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张昆华首部获得冰心儿童图书奖的《白浪鸽》问世，写的是一只犹如洁白浪花的小鸽子，和其它小鸽子欢乐、烦恼、痛苦、悲剧性的命运，也写了小鸽子与人类相处的情感世界和社会生活……自然，获得冰心奖的《白浪鸽》又一次成了深受广大读者喜爱的佳作。

当你在绿阴阴的行道树下，听到蓝天上流淌着泉水般的哨音，你仰头观看，那就是与白云齐飞的鸽子了。

可你是否知道鸽子的出生、试飞、春游、起舞、捎信、囚禁、遇害的生命经历呢？你知道鸽子的思想感情、语言会话、行为规律和与人相处的喜怒哀乐吗？

张昆华的这部以白浪鸽为主角的长篇小说，故事曲折、情节生动、内容新奇，以抒情诗的文学光彩吸引你进入浪漫而自然的鸽子的生活世界。

第一章 破壳

第二章 哺育

第三章 初飞

第四章 宝珠

第五章 春游

第六章 献身

第七章 市场

第八章 绿旗

第九章 家事

第十章 歌声

第十一章 故乡

第十二章 远行

第十三章 烦恼

第十四章 闯祸

第十五章 彩虹

第十六章 劫难

第十七章 禁锢

第十八章 夜神

第十九章 血泊

第二十章 窗外

第二十一章 浪潮

写在《蓝色象鼻湖》之后

作为一个小小的生命，我仿佛已经降临在这个世界上。

我还睁不开眼睛。四周依然是一片黑暗。但我并不十分焦急。我想，从黑暗走向光明，这大概是每一个生命的必由之路。我应该等待，等待那云破天开……

可是，等待的时间也太过于长了。我久久地看不到光明。渐渐地，我感到气闷，越来越憋不住了。我虽然只是微微地呼吸着，然而胸口却觉得十分沉重。

有什么东西在压迫着我？哦，不，我好像是蹲在一个会滚动的椭圆形的蛋壳里。

这个蛋壳，莫非就是我赖以发育和诞生的天地？既然要让我发育和诞生，为什么又要束缚着我？我开始感到，我生命的摇篮是如此的狭小，为什么我不能对它发出不满的呼喊呢？这也许不算是忘恩负义吧？我绝不相信，这个蛋壳之所以让我在它的怀抱里诞生，就是为了让我在它的怀抱里安于现状而闷死。

我觉得，蛋壳已经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正因为如此，我尊敬它，热爱它，感谢它。但如今，我再也不能满足于它仅能包容的这个黑暗而狭隘的世界了。而且，出于本能，我知道，蛋壳培养出一个新的生命，总是希望这个新的生命能够迅速成长的呀。现在看来，不突破这个蛋壳，我也无法出世，难以生存，更不可能成长。

哦，养育了我生命的蛋壳哟，请原谅我的莽撞吧。如果我不得不将你挣破，这举动，请不要说我是大逆不道。而恰恰相反，这是顺应生命发展的必然规律。我相信，你也不愿长久地将我禁锢着。你的存在，只不过是为了保护我的发育和成熟。如今，我要站起来了，请理解我的良好的愿望吧，请允许我打开那通向光明的门户……

于是，我举起我唯一坚硬的长喙，像挥动一柄开天巨斧那样，向蛋壳的顶部啄去：

“突，突突……”

我知道，我的力气还很微弱，啄了几下，就不得不稍作歇息。由于气闷，我喘得十分厉害。也正因为气闷，我知道蛋壳里的空气已经是越来越少了。我不能软弱，更不能停止奋斗。这是生死存亡的时刻啊！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运足浑身力量，使劲地啄着蛋壳：

“突，突突“……”

大概是听到了我在啄蛋壳的声音，妈妈也开始在外边帮助我了。我想，妈妈的长喙，一定是比我的坚硬，比我的有力。听，她啄蛋壳的声音，把我都震动了：

“突，突突……”

这声音，使我受到很大鼓舞，促使我更加用力地啄着，经过里外一齐努力，“啪”地响了一声，终于冲破了一片蛋壳。啊，我打开了一孔小窗。

这时，我什么都来不及想，也来不及向妈妈说一句感激的话，我只顾着大口大口地喘息，自由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我只顾着睁开眼睛看世界，看我迎来一片耀眼的光明。

