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轩编写的《再见了白雀姐姐》是一本讲究品位的少年长篇小说。作品写了男孩桑桑刻骨铭心、终身难忘的小学生活。在本书中,他亲眼目睹了大人们之间扑朔迷离又充满诗情画意的情感纠葛……
作品格调高雅,由始至终充满美感。叙述风格谐趣而又庄重,整体结构独特而又新颖,情节设计曲折而又智慧。荡漾于整部作品的悲悯情怀,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日趋疏远、情感日趋冷漠的当今世界中,也显得弥足珍贵、格外感人。通篇叙述既明白晓畅,又有一定的深度,是那种既让孩子喜欢也可供成人阅读的儿童文学作品。本书以“画本”形式呈现,意境深远,堪称本土原创儿童的佳作。
《再见了白雀姐姐》讲述了:
白三的阻挠与谷苇的出现,让蒋一轮与白雀的恋情化为泡影。痛苦不已的蒋一轮,心情一天天恶劣起来。课堂上与学生的一次意外,让蒋一轮陷入了事业的低谷——他被迫转校。同时,蒋一轮的人生也产生了重要转折——他结婚了。可结了婚的蒋一轮内心深处仍然爱着白雀。桑桑虽依然为他俩传信,可他心中的兴奋和喜悦已转变为迷惘和忧伤。在美丽的白雀姐姐和温柔的蒋师母间,在真情与道德的碰撞中,桑桑像一只迷失了方向的羔羊,站在十字路口,不知道朝哪个方向奔跑。这种煎熬也最终在蒋师母一病不起、白雀远走他乡中结束……
《再见了白雀姐姐》由曹文轩编写。
因父亲白三的百般阻挠,白雀无奈,把蒋一轮写给她的那些信用干干净净的布包好,全部退给了他。
在一个飘着细雪的傍晚,蒋一轮将信统统烧掉了,但却没有烧掉他的记忆与思念,他照样在每天晚上去河边吹笛子。这笛子永远都是为白雀吹的。
村头走过一个牵牛的人,听了这缠绵不绝的笛声,说:“这笛子,吹了也是白吹。”
听见这笛声,做作业的桑桑或是照应鸽子的桑桑,就会不由自主地停下来。那一刻,心思就不在他所做的事上了。桑桑有一个念头,这个念头似乎十分荒诞:这件事,是他和白雀、蒋一轮三个人的事,他有推卸不掉的一份。因为蒋一轮写给白雀的,白雀写给蒋一轮的,那一封封滚烫滚烫的信,都是经他桑桑的手传递的。
那天,桑桑去镇上卖鸽蛋,看到了白雀与她新结识的那个叫谷苇的男人。他们正在街上走。白雀看到桑桑,就买了半斤红菱,用荷叶捧过来,说:“桑桑,给。”
桑桑说:“我不喜欢吃红菱。”就走开了。
桑桑看到,蒋一轮的心情,正在一天一天地变得恶劣。
蒋一轮总发脾气。朝老师们发脾气,朝同学们发脾气,一天到晚气不顺的样子。
平时上课,蒋一轮即使批评同学,也只是批评男同学,很少批评女同学。但就在前天,一个平素十分文静害羞的女同学,仅仅因为在他上课时,把散开了的小辫重新编着,他停住不讲了,问:“卢小梅,你在干什么呢?”
卢小梅满脸通红,忘了衔在嘴里的头绳,呜呜噜噜地说:“我在梳小辫。”
“你说什么?站起来说。说清楚点。”蒋一轮其实并非没有听清楚。
卢小梅连忙从嘴上取下头绳,低着头说:“我在梳小辫。” “梳小辫?你是听课来了,还是梳妆来了?”
“听课来了。”
“那你还梳小辫?”
