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文化是活着的文化。它以特定的形态附着在山水之中，与特定的地质特征、地貌特征、地理现象相连，在特定的生态环境和文化环境中生长。本书是旅游策划、规划专家杨振之原创的科考散文、随笔，是作者多年来在旅游考察途中辛勤采撷的结晶。在书中，作者从贴近百姓视野的角度，把僵硬的历史化为鲜活的文化，视角独特，触点很深。

所有的风景都是历史的风景，所有的风景都是文化的风景。

本书是旅游策划、规划专家杨振之原创的科考散文、随笔，是作者多年来在旅游考察途中辛勤采撷的结晶。书中插图多为作者第一手拍摄资料，图文并茂。书中内容多以四川、西藏、湖南、陕西、甘肃、贵州等地景区、村寨、寺院和少数民族民俗文化为对象。作者从贴近百姓视野的角度，把僵硬的历史化为鲜活的文化，视角独特，触点很深。

适合散文与随笔爱好者、文化与旅游爱好者阅读。

天国裸女九寨沟

静穆的羌寨

叠溪古城在地震中沉没

寻找昆仑山

青城访仙都

洪水记忆与都江堰的诞生

三星堆的没落

雄关漫道走秦川

阴平道怀古

风雨剑门关

悼庞统

张良庙抒怀

绵竹关遐思

西山有蒋琬

风云富乐山

锒铛驿

情满望江楼

青羊宫到万里桥

草堂忆杜甫

锦官城外武侯祠

三苏祠

苏东坡的瑞草桥情缘

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

山是一尊佛，佛是一座山

蜀中有仙山，峨眉邈难匹

蒙山顶上茶

游蜀南竹海

客家人与洛带古镇

黄龙溪古镇

四川这个地方

静静的荔波

海龙的故事

游七星岩记

厦门月夜

梦境侗乡

读高椅古村落

拉卜楞寺之旅

四方街的份量

雪域的守望者

跋

从成都驱车西行，沿岷江溯江而上，车到都江堰，你立刻会感到从玉垒山上吹来的清风扑面而来，味甘甜，清爽宜人。岷江的水从弓杠岭、郎架岭上执着地由北向南奔涌而下，穿过一道道高山峡谷，如出山的巨龙，一路狂奔，在漩口突然掉头向东，一个大拐弯，甩开玉垒山，再度向南，直奔都江堰。这条桀骜的巨龙在都江堰才被驯服，心甘情愿地听从人的驯导，卷起一层层温柔的浪花，滋润着成都平原。

我每一次都是带着激动、崇敬的心情沿岷江溯行的。我知道，我是在带着厚重的历史责任感来寻找早已失落的文化，这绝不是轻松愉快的旅行。

在进入中华文明之前的史前时代，沿岷江两岸，直抵今青海的祁连山南麓的广大地区，生活着我国最古老的民族之一羌族。神农、伏羲、黄帝、炎帝、鲧、大禹等中华民族的祖先都是羌人。代表羌族的姬姓黄帝一族与代表氐族的姜姓炎帝一族(氐羌同源于羌族)世代通婚，形成强大的政治联盟。在其后的夏、商、周王朝的建立中，羌族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基本上在同一个时代，羌人分两支东迁，一支迁往黄河中下游地区，一支迁往成都平原。迁往黄河中下游地区(包括关中平原)的一支与土著融合，创造了夏、商、周文明；迁往成都平原的一支与当地土著融合，创造了震惊世界的以三星堆文化为代表的早蜀文明。我们从秦始皇兵马俑的造像和三星堆出土的青铜塑像里，可以清晰地分辨出羌人的形象。

成都平原广汉三星堆文化的考古发现，以及新津龙马宝墩城、都江堰芒城、崇州双河城、温江鱼凫城、郫县三道堰五座古城的相继发现，构成了远古成都平原的城市网络，将古蜀国的历史提前到距今五千年前，并证明了古蜀国历史文化是一个自成体系、独具特色的文化系统，其发达的程度一点都不亚于中原的夏、商、周文化。这些考古发现的意义十分重大，进而改写了中国历史。它说明中华文明的发祥地不仅仅是黄河流域，长江流域也是中华文明的发源地。成都平原就是长江上游远古文明的中心。

辉煌的三星堆文化可以作证。

长期以来将古蜀文化看作是中原文化的附庸，将古蜀国看作是偏居一隅的蛮夷之邦的看法不攻自破。

我们还可以断言，成都平原将会有更多的考古发现震惊世界。

不管是黄河流域还是长江流域的文明的起源，都和羌人最早的生活地区及羌人的东迁有密切的关系。在羌人东迁过程中，关中平原和成都平原是他们最先发现的新大陆。

羌族人今天主要聚居在四川省阿坝州汶川县、茂县、理县、黑水和绵阳市北川县等地区，实际上分布在沿岷山的岷江流域河谷和沿茂县东出土门的龙门山区。

车过了漩口以后，你就行走在重峦叠嶂的岷山山脉中。山上云雾缭绕，山腰以上，山峰若隐若现，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是云蒸霞蔚，五彩斑斓。山下是欢快地流动着的岷江。这是一个干旱的河谷，呈东北一西南走向的龙门山挡住了来自东南沿海的湿润气流，而位于岷山西面呈南北走向的邛崃山脉又遮挡了来自西南方向的潮湿气流，使这里的年降水量在400多毫米以下。山上看不见高大的乔木，有的只是稀疏的灌木和草丛点缀着光秃秃的山坡。600多年前，在我国明朝的时候，这里的山上还是森林密布，遮天蔽日，良好的生态环境使这里的气候温和湿润，是人类生存活动的天堂。

