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耿立,笔名耿立,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教授,先后求学于山东菏泽师专中文系和北京大学中文系,现为菏泽学院中文系主任。出版过诗集、散文集和学术著作,尤钟爱于散文创作,散文作品多次入选国内权威的排行榜和各种权威的文学选本,是国内存影响的青年散文家。
本书是他近年来的历史散文结集。本书以独特的风格,重写抗战中耳熟能详的历史人物,包括赵登禹、张自忠、赵一曼、萧红,到汪精卫、梁鸿志、石友三、周作人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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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 遮蔽与记忆 |
分类 | 文学艺术-文学-中国文学 |
作者 | 耿立 |
出版社 | 文汇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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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 编辑推荐 石耿立,笔名耿立,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教授,先后求学于山东菏泽师专中文系和北京大学中文系,现为菏泽学院中文系主任。出版过诗集、散文集和学术著作,尤钟爱于散文创作,散文作品多次入选国内权威的排行榜和各种权威的文学选本,是国内存影响的青年散文家。 本书是他近年来的历史散文结集。本书以独特的风格,重写抗战中耳熟能详的历史人物,包括赵登禹、张自忠、赵一曼、萧红,到汪精卫、梁鸿志、石友三、周作人等等。 内容推荐 本书是耿立近年来的历史散文结集。作者挖掘以往被遮蔽或被遗忘的历史细节,以兼具沉实凝重、诗意怏然的独特风格,重写抗战中耳熟能详的历史人物,从赵登禹、张自忠、赵一曼、萧红,到汪精卫、梁鸿志、石友三、周作人等等,呈现国破家亡之际人性的高尚与卑琐,坚守与游移,超拔与堕落,逼近有血有肉、惊心动魄的历史真实。 目录 赵登禹将军的菊与刀 张自忠:悲哉,上将军 带血的头颅 怎样的文字配走近三道崴子? 遮蔽与记忆:赵一曼 遗落的细节 无法湮灭的悲怆 铁马几曾人梦 书生意气 文章将军——吴佩孚 非涉风月 何关色戒 黄花·夕阳·山外山 临终的眼:萧红 汪精卫:龙种抑或跳蚤 堕落的快意 三姓家奴 前世出家今在家 绕不过的肉身 义士墓 远来先生 回忆蝗虫 无望的正义 试读章节 赵登禹将军的菊与刀 一 我寓居的这座小城史书上称为曹州府,隋唐以降,这里予人的印记是:随处都是高一头、阔一臂、横眉竖目的响马。清人写有一本书《地理辨惑》,在世间声色颇著。书以答问的形式解释这片硬气的土地:大凡名都巨邑风水之区,一要城池得地,二要宫署合宜,三要文庙合武,四要书院培养英才,五要土著人士立志向学,再有醇儒指教,自然人文蔚起矣。这些曹州都不具备,于是“曹州人,多响马”一说就风行矣。 我总以为,在朝廷不义的时候,响马也许是悲壮的正道,他们代表着另一种公正,即使最后鱼死网破,斧钺临颈,也绝不尿洒裆里。为了诺言可以捐弃生命,为了名誉可以饮刀求快,但现在这种品性和血性越来越稀薄了。 在暮色苍茫中领略曹州的参差老屋,柿树虬龙,于古巷逡巡驻足,就想触摸一下响马的血脉,但也总感到多的是蟊贼,少的是那种国家危亡之际挺身而斗,视国耻为不可容忍,把对民族和家国的挑衅侮辱看作自己私人的不堪与耻辱,然后以一腔沸血浇灌相抵的大豪迈。 是真的没有,还是历史遮蔽不彰?直到我翻开抗战史,他的名字便一次次地撞击我、撕扯我、轰击我、瘫痪我。