“我的小辫散了。”
“你早干吗了?”蒋一轮说完,不再理会卢小梅,接着讲课。
散了小辫的卢小梅哭了,眼泪大滴大滴地落在课本上。
这时,就到了下课时间。蒋一轮说了一句“岂有此理”,抓了课本与教案,就走出了教室。
这年春天,刚开学不几天,蒋一轮就惹下了大麻烦。
班上有个叫戚小罐的男生,一向喜欢上课时吃东西。仿佛不吃点东西,他就无法上课。各科老师都批评过他,他却屡教不改,理由是:“我不吃东西,脑子不好使。”后来,老师们也疲了,不管他,由他吃去。他或者咬一根大黄瓜,或者吃点生花生米。最喜欢嗑瓜子,嗑得满地都是。这一回,他在啃一个大白薯,直啃得咔嚓咔嚓响。
蒋一轮在戚小罐刚啃大白薯时,就盯了他一眼。
戚小罐看到了蒋一轮的目光,就像深夜里一只偷吃东西的老鼠,在被这家里的人拍着床边警告了一下后,就先静住,然后再接着吃一样,过不一会儿,他又将大白薯啃起来: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蒋一轮就停住不讲。
戚小罐也就停住不吃。
蒋一轮又开始讲下去。
稍微停一停,戚小罐也接着啃起来:咔嚓咔嚓……
到了后来,蒋一轮即便是停住不讲了,啃得忘乎所以的戚小罐还在啃着:咔嚓咔嚓……
在蒋一轮冷冷的目光下,同学们都不敢吭声,教室里十分寂静,这时,就只剩下了这清脆的咔嚓咔嚓声。
蒋一轮终于发火了,他将课本猛地扔在讲台上,大声喝道:“戚小罐,站起来!”
戚小罐一嘴白薯还未咽下,猛然一惊,噎在嗓子眼里,双目圆瞪,像被人勒了脖子一样。
“站起来,你听到没有?!”
戚小罐稍微迟疑了一下,蒋一轮就大步跑过来,抓住戚小罐的衣肩,将他拎了起来。
戚小罐被罚站时,一般都不怎么站得稳,像一棵根浅的玉米受着大风的吹压,东摇西晃的。
蒋一轮不回到讲台上去,就站在那里看他摇晃,心里就起了一个农民要将这棵东摇西晃的玉米的根压扎实的念头。他先踢了一下戚小罐撇得太开的脚,然后猛地一扶戚小罐的双肩:“我看你还摇晃不摇晃。”
戚小罐就不摇晃了,笔直的一根立在那里。
蒋一轮这才回到讲台上。但他仍然未接着讲课,还要再看一看这个戚小罐到底摇晃不摇晃了。
戚小罐不经看,又开始摇晃了。
蒋一轮的目光绝不看别处,就只看戚小罐。
但蒋一轮的目光并不能制止戚小罐的摇晃。到了后来,戚小罐摇晃的幅度大了起来,并且不再仅仅是左右摇晃,而且变为前后左右的摇晃,仿佛这棵玉米受着八面来风。
P11-16
错过与未完成:人生的不定性
李利芳(兰州大学教授,儿童文学博士)
在一块小小的油麻地上,可以演绎人生全部的存在命题。空间感的价值其实很多时候并不在物理空间的大小,而在生命内涵与诗性意义的开掘。在完全属于自己的童年版图上,曹文轩用“草房子”搭建起了中国的童年文学地理空间。地球上的人类在嘹望东方“草房子”的时候,也就深刻感悟了美丽的中国情感,自然洞悉了全人类共同的存在哲学。
在对蒋一轮与白雀爱情的书写中,曹文轩要为桑桑们揭示出的另一个重大人生命题是——错过与未完成。个体在生命的过程中总能有美好的“知遇”,“遇见”令自己心仪的、希望获得的事物与目标,爱情便是其中重要的一个方面。但“相遇”的过程往往是一个充满了悖论的、令相遇主体无法完全掌控占有的过程。其间出现的很多干扰介入因素,常常会让主体游离于其外,难以占据把握核心的要义。偶然与意外充斥在整个美好的追求过程中,弥散在细节的元素中,当失败来临时,我们甚至都无法梳理与规整出那个可靠的起点与准确的动因。
曹文轩将蒋一轮与白雀的爱情写得悠长而曲折,唯美而动人,就像蒋一轮用笛子吹奏的曲音,铺洒在月光下的红菱船上,诗化的意象与情愫永远定格在了美丽的“草房子”里,令读者神往与追寻。对人生不定性的哲学穿透,给予了曹文轩童年文学意义表达的真实性与超越性。
故事最耐人寻味之处是,男孩桑桑同时也是缔造这一“完美与缺憾之美”的主人公之一。有心与无意,事故还是必然?阴差阳错,一切都朝向了“未完成”的人生悲剧。曹文轩赋予了文本开阔的想象空间,它将思索留给了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