人类掠夺性的采伐使这些要经过几百年、上千年才能长成的古树荡然无存，再也无法恢复昔日的原貌。

作为历史的代价，这些创造了中华古文明史的羌族人却世代生活在岷江两岸贫瘠的土地上，以至于生活于山上的羌族人用水都成问题，尽管有岷江伴随，他们仍然不得不将岷江的水背到山上或台地上的家中去“享用”。与他们相伴的，永远是无尽的光秃秃的大山和习以为常的贫苦生活。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他们在贫瘠的土地上养育出了土豆、花椒、苹果、山羊等丰富的物产和他们永远值得骄傲、怀念的历史。

在我国，真正的民族活化石是羌族。

在岷江的台地上，高高低低散布着羌人的村落，村子依山就势，错落有致。房子用岷山的片石砌成，片石之间，夹以粘性泥土，不用地基，一层层砌上去。房子一般三层高，底层饲养牲畜，二楼为人的居所，三楼储藏粮食。圆木横梁，梁上搭板，每层丈余高。顶层用木板或石板伸出墙外成屋檐，板上密盖树丫、竹枝，再盖上黄土夯实，不漏雪雨，冬暖夏凉。屋顶上和室内堂屋里摆放着白色的石英石，这就是羌人的白石崇拜。这些独特的川西民居构成了一道迷人的风景线。

沿岷江前行，处处可见这些美丽的羌人村落。在有的村子里，问或可以看到高高耸立着的羌人建筑艺术的瑰宝——碉楼，古代称为邛笼。碉楼一般有十多层高，全用片石夹着黄泥砌成，没有地基，没有柱子，不用画图，也不需要吊线，全凭羌人目测手工筑成，这些高达10余丈的碉楼，有的经历了千年的风雨，承受了历史上几次大地震的考验，仍然完好无损，被看作是建筑史上的奇迹。

一个羌寨就是一个完整的军事防御体。一个寨子里通常有几个高碉，占领着羌寨的制高点，是羌族人了望、放哨、守卫的高地，羌碉里四面八方都有射击孔，从碉楼的底层有通道通往家家户户，遇有敌情，可以很快相互声援，一如当今阵地上的交通壕。整个羌寨都是堡垒式的石头建筑，依山而建，像欧洲中世纪的军事城堡。这些石头建筑在平面布局上可谓独具匠心，街巷阡陌相连，宛如迷宫，侵入者即使攻入也难以辨清方向，有的小巷只容一人通过，如果扛着长枪大刀根本就进不了，而守卫者则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羌族人对入侵者是强硬的，那些硬朗高大挺拔的石头建筑就是他们的宣言书。羌族人对同胞是温情的，你看他们寨子里的水系，会让你迷恋痴狂。从雪山上下来的水，到了桃坪羌寨，被化作涓涓细流，流淌过每户人家，成为羌族人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生活水源。

P7-11

我们的生命来自历史，我们现今获得的一切都来自历史。

在我们还未存在的某个遥远的时代，我们现在的一切就早已注定了。

当我们经过每一天、每一分钟的时候，当朋友问我们“我们正在干什么的时候”，这个“我们”正在经历着的每一天、每一小时、每一分钟和“正在干什么”的瞬间就成为了历史。从这个意义上说，追问今天做了什么和追问历史是什么具有同样的价值。

我们既来自历史，又活在历史之中。历史像一支无形的大军，时时向我们所处的现在的每一个时刻紧逼，我们每时每刻都不得不丢失堡垒，直至向它奉送出整个生命。

我们每一个人都在不断成为历史。历史其实就是我们自己。

当我们感到历史正向我们袭来时，我们时时感到惶恐和不知所措。

人类在伟大的历史面前是渺小的；但渺小的人类经过一代又一代人对历史的吸纳和抗争，又显示出人类的伟大。

因为历史毕竟是人类创造的。

历史是人类的历史。

当我在写本书的时候，我们又一次被抛到历史的荒野上，历史的钟声为我们敲响，历史的洪流穿越远古的冰山向我们涌来，我们不再是旁观者，我们又投身到历史之中。

我们在寻求历史的公正。

人类在不断扼杀自己优秀人物的同时，又接连推拥出自己的伟大英雄。

我们常常感到，历史是宽容的。

历史是值得信赖的审判者，它审判人类一切善行与恶行，它使人最终相信：人类尽管勾心斗角，干尽了邪恶坏事，人类终究是伟大的，历史终究是美好的。

认识历史是异常艰难的。

历史对研究者来说，首先呈现在面前的，是一条巨大的深长的黑洞，里面什么都看不清，你借着尸骨的白光摸索前进，有的人由于害怕退了出来，有的人永远在黑洞里摸索寻找，而你也许终于走了出去。但外面仍没有光明。那里到处是层峦叠嶂的山峰，黑云罩住峰顶，云雾缭绕山间，你无法辨明前进的路径。当你终于站到峰巅的时候，天宇顿开，一片光明，四周广袤的原野为你展开。往后看，那里遍布着祖先的小木屋；往前看，那里阳光灿烂，开满鲜花。

