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二拍》是指明代五本著名传奇小说集的合称,“三言”即《喻世明言》、《警世通言》、《醒世恒言》的合称。作者为明代冯梦龙。“二拍”则是中国拟话本小说集《初刻拍案惊奇》和《二刻拍案惊奇》的合称。作者凌蒙初。本书精选的是“三言”中《喻世明言》和《警世通言》中的几个经典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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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 三言二拍(上精选本)/大学生传世经典随身读 |
分类 | 文学艺术-文学-中国文学 |
作者 | |
出版社 | 高等教育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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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 编辑推荐 《三言二拍》是指明代五本著名传奇小说集的合称,“三言”即《喻世明言》、《警世通言》、《醒世恒言》的合称。作者为明代冯梦龙。“二拍”则是中国拟话本小说集《初刻拍案惊奇》和《二刻拍案惊奇》的合称。作者凌蒙初。本书精选的是“三言”中《喻世明言》和《警世通言》中的几个经典故事。 内容推荐 《三言二拍》是指明代五本著名传奇小说集的合称:《喻世明言》、《警世通言》、《醒世恒言》、《初刻拍案惊奇》和《二刻拍案惊奇》。本书从这五本小说中精选了25篇古代白话小说。“三言”部分采用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的校注本,“二拍”部分采用北京同心出版社杨惠文校注本。这两个校注本都用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印的明代尚友堂刊本《拍案惊奇》、《二刻拍案惊奇》精校过。 目录 前言/1 喻世明言/1 蒋兴哥重会珍珠衫/3 滕大尹鬼断家私/45 张舜美灯宵得丽女/70 金玉奴棒打薄情郎/84 简帖僧巧骗皇甫妻/99 宋四公大闹禁魂张/116 沈小霞相会出师表/150 警世通言/189 崔待诏生死冤家/191 乐小舍拼生觅偶/208 玉堂春落难逢夫/222 白娘子永镇雷峰塔/268 杜十娘怒沉百宝箱/303 试读章节 蒋兴哥重会珍珠衫 仕至千钟非贵,年过七十常稀。浮名身后有谁知?万事空花游戏。 休逞少年狂荡,莫贪花酒便宜。脱离烦恼是和非,随分安闲得意。 这首词,名为《西江月》,是劝人安分守己,随缘作乐,莫为“酒”、“色”、“财”、“气”四字,损却精神,亏了行止。求快活时非快活,得便宜处失便宜。说起那四字中,总到不得那“色”字利害。眼是情媒,心为欲种。起手时,牵肠挂肚;过后去,丧魄销魂。假如墙花路柳,偶然适兴。无损于事;若是生心设计,败俗伤风,只图自己一时欢乐,却不顾他人的百年恩义,——假如你有娇妻爱妾,别人调戏上了,你心下如何?古人有四句道得好: 人心或可昧,天道不差移。 我不淫人妇,人不淫我妻。 看官,则今日听我说《珍珠衫》这套词话,可见果报不爽,好教少年子弟做个榜样。 话中单表一人,姓蒋名德,小字兴哥,乃湖广襄阳府枣阳县人氏。父亲叫做蒋世泽。从小走熟广东做客买卖。因为丧了妻房罗氏,止遗下这兴哥,年方九岁,别无男女,这蒋世泽割舍不下,又绝不得广东的衣食道路,千思百计,无可奈何,只得带那九岁的孩子同行作伴,就教他学些乖巧。