可这么一只总是快活奔跑的小狗却惨死在车轮下，而事情就发生在我家附近的州际公路上。上大学的时候，我领养了一只杂种松狮，每天早上出门上学的时候，她总是目送我离开，而我则总是用充满了关心和喜爱的眼神望着她。

现在我的脚边躺着一只热乎乎的卷毛狗，我叫她庞普——她从一出生就跟我在一起，如今已经十六岁了。她陪伴我长大。在这十六年内，我到过五个州，花了五年时间读研究生，换过四份工作，而她每天早上听到我起床之后，都摇着尾巴向我打招呼。不能想象，没有这只狗，我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我想，每一个爱狗之人都会像我这么想。

我是个爱狗之人，我也是个科学家。

我研究动物的行为。从专业的角度来说，我总是避免动物拟人论的做法，这种做法通常把用来描述人类的感觉、想法和欲望的方法用在动物身上。在学习动物行为研究方法的时候，我学到了科学地描述动物行为的方法，后来也一直奉行这样的原则：

一定要客观；不要试图用放之四海皆准的理由去解释某种动物行为；无法公开观察和求证的现象就不是科学研究的对象。

那个时候，作为一名动物行为学、对比认知学和心理学教授，我所使用的讲义记录的是可以量化的事实。这些事实包罗万象，包括从激素和基因的角度解释动物的社会行为、条件反射、固定的行为模式和觅食频率等等，叙述口吻都是同样地平实而客观。

但是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那些讲义无法回答大多数我的学生们提出的关于动物的问题。在我参加过的一些学术会议上，其他学者也不可避免地将课后的问题与他们自己的宠物联系在一起。我也会对自己的宠物狗的一些行为产生困惑，却不能立即找出答案。我们总是反复地练习，并将课本中的科学知识具体化，却很少把我们的生活经历和动物的心事联系在一起，也不去努力读懂宠物的心声。

我在研究生一年级的时候开始研究脑科学，那时我对非人类动物的思想特别感兴趣，可我从来没研究过狗类。狗类对我们来说再熟悉不过了，没什么好研究的。我的同事说：狗是简单而开心的动物，我们只需要训练他们、喂饱他们、关爱他们就足够了，因此没有关于狗的研究数据。这就是科学家的一贯做法。我的论文导师在狒狒研究方面颇有建树：通常，动物认知领域的科学家会选择灵长类动物作为研究对象。理由是：研究我们的灵长类同胞，最有可能发现人类自己的学习和认知规律。这曾经并且现在也是行为学家的主流观点。更糟糕的是：宠物狗的主人似乎已经开始进军狗的脑科学理论研究了，他们的理论来自道听途说的故事和误用的拟人论。这样做本身就偷换了狗类脑科学研究这一概念。

但是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读研究生期间，我的很多业余时间都是和庞普在加利福尼亚的遛狗公园里或者海滩上度过的。那个时候，我正努力成为动物行为学家。我参加了两个课题研究组，观察高度社会化的生物：埃斯孔迪多野生动物园的白犀牛和圣地亚哥动物园的倭黑猩猩(侏儒黑猩猩)。我学习科学的研究方法，包括如何仔细观察、收集数据和统计分析。学了一段时间后，连遛狗的时候，我都会不由自主地使用这种观察方法。突然，这些狗在我眼里变得陌生起来。他们频繁地在狗类的社交圈和人类社会之间游走，我则认为他们的行为再也不是那么简单和容易理解的了。

就在我曾经笑着逗弄庞普和一只本地小狗的地方，一群小狗跳起了复杂的舞蹈，我懂得那是因为他们期待和对方合作。我还看得出小狗们何时是在快速交流，何时是在评价对方的能力，何时是在揣摩对方的需求。即使稍稍转转头和点点鼻子现在看上去也是有意义的。有的狗主人并不了解自己的狗在做什么；有的狗和玩伴相比太聪明了；有的主人把狗的请求当成疑惑，把高兴当成攻击。我开始随身带着录像机，把公园里遛狗的所见所闻都记录下来。在家里的时候，我就看录像带，看小狗嬉戏，看人们和狗玩球、扔飞碟，看小狗追逐、打架、爱抚、奔跑、汪汪叫。我对这个没有语言的世界里面发生的丰富的社会行为越来越敏感，原来这些曾经看似平常的活动都传递着信息。当我仔细看这些动作的慢镜头时，我观察到了自己养犬这么多年都没有看到的行为。两只狗简单的嬉戏在我眼里变成了一系列同步动作：积极活跃的角色转变，多种方式的交际，吸引同伴注意力的灵活手段，还有快速转换而又多种多样的动作。

