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是学术界第一部全面论述梁辰鱼的生平、思想、创作的著作，过去的论者对其生平研究较详，但对其思想仅有较为简略的研究，对其创作，较为关注他的传奇《浣纱记》，对他其他方面创作的研究则较为薄弱。而本书对梁辰鱼的生卒年、履历、交游、政治思想和文艺思想以及他的诗、散曲、传奇、杂剧的创作都进行了详细、独到的研究，引述资料丰富，论述较为全面。

梁辰鱼，江苏昆山人，明代著名戏曲家、散曲家、诗人，其文学创作成就主要体现在传奇《浣沙记》和散曲集正续《江东白苧》上，前者是昆腔开山之作，后者则是历史上最优秀的散曲集之一。本书是国内第一部专门研究梁辰鱼生平与创作的学术专著，分为上下两编，上编主要论述梁辰鱼的生平和思想，下编主要论述梁辰鱼的各体文学及戏剧创作为主。附录分五部分，主要是关于梁辰鱼生平与创作问题的一些补充，并录有与梁辰鱼有关的一些资料。

序

导言

上编 梁辰鱼生平与思想研究

第一章 梁辰鱼生平考略

 第一节 生卒年字号家世考

 第二节 状貌嗜好学识考

第二章 梁辰鱼出游考略

 第一节 壮岁远行

 第二节 中岁求宦

 第三节 中晚年游历

第三章 梁辰鱼交往考略

 第一节 梁辰鱼与中晚明文士

 第二节 梁辰鱼与王侯贵胄

 第三节 梁辰鱼与乐家曲家

第四章 梁辰鱼思想探论

 第一节 儒释道三家思想

 第二节 侠客观与妇女观

 第三节 史学追求与文艺思想

下编 梁辰鱼创作研究

第五章 梁辰鱼诗作论

 第一节 生平资料与思想情感

 第二节 梁诗主要特点评说

 第三节 其他艺术特色杂论

第六章 梁辰鱼散曲论

第七章 论杂剧《红线女》

第八章 论传奇《浣纱记》

 第一节 创作时间

 第二节 情节 结构

 第三节 创作意图

 第四节 主次人物

 第五节 语言音律

 第六节 地位影响

结语

附录

附录一 梁辰鱼与鹫峰诗社

附录二 梁辰鱼与莲台仙会

附录三 梁辰鱼考订元剧试解

附录四 梁辰鱼活动简表

附录五 杂剧《红线女》校注

参考文献

后记

第一章 梁辰鱼生平考略

第一节 生卒年字号家世考

梁辰鱼，字伯龙（公元1520—1592），江苏昆山人，明代著名戏曲家、散曲家，同时又是一位诗人。

关于他的生卒年份，原无定论。徐扶明先生认为梁辰鱼“大约生于明正德三年（公元1508年）左右”，“大约卒于万历八年（1580年）”。赵景深先生则认为梁辰鱼生卒时间在1520—1580年。社科院文研所编的《中国文学史》及游国恩等先生主编的《中国文学史》却在梁辰鱼名下分别标注其生卒年份为“1509？—1581？”和“1510？—1580？”。周贻白先生《中国戏曲发展史纲要》则说梁氏“生于嘉靖间（公元1522—1566年）”。可见分歧颇大。

及后，徐朔方先生依据梁氏《鹿城诗集》一首题名《丁卯冬日过周荡村别业与玉堂弟夜坐作》的七律诗，结合张大复（元长）《皇明昆山人物传》卷八梁辰鱼本传“得岁七十有三”的记载，考定梁辰鱼生于明武宗正德十四年（1519），卒于明神宗万历十九年（1591）。此说得到大多数人认同，如张忱石等先生撰《浣沙记校注》的前言、郭英德先生《明清传奇综录》“梁辰鱼条”、吴书荫先生编校《梁辰鱼集》的前言均使用这种说法。另外，《中国大百科全书·戏曲曲艺卷》有关条目、袁行霈先生主编《中国文学史》（第四卷）等对此亦无异议。

