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记录的是中国具有浓厚地域特色及区位特点的西藏传统民居、聚落和边境贸易市场。这些民居和聚落地处偏远,它们大多是由居住者亲自取材建造,没有夸张与刻意的建筑手法或理论,而以一种最朴素的方式与形态出现。虽然它们类型形态各不相同,但是都体现出一种属于当地的传统,都具有原生态的营造方式。
本书从形态入手以第一手的田野考察资料为依据,通过“自上而下”的方式分析这些“自下而上”形成的传统建筑与聚落的空间风貌与形态,以期通过建立建筑形象概念,建立一份中国西藏边境地区建筑及聚落的学术档案,以专业的角度记录21世纪初中国西藏国境线上的建筑状况。
本书所记录的是中国众多具有浓厚地域特色的地区之——西藏,记录的对象是当地的传统民居、聚落以及边境贸易市场。这些民居和聚落地处偏远,其中一些是由使用者亲自取材建造,没有夸张与刻意的建筑手法或理论,而以一种最朴素的方式与形态出现。虽然它们的类型和形态各不相同,但是都体现出一种属于当地的传统与原生态的营造方式。这些建筑的空间与形式也处处体现出对人的考虑,并反映着建造者对美和传统文化的理解。
本书从形态入手,以田野考察资料为依据,通过“自上而下”的方式分析“自下而上”形成的传统建筑与聚落的空间风貌与形态,以期通过建立建筑形象概念,保留一份中国西藏边境地区建筑及聚落的学术档案,从专业的角度记录21世纪初中国西藏国境线上的建筑状况。
朴素的风土——普兰(Burang)
1.城市概况
普兰位于西藏自治区阿里地区西南部的边境,其南、东南接尼泊尔,西南接印度,东邻日喀则地区仲巴县,西北与本地区札达县接壤,北与革吉县和噶尔县接壤,地处中国与印、尼的交界地带。1960年建普兰县,人口主要为藏族。
发源于圣山冈仁波奇的孔雀河从普兰县的于莎山口流向印度境内,向东南方向奔泻,穿过拉木拉尼大峡谷后,水势稍见平缓,拐过一个小弯后,冲刷出几块小的平原,同时赤德堡河、张介河也把该地变成了一个十字形河又口。普兰县城就坐落在这个海拔近4000米的河谷平原上,普兰县域平均海拔4500米以上,降水稀少,日照充足,冬季寒冷,夏季温凉,空气稀薄,气候干燥。
通商历史
普兰通往尼泊尔、印度的山口通道,历来是当地民族迁徙和通商的路线。现居住在尼泊尔境内的宁巴人就是有藏族血统的少数民族。早在2000多年前,作为古象雄王国的南大门:向西,越过尼泊尔的高山密林,可达恒河流域;向南,可进入印度平原,直至印度洋;向北,逆孔雀河而上可达象雄王国的中心“穹隆银城”和“世界的中心”神山冈仁波奇。每年浩浩荡荡的香客、商人、成群的骡马、大批的货物,在此川流不息。公元647年松赞干布推翻象雄王朝,普兰纳入吐蕃王朝管辖之下,西藏与南亚的文化经济交流更为频繁,一方面打通了向西通往克什米尔、印度的吐蕃五大道,另一方面在今吉隆县一带,开辟了吐蕃王朝与尼泊尔间的官方通道,松赞干布迎请赤尊公主人藏就是走的这条路线,文成公主入藏后,这条道路延伸为中印、中尼间官方往来的重要通道。
政治中心的东移时至今日仍在不断困扰着普兰:同为西藏三大口岸之一的亚东距拉萨460公里,距不丹首都廷布300多公里,到印度沿海城市加尔各答亦只有几百公里,各城市间基本可实现公路或铁路连接,将来必将成为中印贸易的主要陆路通道;樟木距拉萨736公里,自1965年中尼公路通车后就负担了绝大部分中尼贸易;而普兰距拉萨2100多公里,距叶城县1500多公里,山高路险,气候多变,境外不通公路,时常大雪封山,外国商民每年7~9月才能入境交易,倒是每年经此入境的尼泊尔、印度香客多达四五万人,西方一些国家的游客也喜好由此入境旅游,重走朝圣之路。
2.城市布局
普兰城区布局在达拉嘎山东南向、狭长的孔雀河谷地。城市主要公共建筑包括政府机构都设置在新城区,沿主干道两侧发展,普兰最著名的中、印、尼边贸市场也迁至新城区主干道一侧;旧城区被河道分为两部分,除一处医院及仓储用地外基本为居住用地。县城被孔雀河分为四部分,由四座桥串联整个城市。
作为受佛教文化影响深刻的西藏,寺院是城市组成要素中的重点。作为普兰历史上的统领性建筑贤柏林寺的遗址和现在城市的标志性建筑贡布寺位于城市北部,孔雀河一侧的达拉喀山顶和半山腰悬空而建。(图1—79)
新旧双城
风貌对比反映不同理念的建造方式——“自上而下”或“自下而上”。
由公路进入普兰县城,首先经过旧城区,新老建筑的风貌对比成为这座小城为探访者留下的最初的城市印象。旧城区与新城区在布局形态、建筑样式、色彩、材料等方面差异明显。(图1—80)
事实上,县城旧城区建筑的年代并不久远,有些建成年代仅为20世纪90年代初,并不能归于通常的历史街区的概念。而正因为如此,在相同历史时期,同样的社会背景下,形成风貌对比如此明显的建筑形态的原因更是值得关注的方面。 根据实地调研,由于新城区功能的原因及资金投入的条件,其建设多有人为控制及干预,亦反映着其使用者或主导者的观念意识;而旧城区的建设仅限制土地面积与建设规模,其他方面对建设的干预较少。更为根本的原因在于旧城区的住居建设仍由居住者自己完成,包括大部分资金筹措,房屋样式的确定,内部功能布局,材料的选择及运输,房屋的建造及年度的维修。