那是一个雄武的形象,一米九的身量,曾如武松一般用手击杀老虎的曹州人;他是使“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歌曲唱响天穹的人,他的身上焕漫着古之名将忠勇义诚之气,而内有不忍之心的根基,这个每次母亲脸色不好,跪在母亲面前俯首帖耳的汉子,这个在战场上操着一口浓重的曹州方言的曹州人。 这是赵登禹。 在秋日的午后,我终于走到小城郊区西北十里的地方,探访将军的遗迹。在目前争夺名人的时代,将军的旧居也一定热热闹闹吧。然而看到的是连废墟也谈不上的一片空地,无言地在四周屋脊围拢下,显得空旷。有个耳朵不好的老人告诉我,没有了,一切没有了,连一个柴火棒一个瓦片也没留下。将军的旧居先是附近几个村庄的孩子如麻雀般叽喳读书之所,后来“文革”,千里之外的北京忙着把将军的坟墓掘开,骨殖抛撒,将军家乡却忙着把将军旧居的砖瓦梁木拆下,哄抢一空。 这是一片空地,只有一圈土墙围着,土墙边上有菊花强茂地开,我跳进墙里,用自己的体温亲自感受一下曾回响过将军脚步和呐喊的土地。当年赵登禹将军在这里的曙色中,透着四周的鸡叫起舞。今天我站在这里,似乎仍能听到那大刀旋舞的回声。 “没有了,都拆光了。”耳聋的老人连连摇头,唏嘘不已。 还好,在这空地里,还有着菊花丛显露着生命,面对渐渐下坠的夕阳,我好一阵发呆。曹州这苦寒的黄壤上有两种花在世间非常知名,春天的时候,浑厚的平原多被猩红或莹白的颜色大肆侵没,层层叠叠,气韵非凡,如一片莽莽苍苍的锦缎鼓荡着阡陌,那是从明代就名甲宇内的牡丹;到得秋日,菊花就会燃烧起来,在柴草垛、河畔沟渠、晴天碧空,黄的粉的升腾如烟雾。曹州菊花的名声在唐代就开始壮阔了,一个私盐贩子,一个秀才,一把剑啸,那是出生在曹州的响马黄巢,如今你读那“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你都无法置信,是这土地养育的菊花濡染了黄巢,还是黄巢成就了菊花? 曹州人喜欢花,也喜欢刀,我以为喜欢菊花,是一种乡野的高洁拔俗,菊花的本身是高傲的,有点冷,但骨子里却是热烈,是柔软。 日本人也是把菊花和刀放在一起尊崇的。这是矛盾中的平衡,本尼迪克特在《菊与刀》里说:“日本人既好斗又和善,既尚武又爱美,既蛮横又文雅,既刻板又富有适应性,既顺从又不甘任人摆布,既忠诚不贰又会背信弃义,既勇敢又胆怯,既保守又善于接受新事物,而且这一切相互矛盾的气质都是在最高的程度上表现出来的。”菊花作为日本皇室的徽记,代表了至高无上的皇权,当菊花和代表武士道精神的军刀媾和,开始在中国的大地肆虐的时候,迎头撞见的是出生在菊花濡染处的赵登禹,赵登禹对菊花是不陌生的,但赵登禹更喜爱刀。 人们说赵登禹将军常是枕着大刀睡眠,从冯玉祥的卫兵到排长、连长以至旅长、师长,枕戈待旦,夜夜辄鸣。要写抗战兵器史,注定是绕不过这在炉火和风箱夹击中锻打,在水缸里淬火,没有杂质,还是冷兵器的大刀的。那把寒刃舞得生风,切倭人头颅,如夜雨剪春韭。 大刀是赵登禹将军在喜峰口一役喊响的,人们评价赵登禹的大刀:砍铜剁铁,削钢如泥。把铜钱十个一叠放在八仙桌上,赵登禹一刀寒刃劈下,那十个铜板火花迸溅,如鸟羽磔然而失,杜甫《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诗云:“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曤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在公元一九八七年的秋冬季节,我曾在赵登禹将军的村庄见到一个西北军老兵,他说赵登禹大个子,一进堂屋的门就碰头。他说起赵登禹的刀法,劈、砍、撩、扎,鬼神莫测,刀、手、步法,缠绕协调,长穗飞旋如杨叶鼓舞,看起来眼花缭乱,脚踏如磊石落地,身轻如鸢飞唳天。老兵说当赵登禹将军舞刀到兴致处时,卫兵曾用容器桶盛满黄豆向将军泼撒,只见黄豆如虫四外飞溅,等赵登禹停下刀来,身周方圆七尺,不会容有一粒豆子生根。 当刀剑到了一定的时候,如庖丁解牛,身边万物皆可为刀。身边柳丝,河边蒲草,可以手为刀,手断合抱巨木。说有隐士,可以山涧朝露为刀,去砍落风中的飘尘。