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蒂》是瑞士儿童文学作家约翰娜·斯比丽的代表作,被视为世界儿童文学经典作品之一。
姨妈把父母双亡的海蒂交给独自一人在山上生活的爷爷抚养。聪明活泼、心地善良的海蒂用自己纯真的爱温暖了爷爷冷却的心,改变了他孤僻冷漠的性格。突然有一天,姨妈借口为海蒂好,把她带到法兰克福去当身患疾病的克拉拉的小伙伴。在那里,海蒂和克拉拉还有她的奶奶一起度过了快乐的时光,并且学会了阅读。但是她实在忍受不了女管家的说教和城市生活的压力。 结果,天真烂漫的海蒂患上了梦游病,晚上常不知不觉地走出去。克拉拉的父亲和大夫揭开了夜间大门总是无缘无故敞开的真相。医生诊断海蒂患了思乡病。为了海蒂的健康着想,克拉拉一家人又把海蒂送回了山上;海蒂的爷爷在海蒂离开以后,失去了对生活的希望。海蒂一回来,爷爷就放下了心里的包袱,和积怨已久的村里人重归旧好。而且海蒂的朋友彼得的奶奶也从海蒂那里看到了生活的希望。克拉拉的大夫,刚刚失去女儿悲伤无比的克拉森,也从海蒂和爷爷那里找到了生活的信心。
本书以风光优美的瑞士为背景展开故事情节,向人们讲述了纯真的童心世界,教给人们如何端正对生活的态度,带有浓厚的宗教色彩。
第一章 古怪的老头
早晨天气晴朗,阳光明媚。一个山村姑娘牵着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走在一条通往山上的小路上。
这个小女孩挺奇怪的,已经是六月的大热天了,她却穿得厚厚的,还围着红色的棉布披肩,一张小脸热得红彤彤的,皮肤也被太阳晒红了。这样的穿着,再加上脚上的一双登山靴,搞得她气喘吁吁的,汗水也流个不停。
大约一个小时后,她们来到了位于阿鲁姆的半山腰的德尔芙里村里。
见姑娘回乡,村子里几乎所有人都朝她打招呼,可姑娘只简单地应了一两句。她带着小女孩走到村边时,附近一家窗口里又有人把她叫住了,“蒂提,你回来了。你要上去吗?我也跟你一块去。”
这个叫蒂提的姑娘站住了,小女孩一下子挣开她的手,蹲了下去。
“海蒂,你累了?”蒂提问。
小女孩擦着脸上的汗水,气喘吁吁地说:“热死了。”
蒂提又鼓励小女孩说:“海蒂,挺着点儿,再有一个小时就到山顶了。”
一个胖胖的妇女从那房子里走出来,她是蒂提的熟人。海蒂站起来,跟在她们身后继续向前走。
胖妇女关怀地问:“蒂提,这孩子是你姐姐的女儿吧?听说成孤儿了。唉,真可怜!你要把她带到哪儿去呢?”
“是的。”蒂提说,“我要把她交给她爷爷。”
“她爷爷?阿鲁姆大叔?”胖妇人吃惊地说,“这怎么行?她爷爷肯接受她吗?你去跟他一说,不被他赶出来才怪呢!”
“他不会那么不讲理吧?”蒂提无可奈何地说,“我也是没办法了。他可是孩子的亲爷爷。芭尔贝丽,实话告诉你,我已经找到工作,没法子再照顾这孩子了。”
芭尔贝丽担心地说:“他爷爷怎么懂得照顾小孩呀?这么小的女孩子,她能受得了吗?蒂提,你找到什么工作了?”
蒂提说:“是富兰克托(地名)的温泉服务工作,人家早就想让我去了,可我没去成。今年人家又来请我,这回我可真的要去了。”
“哎呀!”芭尔贝丽不禁失声嚷了起来,“可怜的孩子呀!那个粗眉毛、白头发、大胡子的怪老头,简直像个野人,叫人一看见就害怕呢!”
蒂提有些不高兴地说:“那又怎么样?谁叫他是孩子的爷爷?就算他对孩子不好,也是他自己的事。”
芭尔贝丽又好奇地说:“阿鲁姆大叔到底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怎么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阿鲁姆?蒂提,你该知道一点儿吧?”
