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是成都作家刘海的长篇知青小说。此前,刘海在人民网强国博客上连载这部长篇知青小说时,就十分引人注目,网上点击率达百万人次。
本书着笔于中国西南攀西高原会理县插队的成都知青生活。会理县地处金沙江与安宁河“三角区”的攀西高原,东西是高山、西南边是金沙江大峡谷。在这个特殊的地域环境中,成都知青被分散在山高林密、汉彝杂居的各生产队,因为有别于“集体户知青”,被戏称为“散装知青”。本书独特的视点就是在这里。在矛盾和冲突中,社会底层小人物对人性的呼唤,对和谐社会的渴念以及躁动不安的情绪和思想解放萌动的微微波澜,成为小说一大亮点。
“文化大革命”期间,父母被关进牛棚,16岁的文笛无奈地来到农村,开始了他长达五年的知青生活。在农村的五年中,他经历了青春期的的迷茫和绝望,苦难的生活让他学会了思考。他认真劳动,和农民打成一片,教过农民夜校,参加过农村宣传队,接触过麻风病人,办过有问题子女培训班。也“爱”上过比自己大十几岁的有夫之妇,跳过“丰收舞”(偷农民的菜),打过架,唱过“反动歌曲”,混过火车。后在参军、招工中虽经过农民多次推荐,但均因家庭政审“不合格”而无望,最后铤而走险想偷枪到缅甸参加游击队……
后来他接触了文学,从中受到了启发,是文学让他在历史的河流中寻找到了自我。一个人无声地和命运抗争,发现生活中的真善美,内心的坚持和对生活的热爱,让他最终走向了回城读书之路……
5月1日到了,接到公社通知,召开全公社知青大会,那天我特别高兴。这几个月来,除几个同学来我这里串过门外,我基本上没有出去过,不知道其他一同下乡的同学过得怎样了。
开会的前一天队长通知我,叫我到公社开会,并说是有工分的,不要忘了。开会还有工分,这是我第一次听说,后来才知道,凡是开会,均如做农活,也有工分的。后来知青们都懂了,大家都盼望开会,从不推辞。开会总比劳动强,不费体力,又有工分,大家又何乐而不为呢。后来我们知青把开会和出公差能评工分说成是“■■”(不费力)工分。
那天,我早早地就到了公社,一来想有工分,二来想又能见到一同下来的许多同学,去晚了可不行。我走了六七里的山路,到公社的时候,还有比我去得更早的同学,大家见面那个亲热劲就别提了,彼此像见到久别的亲人,有说不完的话一样。
这天是公社开知青座谈会,通知是上午9点钟,一个叫龙飞的初中同学10点多才到。龙飞在知青中口碑不好,他的父亲是个收荒(收破烂)匠,算得上一个响当当的“流氓”无产者。文化大革命中他家平安无事,出生正,成分好,这使得他有点天不怕地不怕的味道。他有一句口头禅:“胆大骑龙骑虎,胆小骑猫骑鼠。”说起文化大革命的经历,龙飞非常得意,他曾自豪地逢人便说他14岁就参加了毛主席的红卫兵,去北京串过连,接受过毛老人家的检阅;还抢过枪,参加过武斗等光荣事迹……
有人说龙飞是青勾子娃娃(四川骂人的土话,意为小娃娃,屁股是青的),跟着别人的屁股后瞎胡闹罢了。龙飞听到这些便不服气,总和人家理论,说不过人家了,他就会吼几句“滚你妈的!烂棉花烂帐子……”这样的怪话,大概是他从他父亲那里继承过来的,知青们大都不和他一般见识。
不过龙飞在我们这拨知青中颇有点名气,就是人缘关系不太好。这老弟有点不规矩,手脚不干净,常爱跳“丰收舞”(下乡时,知青把偷农民的菜或东西叫跳丰收舞)。他已养成“偷”东西的习惯了,偷农民的东西不出气,还对知青的东西也顺手牵羊。知青们都怕沾他,对他没好感,还给他取了个“滚龙”的绰号。“滚龙”在四川话里有到处游荡抓拿骗吃的意思,开始龙飞听了很不舒服,有点气愤,后来叫的人多了,他也就无所谓了,随便你怎样喊他,他都脆生生地答应。
