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获美国文学大奖且与癌症名医订婚的旅日美籍女作家被发现死在纽约自宅的卧房内,现场留有半把剪刀。法医监定后,判定遗留在现场的剪刀不是凶器,让警方遍寻不着的另外半把剪刀才是致命凶器。凶案发生时,现场门窗紧锁,无法进出,唯一可以进出的起居室内只有医生之女一人,因此警方就锁定这名发现尸体的年轻女孩为首要嫌疑犯。警方在死者卧房上面的阁楼内发现了曾有另一名金发女子居住的痕迹,经过调查,赫然发现该名女子是女作家的姐姐,在九年前就已宣称投海自尽,这些年来遭幽禁于阁楼内,为女作家捉刀写书,却在命案发生不久前逃走。不久,警方找到了她的尸首,并得知她在女作家身亡前一天服毒自尽,留下的遗书表明她是医生之女的亲生母亲。
不利的因素一一浮现,这名年轻女孩真是为了报复而痛下杀手吗?消失的另外半把剪刀会是破案关键吗?死者身亡时穿着正式和服又有何含意?
当关系异常复杂的三人即将组合成一个新家的时候,谋杀不期而至:知名女作家卡伦·利思陈尸在自己的卧室中。
现场是一个由三部分组合的难解密室:唯一的过道上有人监视;通往屋顶阁楼的门是关闭的;而窗户外面则有粗铁棒制成的栅栏。
养女伊娃·麦克卢尔意外来到现场,并且成为唯一可以犯罪的人;但是侦探特里·林的介入,让事件愈发复杂。
而屋顶的阁楼却被发现是一个私人的牢房!其内禁闭着的究竟是谁?与卡伦·利思之死又有什么关系?
当卡伦·利思赢得美国文学大奖时,她的心怀感激的出版商成功地哄得这位女主角公开露面,让每一个人,包括出版商自己惊奇不已。
更让人惊奇的是,利思小姐允许,在她位于华盛顿广场整洁屋子后面的日本式花园里,演出那无多少实质的神秘剧。
许多重要的人来了,让那些不重要的人显得像是蛋糕上的葡萄干;人人都很高兴,尤其是利思小姐的出版商,他做梦也没想到,他的合同作家中最难对付的一员,竟会同意让她展出——还是在她自己的花园里!
但赢得文学奖似乎使这位娇小、腼腆、姿色不减的女人激动不安。她1927年悄然从日本来,把自己关在华盛顿广场的屋子不透明的墙后,从她的庇护所里发出惊人华美的长篇小说来;少数以前见过她的人肯定地说,他们从未见过她如此激动和友好。
但这群人中的大多数人以前从未见过卡伦·利思,这使得她的社交聚会成了首次露面的意味更多于庆贺成功。作为一个出了名胆怯得像小鸟一样的妇女,她很好地经受住了磨难。实际上,她似乎向人们的注目挑战,因为她在她柔弱的苗条身材上披上了一件华丽的日本和服,把她深黑的头发向后梳成松松的日本式的优美高髻。就连在场的最爱挑剔的绅士们也都“投降缴械”;卡伦穿着那身古雅服装,举止那般优美得体,这些绅士们明白,看似一种挑战的东西根本算不上,明白她身着日本装束比她穿第五大街女服女帽商店里的裙服更为自在,象牙和玉制饰针像王冠上的宝石饰物插在她的头发上。那晚卡伦确实堂皇高贵,接待客人时兴奋之情含而不露,如同加冕典礼上的女王,从容镇静,熟练自如。
这位《八朵云起》的驰名作者羽毛般轻小的身子,正如一位爱写诗的绅士所说,一阵微风会把她吹倒,一阵大风会把她刮跑。她的双颊在那奇特的精心制作的化妆品下苍白凹陷。实际上,她看上去有病,在她的姿势中有种不固定的特性,使人想到神经衰弱引起的疲劳。
只有她的一双眼睛是有生气的:呈灰色,高加索人的眼睛,闪闪发光,而在紫罗兰色的眼窝里又有点隐蔽,像是它们在她神秘的过去在什么地方学会了回避打击。女士们以少见的宽宏大量一致认同,她具有一种相当奇特的美,更多具有非人间性质,并且永不显老,几乎像是一件东方瓷器或是她的一部奇异的长篇小说。
卡伦·利思就是她这样,每个人都同意;但她究竟是什么样,又没人知晓,因为她从不外出,像个修女守在她家中和花园里。而由于屋子外人进不去,花园墙又高,她个人生平的详情极度缺乏,只知道她是一个默默无闻的移居国外的美国人的女儿,这美国人在东京帝国大学教授比较文学直至死,而她一生中的大部分是在日本度过。这几乎就是一切。
卡伦正在外国式花园角落里的一个小亭子里接待仰慕者,按照一种叫做茶道的日本仪式备茶。她把那奇怪的声音很容易地发出来,几乎像是英语是她学得的语言而不是继承。她的女孩似的手忙着在一只形制相当粗糙的上了年代的朝鲜厚陶钵里搅拌。一个身着日本服饰的有了把年纪的东方妇女默不作声地站在她身后,像是一尊保护神。
“她叫绢见,”卡伦在回答有关这位老妇人的一个问题时说。“最亲爱、最善良的人。她跟我一道——哦,很久了。”一时间卡伦漂亮、疲惫的面孔莫名其妙地阴郁下来。
“她看上去像日本人,然而并不是,”亭子里一群人中的一个说。“她多娇小呀!”
卡伦用“嘘”声说了什么,他们都认为那是日语,于是那老妇人鞠一躬,脚步笃笃地走了开去。
“她完全听得懂英语,”卡伦抱歉地说,“虽说她从没学会流利地说……她不是真正的日本人,她出身于琉球群岛。你知道,那是一群岛,位于东中国海的边缘,在台湾——你们称作福摩萨——和日本本土之间。他们比日本人还要矮小,但更匀称。”
“我原就觉得她不十分像日本人。”
“在人种学家之间存在着关于这支人种的问题。据说琉球人有着日本阿伊努人的血统——他们毛发更多,鼻子更好看,颧骨不太平,像你们看到的这样。他们是世界上最和善的民族。”
一个个子略高、戴着夹鼻眼镜的年轻人说:“和善不和善要看行动。他们怎样和善,利思小姐?”
“哦,”卡伦带着少见的微笑说,“我相信,琉球人三百年来没使用过致命武器。”
“那么说,我完全拥护琉球人。”那个子略高的年轻人悔改地说,“一个没有杀戮的乐园!听来令人难以置信。”
“并且根本不具日本人的特征,据我看。”卡伦的出版商插话。
卡伦瞥了他一眼,然后把茶钵给大家传递。一个文学记者问了一个问题。
“尝尝。……不,我不记得拉夫卡迪奥-哈恩。他死时我才七岁。但我父亲很了解他——他们一起在帝国大学教书。……这有味道吧?”
有味道的是反话,不是茶。因为第一个接钵的那个个子略高、戴夹鼻眼镜的年轻人,名字叫奎因,他作为一名侦探小说作家出席无足轻重。
但那时奎因先生不会被料知察觉那反话,认识到是在稍后,在不是那么愉快的环境下。那会儿他说茶味道是好,虽说私下里他认为它是一团龌龊难闻的东西,把那钵子传给他的邻座,一个大猩猩般丑陋、带着学生弯背的中年男子,那人谢绝了,把它往下传。
P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