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曰：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杰弗逊语：人人生而平等！——这就是本书之魂。

作者将自己对爱情的思考、憧憬写进书里，展现了残疾人追求平等、真爱的心路历程。作者在述说着“我”当农村江湖医生的两三年间经历的种种感情的同时，也追述了“我”在过去的三十八年间的世事沧桑，以及当地一些鲜为人知的风土人情和奇闻轶事。

本书是用梦幻般的现实主义手法写成的一部自传体长篇小说，讲述的是一个饱受辛酸的行医盲人追求爱情的故事。“我”渴望爱情，在生命中也遇到过几个投缘的女子，但最钟情的是四姑娘。由于世俗的偏见，残疾人渴望爱情几乎就是一种奢侈，“我”与四姑娘的情缘终于还是没有结果。作者将自己对爱情的思考、憧憬写进书里，展现了残疾人追求平等、真爱的心路历程。作者在述说着“我”当农村江湖医生的两三年间经历的种种感情的同时，也追述了“我”在过去的三十八年间的世事沧桑，以及当地一些鲜为人知的风土人情和奇闻轶事，读来引人入胜。

引言

第一章 思念故乡却又害怕回故乡

第二章 干妈的仲夏夜之梦和我的似梦非梦

第三章 无奈走上江湖路

第四章 风风雨雨乡村行

第五章 眼睛忽然复明的那天那夜

第六章 风流无限最属四姑娘

第七章 乡间奇闻轶事多

第八章 山林里的幽会

第九章 源于亲情缺失的性幻想

第十章 真假姻缘和生死姻缘

第十一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

第十二章 从一场风波想到许多世事沧桑

第十三章 她们都是最美妙的诗

第十四章 何去何从总是最茫然

第十五章 说不尽三姑娘的柔情万种

第十六章 一波三折的不了情(上)

第十七章 一波三折的不了情(下)

尾声

后记

第一章 思念故乡却又害怕回故乡

百合淀子赛北京，难舍难离四面通。

伤心落泪莲花跑，雁过拔毛西北棱。

这是流行在我老家那一带的民谣；这是一首来自许多年前的民谣，在我还没出生前的许多年就在流传的民谣，说的也都是那个时候的事。今天几乎没人能弄清到底是什么意思，仅仅知道这民谣不过说到了四个乡镇而已。

如果非要找人讲究讲究，那些讲究也几乎都是似是而非的，你这么讲究，他那么讲究。

有一回，住在乡下的一个本家大姐夫曾跟我开过这样的玩笑：“我说老弟呀，你这个傻家伙，像你这种小跑腿怎么不到四面通那儿去扎针？到那儿你就是到了天堂。

“四面通的女人好啊，长得俊不说还可会疼人。我跟你说吧，四面通那个地方从东头往西头数，再从西头往东头数，一家挨一家地数，一个门也别落下，家家都有多情女。

“那个地方还怪呢，越是外边来的跑腿子，女人就越得意，管保把你侍候得舒舒服服，哄得你晕头转向。那儿的女人还啥也不图，就是对男人好。别看你没眼睛了，像你这种真童子，到了那儿一样也是香饽饽。喂，怎么脸还红了，别装蒜了，人还有不想好事的。要是你想去，以后有空我给你搭个搭个。”

“去你的吧。”我羞怯地顶了他一句。

“咳，你也就是嘴硬，没去呢，到那儿你就知道了，怕是拿鞭子赶都赶不回来你。怎么叫难舍难离四面通呢，这话一点儿都不假。

“过去都说什么苏杭二州出美女，什么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要是依我看，哪儿的女人也不如四面通的女人好。那儿的女人说胖不胖说瘦不瘦，个顶个都那么匀称，这还不说，那儿的女人身子要多柔软有多柔软，一点不玄，躺在一块儿就像靠着棉花团似的，那个舒服劲就别说了。怎么说呢……”

他仿佛在竭力想象那种很自在的快慰到底是怎么一种感觉似的，用舌头打了几个响才继续说：“还不光是像靠着棉花团似的，那滋味，这么说吧，跟那儿的女人待在一块儿，冬天让你觉着暖和和的。夏天呢，又会让你觉着凉快快的。不是过去还有那么句话吗，想回关里家，就是舍不得撇下她。这都是说那些从南边来做买卖和干活儿的，最后因为留恋四面通的女人，家都不想回了。

“什么是福啊，要是叫我说，做男人的能跟四面通的女人好上，也就不枉活一辈子。怎么样，听我给你这么一说，你也受不了了吧？还能不想去？”

“说不准是你自己最想去，巴不得快点跟那儿的女人好上。明明是自己心里馋了，偏偏拿我做挡箭牌。”我在心里说。

其实，这些话我也听别人说过。明摆着的，每个人说这些话的时候，都免不了要按照自己的意思添枝加叶，这样，他们不光自己会得到一种肉欲的快感，还会把别人撩动得心猿意马，这会让他们看着很过瘾。