那天龙飞开会来得晚也就不提了,偏偏来的时候口中还哼着当时流行的知青歌曲。算他运气好,正赶上会议中间休息的时间。几个年纪大的知青看到他那副懒散自得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就商量要作弄他一下。杨云、九斤等几个同学故意严肃地对他说:“滚龙,你小子还唱呢,你要倒霉了,晓得不。”
“什么。”弄得龙飞怎么也摸不着头脑。
“什么,你老兄晓得不,开头武装部管知青的张部长点了你的大名,你不在,部长很生气,说你简直不认真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成天吊儿郎当的,还偷鸡摸狗,还哼黄色歌曲,农民伯伯对你意见最大了。”
龙飞虽然不怕事,但今天开会必定是来迟了,心里胆怯了几分,加之经别人这么一说,真还把他给唬住了。龙飞本来是不想来开会的,听队长说开会还有工分,为挣点工分,就兴冲冲地赶来开会。来后,他听人这么一说,心想这不是找了个虱子在自己脑壳上爬——没事找事?龙飞心里不服气,他想,早知道这样的话,老子今天来都不来,看你们能把我怎样?但他又想现在已到了会场,快到手的工分岂能白丢了,反正我死猪还怕开水烫?只好硬着头皮,心想看他们又能把我怎么样。
“妈的,今天开会就是要单独整老子喽?”龙飞的嘴很硬,但他的目光却在扫寻着大伙,那眼神分明在说:大家都是从城市来,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帮兄弟想点办法嘛。
“别怕,我们支持你,不过你可要先来点毛主席说的斗私批修什么的,有了高姿态,我们才好办。”
“怎么斗私批修呢?”龙飞一副不解的样子。
“你主动承认错误,先展开批评与自我批评,然后我们再来给你收拾残局,向张部长说好话,为你求情,怎么样?”见那几个同学一本正经的样子,龙飞居然听信了。休会结束后,知青们又陆续走进会议室。张部长也双手捧着一个罐头玻璃瓶茶杯走进来,知青们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
张部长是个转业军人,转业前在部队当过排长,这人有点军人作风,人很严肃,他主管知青工作,虽然对知青要求较严,但人很随和。常言道:“不怕官,只怕管。”张部长主管知青工作,知青都有点怕他,对他敬而远之。
龙飞见张部长刚坐在主席台上的一张木凳上,马上就干咳了一声:“喂!各位领导,各位朋友,我先说两句。本人组织纪律性较差,今天开会迟到了一会儿,特向大家承认错误,还望各位多多帮助,也请大家多多谅解。我从今以后一定改邪归正,也不哼坏歌曲了。”
张部长刚喝了一口茶,正准备说话,见龙飞发言,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眼睛直瞪着龙飞。“轰”的一声,知青们都大笑起来。张部长更不知其所以然,招呼了很久,知青们才平静下来。
其实这次开会没有一点整知青的意思,是公社干部想让知青们轻松轻松,听听大家对知青工作的意见,安抚一下大家,谁早到、晚到了根本无所谓,无人管。听见大伙的笑声,看见张部长茫然的样子,龙飞方知上了当,他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但捉弄他的几个知青,是高年级的同学,论力气、长幼,他都不是人家的对手。加之又在开会,龙飞只好强压住火气,涨红了脸。
“这些狗日的东西。”龙飞悻悻地骂了一句,走到离大家远一点的角落坐下,耷拉着头,生着闷气,直到开完会,他闷在那里,也没说一句话。
散会后,知青们三三两两地各自回生产队去了。我则到公社供销社买了点盐巴,刚出来,刚好遇到龙飞。
“喂,朋友,你是几大队的?”
“二大队的。”
“我正好也要到二大队。”原来二大队四队的毛长久“毛娃”同他是一个班的同学。他要去找毛娃,我们正好同路。
“我叫龙飞,你叫什么名字?”
