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旨在为文科学生和社会读者提供一部比较全面的英国文化选本，具体说来就是以文为主，兼顾史哲。把英国从文艺复兴到现今历代人文科学思想家当中的一些代表人物和代表散文作品收集在一起。全书共收五十余位历代作家、历史学家、哲学家的文章五十余篇，包括少数在人文科学和自然科学两大阵营内均卓有建树的人物。

本书选收了约翰逊、雷诺兹、吉本、怀特海德、伯林等五十余位名家的文章。涉及人文学科诸领域，折射出英国文化之精华。选文皆富于思想与文辞，为历代传诵之精品，大都系国内首次译介。译文多出自陆谷孙等知名学者、翻译家之手。堪称名作佳译，相得益彰。

本书有助于提高英语修养，有助于拓宽视野、陶冶情操、启发思想、增进文化素养。

观风

周游

想象

论出版自由

死得崇高

谈话的诀窍

金字塔

雅趣和激情之精妙

职业的回报

探索完美

民族偏见

回首往事

博士作乐

薄伽丘的梦别

青春不朽之感

梦幻

论生命

莎士比亚

大学的理念

论自由

重游牛津

论书

英国民族的精神

开明教育

一个伦敦人的假日

蒙娜·丽莎

生命的色彩

七月的草地

济慈墓

艺术家兼哲学家

跳舞的艺术

科学把握不住的自然

炉火

客栈

一个自由人的崇拜

我的信念

飞蛾之死

给她一个模式

想象

张宏译

人们清醒时感觉的消逝，并非感觉中产生的运动的消逝，而是仿佛星星的光亮为太阳的光芒遮蔽了一般被掩去了。星星在白天一如在夜晚，并未减弱其所闪发的光亮，由于这种光亮，星星才能被肉眼看见。但是，由于在我们的眼、耳及其他器官从外物所接受的许多感触中，只有最显著的才被感知到，故而因那太阳的光芒是显彰的，我们便未受星星运作的影响。任何从我们眼前移去的物体，尽管它的印象仍留在我们脑海里，但其他更现实的事物紧接而来，对我们产生影响，对过去的想象便变得隐晦而黯弱，就像混合在白天嘈杂声里某人的声音一样。自那刻起它遵循下面的规律：在见到或感觉到任何物体之后，相隔时间越长，对物体的想象便越弱。由于人体的持续变化，则随着时间推移消除了感觉上被影响的部分；因此时间距离、空间距离对我们产生着相同的效果。因为正像我们朝极远处看去，事物显得暗淡不明，更小部分难以区别出，声音则越发低弱而含糊不清。在经由了很大的时间距离之后，我们对往昔的想象衰弱了，而且，打一比方，我们会忘却所曾见过的许多城镇的独特街道，会忘却经历过的许多行为的独特情状。这种“消逝的感觉”，当我们欲表述这件事本身（我指“想象力”本身）时，我们称之为“想象”，就如我前面所言。但是当我们欲表述这种消逝，并表示这种感觉在淡化、衰老、过去时，它便叫作“记忆”。所以想象和记忆其实不过是同一东西，因出于不同考虑而有不同名称而已。

我们将熟睡中的那些想象称作“梦”，而这些以及所有其他的想象不论全部抑或小部分，先前都曾出现于感觉之中。而且，由于出现于感觉之中，感觉所必需的大脑和神经等器官在睡眠中变得迟钝麻木，不易为外界物体的作用所影响，于是在睡眠中可能没有想象，因而便没有梦，唯一存在的，是因人体内部器官的激动而继续着的现象。这些内部器官由于同大脑及其他器官相关联，当它们失调时仍保持着同样的运动，而彼处先前做的想象出现了，便如一人醒着一般。由于感觉器官此刻麻木迟钝，以至没有新的物体可以以一更强烈的印象主宰和掩盖它们，梦在此种感觉的静默中，必定比我们醒着时的念头更为清晰。因此，要确切地区分感觉与梦是不容易的，而且有许多人认为作出区别是不可能的。就我而言，当我想到我在梦中并不经常梦及我醒着时想及的同样的人、处所、物体和行为，也不像在其他时候那样记得如此一长串前后连贯的思想、梦幻等，而且，虽然醒着时我时常观察梦的怪异，可梦中从未梦到我醒着时思想的怪异，我很清楚，醒着时我知道我不做梦，虽然做梦时我觉得自己醒着。

