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万里得到了省、市公司要合并的机密信息。
改变按行政区划设立分支机构，是涉及整个金融系统的一件重大的全国性改革。跟所有的国有银行——如中国人民银行、中国工商银行、中国建设银行、中国银行、中国农业银行的省行与省会城市行必须合并一样，国字号的国泰保险公司在同一省会城市也不能同时存在两个或两个以上的管理机构。这一改革已经酝酿了几年、争论了几年，现在这场暴风雨终于来了。
芦万里是国泰保险K市分公司主管车辆保险工作的副总经理。两天前，他到北京参加总公司召开的全国车辆保险工作座谈会。本来，总公司点名要D省分公司总经理朱大捷和芦万里出席此次会议。但临出发前一天，朱大捷却在医大被查出患了胃癌，急需手术，芦万里便一个人来了。开完会，呼和浩特分公司的张天晓总经理对芦万里说：“老战友，大草原你还没去过，明后天正好是双休日，你就跟我一起走吧，放松放松。”
芦万里笑笑。他不想去大草原玩。目前，K市分公司的业务发展存在不少问题，由于指导思想不正确，虽然发展速度尚可，但却没有效益，甚至亏损。他想赶快回去，传达贯彻总公司车辆保险工作会议精神，研究解决业务发展中的一些问题。他计划乘明天早晨的班机回K市，现在还有些时间，他决定去看看总公司战略发展部总经理成显赫。成显赫是芦万里在北大保险培训班学习时的教员兼同学。这个培训班是国泰保险公司委托北京大学举办的保险中高级干部培训班，被誉为国泰保险公司的“黄埔军校”。总公司党委书记、总经理周威对这个培训班非常重视。成显赫就是他亲自指定的讲授发达国家保险情况和经济理论的教员之一，同时他还要求成显赫既当教员也当学员，好好地向前来参加培训的始终奋斗在国内保险一线的同志学习，以便更好地熟悉国内保险情况。
芦万里推开成显赫办公室的门，见成显赫正和总公司人力资源部副总经理周忻平一边喷云吐雾一边窃窃私语，便笑道：“有啥好事，二位领导这么神神秘秘的?”
“当然是好事。”成显赫边笑边和芦万里握手，说，“省、市公司要合并了。”成显赫是位颇具争议性的人物，海归博士，总公司年富力强的部门总经理之一，不仅学识渊博、专业能力强，而且思想解放、思维创新、思路开阔，但却存在两个比较明显的弱点。一是婚姻生活与众不同，始终坚持同居最优论。成显赫长得高大帅气，一表人材，且在国外生活多年，因此性观念比较前卫。据说回国前他曾和国外的几位漂亮女子同居过，却无一结婚。回国后，仍然我行我素，先后和中国银行及卫生部的两位靓女同居，却根本不提结婚的事。有人问他为什么总不结婚?他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同居的好处远非结婚所能及。它不仅有效地解决了爱和性的问题，而且不受婚姻的诸多束缚，可以有效避免婚姻破裂后给双方造成的巨大感情创伤和财产分割等方面的诸多麻烦。因此，同居是两性之间亲密关系走向的最佳选择和必然趋势。当然，同居也不能乱来，在同居期，决不能与第三者有性关系，同时对生育后代必须持非常严肃负责的态度。”他确实是这么做的，并呼吁制定同居法。二是锋芒毕露，恃才傲物。据说现任总公司领导中他只佩服总经理周威，其余的他都没放在眼里，即使黄天强这位直接分管他的老资格的总公司常务副总经理，也不例外。他曾公开对黄天强在一些会议上的讲话评头论足，说黄天强缺乏战略眼光，是一位只会作秀的政客，根本不是一位能够纵横市场的金融家。黄天强对他很恼火，但周威和前任总公司一把手章志远却非常欣赏他。
周忻平也和芦万里握握手。周忻平和芦万里不熟。成显赫便对芦万里介绍道：“这位是周忻平，北大博士，总公司人力资源部副总经理，郭福霖的副手。不过，虽为副手，其能力水平却远在郭福霖之上。郭福霖的大肚子中装的是阿谀奉承之词，而我们周总却是满腹经纶。”周忻平忙说：“你小子就别总鼓励我了，人家郭总也是个人物。黄天强副总就很欣赏他。”成显赫不以为然地嘿嘿一声冷笑，又向周忻平介绍芦万里，说：“这位姓芦名万里，军转干部，K市分公司副总。和你一样，万里也是一位能力出众的优秀人才。这次省、市公司合并，你们人事部得干点人事，别忘了给我们芦总扶正。”芦万里笑了，对成显赫道：“你别为难周总。这年头，还是副职好，不用操心，也不用担什么大的责任。”“非也。”成显赫指指芦万里、周忻平，又指指自己，说，“当今世界，舍我其谁!我们三位乃国泰三杰，未来的金融家，国泰要做大做强，不能没有成、周、芦!”周忻平道：“我乃区区一小卒，何足道哉!国泰要做大做强，最关键的，还是总公司一把手啊!”成显赫道：“所言极是。所幸现在周威是一把手。我回国后，对总公司领导层进行了认真的观察，我感到周威确实是真正的改革派，出色的金融家。周威主司，国泰必有大发展!”芦万里点点头，说：“去年章总遭遇车祸去世，要是黄天强接班，国泰的未来就很难说了……”
P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