捅天的夫妻①
远古远古的时候,天空是很低很低的,像一口倒扣着的大锅。那时,排湾人都住在山洞里,出门都得弯着腰走路;不弓着身子,头就碰天,不好走哇!
一天,有个叫嘎拉斯的女人,她要出门,头一抬就撞着天,想弓身,肚里又怀着孩子,弯不下腰来,她只好在洞口舂米。
她弓起背舂着,那长杵一提起就撞着天,只好低低地捣着,舂得好慢好慢。
嘎拉斯急了,对丈夫咖道说:“这怎么办哪?天挡着,力气使不出来哩!”
咖道说:“你捅吧!把天捅出个洞来,力气就好使了。”
嘎拉斯点点头,就一边舂米一边捅;可女人力气小,她捅啊捅啊,只听见那天空“咚咚”地响,半天也没捅出个洞来!她就叫丈夫咖道来帮忙。
咖道是个大力士。他过去抓住长杵,和嘎拉斯用力往上一提,“嘣”的一声巨响,天给捅出个大洞来!在一阵“哗哗”的声响中,天慢慢地升起来了。升呀,升呀,一直升得好高好高。从此,人们就可以直着身子走路,可以挺着胸干活,再也不用弯腰曲背了,方便得多啦!
传说,当天空被嘎拉斯和咖道捅破以后,风来了,光也来了。在一阵闪闪的白光中,他俩被风卷上了天宫,以后就变成了天上的月亮和太阳。
所以,排湾人叫月亮为“嘎拉斯”,称太阳为“咖道”。
讲述者:巴克奥罗·莫拉隆·巴吉列达·卡拉尤普神膝相擦生人类①
上古时代,拍普土陀山巅高耸,直插云端。在山崖上有一块巨大的石头。一天,这块巨石突然裂开了,轰隆隆的巨响震撼着大地。在一片白茫茫的石粉烟尘之中,一位男神泰然自若地走了出来。 不久,海面上突然掀起了几丈高的大海啸,海啸引起的狂涛声像打雷一般。海面上小山般的巨浪滚滚向前,朝海边的奴奴纱提左岛袭来。岛上的竹林茂盛密集。转瞬间,海浪涌进竹林,竹林前面的一枝大竹突然噼里啪啦地裂开,另一位男神慌忙跳了出来,似乎生怕竹片再夹住他。
因为两位男神都是独生的,所以他们兴趣相投,往来密切,形影不离。有个晚上,他们正并枕安眠,睡得迷迷糊糊,彼此的膝头相互摩擦了一下,奇迹出现了,一个神的右膝生出了一个活蹦乱跳的男孩;另一个神的左膝生下了一个眉目清秀的女孩。这一男一女,就成了后来雅美人②的远祖。传说中的神,应该就是原始社会氏族的代表。这个故事说明,古代雅美人是有两个氏族的。神鸟的启示①
太古之时,在浩瀚渺茫的东海海面上,浮着一个叫波拉图的小岛。岛上红花绿叶,小桥流水,真像是仙境一般。
一天,阿波苦拉扬神乘风而来,轻飘飘地降落在海岛上的一条小河边上。小河对岸,住着一个年轻美貌的女神,名叫塔里布拉扬。他们天天在河边相会,亲密地谈个没完没了。久而久之,彼此关系十分融洽,这一对相互爱慕的神人最后决定搬到一块儿居住了。
这一年春天,两位神人一起上山游玩。女神在攀走山间小道时,常常被蔓延在地上的野藤绊倒,男神看了十分着急,便弯下腰来把野藤绕在树干上,粗糙的野藤和龟裂的树枝相互摩擦,进出了点点火星,火星燃着了干枯的树叶。不一会儿,大树便熊熊地燃烧起来了。于是,两位神人便赤身露体地蹲在火旁,烤着山薯吃。火光在他们的身上镀了一层金色的亮光。神人偶然瞥见了赤裸的对方有点异样。就在这个时候,远处飞来了一雄一雌两只神鸟,停栖在附近的草地上叽叽喳喳作交尾的样子。二神见了才恍然大悟,懂得了男女间生育孩子的奥妙。他们便模仿鸟儿那样,生儿育女。天长日久,岛上逐渐热闹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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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推窗远眺,一轮皎月悬挂在窗前,圆圆的,似乎伸手就可以捧起。