历史智慧是一种堆积的文化成果，随着历史的演进，历史智慧堆积得越来越丰厚，如同大江大河的沙洲积淀一样。越到后来，人们能够打捞和吸取的智慧就越多。

我常常游历于山水之间，打捞着历史和文化的碎片。

我知道这种打捞也许是徒劳无益的。离“真实”的历史差了好长的距离。

其实，历史不仅仅是文献的记载，不仅仅是考古学家从地下挖出来的记忆。

活的历史赋存在山水之间，赋存在人们的传说中。

从山水文化的赋存中，我们看到了另外一种历史，一种后来的人们所希望看到的历史，所希望领略到的文化。也许这就是后人的历史文化心理，这种历史文化心理代表了市井百姓对历史的价值判定。显然，它与历史学家、当政者的历史价值判定是有所不同的。

难道这不是历史？难道这不是文化？

山水文化是活着的文化。它以特定的形态附着在山水之中，与特定的地质特征、地貌特征、地理现象相连，在特定的生态环境和文化环境中生长。  所有的风景都是历史的风景，所有的风景都是文化的风景。

大自然的风景镌刻着历史的年轮，建筑和人们的生活承载着人类的记忆。

我是以旅游规划者的视野来审视这些特征的。

白天在考察、在访谈、在规划景区，夜晚就打捞着这些文化的碎片。这种思考往往将历史、地理、宗教、文化、建筑等学科进行综合考察，最后发现，也许这样的视野更广，更接近老百姓的文化心理。

于是，就把它们记录了下来。

杨振之

2008年3月10日

本书在写作过程中，对四川大学的国学大师、历史学大师徐中舒、蒙文通、胡鉴明、冯汉骥教授，以及历史学和民族学家冉光荣、李绍明教授，历史学和考古学家林向、张勋僚教授，四川省社科院《山海经》研究的著名专家袁珂教授的观点有所参照和引用，由于本书的文体所限，不能一一注明，谨在此深表谢意。

学兄粟品孝教授曾为我提供了一些资料，在此表示感谢。我所考察的景区和各级地方政府在我做景区规划、策划和考察的过程中为我提供了大量的地方文化资料和史料，为我提供了许多帮助，由于涉及的地方较多，不能一一注明，本书算是对他们的感谢和回馈。

本书不少篇章于1999年以旅游线路考察的专文形式发表，由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书名叫《中国后花园》。本书一出，立即引起导游们的兴趣，至今在他们的QQ群上都还在到处求购，可惜，出版后第二年就已售罄。正当我准备把这几年新写的游记和原来《中国后花园》的部分章节整理成新集子出版的时候，科学出版社成都公司的编辑陈梦找到我，希望我将平常所写的游记收集成册出版，并乘势在科学出版社推出“来也思想库”。本书就算是该思想库推出的第一本著作。

四川师范大学资源与环境学院的杨民老师，多次深入景区调查，为本书提供了都江堰景区、中岩景区、三苏祠、峨眉山景区的照片，在此深表谢意。成都来也公司景观设计师杨强专程为本书的拍摄了黄龙溪、洛带等地的照片，在此深表感谢，同时绵阳市旅游局、蜀南竹海景区和三星堆博物馆等单位也友情提供书中部分插图，在此一并致谢。

我的妻子李玉琴为我整理了部分考察照片，并为我提供了一些她拍摄的照片，感激之情难以言表。

成都来也旅游策划管理有限责任公司、北京来也旅游规划咨询有限责任公司的同事们为我做了不少辅助性工作，四川大学旅游学院我的博士生及硕士生们王汝辉、赵婷婷、周坤、王进等人给了我大量帮助，让我有集中的一段时间来最后完成这本书，也对他们的工作表示感谢。感谢科学出版社的编辑陈梦女士、美工陈思思女士为本书所付出的心血。

就在本书正准备付梓的时候，四川汶川大地震于2008年5月12日爆发，整个龙门山脉城市、村庄被夷为废墟，震中正是羌族聚居区，那是古史传说中的昆仑山。许多羌寨被毁，都江堰等景区受损严重，世界文化遗产二王庙几乎被震跨，李白故里清代建筑群大多垮塌。由于这次地震的影响，本书中所写的部分景点也就成了历史的记忆和文化的碎片。为了唤起人们的记忆，我又把以前写的关于1933年叠溪大地震的文章收入本书中。

2008年5月25日写于汶川大地震余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