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是美国现代著名女作家玛格丽特·米切尔以美国南北战争为背景创作的一部长篇小说。作品通过一幕幕气势恢宏的战争场面以及细腻逼真的人物形象,用诗一般的语言演绎了一个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
《飘》的主题不是战争,作者也无意做历史的论道者。她在思嘉身上寄谕了浓厚的对青春逝去的依恋和伤感。在任何时候,青春的逝去都是不可避免的,但在经历了南北战争这样一场“淬火之浴”后,青春就变得让人无比怀念了。少女时代的思嘉任性直爽,充满了玫瑰色的梦幻,那绿色精灵一样的形象仿佛使春天也更有光彩了,在她的身上有着母亲艾伦和父亲杰拉尔德的双重影子,堪称社会典范的艾伦体现在思嘉身上的是那个时代所要求的少女的样子,而在她的内心深处却有着父亲杰拉尔德率意而为,坚强不屈的爱尔兰人的精魂。
玛格丽特·米切尔编著的《飘(上下)》故事发生在美国南北战争期间。小说以思嘉的传奇人生为主线,一方面反映战后南方社会结构重组,并与联邦政府重建关系,一方面反映了思嘉从一个养尊处优的农场主的女儿经历了战争以及重重磨难后,成长为一个做事干练,足智多谋的女强人,同时也描写了她那敢爱敢恨的情感历程。《飘(上下)》曾被翻译成多国文字,被拍成影视剧,经久不衰。小说1937年货普利策奖,1939年获奥斯卡奖。
第一章
思嘉·奥哈拉长得并不漂亮,但男人们一旦为她的魅力着迷,就会无视这一点,塔尔顿家那一对孪生兄弟就是如此。她的脸融合了来自父母双方的两种特征:一种是她母亲的优雅,来自法兰西血统的海滨贵族;一种是她父亲的粗犷,来自浮华俗气的爱尔兰人。但是她有着一张让人一见就着迷的脸蛋,尖尖的下巴颏和四方的牙床骨。她那双淡绿色的眼睛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色,配上乌黑的睫毛和微微翘起的眼角,显得韵味十足。两条浓黑的娥眉斜在那里,给她木兰花般白皙的皮肤画上十分分明的斜线,这样白皙的皮肤对南方妇女来说是极其珍贵的。谁要是有这样一身好皮肤,就得用帽子、面纱和手套小心翼翼地保护起来,以免被佐治亚灼热的阳光晒黑。
一八六一年四月一个晴朗的下午,思嘉在她父亲的塔拉农场,同塔尔顿家的孪生兄弟——斯图尔特和布伦特,坐在一个阴凉的走廊里闲谈。室外,风景如画,而她的美貌更加娇媚动人。她穿着一件新绿花布衣裳,长长的裙子在裙箍上舒展着,配上她父亲从亚特兰大给她新买的绿羊皮平底鞋,显得十分相称。她那不过十七英寸的腰围,是附近三个县里最细的了,而这身衣裳把她的腰肢衬托得更加完美。里面那件绷得紧紧的小马甲,使她那只有十六岁就已发育得很好的乳房显得更加丰满。不过,无论她散开的长裙显得多么老实,梳在脑后的发髻显得多么端庄,那双交叠在膝盖上的小手显得多么文静,她的本来面目终归是藏不住的。那双绿色的眼睛生在一张甜美的脸上,却仍然是任性不羁、充满活力的。这与她的装束仪表很不相称。她的举止是在她母亲和嬷嬷的严厉管教下勉强摆出来的,但她的眼睛却属于她自己,这绝非后天所能改变得了的。
孪生兄弟懒洋洋地斜靠在她两旁的椅子上,斜望着从高高的新装的玻璃窗透过来的阳光谈笑着,四条穿着高统靴和因经常骑马而锻炼得十分强壮的长腿随意地交叠着。他们现今十九岁,身高六英尺两英寸,大大的骨骼,结实的肌肉,被晒得黑黑的脸庞,深褐色的头发,眼睛里闪着喜悦而傲慢的神色。他们都穿着蓝上衣和深黄色裤子,长相也差不多,就像两个难以分辨的棉桃似的。