有那么一阵子，我真的很想去四面通，但又假装很不愿去，不过也的确有点害怕去那个地方。

大姐夫并不只是这么跟我说过一通，跟别人坐在一块闲扯，他也动不动就拐到四面通女人的身上。

“什么力量也赶不上女人的力量大，龙脖子都能给你拽弯了，皇帝见了美女一时半会儿脖子都缩不回来。要不怎么有倾国倾城这一说呢。哈哈！”

按照他的说法，倾国倾城就是这么个来历：宰相刘罗锅陪乾隆皇帝出巡，路上遇到一个美女，乾隆皇帝歪过头去色迷迷地看了老半天。以后宰相刘罗锅就常常拿这事奚落乾隆皇帝，说女人的力量最大，不然怎么能把皇帝的脖子都给拽得倾斜过去。乾隆皇帝拿他也没办法。美女说让一国之主把脖子倾斜过去，那么一城之主还算什么。如果谁把倾国倾城真正的典故告诉他，他是不会信的。他觉得，倾国倾城就得像他这么说才对。

他卷上一支烟点着，使劲地吧嗒几口用大嗓门继续说：“管你是什么男人，就看女人想不想收拾你，只要想收拾你，收拾不了那才怪了呢。远处的咱没见过不敢信，四面通这就是眼跟前的可不能不信。

P4-6

本来可以不写后记，但又觉得还应该絮叨絮叨。

以前我曾把这些故事写成过一个短篇和一个小中篇，也有一些读者喜欢。由于当时带点功利性目的，因此写得也就不够放开。回头看看，那个短篇和小中篇不光在内容上自己不太满意，而且语言上也不太规范。这次我摒弃了所有的杂念和顾虑，写成本书。

人只要走出某个时空，肯定就再也无法真实地回归到原来的时空。即使故地重游、故人重逢，恐怕也很难找回当初的感觉。那么想用文字完全再现生活本身固有的魅力实在不容易，我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尽可能忠实于自己的记忆，这也难免加上一些想象，但我必须让我的想象既合乎天理也合乎人愿。

凡是细心的读者都会注意到，我与四姑娘和三姑娘之间有情却没染。

四姑娘和三姑娘不但长得美丽——当然她们长得美丽，我是听人们说的，更重要的是她们有着美丽的情感。这是因为她们几乎没有受到世俗的污染，因此她们的人性才没有被扭曲和扼杀，使人性中善良和美好的一面更多地保持下来。

而我如果不是那么迫于世俗的压力，也许我真的能和四姑娘走到一起。当时最能左右我命运的，在很大程度上应该说是我的叔叔。如果不是因为他太认同世俗的观点，他也很有可能帮助我和四姑娘走到一起。而他受的教育和他的生活环境，使他觉得我根本就不该和四姑娘走到一起。在他看来，我的命运不该那么奢侈。叔叔是好人，许多的好人都是他这种好人。如此说来，我和四姑娘最后没有走到一起是不能怪某个人的。

人只有在两种情况下才能获得真正的解放和完全的自由。一种情况是在梦里，另一种情况就是在首先完全是写给自己看的文字里。文字只要真的能让自己看得过去，才会拿给别人看。

很少有作家写残疾人。即使写，也都是有意无意地站在主流社会的角度，以居高临下的目光作一番观察，然后凭着他们自己的感觉写出这样的故事：残疾人当初多么艰难，然后在主流社会的关怀和帮助下走出了痛苦，再然后就是残疾人对主流社会的感恩，或者应该如何感恩。受这种观念的支配，有些残疾人自己也这么写，我自己也这么写过，只是把别人让你感恩换成了自己感恩。不过这不怪那些作家，毕竟不入其门难悟其道，这都是由于缺少沟通和换位思考造成的。只有在他们的晚年或者在他们自己也遭遇了某种不幸之后，才能对自己当初的做法有所悔悟。

残疾或者生病本身，给人带来很多痛苦，但这种痛苦是有限的，而健全人的社会对残疾人群的排斥和不理解，以及某些不合理的社会规则，给残疾人群带来的痛苦则是无限的。于是，我不但要把我的遭遇真实地写出来，还必须把我的感受也真实地写出来。也许这么写，会受到某种非议，但不能因为会受到非议，我就故意去迎合什么。对我个人而言，真实就是力量，真实就是美丽。

我甚至想说，如果今天还需要什么解放，那就是应该让残疾人群得到解放。如果人人都懂得，我们生而平等，那么，即使残疾人群遭遇了不可抗拒的悲剧，恐怕也算不了什么，无须感到遗憾甚至也用不着抱怨。因为人没有必要抱怨天意，而抱怨天意也是徒劳的。可是，对于由一些人的过失给自己造成的痛苦和不幸，是完全有理由抱怨的，而且对这种过失也绝对不能默认。

我的这个故事里也充满感恩，对四姑娘和三姑娘充满感恩，对干妈充满感恩，对叔叔婶婶也充满感恩，对所有给过我温暖的人充满感恩。这是人对人必须有的感恩，对生活必须有的感恩，并不是乞丐对施舍者那种低三下四的感恩。

我自己觉得，这个故事还是有不少地方挺好看的，尽管不会是所有的人都喜欢看，但我想肯定还是会有一些人喜欢看的。因为我说了真话，总会有人喜欢真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