然而，此说所据虽较为有力，还是有不同的意见，如武俊达先生《魏良辅与梁伯龙对昆曲唱腔的改革》一文即指出：“梁辰鱼（1520—1591），以诞生于正德十五年庚辰（龙年），取字伯龙。”卒年的推算则引张大复《昆山人物传》所云“得岁七十有三、卒于神宗万历十九年”推出。武氏对伯龙生年的推算也颇有依据，惜其文尚存在不少纰漏：一则《昆山人物传》只说梁伯龙“得岁七十有三”，并没有说他“卒于神宗万历十九年”。二则公元1508年戊辰、1532年壬辰亦是龙年、辰年，梁氏为什么不能生于这两个年份呢？三则1520年上推七十三岁应是1592年，即万历二十年，而非万历十九年。

鉴于以上二说之歧异，我们还须回过头来看一下作为重要证据的《丁卯冬日过周荡村别业与玉堂弟夜坐作》一诗：

先人别业沧江畔，四十年馀一度来。枫叶凋霜临岸尽，草堂落日面湖开。渔歌待月前村起，雁阵惊风隔浦回。自笑明春同半百，梅花残腊莫相催。

第七句“自笑明春同半百”，表明伯龙自称丁卯年（1567）的次年戊辰年（1568）自己就等“同”于五十岁了，这是较为有力的内证。古人计算自己的年龄统用虚岁，一般来说是出生即算一岁，过了农历新年又添一岁，比今天的实岁算法有时多出一岁或二岁。这种习惯，在当今老一辈的人群中还相当普遍地存在。若依上引诗句计算，则丁卯年时伯龙的实岁为四十八，虚岁四十九，至明年戊辰年（1568）时，伯龙实岁为四十九，虚岁为五十，即其自称的“半百”。这样，他的出生时间当在己卯年（1519）。

然而，上引一诗对考证梁氏生年来说只是孤证。更重要的是，古人作诗以抒情为主，在叙事的时候往往不甚计较，而且诗中有“自笑”的字眼，难保伯龙在叙述时有所夸大或不求精确的地方。而所谓“同半百”，也不妨解释为“将近五十岁”。因此，并不能单靠此诗而断定伯龙必生于己卯年（1519）。

反过来看，武俊达先生的说法也很有道理；特别应当注意的是，古人视出生、起名、取字为人生中重要的阶段和仪典，绝不会不求精确而胡乱进行。假定伯龙出生时间与庚辰龙年毫无关系的话，他恐怕不会在名字中使用“辰”、“龙”等字眼。伯龙这种起名、取字之法，古人亦多有之，如明代吴中才子唐寅，字伯虎，就是因为生于成化六年（1470），即庚寅虎年而取此名、此字。

有鉴于此，笔者认为，《丁卯冬日过周荡村别业与玉堂弟夜坐作》一诗是孤证，只能大致确定梁辰鱼的生年在1519一1521年前后；欲精确界定其生年，则必须参考其字号。梁辰鱼取名辰鱼、字伯龙，这显然是因为他出生于龙年，且年纪居长，故字伯龙。而鱼、龙又皆为吉祥之物，古有鱼龙互变之说，故取名辰鱼，辰即庚辰年之义。

结合二项证据，我们不难推定，梁辰鱼应生于正德十五年庚辰（1520），属龙。《丁卯冬日过周荡村别业与玉堂弟夜坐作》一诗所记虽不是十分精确，但仍然很有参考价值。因为它大致划定了梁辰鱼五十岁在戊辰年（1568）前后的范围，以此上推，伯龙的生年就不可能是戊辰（1508）或壬辰（1532）这两个龙年，而只能是庚辰（1520）这个龙年。另外，据张大复载伯龙“得岁七十有三”的说法，则伯龙应卒于万历二十年壬辰（1592），虚岁七十三，实岁七十二。