蒂提点点头,说:“我当然知道,可这些事儿不能随便说。”
芭尔贝丽不久前才嫁到德尔芙里的,关于阿鲁姆大叔这个怪老头的一切,在她心里都还是个谜。而蒂提是从小就在德尔芙里长大的,妈妈去世后,她到外地一家旅馆当了女招待,今天早晨才带着小海蒂回村子里。
芭尔贝丽觉得目前正是打听点什么的好机会,于是亲密地拉着蒂提的手说:“蒂提,你就说一点给我听吧,行吗?”
“我告诉你也行,可你要记住保密。”蒂提叮嘱着,又左右看了看,可小海蒂已不知溜到哪儿去了。蒂提着急得东张西望,可仍然瞧不见小海蒂。
“啊,在那儿!”芭尔贝丽忽然指着远处叫,“她跟放羊娃贝塔在一块儿呢。正好,贝塔可以照看她。”
“她用不着贝塔照看,别看她才五岁,人可机灵着呢。”蒂提摇摇头,又说起阿鲁姆大叔的故事来,“那老头过去是托姆列休克(地名)一户有钱人家的儿子,可他很不争气,又赌博又喝酒的,把家产都给败光,连爹娘也被他气死了。后来听说他参了军。十多年后,他突然回到家乡,还带回了一个叫托比斯的男孩子。他想把男孩子交给亲戚照看,可没人答理他。他一气之下,只好和那男孩子来到德尔芙里村了。那时老头儿让托比斯去学木匠活。托比斯可是个好孩子,乡亲们都喜欢他,可老头儿却没人信得过。虽然这样,但因为我们两家是亲戚,所以还是保持着交往。他搬到阿鲁姆上边后,我们和村子里的人就叫他‘阿鲁姆大叔’了,毕竟他也是个老人家。”
“原来是这样。托比斯后来怎么样了?”芭尔贝丽又关心地问。
“托比斯学成木匠后就回来娶了我姐姐,两口子过得很和睦幸福。可是结婚才两年,一次托比斯建房时从屋梁上摔下来跌死了。我姐姐由于惊吓、悲伤过度,得了重病,两年后也去世了。”蒂提红着眼圈说,“人人都说这是阿鲁姆大叔遭到的报应,从此他的性格变得更加古怪,和大家也更生疏了,然后他忽然搬到了阿鲁姆。姐姐生病的时候,她的孩子小海蒂才一岁,就由我和妈妈抚养。去年我妈过世了,多亏一位老奶奶替我照顾她,我才能抽身去工作的。我后天又要去工作了,只好把孩子交给她爷爷了。”
“但你也不能把孩子交给那怪老头呀。”善良的芭尔贝丽带着责备的口气说。
蒂提不服气地说:“那你还想让我怎么样呀?我总不能工作时也把她带在身边啊。”
这时候,她们已经走到一间破旧不堪的山间小屋旁。
胖女人芭尔贝丽说:“我找贝塔的妈妈有点事。蒂提,再见。”
蒂提目送她向小屋走去。这间位于半山腰的小屋正是12岁的放羊娃贝塔的家,破旧得好像随时都会倒塌。贝塔是个很勤劳的放羊娃,每天早出晚归地放羊,白天待在家里的时间很少。他家里有妈妈和瞎了眼睛的奶奶,他爸爸在几年前伐树时受伤而死了。
蒂提在小屋外足足等了10分钟,也不见小海蒂和贝塔回来,急得她像鹅一样地伸长脖子不停地四处瞅望着。
原来贝塔和海蒂在绕着一条远路回来,因为贝塔想让他的羊儿们再多吃一点草。海蒂穿得那么厚,累得不行。而贝塔光着脚,只穿着半截裤,走得和羊儿们一样轻快。
走了一会儿,海蒂忽然一屁股坐下,索性脱去了鞋子、袜子和身上的棉布披肩、外套、上衣,把它们在地上叠成一堆,只穿着裙子和短袖衬衫,继续跟在贝塔后面走。这么一来,海蒂的感觉可轻松、舒畅得多了。
贝塔见她的衣着这么轻便了,也挺高兴,而见她居然把外套等留在路上,贝塔更把脸笑成了一团,心里还暗暗打起了小算盘。
一路上,海蒂唧唧喳喳地向贝塔问个不停,如一共有几只羊儿、要带它们去哪儿等。
他俩和羊儿们终于来到山腰小屋前,可蒂提姨妈一见他们就大喊起来:“海蒂,你的外套、披肩、上衣还有靴子、袜子都到哪去了?是不是被你弄丢了?”
