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借宿的Maggice和Kam的家位于长岛一处宁静的社区里。跟他们告别后我便起程上路。听说大名鼎鼎的导演李安家也在长岛,可不知道在长岛的哪一部分。脑子里这么想着,车已出了街区拐上了大道。今天我去曼哈顿,纽约市是我横贯美国的第一站。
从长岛去曼哈顿的路我很熟,加之这是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心情一愉快,车就开得快了。待我回过神来,发现已错过了高速路的入口,正朝着完全错误的方向飞速前进。我急于拨乱反正,顾不上多想就拐上了一条岔道。进去才发现这条路哪儿也去不了,只能进一家什么大公司的停车场。我从标示着“出口”的车道冲进了停车场。后视镜里很快就冒出个保安的身影,他气急败坏地边挥手边朝我赶来。我在空旷的停车场里绕了个大圈子,然后猛踩一脚油门从“入口”处冲了出去。好在时候尚早,停车场外的道路上没有其他车辆,否则我可能会引发一场全责的交通事故。
我曾精心准备了这趟横贯美国之旅,自以为而面俱到、万无一失了。哪承想刚上路10分钟就出了岔子,不免对自己的粗心有些懊恼。好在错误很快得以纠正。
曼哈顿是座长21.5公里、最宽处3.7公里、总面积59.47平方公里的小岛。可一旦把车开进去,拥塞的交通、汹涌的人潮会让你感觉这儿的1公里比10公里还长,无论上哪儿都有遥不可及之感。在纽约5个区中面积最小的曼哈顿却是美国,甚至是全世界最繁荣的所在。聚财的地方也聚人,所以曼哈顿的城市景象是白天乱哄哄,晚上特热闹,一日里少有冷清的时候,难怪有The City Never Sleep的别名。能在曼哈顿安家落户的人都觉得自己挺牛,开口闭口总称自己住在the City,言外之意纽约的其他4个区都是乡下。特别是经济好的那些年头里,纽约人特在乎这种城乡差别。如果一个小伙子在曼哈顿有间房,哪怕小得只能放下一张床,他交女友时最关心的也会是对方住在哪儿。即便这个姑娘美若天仙,但说自己住在皇后区(QlJeens)时都会脸红。那时候,年轻人特别注意门当户对。如今这种情况好了许多,倒是在华尔街(wallstreet)上班的人开始成了“交友困难户”,在皇后区的年轻人反而让人觉得可以稳中。
从长岛高速公路“进城”总是堵车。不过这条路视野良好,能够饱览曼哈顿的壮丽景色。曼哈顿确实有世界上最壮丽的城市天际线,从它最南端的岛尖上开始,高楼密集的下城金融区里曾鹤立鸡群地竖着世贸中心的双塔。往北看是中城密集的建筑群,帝国大厦(Empire StateBuilding)和克莱斯勒大厦(chrysler‘Building)已在这儿的天空中不相上下了半个世纪之久,如今这两幢老楼依旧威风不减。再看曼哈顿的上城,那儿的楼都很高,虽缺独树一帜的大作,但气势雄浑,密密麻麻一直延伸到小岛的尽头。上城楼群的背后藏着中央公园,那片城市绿洲是纽约这只“大苹果”的绿核心。
2001年“9·11”恐怖袭击后,世贸中心的身影从纽约的天际线上消失了,这一变化犹如一首城市交响曲少了领衔的高音。尽管这些年纽约不断有高楼拔地而起,但双塔在纽约城市风景中的地位至今没有其他任何一座建筑可以取代,或许它们的身影过于独特,或许它们守望了曼哈顿30多年吧。
进了曼哈顿需解决的首要问题便是停车。纽约是一个开车难、停车更难的城市,而曼哈顿又是困难的核心。这里不仅车位奇缺,而且停车价格奇贵。我去的那处停车场规定在早上9点前入内才能享受20美元一天的特价,但特价位置极少。其实逛曼哈顿最好的方式就是乘地铁。尽管如今7美元一张的“日票”(Day Pass)也不便宜,不过纽约的地铁四通八达,昼夜不停,设施虽旧但效率奇高。我至今没想起来还有哪一个国家的城市地铁比它更方便。
华尔街的马路上和地铁里都是西装笔挺的上班族。这些人目不斜视,疾步如飞。有的手里端着咖啡,有的嘴里嚼着三明治,让人觉得挣钱和花钱都得分秒必争。在这条享誉世界的金融街上集中了纽约证券交易所(New York Stock Exchange)、美国证券交易所(AmericanStock Exchange)、纳斯达克(NASDAQ)、纽约期货交易所(rqew Y0rk Board of Trade)等金融交易机构,它与分布在周边街区的大型金融公司、大银行构成了曼哈顿的“金融区”。