古人除名字之外，又有号，伯龙一号少白。据笔者估计，少白之出典当与梁辰鱼仰慕唐代诗人李太白为人有关。按《鹿城诗集》中称许太白之言辞甚多，如卷九《行路难赠王仲房》云：“君不闻陇西豪士李青莲，金銮召对何翩翩。清平有调歌未竟，忽落万里西南天。”又如卷十《登济上李白酒楼别海阳胡使君》云：“尝闻贺四明，任城遇李白。觞之城南楼，千载馀踪迹。笑予本是谪仙人，东游醉卧蓬莱春，忽逢胡君济水上，风流还似贺季真。”更是以谪仙自况。

另外，《鹿城诗集》中有不少摹拟李白诗作的句子，亦可见少白之号与李白有关。如卷十《送赵道人游五台山歌》云：“阴崖层冰几万年，六月飞雪大如席。”此系拟李白《北风行》“燕山雪花大如席”句。又如卷十一《白水龙潭歌送顾副使之桂州》起句：“君不见龙潭水从天汉来”，系拟李白《将进酒》“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起式。

更兼为人方面，伯龙也与太白之好游任侠极相类似。《列朝诗集小传》称他：“傥荡好游，足迹遍吴楚间。”张大复《皇明昆山人物传》卷八称：“公好任侠，喜音乐，多飞扬跋扈之气，不肯倪首就诸生试。”而李白喜好神仙道术，伯龙亦然，《鹿城诗集》卷五《杂兴六首》之二称：“偶诵庄父言，疑与天籁通。”可见伯龙之行为、性情、爱好都与太白相近。基于上述理由，大致可肯定伯龙号少白就是小太白的意思。认识此号的来历，对了解伯龙的生平、思想、创作不无帮助。比如伯龙诗多模仿唐人之处，除受七子诗风影响以外，当亦与其仰慕太白为人有一定关系。

伯龙又别号“仇池外史”和“仇池道人”，其《南西厢记叙》一文即自署“仇池外史梁伯龙题”；《鹿城诗集》卷十《夜宴华亭何又玄宅赠歌者陈世欢》则自称“仇池道人多意气”。仇池本是山名，又为古国名，地在甘肃，伯龙得号当出于此。值得注意的主要是“外史”、“道人”四字，此中既透露了伯龙思想中一以贯之的史学追求，又透露出伯龙受道家思想影响甚深。若昧于此，则无法理解伯龙生平的许多行为，也难以理解《浣纱记》、《红线女》二剧的创作意图。P13-18

《梁辰鱼研究》是黎国韬继《古代乐官与古代戏剧》之后的又一力作。

国韬与其妻周佩文都是中山大学中文系的本科毕业生，我曾给他们上过中国古代文学史的课程，但那时因为学生众多，对他们没有留下深刻的印象。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在1997年国韬考取我的戏曲史方向硕士研究生之后。他在得知被录取之后，在放假期间，已将臧晋叔的《元曲选》进行了通读和研究，在开学上课的第一天，已拿出了详细的读书笔记，其主动学习的精神已露端倪。其后在整个硕士研究生的学习阶段，他每个学期的作业成绩都名列前茅，如“古代戏曲整理”的作业，我要求学生选取一部从来没有人整理过的杂剧进行校勘、注释，国韬选了梁辰鱼的《红线女》杂剧，校勘和注释都较为细致准确，被评为优秀。现在此书的附录五即为此稿的修订稿。他的硕士学位毕业论文《梁辰鱼研究》在2000年完成，约有十万字。他通过大量研究有关资料，对这位明代著名的戏剧家的生平、思想、创作进行了全面的研究，不拘于前人已有的定论，通过考证，得出新的结论，表现出扎实而缜密的良好学风，在毕业论文答辩会上受好评，被评为优秀论文。

现在的这本《梁辰鱼研究》书稿，是在国韬的硕士学位毕业论文的基础上，站在新的高度，吸收答辩委员的意见，加以大量修订而成。对比旧稿，新稿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的修改：

其一，增加了研究的内容。如“导言”部分增加了学术界对此论题的研究情况以及对此书的创新之处的论述，使论文的结构更为完整；又如第三章第一节“梁辰鱼与中晚明文士”增加了李攀龙、李开先、徐渭、汪道昆等数人；此章还增加了第三节“梁辰鱼与乐家曲家”，进一步充实了对梁辰鱼的交游研究和梁辰鱼和昆曲的关系的研究。