这孩子虽则年小。生得: 眉清目秀,齿白唇红。行步端庄,言辞敏捷。 聪明赛过读书家,伶俐不输长大汉。人人唤做粉 孩儿,个个羡他无价宝。 蒋世泽怕人妒忌,一路上不说是嫡亲儿子,只说是内侄罗小官人。原来罗家也是走广东的,蒋家只走得一代,罗家到走过三代了。那边客店牙行,部与罗家世代相识,如自己亲眷一般。这蒋世泽做客。起头也还是丈人罗公领他走起的。因罗家近来屡次遭了屈官司,家道消乏,好几年不曾走动。这些客店牙行见了蒋世泽,那一遍不动问罗家消息,好生牵挂!今番见蒋世泽带个孩子到来,问知是罗家小官人,且是生得十分清秀,应对聪明,想着他祖父三辈交情。如今又是第四辈了,那一个不欢喜。 闲话休题。却说蒋兴哥跟随父亲做客,走了几遍,学得伶俐乖巧,生意行中,百般都会,父亲也喜不自胜。何期到一十七岁上,父亲一病身亡。且喜刚在家中,还不做客途之鬼。兴哥哭了一场,免不得揩干汨眼,整理大事。殡殓之外,做些功德超度,自不必说。七七四十九日内,内外宗亲,都来吊孝。本县有个王公,正是兴哥的新岳丈,也来上门祭奠,少不得蒋门亲戚陪侍叙话。中间说起:兴哥少年老成,这般大事,亏他独力支持。因话随话间,就有人撺掇道:“王老亲翁,如今令爱也长成了,何不乘凶完配,教他夫妇作伴,也好过日。”王公未肯应承,当日相别去了。众亲戚等安葬事毕,又去撺掇兴哥。兴哥初时也不肯,却被撺掇了几番,自想孤身无伴,只得应允。央原媒人往王家去说,王公只是推辞,说道:“我家也要备些薄薄妆奁,一时如何来得?况且孝未期年,于礼有碍。便要成亲,且待小祥之后再议。”媒人回话,兴哥见他说得正理,也不相强。 光阴如箭,不觉周年已到。兴哥祭过了父亲灵位,换去粗麻衣服,再央媒人王家去说,方才依允。不隔几日,六礼完备,娶了新妇进门。肴《西江月》为证: 孝幕翻成红幕,色衣换去麻衣。画楼结彩烛光辉,合卺花筵齐备。 那羡妆奁富盛,难求丽色娇妻。今宵云雨足欢娱,来日人称恭喜。 说这新妇是王公最幼之女,小名唤做三大儿;因他是七月七日生的,又唤做三巧儿。王公先前嫁过的两个女儿,都是出色标致的。枣阳县中,人人称羡,造出四句口号,道是: 天下妇人多,王家美色寡。 有人娶着他,胜似为驸马。 常言道:“做买卖不着,只一时;讨老婆不着,是一世。”若干官宦大户人家,单拣门户相当,或是贪他嫁资丰厚,不分皂白,定了亲事。后来娶下一房奇丑的媳妇,十亲九眷面前,出来相见,做公婆的好没意思。又且丈夫心下不喜,未免私房走野。偏是丑妇极会管老公,若是一般见识的,便要反目;若使顾惜体面,让他一两遍,他就做大起来。有此数般不妙,所以蒋世泽闻知王公惯生得好女,从小便送过财礼,定下他幼女与儿子为婚。今日娶过门来,果然娇姿艳质。说起来,比他两个姐儿加倍标致,正是: 吴宫西子不如,楚国南威难赛。 若比水月观音,一样烧香礼拜。 蒋兴哥人才本自齐整,又娶得这房美色的浑家,分明是一对玉人,良工琢就,男欢女爱,比别个夫妻更胜十分。三朝之后,依先换了些浅色衣服,只推制中,不与外事,专在楼上与浑家成双捉对,朝暮取乐。真个行坐不离,梦魂作伴。自古苦日难熬,欢时易过,暑往寒来,早已孝服完满。起灵除孝,不在话下。 兴哥一日问想起父亲存日广东生理,如今担阁三年有余了,那边还放下许多客帐,不曾取得,夜间与浑家商议,欲要去走一遭。浑家初时也答应道“该去”,后来说到许多路程,恩爱夫妻,何忍分离?不觉两泪交流。兴哥也自割舍不得,两下凄惨一场,又丢开了。如此已非一次。 光阴茬苒,不觉又捱过了二年。那时兴哥决意要行,瞒过了浑家,在外面暗暗收拾行李。拣了个上吉的日期,五日前方对浑家说知,道:“常言‘坐吃山空’,我夫妻两口,也要成家立业,终不熟抛了这行衣食道路?如今这二月天气,不寒不暖,不上路更待何时?”浑家料是留他不住了,只得问道:“丈夫此去几时可回?”