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孩子们或畏惧、或担忧、或好奇的疑问,何怀宏教授用故事引出哲理,与孩子平等地对话,帮助孩子们消除疑虑,从而认识生命,给孩子们最初的也是最重要的哲学启蒙。数十年来,何怀宏编著的《心怀生命(和孩子共读的生命启蒙书)(精)》改版数次,增补数次,加印数次,得奖数次,可以说是何怀宏先生始终关注生命的人生笔记,是投注的爱与心血的见证,是关于生命与成长的深切交谈,所以,它是一本不断生长的书。当我们真的手捧这本书的时候,并不一定要一口气读完它,也许那样我们会因错过而后悔。它不仅仅是有关于生命的一个个问题与解答,也不仅仅是父母与孩子的对话,也还是父母与父母的对话,孩子与孩子的对话。所以,我们倾向于认为这本书应该父母与孩子共读,甚至父母先读。
生命是否源于一个偶然?生命中是否自然而然地包含着痛苦?人应当为自己还是为别人生活?……诸如此类种种让大人都倍感困惑的关于生命的问题,不是一句“你长大了就知道了”或者“让我想想”就能敷衍搪塞得过去的。何怀宏编著的由47篇短文组成的《心怀生命(和孩子共读的生命启蒙书)(精)》,每篇短文都是由小事兴起,通过讲故事的方式将生命的哲理娓娓道来,深入浅出,对我们在成长中常常会遇到的问题作出了回应。何怀宏,这位被季羡林先生称作“精彩”的作家,这位知名的哲学教授,这位在南极历经生死的旅者,这位现实中生动的丈夫和父亲,当他面对孩子向他提出来的各种生命问题时,他没有回避,也没有敷衍,而是认真地思考,与孩子一起探讨,引导孩子正确面对生与死、输与赢等严肃话题,正确面对种种成长过程中会遇到的挫折和危机,排遣孩子内心地焦虑和不安,增添与贮存孩子承担的勇气,以及快乐的能量。智慧是哲学的本质,而人生才是哲学的外在意义。《心怀生命》,充满了哲学的智慧,是现实与梦想交融的世界。它将会唤醒每个人内心深处对生命的赞叹与对人生终极意义的关怀与好奇,重新认识这个新鲜的世界。
有一天,有两个小女孩谈起她们的生命所经历过的危险。
一个说,她有过四次“蒙难”呢,第一次,是她刚生下的时候,她太小太小了,都以为可能养不活了,是她奶奶把她养活了;第二次,是她小时得了一种什么怪病,是她爸爸好不容易从外地赶回来,给她输血,才救活了她;第三次,是她吃饭不小心把鱼刺卡到喉咙里了,是她大姑想尽办法弄出鱼刺救了她;第四次,是她走路不小心,差点掉进一个深潭,幸亏她妈妈把她一把拉住了,才没掉下去。
另一个说,在她还没有出生之前,在还没有“我”之前,“我”就有过两次生命危险呢,第一次,是“我”的外婆年轻打仗时去背伤员,身上的水壶被一颗子弹打穿了,水都流光了,你想想,如果子弹偏那么一点,打中了“我”外婆,就没有了外婆,哪里还会有“我”?连“我”妈妈都不会有了!“我”和“我妈妈”“我外婆”就都没有了,就都像水一样流光了!第二次,是“我”出生之前,妈妈就怀过一个“哥哥”,但后来流产了,要是妈妈的第一胎生了,“我”就不能够出生了,即使让再生一个,那生下来的也可能不是“我”了,你说多悬啊!