我看到的是狗狗头脑中的“快照”。我通过观察狗狗彼此沟通以及同人类沟通的方式来了解他们的心思，也通过他们理解其他狗和人类的行为的方式来了解他们的心事。

我从来没有刻意制造机会重复观察庞普或者其他任何一只小狗的某种行为。我从没有在她开心嬉闹的时候做任何煞风景的事，科学的眼光给了我一种有趣而新颖的解析狗的行为的方法——一种全新的理解狗的生活的方法。

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在观察小狗同小狗玩耍，观察小狗同人类玩耍。不知不觉中，学界对狗类研究的态度也在悄悄发生着变化。尽管变革还不是很彻底，但是狗类研究的状况和二十年前相比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从前不起眼的狗类认知和行为学研究，现在已经有了学术会议和专门的科研小组，在美国等国家都有实验研究和行为学研究，而狗类研究的文献也成为学术期刊上的亮点。这一领域的科学家们意识到了我所意识到的东西：狗类研究是非人类动物研究很好的切入点。狗类已经和人类共同生活了数千年甚至上万年。在驯养狗类的人工选择过程中，狗类已经进化得非常敏感，能够适应人类的认知方式，甚至适应我们对其他动物的关注方式，而这一点更为重要。

在这本书里，我将向您介绍关于狗的科学知识。科学家在实验室和基地里做研究，观察实验组和对照组的狗，收集了大量的生物学数据——他们的感知能力，他们的行为——狗类的心理——狗类的认知等等。基于这数百个研究项目的结果，我们可以勾勒出狗类内心的图画来——他嗅到了什么，他听到了什么，他为什么朝我们看过来，大脑是如何控制这些感知器官的。本书引用了一些狗类认知学的成果，包括我个人的研究成果。有一些方面，目前还没有确切的信息，我就借鉴了一些其他动物的研究结果来帮助我们了解狗类的世界。

我们不会把小狗丢在一旁，冷漠地用“科学”的眼光思考，因为小狗的能力和想法值得我们格外关注。这样做意义重大：我们并没有被科学隔离，而是更加接近小狗的本性，甚至为之惊叹不已。如果能够严谨并创造性地运用科学的手段，研究的过程和结果往往能够给人们以新的启迪，人们对自己的宠物狗会有新的认识，会重新审视自己的小狗知道什么、懂得什么、相信什么。就拿我自己的经历来说，我学会了如何科学、系统地看待我的小狗的行为，于是我更加了解她、喜爱她，和她的感情也就更好了。

我已经能够走进小狗的内心，窥探他们的想法了。你也一样可以。如果你的房间里有一只狗与你相伴，读完本书后，你透过其毛茸茸的身躯所能看到的东西，就要发生改变了！

关于狗、驯化和主人

之所以称之为“狗类”

非人类动物学研究有一个特征就是选择几只动物作为样本，观察，训练，然后分析，从而推广到整个物种。但是研究人类自身的时候，我们从来不用一个人的行为来代表整个人类。如果有一个人不能在一个小时以内解出魔方，我们不会推而广之说所有人都办不到(除非这个人的能力超过世界上所有的人)。这个时候，我们强调的是个性而不是共性。当描述我们人类潜在的生理或者认知能力时，我们往往先强调自己是个体，后承认我们是人类大家庭的一员。

然而，研究动物时，科学家往往先是把研究对象当做该物种的代表，然后才当做单个的个体。我们总是习惯认为动物园里关着的一两只动物就是其物种的代表，动物园的管理者甚至不知不觉地把它们当成是该物种的“大使”。论证物种一致性时，我们往往会比较它们的智力水平。一直以来，有一种很常见的说法：动物的智力水平和大脑的体积大小成正比。为了验证这一假说，我们拿人类的大脑同黑猩猩、猴子、老鼠的大脑作比较。当然，黑猩猩的大脑比人类的要小，猴子的大脑比黑猩猩的要小，老鼠的大脑只有灵长类动物的小脑那么大，这是众所周知的。令人吃惊的是比较所用的大脑：科学家们只用了两三只黑猩猩和猴子的大脑作比较，还把这几只不幸为科学贡献大脑的动物当做其物种的完美代言人。但事实上，我们并不知道他们是否碰巧是大头猴子，或者是小头猩猩。