“文笛。”
“学校里,我听说过你的。妈的,那些杂种不是人,跟老子过不去。”龙飞自言自语地对我说,“其实我们知青没菜吃跳点丰收舞算个什么,农民伯伯地里多的是。说老子唱黄色歌曲,我看他们懂个球,我唱的这些都是世界名歌,老子就爱唱这些,够味。”
我不敢同他多说,只点了下头,他却把我当成了他的知音,一边说一边情不自禁地哼了起来。
“田野小河边哎,红莓花儿开,有一位姑娘真使我心爱,可是我不敢对她表白,满腹的心里话儿没法讲出来。”
他唱得低沉而忧伤,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外国歌曲。我相信这是世界上最动听的歌儿。那时我刚16岁,连看女同学也会脸红,根本还不知道什么叫爱情。这首歌似乎唱出我心中的隐秘,唱出了我心中一丝淡淡的惆怅。
P19-21
《圣经》上有这么一个故事:一个人在森林中遇见一只饥饿的老虎,他慌忙逃跑,老虎穷追不舍,最后被老虎追到了悬崖边。与其被老虎吃掉,还不如跳崖,也许还有一线生机。想到这他就跳下了悬崖,结果卡在了一个结满梅子的树上。他听到悬崖下狮子的吼声,又看见有一黑一白的两只大老鼠在交替啃咬梅子的树干,他陷入了绝境,心反而平静了。心想被老鼠咬断树干跌死,总比被葬身狮口好,于是他找了一个三角形的树丫,坐了下来,摘了些梅子吃,想到迟早都是死不如好好睡一觉。吃了梅子后,这个人闭上眼睛便进入了梦乡。一觉醒来,黑和白的老鼠不见了,老虎、狮子也不见了。原来在他熟睡时,老虎按捺不住,冲着他跳下了悬崖,摔下了深渊,老鼠被老虎的吼声吓跑了,摔下山崖的老虎与狮子咬斗,双双负伤逃亡了。
现实生活中的苦难就像饥饿的老虎,一直追赶着我们;死亡就像凶猛的狮子一直在悬崖尽头等待我们;白天、黑夜交替如同黑、白老鼠,在不停地用力咬着我们暂时栖身的生活之树。
苦难之中的感知,比欢乐的体味更刻骨铭心。苦难的经历可以是人的宝贵财富,也可以是人的负资产。只有有着积极人生的人,才可以获得这笔财富。当我们以不屈的意志去对待苦难并战胜苦难时,我们就会在苦难的洗礼下,让生命充满成长的快乐,并让生命在苦难中幻化出瑰丽的色彩,我们的生命、我们的信仰就更为坚强。
知青生活是新中国那个特殊年代的特殊景观,是千百万知识青年演奏出的一部雄浑悲壮的命运交响曲。他们之中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风雨历程,而每个人又都是一部书。在人生的天平上,唯大波大澜大苦大难分量最为沉重。千百万知青曾经共同拥有这段历史的岁月,被这段特殊时代的烈火焚烧过、锻造过。千万年后,我深信人们在废墟深处发现我们这一代的化石和遗骨时,还会在我们这一代人的遗物中发现岁月的烙印,凹凸残缺地映照出知青岁月的真实痕迹。20世纪六七十年代,千百万知识青年以其青春年华谱写的这一页,将被用大字斧劈刀刻在祖国的泰山之顶的石壁上,与中华永存。
我在大学是学文学的,对文学有着割舍不断的情愫。自从多年前做了刘晓庆的长篇自传体纪实文学作品《我的自白录——从电影明星到亿万富姐儿》一书的出品人后,就少涉足文化市场方面的事了,但我本质上还是一个文化人,还一直注意着文坛上的些许事情。
海笛先生就是这样一位我所钦佩的、我所赞美的、有着积极人生的人。他是我四川的同学,与他交往是在四川师范大学读书的日子。我来自工厂,他来自农村,我们都来自攀西(攀枝花、西昌)地区,故心贴得很近,彼此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我们常常在有星星夜晚的校园里谈着文学,谈着人生,谈着未来。
读海笛的长篇知青纪实小说《青春无主》后,我被深深地震憾了。又一次陷入对人生、对命运的沉思。看来我们这代人只有一个共同的宿命,那就是生于苦难、死于忧患。
海笛懂得尊重人生。那种浸透了苦涩和甜酸的人生,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生命属于自己,任何一部分都是千金难买。在阅读中,一种深深的感动,作家的记忆,对生活执着的依恋,已融入了字里行间,只有珍惜人生的人,才会如此毫无功利地用心写就这些经历。激情燃烧的岁月给了我们难忘的回忆,曾经的往事既丰富了阅历,又使我们面对人生多了一份自信和从容。正如人民网强国博客那位叫云儿的网友所说:《青春无主》“如陈年的一壶老酒,会辣你,呛你,但最终也会醉你。”