所见到的两种几乎属于同时代的不同风貌的建筑形态本质上是“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的两种建造方式的对比,也包含着生产力水平、资金投入的对比,而其背后也显示着不同建造者的文化背景的差异。
旧城区的居民也即建造者都为当地藏民,在没有其他因素的影响下,仍愿意保守其集合内传统的、共同认可的生活方式,其建筑形态反映着他们的文化意识和传统观念。另一方面,生产力水平也使房屋的建造者仍旧恪守对自然风土条件的遵守。这当然也是在所谓经济“较不发达”地区才有可能保留的。
风貌的对比本质上是文化背景、观念、经济水平的对比,也是对待自然环境的不同态度与改造能力的对比。(图1—81,1—82)
旧城区的依山沿河发展,道路平行于河床,民居或平行排列在道路和河流间,或倚山体而建。素土白墙与山体颜色呼应,而风马旗的鲜艳与白云蓝天及孔雀河水相互映衬。旧市场废墟、尼泊尔大厦尽管废弃却同样与自然环境完美融合,体现出一种人工环境与自然环境共同存在的方式。
P40-42
本书记录的是中国具有浓厚地域特色及区位特点的西藏传统民居、聚落和边境贸易市场。这些民居和聚落地处偏远,它们大多是由居住者亲自取材建造,没有夸张与刻意的建筑手法或理论,而以一种最朴素的方式与形态出现。虽然它们类型形态各不相同,但是都体现出一种属于当地的传统,都具有原生态的营造方式。这些建筑的空间与形式也处处体现着人性化的考虑并反映着建造者对美和传统文化的理解,它们具有明显的地域特性及属性。西藏是中匡l具有十分独特的高海拔自然地理特征的地区,也是中国与多个国家接壤的边境地区,这些传统民居和聚落的形成与西藏的自然地理特征及区位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了解这一点有助于我们更好地理解这些传统建筑形成的内在驱动力。
面对传统,一方面,我们必须认识在全球化及快速城市化的背景下,这些民居和聚落同样也正在随着时代的发展而逐渐改变或者面临着改变。表现为大量新建建筑的地域性被极大地忽视,具有地域性的大量传统民居也没有得到很好的重视与保护。这其中有多方面的原因。全球文化的趋同性,工业化对生产方式带来的转变,使得人们从理念上不再固守于传统,营造上也可以采用更有效率的方法与材半斗,这些变化都在不断影响着建筑的地域性存在。从建筑形态层面看,建造方式与材料的趋同性使得建筑的地域性被极大地削弱。然而失去地域性的建筑从表象上造成“千城一面”,使得地方的建筑失去了地方特色,乃至失去对传统文脉的体现。从城市形态层面看,城市规划理念长期处于对高层低密度的城市形态的推崇及对低层高密度的传统聚落形态的否定,使得现代式的建筑与传统民居在肌理的层面就具有本质的区别。实际上,高层低密度方式的弊端已经早有显露,而学术界对传统的低层高密度形式的适宜性也逐步有了肯定的评价,这说明了传统既有受到冲击与改变的必然性也有其可持续的方面。
另一方面,我们也必须认识到事物的发展是不可阻挡的。技术、观念乃至文化随着时代的前进受到影响而发生变化是必然趋势。我们不可能因为偏好或感情原因固守于传统的手工营造方式或者地方材料,也不可能维持传统的生活方式不变。随着时代的变迁,建筑必然也会发生改变,但是我们可以做的是在改变中保存和发展可以被传承的理念,在改变中保留对传统文脉的认识与理解。这种理念的基础在于了解认识地域文化的价值和地域性在建筑中的体现的方式。这一点对于我国一些地域特征明显且仍保留有大量传统民居和聚落的地区更显得极为重要。
本书从形态入手以第一手的田野考察资料为依据,通过“自上而下”的方式分析这些“自下而上”形成的传统建筑与聚落的空间风貌与形态,以期通过建立建筑形象概念,建立一份中国西藏边境地区建筑及聚落的学术档案,以专业的角度记录21世纪初中国西藏国境线上的建筑状况。考察线路从西藏的藏东地区至阿里地区,行程近3000公里:从海拔2200米至4500米;考察类型涉及城市、集镇、村落至建筑单体。在艰苦的田野考察与资料的收集过程中得到了多方的帮助与支持,需要特别致谢西藏自治区教育厅高教处,日喀则地区行政公署教育局,日喀则地区建设局,聂拉木口岸管理委员会以及为考察提供语言翻译、资料信息等帮助的汉族及藏族朋友。本书的完成与出版也需要感谢武汉大学城市设计学院领导的关心以及中国电力出版社的大力支持。
本书所有编写人员均参与实地考察,具体编写分工为:第一篇黄凌江,刘超群,武州,向达;第二篇黄凌江,刘超群,李伟;第三篇刘超群,陈牧,向达,黄欣;第四篇黄凌江,刘超群,李一叶;第五篇黄凌江,刘超群。黄欣负责前期排版工作,马钦也协助完成书中部分手绘。
由于西藏传统建筑内容丰富历史悠久,而编写者的水平有限,同时考察条件及时间限制可能影响获取资料的准确性及完整性,所以本书难免存在遗漏、错误及不全面之处。也希望读者不吝赐教,提出宝贵的意见和建议。 黄凌江
2008年8月干武汉大学建筑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