然后，我乘胜前进，用两只翅膀向左右两边一撑，头一顶，脚一挺，就把整个蛋壳挣破了。

啊，多么痛快，多么舒畅，我解脱了束缚！踩着破碎了的蛋壳，我欢欣地感到，这个生命，从这个时候起，才真正属于我了。

妈妈知道我刚刚出世，又经过刚才的一番搏斗，身体还十分软弱。她轻轻地挪了挪脚爪，给我让出落足之地。我依偎着妈妈的胸怀，喊出了我诞生以来的第一个声音：

“妈，妈，妈……”  我想，凡是有生命的，凡是会发出呼唤的，没有谁不会把第一声啼鸣献给母亲的。

然后，我就迷迷糊糊地睡熟了。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我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在妈妈的怀抱里，感到一片温暖。我用我的喙，轻轻地抚摸着妈妈。啊，妈妈的胸膛上，怎么是光秃秃的，没有羽毛。我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看，可不，妈妈的胸膛裸露着，是赤红色的柔软的皮肉．。再向下一看，我躺着的窝，却铺垫着一片片洁白的羽毛。啊，妈妈为了孵出她的女儿，辛辛苦苦，羽毛都脱落了。

虽然我这时身上也没有羽毛，只有一丝丝金黄色的乳毛，这是因为我出世不久，我知道，今后我会长出丰满的羽毛来的。可是，妈妈那赤红色的胸膛上，，今后也会长出羽毛么？

唉！我感到一阵难过，不禁哭喊起来：

“妈，妈，妈……”

我这一哭不打紧，仿佛是回声似的，在妈妈的左边的翅膀下，也发出一片雏鸽的哭声：

“妈，妈，妈……”

哟，这哭声很是洪亮，比我哭得带劲。这是哪家的小子，怎么也钻到咱家的窝里来了？我不禁扇了扇翅膀，用力朝左边挤着，想把他挤出窝去。这时，妈妈大概是看出了我的用意，便伸直腿，站高了些，乐呵呵地说道：

“挤什么？他是你的阿哥呀！”

“阿哥？”我睁大眼睛仔细地瞧了瞧，可不，他比我长得大，也比我长得胖，绒毛也比我厚实得多。

“哟，小妹，你长得好快！”阿哥粗声粗气地说着，也挤近了我。

妈妈显得很是高兴，干脆站在一边，让我和阿哥相聚在一起。妈妈说道：

“你阿哥比你早出世两天。妈妈一次只生两只蛋，孵蛋18天，你们俩就先后诞生了。”P1-4

热爱母语，亲近经典

整整一百年前，中国现代儿童文学史上的第一本儿童读物，孙毓修先生的童话集《无猫国》在上海出版。从此，中国儿童文学的大幕徐徐拉开……

啊，百年中国！百年中国儿童文学！

多少悲欢离合，多少内忧外患；多少风起云涌，多少崎岖艰辛；多少欢欣，又多少痛苦；多少阴晴，又多少冷暖……

《中国儿童文学经典100部》，是一个多灾多难的民族一百年来儿童文学历程的史诗长卷。它也向我们呈现着一个无限光明和美丽的母语世界，一片无限丰富和绚丽的文学原野。

文学家果戈理曾经说过：“你将永远诧异于俄国语言的珍贵，它的每一个声音都是一件馈赠，都似大颗闪光的珍珠。”是的，只有对那些无限热爱自己的祖国和母语，而且了解她们到“入骨”的程度，能够强烈地感觉到她们的美丽的人，我们的文学，才会真正地展示出它们全部的美质与知性，以及它们全部的丰富与神奇。《中国儿童文学经典100部》，就是这样一套品种繁富、风格斑斓的书系。

徜徉在这套百年长卷里，我相信，每一位读者，无论是少年儿童，还是成年人，都不能不对我们古老而伟大的母语顿生无限的景仰感和膜拜感。美丽的汉语，不仅仅是我们赖依生存和交往的工具，也不仅仅是我们全部文化与文明的载体，它还是我们最初的和最后的语言与回忆之乡，是我们这个古老、智慧而苦难的民族的文化和精神谱系，甚至是我们全部的记忆与命运！

对于这样一套百年长卷，仅仅用“阅读”二字来对待是不够的。不，我们也许应该溯流而上，重新居住和生活在它的字里行间。无论是小说、童话、诗歌、散文、寓言……它们都曾经是20世纪以来，一代代中国孩子童年时代最美好的阅读记忆。这些作品向读者展示了一个色彩缤纷的文学世界，中国四代儿童文学作家和一代又一代小读者，在其中生活、探索、呼吸和成长。

通往一座座儿童文学高峰的路径有千万条，但每一段路途上都付出过艰辛，每一段路途上都留下了果实。正如梅子涵先生在一篇文章里所描述的那样，“每个人的记忆都是海洋。很远的日子在下面，昨天的故事在水上。离开童年，童年反而加倍情深，每条小鱼的游动都是感情的尾巴在摇，情深处没有不美好的风光”。