兴哥道:“我这番出外,甚不得已,好歹一年便回,宁可第二遍多去几时罢了。”浑家指着楼前一棵椿树道:“明年此树发芽,便盼着官人回也。”说罢。泪下如雨。兴哥把衣袖替他揩拭,不觉自己眼泪也挂下来。两下里怨离惜别,分外恩情,一言难尽。 到第五日,夫妇两个啼啼哭哭,说了一夜的说话,索性不睡了。五更时分,兴哥便起身收拾,将祖遗下的珍珠细软,部交付与浑家收管,自己只带得本钱银两、帐目底本及随身衣服、铺陈之类,又有预备下送礼的人事,都装叠得停当。原有两房家人,只带一个后生些的去;留一个老成的在家,听浑家使唤,买办日用。两个婆娘,专管厨下。又有两个丫头,一个叫晴云,一个叫暖雪,专在楼中伏侍,不许远离。分付停当了,对浑家说道:“娘子耐心度日。地方轻薄子弟不少,你又生得美貌,莫在门前窥瞰,招风揽火。”浑家道:“官人放心,早去早回。”两下掩泪而别。正是: 世上万般哀苦事,无非死别与生离。 兴哥上路,心中只想着浑家,整日的不愀不傈。不一日,到了广东地方,下了客店。这伙旧时相识都来会面,兴哥送了些人事,排家的治酒接风,一连半月二十日,不得空闲。兴哥在家时,原是淘虚了的身子,一路受些劳碌,到此未免饮食不节,得了个疟疾,一夏不好,秋间转成水痢。每日请医切脉,服药调治,直延到秋尽,方得安痊。把买卖都担阁了,眼见得一年回去不成。正是: 只为蝇头微利,抛却鸳被良缘。 兴哥虽然想家,到得日久,索性把念头放慢了。 不题兴哥做客之事,且说这里浑家王三巧儿,自从那日丈夫分付了,果然数月之内,目不窥户,足不下楼。光阴似箭,不觉残年将尽,家家户户,闹轰轰的暖火盆,放爆竹,吃合家欢耍子。三巧儿触景伤情,思想丈夫,这一夜好生凄楚!正合古人的四句诗,道是: 腊尽愁难尽,春归人未归。 朝来嗔寂寞,不肯试新衣。 明日正月初一日,是个岁朝。晴云、暖雪两个丫头,一力劝主母在前楼去看看街坊景象。原来蒋家住宅前后通连的两带楼房,第一带临着大街,第二带方做卧室,三巧儿闲常只在第二带中坐卧。这一日被丫头们撺掇不过,只得从边厢里走过前楼。分付推开窗子,把帘儿放下,三口儿在帘内观看。这日街坊上好不闹杂!三巧儿道:“多少东行西走的人,偏没个卖卦先生在内;若有时,唤他来卜问官人消息也好。”晴云道:“今日是岁朝,人人要闲耍的,那个出来卖卦?”暖雪叫道:“娘限在我两个身上,五日内包唤一个来占卦便了。” …… P3-10 序言 这两册《三言二拍》(上下)选本,也可以说是《话本选》或《宋元明白话短篇小说选》。 关于中国小说的历史演变,鲁迅先生作过开创性的研究,他的许多论断,历久弥新,仍显示真知灼见。他说:“至于小说,我以为倒是起于休息的。”人在休息时消遣闲暇,“就是彼此谈论故事,而这谈论故事,正就是小说的起源”。那不是有意的创作,而是所谓委巷之谈,但已是小说的滥觞。最早的小说离不开神话,有的是寓言,比如《韩非子》中的“守株待兔”,也可看做小说;虽然极短,却有人有情节叙述,具备了小说的最基本要素。神话和寓言同是小说的源头。经过六朝志怪和志人笔记式小说,到唐代文人写作文言的传奇,摆脱史传“实录”的限制,运用想象和虚构,才出现真正意义上的创作小说,一时蔚为奇葩。再经过晚唐五代俗讲变文有说有唱或有说无唱的故事敷演,到两宋终于起了“革命性的变化”(鲁迅语),市井间活跃着“说话”伎艺,产生了“话本”,即白话小说。鲁迅先生在《中国小说史略》中说:“然在市井间,则别有艺文兴起。即以俚语著书,叙述故事,谓之‘平话’,即今所谓‘白话小说’者也。”这种俚语,语言学家称之为宋元市语,是那时的百姓口头语。它是由六朝以来逐渐形成的近代白话,也是我们今天的白话口头语的前身。白话和文言的区分,借用一位前辈语言学家的话说,“听得懂的是白话,听不懂的是文言”。 宋代的“说话”就是说故事,是一种职业性的专门伎艺,相当于近世的说书。