外面,阳光斜照在场地上,映照着一簇簇的白色花朵,使它们在绿色的背景中显得分外鲜艳。孪生兄弟骑来的马就拴在车道上,那是两匹高头大马,毛色红得像主人的头发。马蹄前有一群吵吵嚷嚷、一直跟随着斯图尔特和布伦特的猎犬。稍远一点的地方躺着一条白底黑花的随车大狗,它把鼻子贴在前爪上,耐心等待着两个小伙子回家去吃晚饭。
这些猎犬、马匹和两个孪生兄弟之间,有着一种比通常更亲密的关系。他们个个都是年轻、健康而毫无思想的动物,也同样圆滑、优雅、易发怒。两个小伙子和他们所骑的马一样精神,带有危险性,但对于那些知道怎样驾驭他们的人,他们的脾气又非常地好。
虽然坐在走廊里的人都生在优裕的庄园主家庭,从小由仆人细心服侍着,但他们的面孔却没有娇生惯养的痕迹。他们像一辈子生活在野外、很少在书本上耗费过多脑筋的乡巴佬一样,显得精神而机警。在北佐治亚的克莱顿县,生活仍是充满新奇的,与奥古斯塔、萨凡纳和查尔斯顿比较起来还有一点“粗犷”的味道。南部开发得较早,人的思想较为保守,那些讲究读书、崇尚风雅的居民看不起北佐治亚人。可在北佐治亚这儿,人们并不以缺乏高雅的传统文化教育为耻,只要在那些他们认为重要的事情上学得精明就行了。他们所关注的就是种棉花要种得旺,骑马要骑得好,打枪要打得准,跳舞要跳得轻快,善于体面地追逐女人,喝酒时要像个温文尔雅的绅士。
这对孪生兄弟在这些方面都很精通,但他们学习书本知识的“无能”也是远近闻名的。他们家拥有比全县其他人家更多的财产、更多的马和更多的奴隶,可是兄弟俩同他们的大多数穷邻居比起来,胸中的文墨更是少得可怜。
正是这个缘故,斯图尔特和布伦特才有时间在塔拉庄园的走廊里聊天,消磨这四月傍晚的大好时光。他们刚刚被佐治亚大学开除,而这是过去两年中把他们撵走的第四所大学了。于是他们的两个哥哥——汤姆和博伊德,也同他们一起回家了。因为这所学校既然开除了他们的孪生弟弟,两位做哥哥的也就不愿再在那里待下去了。斯图尔特和布伦特把他们最近一次的被除名当做一个有趣的玩笑;而思嘉呢,她自从去年离开费耶特维尔女子学校以后就一直懒得去摸书本,所以也像他们那样觉得这是件令人高兴的事。
“我觉得你们俩一点也不在乎被学校除名,看来汤姆也不会难过,”她说,“只是博伊德会怎么想呢?他一心想受教育,而你们俩接连把他从弗吉尼亚大学、亚拉巴马大学、南卡罗来纳大学拖了出来,如今的佐治亚大学又被你们连累得读不成了。这样下去,他可能永远也完不成他的学业!”
“哦,他可以到费耶特维尔那边的帕马利法官事务所去学法律嘛。”布伦特漫不经心地答道,“而且,没那么严重,反正在学期结束之前我们也不得不回家的。”
“为什么?”
“战争嘛,傻瓜!战争随时都可能开始,你想一想,战争打响之后我们难道还会留在学校里吗?”
“你明明知道不会有什么战争的,”思嘉生气地说,“那只是嘴上谈谈罢了。就在上个星期,艾希礼·威尔克斯和他父亲还对咱爸说,咱们派驻华盛顿的专员将要同林肯先生达成一个关于联盟州(美国南北战争时,南部脱离联盟之后自行结盟以与北部对抗的十一州)的协议呢。况且不管怎样,北方佬从来都是害怕我们的,根本不会有什么战争。谈它干什么?我讨厌听到关于战争的事情。”
“不会有什么战争!”孪生兄弟如同被欺骗了似的大喊起来。
“怎么,亲爱的,战争当然会打起来啊。”斯图尔特说,“北方佬可能害怕咱们,可是自从前天波尔格将军把他们赶出萨姆特要塞以后,他们就要打了,要不他们的脸往哪儿摆啊?讲到联盟州……”
听到这里,思嘉很不耐烦地嘟起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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