“9·11”以后,纽约警方在华尔街入口处设了路障。当时大家都以为是临时措施,现在看来是永久性的了。纽约证券交易所的大楼前从那时开始被划为车辆禁停区,至今总有三四辆警车在那里严阵以待。附近街区还有巡逻的警察,他们荷枪实弹,连大腿上都挂着防毒面具包。当然,美国的警察历来荷枪实弹的,兜里揣本罚款单就敢上街的警察只存在于和谐社会中。“反恐”开始后,华尔街如临大敌,警察、保安人人严阵以待,让人越看越像板门店。
华尔街这个名字英文原意为“墙街”,古时候就是一处防范严密的所在,提高警惕的历史倒是早已有之。1624年,荷兰人为了进行毛皮交易来到曼哈顿岛一带活动,第2年他们便在曼哈顿建造了“新阿姆斯特丹要塞”,也没跟当地印第安人商量,就把曼哈顿岛称为“新阿姆斯特丹”了。这一改名,荷兰王国的疆域就一下子扩展到了北美洲。那时的“文明人”欧洲人最善于用这种手法在“新大陆”上扩充地盘:插上王室旗,取个欧洲名,这块地方就归自己了。如今民主、人权意识饱满,又特别喜欢拿保护少数民族文化说事的欧洲人,倒是很少评价他们祖辈曾经的这番作为。
到了1626年,荷兰任命的新阿姆斯特丹总督彼得·米努埃(Peter Minuit)忽然想公平对待当地的印第安人,于是以相当于今天24美元(当时为60荷兰盾)的玻璃珠和一堆针头线脑跟勒那普(Lenape.)印第安人的首领交换了曼哈顿岛。可当时的曼哈顿其实住着瓦帕尼(wappan)印第安人,找错了卖主的荷兰人就这样跟瓦帕尼人结了怨,以致后来兵戎相见。
今天的华尔街是当时新阿姆斯特丹的北部边界,荷兰人在这儿建了一道高达4米的防御墙。英国人在17世纪末接管新阿姆斯特丹后拆掉木墙开了一条路,取名为墙街,这就是华尔街现在的名字。而新阿姆斯特丹也由此改名为新约克(New York),也就是今天的纽约。尽管荷兰人在纽约待得不长,但细心的人还是会发现,现代纽约地图上仍有一些荷兰地名,比如黑人聚居的哈莱姆区(Harlem)就是个荷兰名字,它只比现在荷兰的哈莱姆市(Haarlem)在拼写上少了一个“a”。
华尔街是美国金融业的代名词。
如果一个美国人告诉你他服务于华尔街,通常是说他在金融界工作,倒不见得一定就真在华尔街上班。“9·11”以后,许多大公司都离开了华尔街到新泽西甚至其他美国城市落脚,可它们依旧被称为“华尔街公司”,就是因为从事的是金融行业。
中午时分,在办公楼里憋了一上午的“华尔街白领”们纷纷外出午餐,街上卖热狗和圈饼的推车前顿时排起了长队。如果天气好,买了午餐的上班族们都喜欢坐在联邦大厅国家纪念馆(Federal Hall National Memorial)的台阶上一边吃饭一边享受阳光,场面很是壮观。 说到纽约的街头食品,我是不敢恭维。热狗通常不热,冷饮一般太凉。往热狗上多加点酸菜,小贩有时还要多收1美元,感觉特不厚道。 而那大名鼎鼎的纽约圈饼(Pretzel),实在是又干又硬,味同嚼蜡。可我总会见到外地来旅游的美国人全家人手一只,就着可口可乐奋力吞咽的情形。观光客图个一时新鲜尝尝难吃的纽约风味无可厚非,可那些华尔街交易员、投资公司分析师们竟然天天以这类食物做午餐,真不知是不是华尔街的上班族群体性味蕾发育不全。
不过,面对吃的问题无所适从是全体美国人民的通病,住在美国大城市的人还好点,越是偏远地区的美国人吃东西越挑剔,这个不吃,那个不碰,给人非常讲卫生、爱健康的样子。而往往就是这些人,步入中年便一身怪病。
午餐时间台阶上坐满了华尔街白领的联邦大厅是美国的一处历史名胜,纽约最早的市政厅、美国最早的议会和高等法院都设于此。1789年4月30日,美国历史上的第一次国会在这儿召开,与会者一致投票选举华盛顿为第一任美国总统。同一天,华盛顿在这座大楼前宣誓就职。不过,旧的联邦大厅建筑在19世纪时被拆掉了,眼前这座希腊帕台农神庙风格的建筑物是后建的。台阶前华盛顿铜像的底座上刻着一行字,指出了华盛顿宣誓就任第一任美国总统的准确位置。图文并茂的联邦大厅介绍上说,美国政府和美国的民主制度就是在这儿诞生的。P6-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