“话”,就是故事;“话本”,即故事本子。《三国演义》开头“话说天下大事”云云,“话说”便是“故事说”。“有话则长,无话即短”,是说有故事的地方展开说,无故事处一语带过。而所谓“笑话”,就是逗笑的故事。“说话”一词,隋唐时已为人习用。但所指是古已有之的“彼此谈论故事”,还是如同宋代“说话”那样的专门伎艺,两者不应混同,尚须仔细鉴别。唐代民间是否有“说话”这门伎艺,还有待进一步探究。而唐代寺庙中的“俗讲”,倒是接近宋代“说话”。僧人为了弘扬佛教,争取信众,也为了“邀布施”,在寺庙中宣讲佛经时,采取讲唱故事的方式以“悦俗”,称作“俗讲”。“俗讲”有别于“僧讲”,它以世俗男女为对象,从讲佛教故事,发展到讲世俗故事。中晚唐时期,俗讲很是红火。僧人文溆,被称为俗讲法师第一,最受世俗听众欢迎(见日本遣唐僧园仁《入唐求法巡礼行记》)。但也有人指责他“假托经论,所言无非淫秽鄙亵之事”,“愚夫冶妇,乐闻其说,听者填咽寺舍,瞻礼崇奉,呼为‘和尚’。教坊效其声调以为歌曲”(唐人赵磷《因话录》卷四)。看来,文溆确乎是说唱故事的高手。不过他终究是一位法师,不是专业的艺人。他讲唱故事的场所主要在寺庙,但寺庙不是专供演出的。俗讲的故事本子叫做变文,传世的变文大都为敦煌千佛洞石室所藏。变文的题材内容除佛经故事外,更多为历史故事、民间传说,还有的歌颂收复河西失地的当代英雄。文体上大都韵散相间,表演时挂上画卷,不但有说有唱,还照图宣讲。宋人话本小说常有的“看官”如何如何的提示语,用“看官”不用“听官”,似乎就是这种照图宣讲的遗留痕迹。变文使用的语言,是接近当时口语的白话。吕叔湘先生指出,“用当时口语做基础,而或多或少地掺杂些文言成分的作品是直到晚唐五代才开始出现的(如禅宗语录和敦煌俗文学作品)”(《刘坚编著白话文献选读序》)。敦煌俗文学作品,包括僧人白话诗、民间曲子词和变文。换句话说,到了晚唐五代,已经出现了用早期白话写作记录的俗文学作品。可以说,唐代的俗讲变文,不仅在表演形式、文体形式上,为宋代“说话”及话本体制打下基础,而且在白话写作记录方面开了先河。至于俗讲对宋代“说话”中的“说经”一家,更有直接的影响。 职业性的专门伎艺“说话”以及白话小说产生于宋代,不是偶然的。关于宋代社会、经济的发展,有两件事给人印象深刻。一是纸币的出现。北宋在四川发行的“交子”,是我国乃至世界最早的纸币。南宋又有“会子”,始用于两浙,随即通行于东南地区。交子、会子,起初都由商人发行,后归官营。纸币的发行与流通,表明宋代经济特别是商品经济的发展达到前所未有的程度。二是城市的繁荣。唐代十万户以上的城市只有十几个,宋代增加到四十多个。唐代城市实行坊市制度,居民区(坊)、商业区(市),界限分明;还实行宵禁。宋代城市布局则打破坊市制,取消宵禁,市场、娱乐场所日夜开放。城市的繁荣景象,在宋代文人画家的笔下更有生动的记述和形象的描写。张择端的一幅《清明上河图》,柳永的一首《望海潮》,分别展现了北宋时期汴京、杭州的繁盛景象。南宋时作为临都的杭州,当时人“直把杭州作汴州”,其繁盛又胜过北宋当时。北宋末,汴京户数达26万。杭州,柳词说“参差十万人家”,南宋时有人说“近百万人家”。生活在汴京、杭州这种大城市的众多人口,除了帝后皇室、王公贵族、各级官员外,大量的商人、伙计,手工业主、工匠,还有读书的学生、应试的举子、驻防的军兵,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市民阶层。形形色色的城市居民,既有物质生活的需要,也有文化娱乐生活的追求。为适应这种需要和追求,城市里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商铺作坊、茶楼酒肆、花街柳巷,也出现了叫做“瓦舍”或“瓦子”的综合游乐场所。