与此类似，如果在心理学实验中，一只或者一组动物失败了，我们就会给这个物种贴上失败的标签。尽管按照生物上的相似性给动物分类是行之有效的方法，但我们总是想当然地认为一个物种里所有的个体都相同。对待人类自身，我们却从不这么认为。如果让一只狗在两堆饼干——一堆二十个和一堆十个——之间做出选择，而这只狗选择了后者，我们往往会下定论说：“狗类”不会区分大小——而不是“这只狗”不会区分。

所以，我所说的“狗类”，是指到目前为止研究所涉及的狗。很多很好的实验也许最终会让我们把结论推广到所有的狗身上。但即便如此，狗和狗之间的个体差异也是很大的：也许你的狗嗅觉极其灵敏，但从来不和你对视，抑或他喜欢自己的狗窝却不喜欢别人的爱抚。不是每只狗的每一个行为都有含义，有些只不过是内在的特质；有时他们就是那个样子，就好像我们就是现在的样子一样。换句话说，我所描述的一些“狗类”的特质，在你的狗身上也许并不存在。

训练狗狗

这本书虽不是一本驯狗教材，但还是能让你在不经意间知道怎么驯狗。这本书也会告诉你，虽然狗狗没有厚厚的教材，但是他们已经学会如何训练我们了，而我们对此却毫不知情。

关于驯狗的书与关于狗类认知和行为学的书并没有多少重复的地方。驯狗师确实在使用几条心理学和动物行为学的理论——有时候效果明显，有时候却会把事情搞砸。大多数人驯狗是依据关联学习法。对包括人类在内的所有动物而言，具有相关性的事情都更容易学习。关联学习法就是利用“操作性”条件反射作用训练动物，也就是在动物达到人类要求(比如让狗坐下)后，给予一定的奖励(如食物、关注、玩具、爱抚等等)。反复应用此法，狗就会建立起新的行为，比如说躺下打滚，或者更厉害的——站在摩托艇后面冲浪等等。

但是，这些训练方法往往和科学研究相悖。比如说，很多驯兽师把狗当做温顺的狼来对待。在他们眼里，狗只能做到和狼一样的水平。而科学家对狼的行为知之甚少——而且我们所知的经常和人们通常的想法不一样。

除此以外，尽管有些驯兽师并不承认，我还是觉得驯兽师的方法往往没有经过科学的检验。即没有做一个实验，把完全相同的小狗分成实验组和对照组，实验组接受训练，对照组不接受训练，其他外界条件完全一致，然后比较两组小狗以验证训练的效果。人们把自己的宠物狗交给驯兽师往往是由于两个特殊原因：他们的狗不如普通的狗“听话”，而他们比其他主人有更强烈的意愿改变自己的宠物。基于这样的条件，假以时日，经过各种训练，小狗最终都会有所改变。

驯狗成功固然让人欣喜，但这并不表明训练方法是成功的必要条件。成功也许源于正确的训练方法，但也可能只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很多其他因素都会导致同样的结果，比如：在训练过程中给予小狗更多的关注；小狗逐渐长大成熟了；在街上欺负他的狗离开了。换句话说，在小狗身上会发生很多改变他生活的事情，这些事情都有可能成为训练成功的因素。我们不能在没有科学测试的情况下就把其他可能性排除掉。

更确切地说，训练方法往往是根据主人的意思而定的——把狗变得更加符合主人对狗的角色定位，让狗按照主人的意思做事。我们则完全不同：我们是要看狗实际上在做什么，他们期待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他们是如何理解我们的。

狗和主人

现在有一种流行的说法，不说拥有宠物，而说监护宠物，或者说陪伴宠物。一些聪明的作家谈论狗的“人类”，意思是说狗类拥有人类，把所属关系对调了。在这本书中，我把宠物狗所处的家庭成员称为“主人”，原因很简单，这个词能说明我们和小狗之间的法律关系：毕竟，我们还是把小狗当成财产(除了育种值外，补偿价值很少的财产，我希望读者不要过于深究这些法律术语和条文)。要是有一天，狗不再是我们的私人财产，我一定会欢天喜地的。在此之前，我会一直用“主人”这一词——只是图个方便，别无他意。在代词的选择上也是这样：如果不是讨论母狗，我都用“他”指代狗类，因为这是一个可以泛指两种性别的代词。当然，我不愿意在养狗之人面前用更加中性的代词“它”，因为“它”显得太生疏了。

我和我的狗

有时我在她的照片中能够感到深深的认可。照片上，她的眼睛在深色的皮毛上并不清晰可见。这总是给我一种感觉——她的存在总有些对我而言很神秘的东西：作为庞普到底意味着什么？她自己从没有机会公开表示这一点。她有自己的隐秘天地。能够被允许进入其中，我至今深感荣幸。