月亮中的影像不由使我想起了嫦娥奔月、玉兔捣药、吴刚砍树的神话传说,同时也为自己的想象感到幼稚、可笑。恍然间想起,今天是农历甲午年五月十五(公历2014年6月12日),正值月圆之日,也是我刚刚度过一个甲子的日子。六十岁了,想说想写的东西似乎瞬间涌满心间,往昔岁月里的件件往事、缕缕思绪,升腾在眼前,像那一轮丰满的明月。小区内家家灯火都悄悄地睡了,静得逼人沉思、催人回味。那种“虫声窗外月,书册夜深灯;半醉聊今古,千年几废兴”的感慨,随着“窗竹影摇书案上”,便自然地“野泉声入砚池中”了。于是,提笔为自己倾注了二十余年心血的“中国神话大系”留下几行文字,算是对过去岁月的一个交代吧。千言万语,悠悠长情,似乎不吐不快,却又无从谈起,只好随着思绪的流淌,将泛起在脑海中的往事印在书案之上……
(一)
综观全世界各个民族的神话、传说、民间故事、童话、寓言等,均有一个人人熟知的开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谁也无法摆脱这个民俗学、神话学、民间文学研究中不可回避的规律,我也只能说,这件事还得从头说起……
“文革”刚刚结束,几千万被误了青春的年轻人,拥向了高考的独木桥,我——一个只读过初中一年级、只懂得一元一次方程的不懂事的年轻人有幸跨进了高等学府的大门,成为山西大学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的一名七七级大学生。四年多的寒窗苦读,四年多的窝窝头、玉米面糊糊、咸菜、水煮白菜的岁月,付出了一缕缕墨黑头发的代价,换来了一张改变命运的毕业证。派遣证上写着“新疆”——两个让人永生难忘的字。
1982年的初春,春寒料峭,长长的充满了寂寞和无奈的西去列车,将一个充满幻想又不知所措的年轻人送到了大西北。列车上我还背诵着贺敬之的长诗:“在九曲黄河的上游,在西去列车的窗口……”
沿着丝绸之路的印迹,沿着张骞开凿的长路,我来到了新疆——一个充满魔力的地方。岁月是无情的,但它使我深深地爱上了这块土地,爱上了这个有着高山大漠、有着蓝天白云的地方。新疆,是抚育我成长的真正的摇篮。我遵照前辈赴疆学者的指引,入乡随俗,反复认真地阅读了伟大的维吾尔族长诗《福乐智慧》 (一万三千多行)、 《真理的入门》,阅读历代诗人的西域诗抄、敦煌文献,看了百余部新疆各民族的叙事长诗,更是领略了各民族众多的神话传说、人物故事。我理解了:在这块神奇的土地上,生长过男人的骄傲、女人的梦想,他们都有过成功的欢乐、事业的辉煌,也有过狂风骤起的恐惧、顿失生命的沙殇。至于肝肠寸断的眼泪、命运无常的慨叹、拍案而起的激情、凝神静思的沉默,也必然在一次次失望中展开,又萌生出一次次无瑕的希望。这希望是这块土地上几千年来上演过的波澜万千、气势雄浑的历史壮剧引发的思考,是诗意千重、英雄辈出的传奇神话导引的激情。我开始重新审视中国古代各民族的文化、文学和历史对整个中国乃至世界所起到的作用。