她们共同的结论是:活到现在真不容易。
确实,生命是一个幸运,甚至是一个奇迹。
我们每一个人都可能经历了一些我们已经知道的危险,但可能还有许多我们并不知道的危险呢。也许那天你没出门,对你就是一个幸运;也许那天即使你出门了,但走的是这条路而不是那条路,对你也是一个幸运;也许即使你出门走的是那条路,但你在那个路口前停了停,而没有照直往前走,对你也还是一个幸运;因为,可能恰恰就在那一天的那一个时候,有一个喝醉了酒的司机在那个路口开车撞倒了一个人,当然,那不是你,你是幸运的,但你可能并不知道这一幸运。
这还是出生以后我们所不知道的危险,还有出生以前我们所不知道的危险呢。也许你的母亲在怀着你的时候明智地拒绝了一次去外地的出差;也许她没有去挪动那袋大米;也许她在那个寒流袭来的早晨及时地加了衣服而没有感冒发烧;这些对你都可能是一种幸运,因为那样的话,流产的就可能不仅是你的“哥哥”,而且还有“你”了。
或者更早,也许你的母亲年轻时,那天没有突生一念去一朋友家而遇见你父亲;你的祖父那天没有跌一跤而躺在床上想换个职业;甚至于你根本不知道名姓的某个祖先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某一个黄昏没有打一个喷嚏;一切可能就都不一样了,这世界上可能就没有你了。
离我们的生命越是遥远,越是哪怕最微小的事件也有最重大的意义,都可能改变后面整个一长串生命系列的命运。
当然,如果是那样,如果还没有“我”,还没有“自我意识”,没有对幸运或不幸的感觉,也就无所谓“我”的幸运或不幸了,那所有本来有可能出生却还是没有出生的“人”如何能感到自己的不幸呢?又有多少有潜在的生命可能却终于没有出生的“人”呢?
无论如何,现在这生命是握在你的手里了,那么,珍惜它吧,你的生命,这是在无数的偶然性中、在各种各样的危险中很不容易才产生出来的,世界上最美丽的花朵!
P9-12
我在这本书里所写的,首先是我想对自己的孩子说的一些话,其中的许多问题,正是她(他)向我提出来的。 但我推想,它们也可能是你们的问题,因为,不仅我的孩子心里有这些疑团,当我像你们现在这么大的时候,它们也曾经是我的疑问。 当我们告别无忧无虑的童年,慢慢长大,心里开始出现有关人生的一些根本问题的时候,往往会陷入一种深深的苦闷、惊慌甚至恐惧。 这些问题,由于它们太内在,太抽象,我们常常不知道怎样提出,或者提出了也不易得到回答。而坊间有些自诩为给出了解答、甚至最终解答的流行文字,只能说明作者自己并没有好好想过这些问题。 一个孩子也许会独自沉重地负担起这一切,但这有时可能是太沉重了,她(他)哪能知道另外有人也在想着同样一些问题呢? 这些根本性的类似问题一代代地发生——尤其在人们年轻的时候发生;也由一代代人尝试作出自己的回答——需要用他们毕生的努力。每一代人,乃至每一个人的回答都需要有自己的特殊经验,包括独自亲领默会的体验,但是,我们也不妨“嘤其鸣矣,求其友声”,包括有一些在不同世代之间的文字沟通。 以下就是其中的一些问题: 它们有些是涉及生死与自然的,比如说:我们的生命来自何处,它又往哪里去?每个人的生命是否都是一个偶然的幸运?我们的生命是完全属于我们自己的吗?是否真有生命的奥秘?如果有,我们又是否能够完全揭破这奥秘?我们如何面对必不可免的死亡?我们又如何避免那些不必要的死亡和伤害,不轻掷我们的生命?但是,人是否又还需要一些冒险?生命是否有一种自我修复的能力?人的生命与动物的、植物的生命是否有相通的地方?人与大自然的关系究竟是怎样或应当怎样?能否确立一种新的生态观? 有些问题是涉及苦乐与目标的,比如说:人是否都追求快乐或幸福?生命中是否就自然而然地包含着痛苦?我们如何对待这些痛苦?我们渴望激动人心的快乐,但我们所过的生活却是平凡而又单调的,怎么办?人的生活可以复杂到什么程度,又可以简单到什么程度?我们如何对待生活中的突然变故,尤其是家庭变故?我们又如何对待和实现自己的愿望和理想? 还有些问题是关于自我与他人、个人与社会的,比如说:谁是“我”?或者“我”是谁?我们每个人是否都有自己的某种天才?如果命运看来对我特别不公怎么办?