当然，时间和文学的选择法则，也都是严格和无情的。历史的目光，读者的心灵，最终所淘汰和扬弃的，也只是那些迎风媚俗的诗歌、童话、小说和散文，而另有一些作品，却经受住了一次次严格的检验和磨洗而流传了下来，并且被打上了优秀或杰作的标识，还将继续流传下去。

不同的作家因为年代、地域、文化背景以及性格气质、个人知识谱系的不同，所写出的每一部作品也会在题材、形式、想象力、感情状态、文字风格等等方面而各有千秋。然而，当我们仔细阅读这些作品时，就不难感到，任何时代背景下的作家，在努力传达着各自所处的那个时代的“时代精神”，在广泛地赢得了当时的那一代小读者的同时，也都在力图扩大自己的感受范围，拓展自己的创作视野，甚至为自己的作品设置了超越时代、超越国界、超越民族的“世界性标准”。他们都在努力地为“一切的孩子”写作，为未来的孩子写作，为整个人类，为全世界的孩子而写作。

因此，从这些作品里，我们可以充分感受到那些伟大和温暖的，既属于中国也属于全人类所共有的童话精神和文学精神，那些天真的和具有童年趣味的儿童精神，那种舔犊般的母爱情感，那种对于每一个弱小生命个体的充分的尊重、理解与呵护，那种纯真、仁慈、宽容、细腻与柔和的情感，以及对儿童本位的坚持，对儿童游戏精神和幽默品质的寻找，等等。  是的，中国儿童文学的一代代作家，都在认真地维护着和守望着、努力地传承着和延续着在叶圣陶、冰心、张天翼、陈伯吹等早期儿童文学家那里就已经拥有的，那种对于童心的尊重、关怀和维护的“童话传统”。

回眸中国儿童文学的百年沧桑，我们还会看到，一代代儿童文学作家所走过的世纪之路，曲曲折折、起起伏伏，春花秋月、山重水复。漫漫长路上，留下了众多的拓荒者、垦植者、播种者、泅渡者、乃至殉道者的艰辛、歌哭、梦想和收获……历史曾让那些人经历了那么多的崎岖和弯道，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和艰难，但是翻开这套长卷，我们会看到，他们私下的亲密的传承关系，却是多么美好！

所有的文学，包括儿童文学在内，如果不是从一个国家或民族的土壤里直接生长出来，它的生命力就不会长久。我们从这套书系里看到的和感受到的，也有我们的儿童文学与整个国家、民族的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的苦难之歌、艰辛之歌、欢乐之歌和伟大的民族精神之歌。它们将在我们美丽的母语里，在一代代读者的记忆里，飞翔、传播，直至永恒。

徐鲁

2009年12月24日

我的儿童文学创作，虽然在诗歌、散文、小说的领域都有所涉猎，但为数不多，是否是想少而精呢？不，更主要的是我觉得儿童文学创作难。难在当你是少年儿童的时候，缺乏文学；当你掌握了文学的时候，已不再是少年儿童了。缺乏了诸多因素和特点，比如少年儿童的心理、思想、气质、感情、兴趣、视觉、艺术、审美、语言乃至行为等等；你必须又要从青壮年甚至是老年阶段返回少年儿童时期，进入那种特征状态中去进行创作，才有可能写出真正的儿童文学来。因此我常常避其所难，或被其他文学体裁诱惑而时时离开了儿童文学创作。

要是经常有读者特别是少年儿童读者或编辑、评论家们能提醒我：嗨，你应当守望儿童文学园地，你若坚持躬耕下去，必有收成，甚至还有可能写出超过你的轰动之作《蓝色象鼻湖》的作品来……

这样的声音，去年六月在昆明北郊黑龙潭的龙都森林中，我听到了。在那个明媚的早晨和苍茫的黄昏，当祝贺“云南省作家协会儿童象鼻湖》的广播。那是1982年的七八月间，我参加解放军总政治都组织的作家采访团来到驻守在乌苏里江珍宝岛的边防哨所时，这天下午，战士们正在听中央台张悦播音的《蓝色象鼻湖》。一问，原来排长在云南边境战争中立功成为战斗英雄后调到珍宝岛任职，特别喜欢收听有关云南的文学广播。我悄悄地坐在战士的木板床上，与他们共同听着这段广播，我仿佛又回到了西双版纳的热带雨林中，看到了那头小野象，被傣族孩子们骑着返回了澜沧江边的寨子里……