我首先提出了一个让一些人难以接受的观点:“西域文学”与“中原文学”应当是中国古代两大区域文学。“西域文学”指的是以西部地域、漠北、青藏高原居住的各民族文学为主体,以阿尔泰语系所属语族及藏语语族为文学表达语言,以长诗、史诗、古代戏剧、哲理诗为主要文学形式,有别于中原汉语言文学的中国的一大区域文学。广阔的西域有着丰富多彩的神话传说,单史诗一项就令汉语言文学史望尘莫及。柯尔克孜族的《玛纳斯》、藏族的《格萨尔》、蒙古族的《江格尔》自不必说,经初步整理,单哈萨克族的叙事长诗便有二百余部。所以如果要真正书写一部完整的包括各民族文学在内的客观、系统的中国文学史,还需要将敦煌文学作为中原文学与西域文学的连接点进行宏观考察,将其放置在历史进程的大背景下进行梳理。
1983年3月23日,我带着这个课题的初期设想前去征询我大学时的系主任、恩师,著名学者姚奠中先生的意见。幸甚,姚先生大力支持,他认为这是一个极有价值的选题,弥补了中国文学史之不足,同时告知我此类课题研究的方法、步骤。那就是先从文学的源头做起,一步一个脚印地实现我的理想,完成这一重大命题。而文学的源头就是神话、传说。语言表达、不自觉的-y-宙解释,将永远永远牵动着人类的思-念与回忆。
不必再一一列举,中国各民族的神话呈现给我们的还有更多更多。只是让我最难以启齿的是,最初研究神话学、文化人类学是起步于“西域文学”与“中原文学”这一命题的论证,可没想到,当年一头扎进神话领域,至今仍深陷其中,难以自拔,加之后来涉猎太广,如今已无法再去完成这一历史使命。回想这么多年来,多数时候碌碌无为,难有成就,真是愧对岁月,愧对师长,愧对当年的一腔热血。这个命题,只有留给后来之俊杰们去完成吧!而逐日与填海的精神是完成这一命题的源泉。
时至今日,在这套神话大系问世之际,留F~L&发自内心的文字,算是对过去的往事做一个交代,对读者做一个说明。至此,我必须再一次地感谢前辈钟敬文先生、袁珂先生等对我的指导,王松、陶阳、刘锡诚、刘魁立、鲁刚、杨智勇、郎樱、吴超、萧兵诸先生对我的支持,陶思炎、叶舒宪、周明、陈江风、陈勤建、王四代、唐楚臣、杨士恭诸朋友对我的帮助。特别要感谢李广洁社长的大力支持和出版指导,姚军先生、刘文哲先生、董智敏先生的首倡之功和不懈努力,阎卫斌、莫晓东等同志的鼎力协助。对于所有参与本书编写工作的前辈、师长、同行、朋友,在此一并感谢。
当读者看到这套书的时候,唯一使我欣慰的是,在大家的大力协助下,我们终于填补了中国在此领域的一项空白。最后,用两句诗来作为代序的结束语:
“屈指历数平生友,只觉人生也丰盈。”
(需要着重说明的一点是,当年我们在搜集、整理、归纳各民族神话故事时,关于民间文学的著作权有关规定尚未颁布,现已无法再一一关照,特此注明。)
神话产生于民间,主要以口耳相传的方式世代相传。它作为人类早期创造的不可再生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在各民族的生产生活中发挥出重要的作用。姚宝瑄编著的《中国各民族神话(高山族黎族畲族)》收录高山族黎族畲族神话故事,全面、生动地展示了中国古老神话的面貌。
姚宝瑄编著的《中国各民族神话(高山族黎族畲族)》是“中国各民族神话”丛书之一。编者经过多年的实地考察、现场采集、资料收集,将高山族、黎族、畲族的创世神话、洪水神话、天体神话、英雄神话搜罗净尽,并以整理口述的方式,最大限度保留神话流传地的方言特色,全面、生动地展示了中国古老神话的面貌,存留了关于中国民族神话的第一手资料,有很高的文化价值和出版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