学校训练的主要意义是什么?人是否应当追求完美?一个人如何做到全面发展?我们在与他人的交往中有多少种身份?什么是最重要的身份?不同生活理想的人们如何在同一个屋顶、同一片天空下生存?什么是最重要的人、最重要的事和最重要的时候?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什么是善?什么是恶?我们是否能够代替别人做好事?人应当为自己还是为别人生活? 对这些问题,我只想说一些在我看来对你们重要、并且被我的经验和思考推测为合理的话,但这些话并不就是固定的答案,也许它们只能说明,我也和你们一样,为这些问题深深地焦虑过和苦苦地思索过。我们也许可以藉此深深地、倾心地交谈,哪怕隔着千山万水。而对话者有时候保持某种留有余地的距离,或许反而可以更从容和深入地做一种心灵的沟通。 我可能并不是在一个特别合适的时候写这本书的,我最初写这本书的中年可能是人一生中最入世从而也最世俗的时候,但令我欣慰的是,我的写作使我的心灵又经历了一次童年。更让我欣慰的是,我也随着这本书一起不断有心智地成长。 在我第一次开始写这本书的时候,正值冬去春来;而当我再一次补充修订它的时候,又是春光明媚的时候。春天是一个生长的季节。我希望这本小书里的思考和体验,也许能有助于正像我的孩子一样成长着的你们,以及和我一样关注着你们成长的父母们。 何怀宏 1995年春初稿 2009年春再笔 2014年春夏之交三笔
我是第三次来深圳。第一次来,大部分时间都在蛇口开会;第二次是由海外访学归来路过,来去匆匆;只有这一次真正是在深圳住了几天,而且是为了书而来——我想这对我是一个最诱人的理由:以书会友,因书结缘。仿照另一句话:“音乐是最无罪恶感的一种享受”,也许我们可以说:“书友是最可深交的朋友。”
这次我和几位朋友来深圳,是应广东教育出版社的邀请,在这次的深圳全国书市上为今年初在该社出版的一套“画说哲学”丛书中我著的一本《珍重生命》签名售书,这使我有了一次直接与读者见面交流的机会。在11月8日下午近三个小时的签名售书中,我感受到了读者的热情和期望,其间又尤其有两件事使我快乐和感动。
一件事是,一位中年妇女说她为她有残疾的儿子买过一套《画说哲学》,她儿子很喜欢,尤其是其中的《珍重生命》;这次她还要再为她儿子买一套由作者签名作画的《画说哲学》。顺便说说,这套书的图画作者之一黄穗中的现场签名别具一格:他在每套书上都要即兴画上一幅书中主要形象“嘟嘟”的图画,形态各异。
另一件事是,一对青年夫妇来为他们尚未降生的孩子买这本书,妻子骄傲地在一旁挺着肚子站着,丈夫则得意地忙碌着,把书从这里搬到那里。当我 遵嘱在书上工工整整地写下他们未来孩子的名字时, 心想:这大概是我所见过的最有远见的“父母”了。
我很惊异于深圳读者对书的兴趣及购买力。在整个售书过程中,我们几个签名者几乎没有什么间歇。过去王安石有首诗说:“贫者因书富,富者因书贵。”这句话在传统社会里有着实质的意义,通过从察举(荐选)到科举(考选)的“学而优则仕”的制度保障,读书确实能给贫者带来权力和财富,给富人带来地位和声望;而今天的“有书真富贵”则可能只是精神上的,但仍有其不可替代的意义。中国历史上的读书人(士)是一个特殊的阶层,但流风所染,却渐渐在世界历史上造就了一个可能是最有书卷气或书香味的民族。
深圳是一个新兴的、现代化的城市,在某种意义上,深圳人今天的价值取向也许就反映了明天中国人的价值取向。最初的一心一意致力于经济发展可能只是为了生存,为了“搞饭吃”,但“饭”要吃到多少才算够,吃到怎样才算好呢,吃饱了“饭”还需要什么,深圳在这方面也许能给我们提供一种特殊的经验。深圳是有理由骄傲的:它一下子有了这么多高楼大厦,它拥有这么多有活力的人;但如果它也能因书而与传统结缘,同时向传统与未来伸出它强壮有力的臂膀,它也许就更值得骄傲。梭罗说:“当文明改善了房屋的时候,它却没有同时改善居住在房屋中的人。文明造出了皇宫,可是要造出贵族和国王却没那么容易。”愿我们记住这句话,从这句话里得到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