庞普在1990年8月摇摇摆摆地闯入了我的生活。直到2006年11月她停止呼吸，我们几乎每天都在一起。

现在仍然如此。

庞普的到来是个意外。我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生活会因为一只狗而发生本质上的变化。但是，很快我就发现，仅仅用“狗”这个词，显然不足以抓住她令人震惊的丰富而生动的方方面面，她深刻的经验，以及终其一生的被了解的可能性。

没过多久，只是在她身边待着就让我快乐，只是看着她表演就让我骄傲。她总是精神抖擞，耐心等待，执拗任性，是一团能够使我放下一切防备的毛茸茸的小东西。她对自己的观点很自信(但绝非随意吵嚷的狗)，同时对新事物又很开放(就像偶尔被喂养的猫——虽然都有着不可撼动的冷漠)。她的感情热烈奔放，她有责任心，她让我的生活充满乐趣。

庞普不是我的研究对象(至少不是有意识的)。然而，在我观察其他狗时也会把她带在身边。她常常是我得以进入狗公园和狗交际圈的通行证：没有一只狗在身边的观察者，对于狗的主人和他们的狗来说未免有些可疑。结果，她就出现在我记录狗类游戏的录像带里——进进出出，虽然我的摄像机所聚焦的主角是我的研究对象(他们并不知情)，而不是我的庞普。现在我为当时对她的忽视而感到后悔。虽然我抓到了我想要的狗类之间的社会交往，而且经过大量的回顾和分析终于发现了狗的一些令人惊奇的能力，但我错过了庞普生命中的某些瞬间。

我敢说，每只狗的主人都会像我一样，觉得自己的狗最特别。理智告诉我们，这在逻辑上说不通：从定义上来讲，不可能每一只狗都是特别的——除非特别的意思是普通。但错误的是逻辑本身：特别的是每一只狗的主人创造并了解的关于狗的生活故事。我也不能从这种感觉中得到豁免权，哪怕站在科学的立场上。对狗的行为进行科学研究，并不会将这样的生活故事取而代之，而是将其建立在狗的主人的深入了解之上——对于自己的狗来说，每个主人都是动物专家。

当庞普快要到达生命的终点时，她明显老了，体重下降，鼻子也变成灰色了，步履也变得蹒跚起来。我看得出她的挫败，她的顺从，她仍保持或已放弃了的冲动；我看到了她的思索，她的控制，她的平静。但是当我看着她的脸，注视她的眼睛时，她又变成了那个小不点儿。在我们把一个过大的项圈套到她头上，把她领出收容所时，我看到这个当时还没有名字的小家伙偷偷瞥过来，目光是如此地顺从。随后，我们带她散步，穿过三十个街区回家。从此以后，她陪着我辗转天涯。

在了解庞普，又失去她之后，我遇见了费恩根。我已经不能想象不了解这个新伙伴会是什么样子：他侧着身子跑，他会偷球，他把我的大腿烘得热热的。他跟庞普一点儿都不像。但是庞普曾经教给我的东西使得我与费恩根共处的每一刻都变得无限丰富。

她仰起头，转向我，她的头随着呼吸微微颤动。她的鼻子暗暗的、湿湿的，眼神很平静。她开始用长长的舌头舔自己的前肢和地板。她项圈上的铭牌在树林里叮当作响。她的耳朵松弛下来，在根部有点儿卷，就像一片黏黏的叶子，在阳光下干枯。那些日子里她的前趾有点儿张开，变得有点儿像爪子的样子，好像随时准备抓点儿什么。她什么都没要。她打了个哈欠。那是个长长的、午后的哈欠，她的舌头慵懒地品尝着空气。她把头靠在四肢中间，轻轻地吐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对待狗狗我们要做的是成为他们的朋友，而不是成为他们的主人。

——孙俪 知名演员兼爱狗人士，著有公益写真书《带我回家》

“这本书能帮你弄清为什么你的狗狗对于你的情绪、眼神和身体语言如此敏感。在狗狗们生活的世界里，任何气味的微妙变化都会引起他们的注意。读一读这部充满吸引力的作品吧，走进狗狗的内心世界。”

——邓波·格兰丁，著有《动物语言》和《动物让人类更加纯粹》

“《狗的内在》是一本权威又不失个人风格的、机智有趣的作品，它告诉我们狗狗的世界是怎样的。这部有趣的作品将会解开我们对于狗狗的诸多困惑。我希望这本书能够赢得广大读者的喜爱。”

——马可·别科夫，著有《动物们的情感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