大都市往往有一二十处瓦子,就是在小城镇也不鲜见。瓦子内分设若干座勾栏看棚,表演戏曲、说唱等各种伎艺。大的看棚,“可容数千人”,“终日居此,不觉,抵暮”,而且,“不以风雨寒暑,诸棚看人,日日如是”(见孟元老《东京梦华录》卷二)。在瓦舍勾栏里,说话伎艺占有重要的一席。在深厚的群众土壤里,在良好而又竞争激烈的演出环境中,说话伎艺得到长足的发展,形成了在题材内容和表演方式上各有特点的门类家数。据南宋人吴自牧《梦粱录》、灌园耐得翁《都城纪胜》等书记述,说话分有小说、讲史、说经等四家,“各有门庭”。其中,小说、讲史最受欢迎。小说一家,“说烟粉灵怪、传奇公案、朴刀赶棒、发迹变泰之事”,题材广泛,贴近现实,贴近生活,真所谓“世间多少无穷事,历历从头说细微”。小说的特点还在于,“说一事而立知结局”,表演时有说有唱,用银字笙伴奏,更能吸引听众。讲史一家,专说历代征战兴亡的故事,三分真实、七分虚构。三国、五代的人物故事,最属热门。讲史节目,都是长篇,表演时只说不唱。它既可丰富市民的历史知识,又能激发听众的爱憎感情。苏轼曾转述友人的话说,涂巷小儿听三国故事,“闻刘玄德败,颦蹙有出涕者;闻曹操败,即喜唱快”(《东坡志林》)。由于听众的欢迎。在瓦舍勾栏里出现了专说小说、讲史节目的艺人。据记载,南宋杭州规模最大的北瓦,有座小张四郎勾栏,是以小说家小张四郎长期在那里作场演出而得名,另有两座勾栏专说史书。 宋代“说话”的听众是市民,“说话人”同样大都来自社会下层,有出身小商贩的,有落魄的读书人,也有些在宫廷当过差,还有的是女性。姓名见于记载、活跃于瓦舍勾栏的“说话人”,北宋汴京有14人,南宋临安有百余人。更多不知姓名的“说话人”,则在茶坊酒楼、广场街头,以至郊野乡村,进行流动演出。“说话人”要有一定的书本知识、丰富的社会生活经验和熟练的表演技巧。他们有自己的行会组织,切磋技艺,在南宋临安的叫雄辩社。 宋代的“说话”伎艺,有以此谋生、人数众多的艺人群体,有固定的演出场所,有各具特色的家数门类,还有丰富的节目。宋末元初人载录“说话”节目有107种之多,基本上当属宋代说话人的创作。在元代,作为民间伎艺的“说话”继续流行,虽有一些新的特点(比如能唤起民族意识和含有反暴政内容的“讲史”更为突出),总体来说,大致同于宋代。 宋元时代的“说话”,首先是说给人听的,通过面对面的表演与交流,满足听众的精神需求。一些精彩的节目,让人“听”了还想“看”,便有了阅读的要求。一些商人、士子、官员,即使平时无暇或不愿涉足瓦舍勾栏,在舟车行旅中也乐于翻看“闲书”。在广泛的阅读需求的推动下,说话人的故事本子变成了刊刻行世的话本。说话人的故事本子,或是演出前写的提纲,或是表演的择要记录,起备忘或师徒传授之用。书商搜集这些本子,或请人或自己整理加工,予以刊刻,成为可供翻阅的读物。参与整理的有“书会先生”,也称“书会才人”。书会,是宋元时主要编写剧本、唱本的文人团体,也从事话本的编写整理。说话分家数,各家话本也有不同的名称。小说家话本,一般就叫话本或话本小说(这里的“话本”用做文体名称);讲史家话本,元代习称“平话”。小说家话本当时单篇刊行,不易保存,二三十年前在西安发现的元刊小说《红白蜘蛛记》残页,可谓绝无仅有。讲史家话本篇幅较长,流传至今的有元刊“全相平话”五种等。 话本的体制与“说话”的构成形式一致。从现存宋元小说话本来看,一般由如下几个部分构成。篇首通常以一首诗(或词)或一诗一词为开头,概括全篇大意,点明主题;或者渲染气氛,烘托某种情绪。诗词大抵用做念白而非唱词。在“正话”开讲之前,先有“入话”、“头回”。人话是对篇首诗词的解释,头回是一个与正话相类或相反的小故事。其作用是稳住在场的听众,等候晚到者。明人刊印时,有的话本篇首只标“人话”二字,把人话原文删除了。