我相信,这是当代中国文坛中不可多得的一部反映知青生活的全景式的文学大书。
共和国已走过了60年,国家的历史有辉煌也有艰辛。我们这批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一代人的历程,也融入了祖国前进的脚步。全国千千万万个知识青年与祖国同命运,我们品味自己那段知青岁月和生命的历程,我们的故事也不会随风而去。
年轻时,读乌斯托夫斯基《金蔷薇》被老清洁工夏米日复一日到首饰作坊收集灰尘筛选金粉,为心爱的姑娘打造一朵金蔷薇的故事所感动,我也曾想用一生的精力为祖国、为祖国的人们打造一朵金蔷薇。
作家贾平凹说:“你可以有不同的文字观念,可以有多种写法,但‘大道’的东西不能丢。中国文字最动人的是有人情之美,在当下这个人性充分显示的年代,在叙写人与人的温暖,在叙写人心柔软的部分,应是我们文学的基本。”(《文学不应丢失大道否则写不出杰出作品》,载于2009年7月10日《人民日报》第11版。)我的《青春无主》长篇知青小说,有自己坚定的信念,我深信在任何苦难的生活中都有爱,有温暖,有光明。黑暗、丑恶的东西都会过去。知青生活、知青岁月让我在冷漠中感到温暖,在恶狠狠之中感到同情,在毁灭中看到希望,但愿我的“金蔷薇”能给人们留下美好的东西。
小说的主人公不必是自己,或自己的经历和经验。但关注生活,关注人的生存状态,我爱生活中的许多人,我的写作才有了许多不同的色彩。我酷爱前苏联作家高尔基《童年》、《在人间》、《我的大学》的写实风格,作品中的“我”文笛,有作者的影子,但绝非作者本人。《青春无主》中的各色人物,是你的、我的、大家的,如与现实生活中的你相同,请你千万别对号入座,这是艺术的典型,杂取种种人,纯属虚构,愿你也在作品中找到你的影子。
我的工作是与文字打交道,看文章编书稿,为他人做嫁衣,只有利用晚上、周末、节假日写自己喜欢的东西。故《青春无主》时时被手头的工作所中断,断断续续写了多年。《青春无主》最初在人民网强国博客以海笛老三届千寻博客形式连载(当时网上名为《岁月留痕》),受到了广大博友的支持,有上百万的点击人次,博友留言评论达三万多条,受到博友充分的肯定和支持。也有几家网站转载,《世界华人周刊》在知识青年上山下乡40周年知青特刊中还刊出了少许章节。先后有三家出版社与我联系出版事宜,我最终选中了人民日报出版社,是该社张峰编辑的约稿加快了我的写作进程。在此书出版之际,我向朋友们付出的辛勤表示诚挚的谢意。
我的大学同学魏晓霖先生,毕业后下海经商,他一直关注祖国的文化事业。曾花巨资买断过刘晓庆的《我的自白录——从电影明星到亿万富姐儿》这本书的版权,还出资拍摄过电视。这次他又为我的《青春无主》出谋划策,亲自到北京,与人民日报出版社董伟社长、张峰编辑谈出版事宜,还为这本小书作了序。在此我特向晓霖同学和关心此书出版的作家邓贤、田子镒,以及冯荣光等先生寄上我深深的祝福和崇高的敬意。
刘海
2009年9月于成都
“广阔大地有作为”,其实我们知青时代大有作为的只是个别人,能够记录下历史的作品永远都会有价值的。
——四川省作家协会副主席 邓贤
知青岁月是一代人抹不去的记忆,它留下这代人成长的脚迹,留下了这代人一段最壮烈的历史。作品还原了当年知青的故事,读来倍感亲切。
——作家 田子镒
在时代的潮流中,个人的命运其实是很卑微的。而在那场全国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中被滚滚的洪流吞噬掉的许多年轻的生命也是最让人难过的。所以我希望在我们国家发展的历程中,再也不要出现这样的潮流了。
——刘晓庆《我的自白录》策划 魏晓霖
小说《青春无主》十分引人注目,网上点击率达百万人次,网友留言几万条。它充分展示了动乱年代和艰苦环境中知识青年的命运,塑造了一群活灵活现、令人肃然起敬的知青群像。每每阅读这些洋溢着浓郁乡土气息、真实感人的知青故事时,都会感慨万千、感动不已!知青岁月是一段震撼千百万知识青年、牵动整个社会的永远挥之不去的深深情结。
——人民网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