那么，一人的梦与其清醒时的思想最难以作出区别的情形在于：我们偶然未曾注意到我们睡着过——对于一个充满可怕念头的人、对于其良心深受烦扰的人以及不上床或不脱衣服（如坐在椅子上打盹）等就睡去的人，这种情形是容易发生的。对于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才使自己入睡者，假使他产生了任何神秘而古怪的幻想，他不会轻易地不把它当成梦。我们读有关马尔库·布鲁图（裘力斯·恺撒救了他的命，并视他为宠臣，但他却谋杀了恺撒）的记载，在向奥古斯都·恺撒开战的前夜，他在菲力比见到了一可怕的幽灵，史家们通常将之描述为一幻觉。然而，念及当时的情形，人们很容易判断那只是一个短梦。因为当布鲁图坐在帐篷里为其鲁莽行为的恐惧而烦扰忧虑之时，他是很易在寒冷中睡眠时梦到那最令他惊怕的事的。那种恐怖，就令其醒来这一程度而言，也_定达到了使幽灵消失的地步。况且，鉴于他不能肯定睡着过，故除了一幻觉之外，他没有理由认为那是一个梦或其他什么。这并非绝l无仅有的事件，因为即便那些完全醒着的人们，倘若他们胆小而又迷信，为可怖的故事所感染，且独处黑暗中时，他们往往会经历类似的幻觉，并相信见到幽灵鬼魂在教堂墓地徜徉。而这要么仅是这些人的幻觉，要么是有人利用他们的迷信害怕，在夜间去那些不会有人知道是他们作祟的地方装神弄鬼，对他们作恶作剧而已。

从对如何将梦和其他强烈想象同幻觉、感觉区别开来的无知中，过去产生了非犹太教的绝大部分，它崇拜森林之神、鹿羊、仙女之类，现今又产生了无知的人们所持有的关于神灵、鬼魂、妖精及巫术魔力的看法。就巫婆而言，我并不认为其巫术有何真正的法力，然而因她们具有能够作此祸害的错误信念，加上她们有可能便故意去作巫，她们所受惩罚是罪有应得。她们的行当更近于一新的宗教而非一门手艺或科学。至于神灵及游荡的鬼魂，我认为有关它们的传说是故意散布教导而非驳斥，目的在于保证驱召魔鬼魂的咒语、十字、圣水及其他此类因鬼神而发明的东西的运用真实可信。不过毫无疑问，唯有上帝才能创造非自然的幽灵。但是上帝如此经常地创造幽灵，人们需要对此类的敬畏超过他们对自然之道的控制或变化的惧怕（上帝也能控制及变化），这却不是基督教信仰的意义所在了。可是恶人们借着上帝无所不能的幌子，胆大包天，只要能满足自己的目的，一有机会便胡言乱语，虽然他们认为所讲并不正确。智者的作用便是，对他们的相信程度，以正确的理智判断出他们所云显得可信为限。假如这种对幽灵的迷信惧怕以及梦、虚假的预言及其他众多赖之而生的东西中的先兆（狡猾而有野心的人就是靠这些耍弄头脑简单的人们的）被摈弃的话，人们会比现在更适应社会忠顺。

这应是学校的职责，然而它们却滋养这种教条。由于不了解想象或感觉为何物，他们接受什么便教什么：有人谓想象自生自长，无根无源；另有人谓它们很平常地出于意志，而好的想法是上帝吹进（激发进）人的，而恶念则是恶魔给予他的，或者好的想法是上帝浇灌进（注入）人的，而恶念则是恶魔给他注入的。有些人讲感觉接受事物之种并将它们传送至常识，而常识又将它们传至幻想，然后由幻想传至记忆，记忆将它们再传至判断，就像把东西由一人递给另一人一般，虽有许多说法，却于理解事物一无所补。

通过言辞或其他故设的符号在人脑海中或其他任何具备想象能力的生物中激起的想象便是我们惯常称的“理解”，人兽皆有。通常狗懂得主人的叫唤或呵责，其他许多兽类也如此。人所独有的那种理解不仅是他的意志的理解，而且是他的观念和想法按事物名称推论并组成为肯定、否定及其他语言形式的理解。我将在以后论及这种理解。

P16-18

本书旨在为文科学生和社会读者提供一部比较全面的英国文化选本，具体说来就是以文为主，兼顾史哲。所以从内容上看，这部选本的篇目显得有些驳杂，和国内现有的一些文学读本或散文选本有所不同。从中国历史文化的渊源来看，文史哲本来是一家，比如从杜诗可以管窥唐史，老庄哲学义理玄妙而斐然成章。过去学文科的总要读一点经史百家的典籍，说受益无穷并不为过。编者虽不能至而心向往之，因此本书的编选原则便是基于文史哲相通这一中国传统治学方法，虽然在介绍外国文化方面，目前看来这种方法的运用似不多见。榷而论之，今日教育中追求实用之风颇盛，形而上者多为形而下者所取而代之，其得失利弊当由时间作出回答。再则，当今之世，学科划分日益精细，由博返约的治学之道难以薪传，由是专家辈出，而大学问家寥若晨星。究其原因，恐怕一是时代需要使然，二要归之于八十年代的西学东渐造成的风气。以目前教育现状而论，似乎需要提倡为学问而学问的精神。现在强调与国际接轨，其实发扬我国优良的传统治学方法并且沿用于外国文化的翻译介绍，也未尝不是国际文化交流所需要的。唐代李善半世讲授《文选》，业有传人，后世有“《文选》学”之号。李氏在《上文选注表》中称“后进英髦，咸资准的”，可见优秀选本影响之深远。