接下来进入“正话”,即主要故事。正话文字,韵散相间。散体文是接近当时口语的白话,用来讲述故事;它的特点是说话人以第三人称叙事,引领听众把握故事的脉络、层次,随情节起伏调整情绪。韵文包括诗词、骈文、偶句等,用来描写环境场面、人物的容貌服饰,等等。表演时或念诵,或歌唱。正话说完,一般用七言四句的诗结尾,也有先作评论或交代题目再引诗作结,还有的交代故事来源或改编所本。有的话本,最后有宣布散场的两句话:话本说彻,权作散场。以上对宋元小说话本体制的介绍,只是粗略言之,供阅读时比照参考。 我们现在所能读到的宋元小说话本,都是经过明代人传抄、重刻得以保存下来的。明正统进士叶盛,历仕正统、景泰、天顺、成化四朝,所撰《水东日记》内“小说戏文”一则说:“今书坊相传,射利之徒伪为小说杂书……农工商贩,抄写绘画,家畜而人有之;痴骏女妇,尤所酷好。”“有官者不以为禁,士大夫不以为非;或者以为警世之为,而忍为推波助澜者,亦有之矣。”由此可知,早在明前期,“小说杂书”即广为传布。叶盛所谓“书坊相传”、民间抄写的“小说杂书”,其中自应有宋元时曾经刊刻的小说话本。正因为如此,宋元时期的小说话本,到明代中后期仍存有相当数量,并受到热心俗文学的藏书家、书商的重视,得以再度刊刻行世。流传至今的有两种,虽有残缺,仍弥足珍贵。一是嘉靖年间洪椴编刊的《六十家小说》。洪搬字子美,堂号清平山堂,藏书甚富,校刊“既精且多”。《六十家小说》分为六集,每集十篇。这是已知最早的话本小说集刊本。日本汉学家长泽规矩也、中国学者马廉先后发现该书原刊作品共二十七篇,辑刊书名题为《清平山堂话本》。其中大部分为宋元作品,也有明人之作。另阿英发现的两篇,残缺太甚,未被辑入。二是万历年间问世的《熊龙峰刊行小说四种》。熊龙峰是位书商,堂名忠正堂。这四种都是单行,版式相同。其中,宋人作品和明人作品各半。当时熊氏所刊,应不止四种。此外,民国初年,著名学者缪荃孙在上海发现一个旧钞本,存四册,第三册钤有“钱遵王图书”印。卷首有“京本通俗小说第×卷”字样,存十卷九篇。缪氏将其中第十卷《碾玉观音》至第十六卷《冯玉梅团圆》共七篇印出,即以《京本通俗小说》为书名,跋云:“破烂磨灭,的是影元人写本。”“通体皆减笔小写,阅之令人失笑。”缪氏所见旧钞本,今不知下落。从其刻本来看,俗字连篇,或保存了“通体皆减笔小写”的原貌。关于《京本通俗小说》,研究者对其产生年代乃至真伪颇有争议。这里做几点说明。第一,孙楷第先生早已指出,《冯玉梅团圆》开头的《南乡子》词是元末明初人瞿佑所作;近获友人马振方相告,据他查考,《碾玉观音》“人话”中那首托名宋人王岩叟的诗,实为明成化问人之作。因此,缪氏所见旧抄本《京本通俗小说》,决非“影元人写本”。20世纪30年代,李家瑞先生即从俗字演变上证明,《京本通俗小说》实为明人抄写,最早不过宣德(1426—1435)年间。缪氏跋称,所见抄本有钱曾藏书印。钱曾字遵王,钱谦益族孙,生于明崇祯二年,卒于清康熙四十年。他是一位有名的藏书家、版本学家,向以重视收藏宋元刻本及旧钞本著称。由此看来,有钱遵王藏书印的这个旧钞本,应当是他在顺、康间收藏的一种明钞本。第二,研究者包括指其为伪书者认为,《京本通俗小说》残存的九篇作品(包括未经刊出的“破碎太甚”的《定州三怪》一回和“过于秽亵”的《金主亮荒淫》两卷),多属宋元话本。其中如《碾玉观音》本是宋人小说,“入话”部分那些诗词不过是明代说书人或整理者随意拼凑而成,以致掺杂有明人之作。第三,这九篇作品,分别见于“三言”中的《警世通言》和《醒世恒言》。由此,便产生了《京本通俗小说》与“三言”孰先孰后的问题。进而,更引出了《京本通俗小说》的真伪问题。这些问题,涉及方方面面,还有待进一步的讨论澄清。 嘉靖、万历以来,汇辑刊刻话本小说的宋元旧作和明人新篇,形成一时风气。