再说说《蓝色象鼻湖》的评论情况。可能是没有先例的，《人民日报》在1980年11月15日、1981年9月28日、1982年6月24日、1989年11月23日连续4次发表文章给予好评。此外，还有《光明日报》1982年7月1日、《中国青年报》1982年6月13日、《文艺报》1981年10期、《人民文学》1982年5期、北京《世界图书》1982年9期、北京《十月》杂志1981年3期、天津《接班人》杂志1981年8期等报刊相继发表了大量文章给予好评。还被《中国文艺年鉴》、《中国文学大辞典》、《中国小说大辞典》等史志辞书收录，其中的述评说：《蓝色象鼻湖》描绘了云南边陲少数民族儿童捕象的故事，风光旖旎瑰丽，孩子心灵可爱，是一部具有田园诗式的韵味优美的中篇小说。”特别是中国作家协会党组书记、副主席张兴年对《蓝色象鼻湖》所给予的既有肯定又指出不足的评价，更使我获益匪浅。他在1982年4月21日的日记中写道：

“今天看了张昆华的中篇小说《蓝色象鼻湖》，也是去年秋天赠我的，现在才看。此书好看，有很好的散文描写，富于知识性和吸引入，鼓励青少年勇敢冒险、克服困难的精神，人物描写不集中，但却是很好的青少年读物。”(见深圳海天出版社1998．年9月出版的《文坛回春纪事》第349页)

想想《蓝色象鼻湖》从发表、出版、获奖、广播、改编、评论等等所获得的成就与效应，我总感到，我过去的任何作品和将来的任何作品都没有也不可能会再达到如此的程度了。当然原因会是多方面的，不完全是作者和作品所起的作用。与时代背景和读者状况也有很大关系。

任何一个作家都只想越写越好，而不愿意越写越差。然而事实有时又很残酷无情。文学史上有不少大作家后来写的作品，虽然艺术技巧比前成熟也尽了最大努力，却没有超越自己的前作。因为文学创作是一个复杂的艺术劳动过程和艰苦的精神生产过程。不像登山，只要向前向上就会攀到更高处。我也经常审视自己：是不是没有可能写出比《蓝色象鼻湖》更好的作品，自己就不再写或者确切地说就不再写儿童文学的小说了呢？

否。我自问自答。

如今，我奉献在小读者、大读者面前的这部写在《蓝色象鼻湖》之后的长篇小说，写的是一只犹如洁白浪花的小鸽子，它的名字叫《白浪鸽》。我写了这只可爱的白浪鸽和其他小鸽子的欢乐、烦恼、痛苦、悲剧性的命运，也写了小鸽子与人类相依相处的情感世界和社会生活……

从军队到地方，在我的人生历程中，我有过十多年的养鸽生活。我对鸽子的了解、观察、体验、感受，可以说超过了与家象野象的贴近和亲近。但此一时彼一时啊!二十年前人们一听说西双版纳的家象野象，那是神秘和新奇的。而鸽子，谁不知道，不是常见不鲜吗？但不尽然。你不一定就熟悉鸽子的习性和生活。比如我看过某位著名作家的某个作品，就把鸽子写成叫送信到哪点就可以送到哪点。这是不可能的。鸽子之所以能送信，只是利用它的返巢性而已。只能把鸽子带到别处，而且还要在一定的时限内、一定的距离内，把它放飞后让它返回它的驻地。而我则可以说，我是很熟悉鸽子生活的。因此我才有写《白浪鸽》的知识和感情。

写《白浪鸽》我在艺术上走了另外一条路。《蓝色象鼻湖》我在写作上运用的是一种散文体的小说笔法，把握着一种风光美和心灵美的诗意情调；而《白浪鸽》我试图采用童话、寓言、散文、诗歌等形式移植到小说中来的一种特别的体裁，当然也注重小说的叙事性、抒情性、哲理性的交融。总体上是浪漫、幻想、夸张的表现手法，但具体的人物和鸽子的故事、情节、细节却又力求现实和真实，让人觉得可读也可信。如果要用什么主义来概括《白浪鸽》的艺术风格的话，我想也许可以说是古典派、荒诞派、现代派的一种杂交吧。

《白浪鸽》正因为想在生活内容和艺术特色上要有所探索、有所创新、有所提高，这部小说从酝酿、结构到创作、修改的过程，时间拖得颇长。其间得到一些朋友的鼓励与支持。特别是晨光出版社总编辑刘卫华不但给了有力的督促，还多次提出过很中肯、很宝贵的修改意见；著名儿童文学作家沈石溪在仔细审阅过原稿后还认真写出书面的修改意见。这些都增强了我的信心和勇气，开拓了我的艺术思路，才使我完成了《白浪鸽》的修改，达到了目前出版的这个新水平。

追求完美就意味着并不完美，何况艺术创造是没有止境的。至于《白浪鸽》是否超过或不如《蓝色象鼻湖》，那就是读者和评论家们的事情了。对我来说，又有一部儿童文学作品出版，心情总是感到很高兴的。

张昆华 2002年7月6日于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