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经历过战争风雨洗礼的老人，当她回到曾经战斗过的地方，遥望海峡对面的故乡，她会有怎样的感怀呢？一位纯情美丽的少女，在年轻的中尉军官、潇洒的台湾商人、青梅竹马的儿时伙伴之间，爱情天平的指针将划向何方呢？一位青年军人，在工作与爱情发生冲突的时候，他做了怎样的取舍呢？一位父亲，年轻时曾与哈萨克姑娘碰撞出刻骨铭心的爱的火花，但他为什么对女儿的婚恋采取干涉的态度呢……

祖孙三代人的爱情生活与命运沧桑，演绎了一曲中华儿女民族间的和谐之歌，恰似天上的飞虹……

这是一部描写人间真情的现实题材的长篇小说，以奶奶夏秀丽对沧桑往事的回忆和孙女夏虹曲折的爱情生活为主线，讲述了一个家庭祖孙三代人几十年的生活际遇，描写了从战火硝烟到改革开放年代，在腥风血雨和物欲横流中人性的闪光与堕落，展现了独具特色的特区文明、闽南习俗和新疆风情，表达了两岸同胞渴望统一的真挚情感。

第一章 天马山来客

第二章 中秋之夜

第三章 海上飞虹

第四章 心潮

第五章 军营

第六章 少女心事

第七章 艳遇

第八章 伤痛的心房

第九章 不明飞行物

第十章 七彩玉石

第十一章 雨中医院

第十二章 晴朗的日子

尾声

又是中秋，就像任何一个中秋节一样，人们期待着今晚的夜空能升起一轮又大又圆的月亮。

下午日头开始偏西了，天空中还弥漫着蒙蒙的云雾。

发自乌鲁木齐的客机到达鹭美机场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晚点了一个多小时。

看到机场大厅的显示屏，刚刚跑进候机大厅的夏虹和余志文才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夏虹焦急的情绪也有所缓解，但她对余志文还是没有笑脸。她用纤细的手指理了理有些凌乱的披肩长发，清秀美丽的脸庞上才多了一分平静。

身着军服的余志文感受到了一丝机场空调的凉爽，他用手背抹了一下额头冒出的汗水，正正头顶上的贝雷帽，拉拉制式短袖的衣襟，凑近身着紧身白色连衣裙的夏虹，讨好地说：

“还好，还好，飞机晚到了。要不然，我真该找个搓衣板跪着去了。”

“傻样儿，有没有资格跪，还得看我的心情呢。”

夏虹莞尔一笑，又大又黑的眼珠闪了一下，带着阿勒泰高山上的青松和雪莲花的韵味。等候接站的人们的目光聚集过来，仿佛在欣赏一幅失传很久的美女图。

夏虹的母亲古丽是哈萨克族人，父亲夏飞是汉族人，她真正继承了两个民族最美好的东西，美丽、善良、聪明。在她工作的天马中学，男教师们都亲切地叫她“白雪公主”。

古丽当了一辈子教师，继承母亲职业的夏虹，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接受过系统的师范教育，加上过人的勤奋以及那么点天赋，比起在哈东县中学当数学教师的母亲，她在教学上更为出色。夏虹今年教初中二年级的语文。虽说她从某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到现在只有四年的时间，但已经是天马中学的优秀青年教师了，在全国几家有影响的语文教学杂志上曾经发表了十多篇关于中学语文教学的学术论文，有自己一套卓有成效的教学方法，去年还被破格评聘为中级职称，提升为学校初中语文教研组组长。

就在这个月的月初，在鹭美市教育系统组织的语文公开课教学评比活动中，夏虹以她那标准流利的、带有磁性的普通话发音和精心设计的、富有创新意识的多媒体课件，时时吸引着学生，使他们的感知能力、想像力、记忆力等潜能在课堂上得到充分发挥，充分享受到学习语文的乐趣。这成功的教学法打动了来听课的鹭美市教育界权威人士，被评为一等奖。

这次公开课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即通过评比，选拔一批优秀教师，参加金鹭汉(国)语教学研讨会。这一盛会拟于十月在金门举办，届时将邀请金门和鹭美两地的优秀教师在会上交流自己的教学经验。

几天前，夏虹接到了参加会议的邀请函。远在新疆的奶奶得知后，也特别激动，她一再嘱咐夏虹到时一定要设法去她的老家台北看一看，并去找寻爷爷夏子的下落。

对，金门的活动完了后，如果能去台北就好了，夏虹真想完成奶奶的嘱托。但是天马中学的陈校长知道她的打算后说：“一要看对方的安排，二是从金门去台北，旅费太高，等开会研究以后再说吧。”当然，他本人会尽力促成这事的。

夏虹早习惯了人们注目的眼光，她耸了耸高鼻梁，注视着出站口运送旅客的电梯，想着奶奶夏秀丽和父亲夏飞的模样。奶奶是不是又瘦了，爸爸是不是还是那副老板风度，自信地梳着大背头。奶奶和父亲坐了六七个小时的飞机，一定十分疲劳了，他们对她和余志文的婚事是怎样的态度呢？

刚才，夏虹一直在生余志文的气。  不过，今天发生的事也不能全怪余志文。一大早，余志文就感到事情不顺。

早晨出操时，同专业的新学员吴琊在队伍里不知想起什么有意思的事，突然无缘无故地“格格”笑了起来，旁边的余志文低声说了她一句，让她注意纪律，没想到她竟和余志文嚷嚷了起来。带队的刘队长以为他们吵架，等队伍解散后把余志文留下来，批评教育了几句。余志文真是满肚子的委屈，作为她专业上的师傅说说自己的徒弟也有错了？余志文低着头站在壮实的队长面前，没敢去看刘队长马脸上发红的麻点，也没有多做解释。吴琊毕竟是刚到基层部队的军校大学生，脸皮薄，自己挨两句批评就挨两句吧，反正被批评惯了。