其二，充实了原有的论述。如旧稿的“文艺思想”、“结语”等部分的论述较为简单，新稿的论述则较为详细。新稿的篇幅比旧稿几乎多了一倍，论述更为深入。

其三，整合、调整章节次序。如新稿第四章将旧稿的“侠客思想”和“妇女观”合为一节；将“史学意识”和“文艺思想”合为一节；调整第八章小节的前后次序等，使之更为合理。

纵观新稿《梁辰鱼研究》，是学术界第一部全面论述梁辰鱼的生平、思想、创作的著作，在论题上有新意。过去的论者对其生平研究较详，但对其思想仅有较为简略的研究，对其创作，较为关注他的传奇《浣纱记》，对他其他方面创作的研究则较为薄弱。而此书对梁辰鱼的生卒年、履历、交游、政治思想和文艺思想以及他的诗、散曲、传奇、杂剧的创作都进行了详细、独到的研究，引述资料丰富，论述较为全面。而且，此稿经过作者的精心打磨修订，论述更为缜密深入。

国韬勤奋学习，潜心著述，精心磨砺，由来已久。他是那种所谓“读书种子”，以读书做学问为自己的兴趣所在，为自己的生活方式。他在硕士研究生毕业之后，考取了我校中文系康保成教授的博士研究生，继续研究中国古代戏曲，写出了《古代乐官与古代戏剧》的博士学位论文，已于2004年出版。2003年博士研究生毕业之后，他又到我校历史系跟从景蜀慧教授读博士后，写出《先秦至两宋乐官制度研究》的著作，将于2008年由广东人民出版社出版。可谓学习不辍，研究甚勤。

在2000年国韬的硕士学位毕业论文答辩会上，华南师大周国雄教授对《梁辰鱼研究》的评价是“思路开阔，功力扎实，体现出对中山大学中文系戏曲研究优良传统的继承”。诚然，从王起老师开始，中山大学中文系戏曲研究就有重视作家作品研究、重视古代文献研究的优良传统，国韬对此传统薪火相传，在当前学术界存在浮躁心态的情况下，甘坐冷板凳，数年磨一剑，值得提倡。  国韬现在还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年轻学者，正处于学术研究的黄金阶段，期望他再接再励，写出更多的佳作。

公元一九九七年，予从中山大学罗斯宁教授游，研习宋词元曲及明人传奇。二千年六月，以《梁辰鱼研究》一文通过答辩，获文学硕士学位。然初撰稿，疏舛不一而足，每思全面考订，再作翻改。不意数年来，泥于博士学位论文及博士后工作报告之撰写与出版，兼以浮生所累，无片刻喘定。幸内子佩文襄助，常代为搜检史料，誊清旧墨，复与予商讨修订之细节。俾于日不暇给之馀，得以完成本稿，固非予一人之力所能办也。

是书得以出版，首当感谢斯宁师。引予入学术之门，导以学术路径。曾嘱予校注杂剧《红线女》一过，由是产生研究梁氏之兴趣；文之撰成，斯宁师实倾注心力良多。次当感谢中山大学董上德教授，文之定题及修缮，常劳董师耳提面命焉。惟早已改毕之书稿，终因经济拮据无法出版。本年六月，始蒙亲友解囊，并承中山大学出版社列为选题。感谢方微之老师、嵇春霞女士为本书编校、付刊所作之努力。

而今，昆剧艺术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名人类口头与非物质文化遗产；梁辰鱼氏于昆曲产生所作之贡献亦可云巨，惜乎前此未有研究其人之专著问世也。本稿初不过叩取学位之文，其出版亦仅欲作引玉之砖，期以唤起学界对梁氏研究之重视，不敢著述自居。藉此，仅赋五律一首，以为伯龙之奠云：

喉啭发清响，萧萧风入松。

孤腔判昆弋，百载识鱼龙。

搦管心能绣，樵薪世不逢。

吴姓随范隐，谁复吊遗踪。

丁亥年九月于广州顺景雅苑，国韬谨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