当世英国一代名家查·珀·斯诺，科学家与作家兼于一身，有感于人文科学与自然科学两大营垒日趋分化乃至互不相通，于是奋笔疾书，在影响较大的《两种文化》中痛陈文化上两极分化所造成的莫大损失。读书光讲学以致用未免片面，格物致知有时更为重要。《礼记》上把“博学”列为做学问的首位，其中的道理值得我们认真体味。当今人文科学领域内，教育与文化相脱节的现象也大有愈演愈烈之势。姑以外语教育为例，在有些院校里，语言已经成为职业化和技能化的学科，比如秘书英语、科技英语、法律英语等等。编者以为，倘若外语专业的学生不知《利维坦》的作者为何人或怀特海为何许人也，未免令人遗憾。

英国文圃之大，明珠翠羽俯拾即是，单凭一部或几部选本，固然颇难周览，但也可窥其一斑。编者自愧谫陋，只是爱读文史哲方面通俗易懂的好文章，久而久之，熟悉的作者和文章自然有一些，于是兴之所至，斗胆尝试，稍加搜访，略尽拾翠之力，本着古今不可偏废的态度，将手边现有的各种文本筛选一番，编成了这部《英国文化选本》。全书共收五十余位历代作家、历史学家、哲学家的文章五十余篇，包括少数在人文科学和自然科学两大阵营内均卓有建树的人物。王充在《论衡》中称“夫知古不知今，谓之陆沉”，又说“夫知今不知古，谓之盲瞽”，从文选的角度来看，不妨说文章只有优劣之别，并无古今之分。任何一国的经典都是跨越时空国界的。有些名家名篇早已收入国内各种选本，因此编者有意避免重复。有些文章不一定是名篇，也不十分讲究辞藻，但在思想上给人以启迪，所以文采稍逊者也搜罗不弃。当然，文章都离不开一定的历史时代和社会背景，个别观点或有偏颇，读者自能加以鉴别。编者的意图和选文原则设若能为读者所理解，相信这个选本也能为读者所接受。

编者考虑到所选篇目要顾及欣赏和思考这两方面的需要，因此采取了节选和全文收录两种编选方式。以欣赏为主的文章不怕撷取片断，而以思考为主的文章则不然。总体说来，长文比例仅为全书篇目的十分之一，所占篇幅不大，读者不必望而生畏。

至于本书采用英汉对照版式的理由，我想主要有两点：一来便于读者学习英语，二来有助于青年学人养成研读原作的良好习惯。

由于是文化性质而非语言学习的选本，因此对于我国一般文科学生来说，原文的语言难度不必讳言。编者就语言难点和文化背景的问题适量加以简单注释，同时也有一些难点留待读者自己解决，或者可以不去理会。不求甚解有时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关键在于把握基本内容和意蕴，如果由于存在一些语言问题而舍弃不读，其实是很可惜的。

注释兼顾语言和出典、人物、地名，用语不求一律，根据具体需要而定。大致说来，内容方面的注释用汉语，文字上的难点或用英语或用汉语注解。注文力求简洁。

翻译工作得到各位译者的帮助，在此谨表谢忱。同时应予说明的是，个别同志在翻译上是新手，译文或有不尽人意之处，希望得到读者的理解。文学翻译需要一个磨炼的过程，我之所以约请新手，为的是看到有更多年轻的译者。

本书的完成首先得力于诸多师友和同仁的支持，理应在此向他们表示由衷的感谢。特别应该提到的是，承蒙恩师陆谷孙先生推荐译者并校阅了部分译文，中国社会科学院陆建德和上海社科院瞿世镜两位先生也提供了译文，在此一并申谢。

杨自伍

一九九六年春节

于上海

过去的版本在坊间流传十余载，虽然屡次刊行，也渐渐沉寂了，不过尚未完全绝迹。如今书市的景象空前繁荣，铺天盖地的卷帙，或许可以形容为“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编者欣慰外教社乐于重刊旧编，并期望面貌有所变化。踌躇再四，选文更换十余篇，基本考虑依然不改初衷，人文主义思想是任何一个时代高等学府的莘莘学子需要含英咀华的养分。同时我们必须认识到，科学技术可以日新月异，而人文思想则不可同日而语。牛顿的发现可以为后人视为落伍，而柏拉图和罗素的思想光芒却与日月同辉。

杨自伍

二○一○年春节

这个选本熔文、史、哲于一炉，也就是说打通了所谓“词章”、“考据”和“义理”三种学问，把英国从文艺复兴到现今历代人文科学思想家当中的一些代表人物和代表散文作品收集在一起，因此称得上是一部“比较全面的英国文化选本”。

——李赋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