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本是同学,却为何变得反目成仇,流血相搏?他们是同村少年,却际遇了怎样的不同,使他们在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期间势不两立,五十年后又殊途同归?他们本来拥有一份美好的感情,却因什么而使他们老燕双飞,造成生死两重天的命运悲剧?
一切尽在《昨日风云》!继《历史的天空》之后又一部描写战争、政治、爱情、命运的长篇小说!
这是一个黄埔同学之间反目成仇,流血相搏的故事;这是一个同村少年因际遇不同,在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期间势不两立,五十年后又殊途同归的故事;这是一个初恋情人因爱情与理想的对立,而老燕双飞,生死两重天的命运悲剧。
本书通过高士其回国寻找六十年前初恋情人苏佩瑛这条主线:围绕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的命运演绎。波澜壮阔地展现了二十世纪初中华民族为了民族复兴和国家同意而前赴后继、浴血奋战的历史画卷。
我的梦想是什么?现在看看是那么的微不足遁,又是那么的艰难仅仅是为了活着——活下去。年轻时我不断地在问,向着内心发问:人,什么是人?怎样做才是人?或者说才像人?我看着匆匆走过的人群,他们那冷漠的脸,若有所思的脸,喜怒不定的脸,哀伤悲苦的脸,目空一切的脸……苍黄反复变化无常。他们有这样的问题吗?看着他们匆匆的身影,似乎目标明确,无需困扰。我想进入到他们的心里,我想知道他们有没有这样的苦恼?但我无法知道,没有人愿意与我分享心灵。是因为我的无聊,还是他们的不屑?还是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人为什么,为什么活着?人生下来仅仅是为了活着?那是多么的简单,而又是多么的无奈。
我来了,老态龙钟,步履蹒跚,梦多觉少,夜间醒来,常不知身在梦中还是又回到已索然无味、如一片荒漠般的现实中。我只想圆自己年轻时的梦,那唯一的青涩但充满阳光的梦,此生难忘。我回来了。
高仕其紧紧的盯着那片影像,一动也不动。胸口的隐痛是心脏病发作前的预兆,药就在胸前衣袋里,他不想动,他生怕自己的动作使眼前的影像消失。
“先生,您是不是感觉不舒服?我能为你做点什么?”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那影像一瞬间都消失了。
高仕其只觉得自己胸部气闷异常,心跳极快。他恼火地看着站在过道边的姐,极不高兴地说:“我要吃药,给我来杯水。”
服过药,高仕其闭上眼睛。
自打三个月前查林镇的博尔顿医生在例行检查中宣布高仕其患有心脏病后,高仕其突然急切地想回大陆看看。他的决定使两个已成家单过的儿子大吃一惊,极力反对,提出各种理由——他的年龄,他的心脏病,他的前国民党高级将领的身份,他将给儿子们在台湾的姻亲和商业圈中的朋友们造成的难以预测的麻烦。这些不仅不能说服他,反而坚定了他想回大陆的决心。
自从离开了大陆,不管生活多么安定,心灵深处总有一种飘泊的感觉。儿子们不理解,那么小就离开大陆,他们怎么能理解。他们自我感觉已完全融入美国社会,并可笑地处处显得比土生土长的美国人更美国人。讲英语时比波士顿美国佬用更重的鼻音,去年夏天流行圆领短袖的沙滩装,他们就一夏天都套着由黑,黄,绿和红条纹图案组成的汗衫。看上去他们就像两只美洲热带雨林中的毒蛙,可惜他们脸上却没有一幅令人望而生畏的模样,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是与金发碧眼的美国佬打交道,他们总是一脸的笑纹。
思乡是一种病,是一种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日深一日的不治之症。刚开始,它像夏日晴空中悄然飘来的一片云,给浑噩的日子带来一阵清爽。随着岁月的流逝,它却像块沉重的石头盘踞在心中,并日渐长大,塞满胸膛。每当乡愁袭来,家乡村口那棵黄槲树就浮现在眼前,而那茂密的树阴中总会出现一对宁静的眼睛,在最后的幻影中定定地瞧着自己的灵魂。
去年妻子病倒,日见赢弱,每日只以牛奶维系命,却怀念起湖南老家一种沿街叫卖的小吃——桂花糕。
“香甜的——桂花——糕卖吆。”她躺在床上虚弱地嘟哝着,用的竟是小贩的语调。生命宛若游丝,一口气似乎都能将它吹断,但在弥留之际,她却突然显出了深深的怀乡的悲哀。这令高仕其心中惊悚不已。
“我离开大陆已几十年了,算流放也该结束了,现在大陆搞改革开放,敞开了国门,宣布欢迎华侨回国观光,来去自由。旧金山有好几个前国民党老人都回大陆去看了,有一个还在大陆定居了。他们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何况我还有一个心愿未了。”
“什么心愿?”两个儿子异口同声地问。
“我去找你们的哥哥。” 他们不再认真反对。
“什么心愿?”高仕其紧盯着舷窗外漆黑的夜,像是对什么人表态似的轻声说:“这是我和你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对吗?佩瑛,任何人都不应知道。”
飞机震动了一下,机轮着地,舷窗外传来沉闷的飞机减速时的噪音。座舱里的人们好像大赦般的活跃起来,说话声像从水底传来,含糊不清,越来越大。高仕其的心随着每一下心跳越沉越深,他不由深吸一口气来调解自己的情绪,不知为什么,自己的身子深陷在坐椅里不想动,他心中萦绕了那么久的梦马上要消散,一切谜底都要揭开,他突然不想面对,梦幻和现实之间,似乎梦更使人向往。
直到最后一名旅客下了飞机,空姐站在舱口望着他时,他才站起身走到舱门口。夜空中有股四月暮春的花草气息,他望了一眼空旷的停机坪,以军人的姿态缓缓地走下舷梯。
当他的脚踏上水泥地坪的一刹那,他觉得水泥地面在他脚下像波涛似的起伏不定,就像当年他率残余部队撤上炮艇离开大陆时的感觉一样——那钢铁的甲板在脚下失去了根,像败叶似的在浪涌波翻的大海上不停地晃动。P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