每逢节假日，他们团有为当地老百姓做好事的传统。这个中秋节，团里组织了为民服务小组到天马镇为群众义务修理电器。原计划一上午就能完成，可是送来的电器太多了，过了中午，吴琊等几个新学员还在进行着最后的收尾工作。等余志文带着破旧的公务用吉普车接上夏虹去机场时，才发现时间已经非常紧张了。

事也不凑巧，中秋节烧香拜佛的人流又堵了通往机场的山道，无论司机怎样按喇叭，提着供品的人们还是缓慢地行走着。余志文几次下车去疏导，但是无济于事，四五公里的盘山路走了近一个小时。

好在飞机晚点了，不然，夏虹还不知道怎么生气呢。余志文看着夏虹，内心思忖道。

这时，机场广播里响起了航班到站的通知。就要见到久别的奶奶和父亲了，夏虹的脸上多了几点红晕。

企盼中，走出来几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少数民族旅客。

余志文的目光从夏虹的脸上移开，随着夏虹的目光寻找未来的岳父大人和奶奶。这时，余志文喜忧参半，喜的是不久前夏虹终于答应了自己的狂追，忧的是她的父亲强烈反对这门婚事。反对的原因，夏虹直率地告诉过他，父亲有意将夏虹许配给她的堂兄夏天。

那梳得油光发亮的大背头终于在下降的电梯上出现了，夏虹旁若无人地发出激动的喊声。

“奶奶——爸爸——”

夏虹的大眼里含满激动的泪花，边招手边冲过了等待红线。马上，她被机场服务小姐客气地拦住了。

夏飞一手扶着母亲，一手拉着一个长杆的黑色大旅行皮箱，皮箱上还摞着一个纸箱。他西装革履，壮实的中等身材有点发福，大背头向后光滑地梳着，亮堂的大额头上多了几点汗水。已经不习惯这东南沿海热浪的他，把上衣脱了下来，放在了纸箱上。他擦擦汗水，轻轻用手指理了理额头上散落的几缕头发。

在当地人眼里，他们已是地地道道的外地人了，但五十多年前，他们确实曾经在这里生活过，并且夏飞就出生在这里。

矮小的奶奶提着一个手提包，在夏飞的搀扶下蹒跚地走着，右腿膝关节的钢钉在不断地提醒着她慢一点，但是她看见接站的夏虹，还是激动地忍痛加快了步伐。夏虹和奶奶、父亲流着泪拥抱在了一起，引来了众人的目光。

夏虹四年来的辛酸苦辣在那一刻化作了激动的心跳和泪水。

四年前，她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开始了她那少女心中纯洁的事业。当时，她听不懂这闽南地方语。虽然在学校里还是说普通话，但她是一个外地人的感觉在她的心里一直存在着。在多次退缩与坚持的较量中，她打定主意要在这里“打拼”下来，她要设法融入这个社会。当她的直率与天真聪慧，在含蓄的闽南人群中屡屡碰壁时，她也学会了隐藏自己的锋芒，这也许得益于她身体里流淌的奶奶这个台北人的血脉吧。  之后，夏虹搂上奶奶的腰，说着“奶奶老了”等话语，搀扶起奶奶来。奶奶慈爱地笑着，满脸的皱纹舒展开了，那花白头发掩映的额头上，闪出一个长长的、似“蚯蚓”般的疤痕来。奶奶笑着抹去了脸上的泪花，摸着夏虹的脸庞，欣喜于脑海中记忆的那个稚嫩的小花变得这样美丽而又有几分成熟了。

夏虹向父亲和奶奶介绍了余志文。奶奶拍了拍余志文的肩膀，说了声“挺结实的”。夏飞只是敷衍地笑了笑，点了点头。余志文咧嘴笑了笑，口里说着“奶奶和伯父这两天乘汽车飞机累坏了”之类的问候语，心里嘀咕着：这老太太挺和蔼的，但这未来的岳丈大人可不好对付，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余志文热情地从他们手中接过手提包，拖起行李，跟在他们的后面出了机场大厅。

夏虹不停地问着妈妈古丽和家乡的情况，奶奶高兴地说着。

不知什么时候，太阳从薄雾里钻了出来，带出久违了的热浪扑面而来，让人尝到这南方九月中旬秋老虎的厉害。他们进了那辆阳光下的破旧吉普车，里面的空气更是热不可耐，人造革坐垫也很烤人。夏飞皱了皱眉头，擦了擦鼻尖渗出的汗滴，说道：

“鹭美的天气可真够热的。现在，部队还用这车？”

“是，是，这车是有点破了。”坐在前排的余志文回过头来，抱歉似的说着，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奶奶动了动皱纹里的“蚯蚓”，说：“这就挺好的，我们当年在这打仗的时候，哪里有什么车坐，经常是步行作战。”

夏飞说了一句“别再翻老皇历了”。奶奶也没再说什么，解开了西装外套的扣子，从脖间掉出一块系着红绳的小巧玉石来，晶莹剔透的玉石上有一个虹的图案，在透过车窗的阳光里发出七彩的光来。她轻轻地把玉石捧在手中，放在嘴边轻轻地吻了一下，夏虹也深情吻了一下奶奶的这个“命根子”。接着，奶奶郑重地把玉石放入了衬衣里。

P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