明末天启、崇祯年间,冯梦龙和凌潆初相继编印了“三言”和“二拍”,留下了一份颇丰富而又珍贵的文学遗产。冯梦龙(1574—1646),字犹龙,号墨憨斋主人。吴县人。崇祯中期,由贡生任丹徒训导,后选任福建寿宁知县。万历年问,他已经是吴下知名文士,对当时离经叛道的“异端”人物李贽甚为仰慕,“酷嗜李氏之学,奉为蓍蔡”(许自昌《樗斋漫录》)。很受李贽、袁宏道鼓吹“童心”、“性灵”的影响,他致力于俗文学的研究,收集整理民歌,编辑印行《挂枝儿》和《山歌》。冯梦龙最大的贡献是编选了“三言”,即《喻世明言》(初名《古今小说》)、《警世通言》和《醒世恒言》,为话本小说提供了一个集大成的选本,总共一百二十篇。他能见到的宋元话本较多,“三言”中约有一半是根据旧本加工、改编的;这类作品“结构的笨拙、语气的质朴,都还显得出宋元旧作的风味和影响”(马廉语)。其余是明代人的拟话本;此类作品结构完整,情节生动,描写细腻,形象鲜明,语言流畅,艺术成就在宋元旧作之上。冯梦龙也是创作家,“三言”中《老门生三世报恩》确知是他的作品;他增补过罗贯中的长篇章回小说《平妖传》、《新列国志》,曾更定传奇剧本十种,自撰的有《万事足》和《双雄记》两种。所以,冯梦龙在文学史上有相当的地位。凌漾初(1580—1644),字玄房,号初成,别号即空观主人。乌程(今浙江湖州)人。以副贡任上海县丞,官至徐州通判。凌氏一生著述不辍,涉及经史诗文的许多门类,有《鸡讲斋诗文》、《南音三籁》等多种;创作的戏曲有《虬髯翁》、《北红拂》、《乔合衫襟记》、《颠倒姻缘传》等。而最负盛名的是“二拍”,即《初刻拍案惊奇》、《二刻拍案惊奇》话本小说集的编撰。总共八十篇,实际只有七十八篇;“二刻”中卷二十三与“初刻”卷二十三是同一篇文章,“二刻”的卷四十是一篇杂剧。据凌氏说,比较完整的宋元旧本,冯梦龙已“搜括殆尽”,他所能利用的不多,大体是他依据“古今来杂碎事”,“演而畅之”新创作的拟话本;少数确有宋元旧本的叙事风格语言特征的,也是经过他发挥改写过的。总体看,“二拍”的思想与艺术成就或许略逊于“三言”,也只是第一第二之分,二者相去不远,同样宝贵。近年在韩国发现明版四十回本《型世言》,在“三言”之后,与“二拍”相交错出现;主要写明代事的拟话本,明亡而湮没无闻。 明末抱瓮老人编选《今古奇观》,收“三言”、“二拍”文四十篇,而无《型世言》中文章。改朝换代之际,“三言”、“二拍”已不流行;鲁迅作《中国小说史略》时也没有看到完整的明版“三言”。《今古奇观》则广为流行,“三言”、“二拍”中的许多名篇赖此书流传。后起的清代“三言”、“二拍”选本,大体依傍《今古奇观》,略有增减或改头换面,价值都不及《今古奇观》。 我们现在提供给青年读者的“三言”、“二拍”选本,总共二十五篇,分量不大,是二书中的优秀篇章,很值得看。鲁迅说,“俗文之兴,当由二端,一为娱心,一为劝善”。即是说,娱乐群众,又寓教于乐。话本作者知道:“话须通俗方传远,语必关风始动人。”故事要通俗易懂,讲述要关乎世道人心,从理智和感情上去打动听众明代中期以来,阳明心学的兴起,不仅冲击与挑战程朱理学教条的统治,而且凸显出儒学平民化、通俗化的色彩。清人焦循指出:“紫阳(朱熹)之学所以教天下君子,阳明(王守仁)之学所以教天下小人。”(《良知论》)朱熹之学的宣教对象是“四民”之首的士,指示其修身途径为读书明理、“格物致知”。阳明之学面向农工商等社会大众,以“化俗”为己任,专主“致良知”,着力于“开导人心”,强调“简易直接”。王阳明曾说:“你们拿一个圣人去与人讲学,人见圣人来,都怕走了,如何讲得行?须做得个愚夫愚妇,方可与人讲学。”(《传习录》)王门弟子王艮,出身贫寒,发挥“百姓日用之学”,开创泰州学派,推进了儒学的平民化、通俗化。