玄虚也许是玄虚,但我想所谓的刀剑气伤人,那庶几近于赵登禹将军的境界,他以浩然之气,以曹州的那种忠烈血勇,虎口一吐,就是半部凛冽的民国抗战史、民族呐喊史。P1-3 序言 在我的老家,在我为父亲上坟的时候,我看到在父亲堆积的坟左几十步的地方却有一矮矮的石碑,石碑上镌着魏碑“义士哑孩”,已经漫漶,枯草与夕阳,鸟粪与污迹,透出一股苍哀破败。 但细细追寻,却发现一个正史不载的令人悲慨的故事。那天晚上,我住在老家,乡村的夜黑得深透,本来这样的夜可以睡得安稳,因为对于城市光的污染,我一直无法适应,总是在城里的处所失眠。这座坐落在平原深处有年头的带有乡间神秘的老屋,有一些农具,叉靶扫帚,还有一盘老石磨。在这座房屋里,曾陪着父亲饮劣质的酒,从父亲的口里听到过关于义士墓主人的一些细节,那是一个哑巴孩子毒杀日本人的故事,当时听了就听了,也许以为是父亲的絮絮酒话,也没往心里走,但在父亲去世多年,在父亲居住多年的老屋,我像呼吸到了历史的诡异的气息,那晚再也无法入睡。也许历史就如老屋,父亲去了,但老屋的墙与梁木,还有一些农具仍记忆着父亲的一些岁月,也许在那些土墙里,还有一些父亲的语音躲藏在某处,在某个适当的时候,我指的是比如父亲讲话时候的天气节气都具备,那些话就如录音,自己会回放。 历史对于我来说,就像平原深处的这所老房子,具有难以抵御的诱惑与招引。房子老了,就如书老了,有一种陈实,房子散发的泥土的陈旧的土香,就如线装书发出的迷人的幽香,也如老屋里不知年代的八仙桌上的青花的茶壶与茶盅,那些青花里迷离的光,令后人沉醉。 也许这就是我写作历史散文的一种内在的心里隐秘吧,在写作一些过往的人与事的时候,一个问题总纠缠我,怎样叙述历史?赵登禹、张自忠、汪精卫、胡兰成、赵尚志、杨靖宇还有一些黄壤平原里的小人物,岁月已经湮没了他们,无论音容,无论尸骨,但他们消失了么? 消失了,也没有消失。对于历史,我在故乡的老屋想了许多,是该到了自己清理自己一些知识和观念的时候了。每想到此处,总让人心惊肉跳,一如先前我们接触的太平天国史,先前一直是把洪秀全当成近代化的先驱褒扬讴歌的,然随着阅历阅读思考,洪秀全的光环销蚀了,其荒淫残暴的程度绝不下于他所要对抗的那个政权(小时候,目不识丁的父亲在老屋里边饮酒边说长毛造反,父亲的叙述有如民歌,那是《大坂城的姑娘》和《康定情歌》的本真,不是雅和颂的扭曲。《大坂城的姑娘》多是乡野荡子淫妇的嗓子瘙痒和身体燥热之作,但是贴近麦秸和人世的版本。这样的版本,少了些大庇天下寒士的古怪,也没有烈火烹油的繁花著锦,是百姓陌头山羊的饮水和树上草鸡的叫声。)单从女色说,洪秀全作为太平天国的首领,在获得了大清王朝的半壁江山后,便安于在后宫读书看报,在女人的脂肪上盖章,极享自己的荒淫无度生活。 洪秀全从四十一岁进南京城至五十二岁自尽,在美女丛中生活十一年,从未迈出天京城门一步,既不上马杀敌,也不过问朝政。这时他正值盛年,并且体格健壮,但十一年仅颁布过二十五篇诏书,而且一八五四年至一八五八年是空白,五年竟然未发一诏,有点像怠工的万历皇帝,连曾国藩也奇怪:“洪逆深居简出,从无出令之事。” 曾有一年我在北京求学,就住在百万庄附近,那里曾是顾准先生居住的地方。也是那年的秋季,在木叶尽脱的时候,我漫步在三里河,想寻找顾准骨灰的抛洒地。我想起文革初起,当其他牛鬼蛇神都老老实实、规规矩矩遵命把自己的“罪行”写成大字报张出的时候,顾准却只在一张白纸上写下两个大大的黑宇:“读史”。而且,亲手贴到布告牌上后不走,还要像个参展的画家似的,一直守候在自己的“作品”旁,泰然地望着逐渐聚拢的众人。 历史,当历史被遮蔽的时候,顾准试图让人还原真的历史,在历史里思考,而我们呢,当我们在被遮蔽的历史中长大的时候,我们的心灵也被扭曲不成了模样。不辨是非,甚至有些词经过改造也变得面目全非,原本普通汉语的词被注入了所谓的神圣,那些词就变得高大而古怪,一些话语被污染了,通往历史的路途布满了歧途。应该如何还原历史,这是我思考的问题,把真相告诉身边的人,做一个信史,忠诚,不添加,不缩短,有一说一。 我们怎么评判何样的历史为真,何样的历史为伪?或者说怎样看历史呢?