海蒂满不在乎地歪着头往山下一指,说:“在那儿呢。”
蒂提姨妈看到下边儿那堆衣物,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个傻瓜蛋,怎么都脱掉了?”
“我用不着穿了嘛。”海蒂还觉得自己蛮有理儿的。
“唉,我真拿你没办法,真是蠢蛋!”蒂提姨妈叹了口气,又说,“喂,贝塔,你别光待着,快点下去帮我拿上来,行吗?”
“已经晚了,不行了。”贝塔懒洋洋地说着,还故意把手插进兜里。
“什么晚了?还不快去,我给你好东西,快去!”蒂提姨妈又大吼起来,还掏出几枚崭新的铜币。
贝塔这个见钱眼开的家伙马上跳起来,一阵风似的向山下跑去。才眨眼的工夫,他就抱着衣服跑回来了。
蒂提姨妈立刻把铜币赏给了他,把他乐得跟什么似的。蒂提姨妈又说:“小家伙,你再帮我把这些衣服拿到老头那儿去吧。” 这回贝塔爽快地答应了,他左胳膊抱着衣服,右手挥鞭子赶羊,和蒂提、海蒂向山顶走去。海蒂高兴得跟羊儿们一样,又蹦又跳的。
不到一个小时,大家就到达了山顶。山顶上有一座孤零零的小屋,上了年纪的阿鲁姆大叔就住在这儿。这里风很大,但阳光非常充足,站在这儿可以把山谷看得一清二楚。
小屋的后面有三棵茂盛的老枞树(一种大树,也叫马尾松),树后又是一条向上的山路。
小屋的一侧钉着一张长椅,一个老头儿就坐在椅上,叼着烟斗。他的脚下还趴着两只漂亮的母羊,一只白色,一只褐色。
最先到达山顶的是小海蒂,她一上来就“噔噔噔”地跑到老头儿跟前说:“爷爷,您好!”
“咦,你是谁家的孩子?”老头冷冷地问了一句,目光锐利地盯住海蒂好一阵子。海蒂也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
这老头的胡子很长,眉毛也长得像灰色草丛,在眉心连了起来。海蒂觉得这张脸太有趣儿了,不能不仔细瞧瞧。
不一会儿,蒂提姨妈和贝塔还有羊群也上来了。
“大叔,您好。”蒂提打着招呼,走近老头说,“我给您带来了托比斯的女儿海蒂。您可能已经认不出她来了吧?”
“噢,你把她带来干什么?”老头冷冷地问,又冲贝塔喝了起来,“小家伙,这里没你的事,快带你的羊走开,顺便把我这两只羊也带去吃点草!”
见这怪老头恶狠狠地瞪着自己,贝塔吓得一吐舌头,连忙放下小海蒂的衣服,照他的话去办了。
“不管怎么样,都请您把小海蒂留在您身边。”蒂提小心地说,“四年来,我已经为这孩子尽了力。现在该轮到您照顾她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老头的眼睛更加锐利得发光,“以后要是这孩子想你了,哭闹起来,我该怎么办?”
“这是您的事。”蒂提壮着胆子说,“我以后要到外面工作了。您是这孩子的爷爷,万一她有什么事,您要负起责任,不过您也不用太担心……”
老头一听,立刻站起身来,一挥手气呼呼地说:“你马上给我下山去,以后别再来了!”
蒂提顿时像卸下了千斤重担,忙说:“好,好!大叔,小海蒂,再见!”说完,她就像蒸汽机车(形容跑得很快)似的飞奔下山去,转眼就跑得没了影子。
回到德尔芙里,乡亲们都关切地向蒂提询问海蒂的事,“那孩子怎么样了?你把她送哪儿去了?”
蒂提被问得不耐烦了,只回答了这么一句:
“我把她送到她爷爷阿鲁姆大叔那儿去了。”
好心的人们又忍不住地斥责起她来了:
“糟糕,蒂提,你怎么能这么做?”
“那个孩子怪可怜了!”
“哎呀,居然把那么小的孤儿送到山上去?”
“真可怜哪!”
蒂提实在受不住了,捂着耳朵一个劲地向前跑,直跑得远离了乡亲们才松了口气。
妈妈临终(指即将去世)时曾经嘱托蒂提,要她好好照顾海蒂,所以这样安排海蒂,蒂提也感到不安。但她安慰自己说,今后只要努力多挣点钱补偿海蒂就行了。再一想到那份温泉服务工作,她心里又高兴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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