李贽是泰州学派三传弟子,他直面社会现实,反对假道学,也反对假文学,推崇《西厢记》、《水浒传》为“天下至文”,还评点《水浒传》,冠以“忠义”之名。司以说,阳明心学、泰州学派的主张及其平民化、通俗化的努力,给话本小说等通俗文学带来了新的生机。冯梦龙编辑“三言”,就有着“以俗化俗”用心。“三言”各本的书名,即表明其宗旨:“明者,取其可以导愚也;通者,取其可以适俗也;恒则习之而不厌,传之而可久。三刻殊名。其义一耳。”(《醒世恒言》序) “三言”、“二拍”描述了广阔的世间万象,生活百图,种种人和事,悲欢离合。这正是小说的长处,所谓穷神极象,形象具体地反映社会生活和人的心理状态。“三言”、“二拍”成书在晚明,从阳明心学到泰州学派到李贽,形成一股比较开明的思潮,尊性命,重个性,肯定人的日常生活和饮食男女的正常需要。这股思潮渗透在“三言”、“二拍”的一些作品里,虽然跳不出忠孝节义的伦理道德范围,确实比较通达宽容,读者浏览各篇,可以体味。再说,如今人们的伦理道德观念更新了,但不见得都能与古A的截然相反;比如“子有余财,而父贫为盗”,古人视为不孝有罪,我们大概也不能说是好事,必要的互相关怀与照顾总是需要的吧。和谐社会的要求,不是很低的目标,世世代代努力才行呢。读旧书有鉴古知今的认识作用,定会有精神的营养可以吸收。 这种古典短篇小说,结构上与长篇章回小说并无不同,都是有开头结尾,人物情节来龙去脉交代清楚,故事完整。作者信守一条成规,“无巧不成话”,常常造成峰回路转,起伏跌宕的艺术效果。表现手法也多样,现实的白描与浪漫的渲染是结合的;人、鬼、神都驱遣于笔下,因为古人的观念本来就是复杂的,许多说话人恐怕是有鬼神信仰的,相信因果报应,至少希望有报应,以表达惩罚坏人的心愿。这样看,就可以理解劝善与无处不在的因果报应之谈了。即使深沉的内容,也要讲得明白显豁,大众听得懂。这是说话的性质决定的,也是群众喜闻乐见的。现代作家借鉴外国的形式,小说不一定重视人物、故事情节,只是写给别人看,如意识流之类,自有其优长;如果当话说,一定大失败,听的人就会不知所云。作为白话小说,这种白话不是今天的普通话,大致能听懂,又会觉得有些别扭。因为古今时地不同,语言有变化。有些话现在不那么说,有些词不用了,改换了。但也不尽然是现代人不说,而是普通话不说,方言中仍然那么说。冯梦龙和凌漾初都是以吴语为母语的文人,他们照写口语,自觉不自觉地习惯性地使用吴语,书中都有反映;何况吴语系统比较古老,更接近宋元语言。至于记录语音的文字,用通假字,或日别字,旧书中司空见惯,是常态;听的时候不会有不懂的问题,看的时候或许别扭;看下去就会明白。有一些在注释中交代一下,读者可以查看。 关于这25篇古代白话小说的正文,“三言”部分采用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的校注本(校注者分别是陈熙中、吴书荫、张明高)。这三个校注本都以20世纪50年代人民文学出版社校注本(校注者分别是许政扬、严敦易、顾学颉)为底本,用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印的明代天许斋、兼善堂、叶敬池刊本精校过。“二拍”部分采用北京同心出版社杨惠文校注本。这两个校注本都用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印的明代尚友堂刊本《拍案惊奇》、《二刻拍案惊奇》精校过。注释也借鉴过人民文学版、北京十月文艺版、北京同心版这些注本,一并致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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