历史学关注的是所谓的规律和铁的事实,而作为散文作家,我更关注的是一个个具体的生命和那些生命里的精神,那些过往的人与事对今天的启迪和召唤。也许,当大家争着叙说历史的时候,我们必须面对的情况是:一、历史本身是无言的缺席的;二、所有的历史都变成当代史。何谓历史,历史何谓?有人说历史有两种。第一种是已经发生过的全部的历史事实,即客观历史。这是“历史一”。第二种历史是对历史的描述和记载,其中对历史可能有记载上的缺失。这是“历史二”。还有第三种历史,即选取其中的一部分历史记载作为史料,写出一些关于历史的作品。这是“历史三”。也许,我的散文作品勉强可作为历史三,我知道在很多时候,历史表现出一种“遮敝式呈现”,官方史学把历史掌握在少数人手中。中国一直有私人修史的传统,但是这样的声音现在还很微弱,但微弱归微弱,它无疑也是一种记录历史的行为,虽然这样的文字不符合正史的规范。我一直认为,司马迁的《史记》是历史,也是散文,自己越来越觉得司马迁那样的散文才是散文的正宗,往往只是一两件不太起眼的小事,人物的小节,却有雷霆之力,憾人之势,玩古今将相才子佳人于股掌之上,把那些地痞流氓黑道混混,风流皇帝脂粉英雄,一个个写得风声水起,描谁是谁,画谁像谁,真是一个个顾盼自雄,立在纸端。 历史是人写的,也借人而传播,借鉴吴思先生的观点:如果世界上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历史学家,一个是读者,读者自己不碰历史,只有通过历史学家才可以了解历史,那么历史可能成为一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问题是这个世界上不止有一个历史学家,而是一群历史学家。如果你这么打扮了一个小姑娘,很多其他史学家就会说你骗人。但是专制独裁,垄断史料,扼杀其它说法,这时候历史才可能任人打扮。但是这种垄断又能持续多久?秦以后没有一家垄断能够超过三百年,一个人的垄断最多达到康熙乾隆在位的长度,一手遮天,几十年就算到头了,在历史尺度中这也没什么了不起,重大史实不会这么快就被遗忘,随意打扮历史的历史学家,可能下场都不会好。 到了当代,在人们把历史改造为抢手的商品的时候,我们看到一批作家和导演的功利,电视屏幕和卷帙浩繁的小说耸动着大批古代的宫闱秘史,法力无边不受限制的侠客,无厘头的搞笑,历史不能承受之重变成了钞票在钱包里不能承受的重,我们追问历史在哪里? 在故乡的老屋里,在夜间,不能睡眠的我走到户外,星河灿烂,我有了一种冲动,赤脚站在了泥土里,是想接一下地气吗?我觉得自己的举止好笑,也许,在我写作这些散文的时候,我依然保存了对历史的尊重和肃穆。对我来说,历史从来不是娱乐,也非嬉闹;历史是一个个事件的凸显,是一个个血肉和思想的呈现。我们说历史是一个容器,或者通常的说法是一杯酒,一浇读史者心中累累的块垒。我在写这些文字的时候,有过多次的泪花落在纸上,为过往的一页历史而沧然涕下,拍热栏杆。也许历史本身是沉重的,但作为一个散文作者,最好不要被历史的重量拖垮的,抄一些冷僻史料,发几句隔靴搔痒寡淡议论,这是多数吃历史散文饭的模版。有史料而无史识,至多是一些历史的通俗注解,作者如同中药房里拉抽屉的师傅:引文二钱,清议二钱,想象如红枣干草类,外加凉水文火的文字,然后喂给读者,既不治病也不防身。 我想,如果在我的文字里能读出一点人道主义,那是一种对我的褒奖;如果我们把历史的叙述和记录当成人道主义,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啊。 历史过去了,抗战胜利的鞭炮的声音也消散了半个世纪了。生活在抗战时期的人过世的过世,消失的消失,一些人的背影和历史的背影也渐渐成为绝响。什么样的文字能成为历史的书写?人道主义是文字的最大公约,这是我的追求,这不但是我的这本书,也是我一世的目标。 路途漫漫,我当勉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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