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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后革命年代的童年
分类 文学艺术-文学-中国文学
作者 李晓君
出版社 百花洲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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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试读章节

梦,和另一个梦

有一日午睡时,我梦见回到了上街的老宅,看到邻居老陈—一个卡车司机同时是我的养父(我出生时,按民间的说法要“躲母”三日,便认老陈夫妇作养父母),从车窗里探出头来,他脸上遍布那个年代的雾气。他吐掉嘴里的“大前门”,用缠着胶布的粗笨手指按了按喇叭。我茫然地抬起头来,用无辜的眼睛望着白花花的阳光,我的脸有一边已经红肿了,那是噩梦烙下的印痕。我看着桌面,上面只有木头的纹理、几块木板拼凑形成的缝隙,一只苍蝇正挣扎着从里面翻身。窗子外面,喇叭里正在播放高亢的乐曲。

白杨树在孤寂而疯狂的年代里静静生长,有的被锯断了,留下一个个树墩子。有几次,我和母亲走在公路上—天知道我们走了多远的路,我们在树墩子上坐下来休憩。那时候母亲依然年轻,她握着我的手—她的手还是那么白皙细腻,一点不像现在皲裂苍黄。母亲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像是生怕我会飞走似的。这一对母子,坐在公路旁,眼睛毫无内容地望着前方的田野、村庄和天空。旧公路一直延伸着,看不见它的尽头。公路没有浇黝黑的沥青,白亮的碎石和沙砾铺在上面,疾驰的卡车经过时,不时溅起一些石子。飞起的石子速度惊人,它们“噗噗”地射到旁边的田野里。

我仿佛睡着了。一只蜘蛛在我头上徒劳地奔忙着—它的乐此不疲,激起一个孩子莫名的恼怒,他随手捞起一件物什,将蜘蛛连同它的网从半空中挥扫下来,再狠狠地踩上一脚。在这“扑哧”的声音里,仿佛听见另一个声音:“命运”。我望着天上的云翳,以及它们下面移动的暗影—影子在大地上匀速移动,事物在暗影里呈现出一种辽阔的悲怆感。

离县城不远有座玉壶山。灰黄的山冈像是一个怪物—它背阴的一面,被人为炸出一片嶙峋的口子,人们不断地从里面掏出矿石,直到有一天将它完整地雕塑成一个镂空的建筑。山坡上有一个寺庙,佛像已被推倒,看庙的人已不知所终。曾经,我爬上山,在寺庙的石柱和祭坛上攀缘,看见细长的公路连着棋盘般的县城。我和同伴站在山冈的寺庙旁,就像古人才能体会到的那样,感悟到一种超度人世的平静。我们将手拢在嘴边,朝着山下大声叫喊。我们听见自己的声音,像片片飞絮飘浮在空中。我们沉迷于这幼稚的把戏,但除了空洞的山冈,没有谁会听见我们的胡乱呼喊。

我老是做梦,梦里有一个院子,我相信从来没有去过。但现在它出现在我面前,带着一种我仿佛在其中生活多年的气味。院子里,梧桐树叶腐败不堪,锈铁丝上垂挂着冰冷的冬雨,抹着石灰的砖墙已经发黄,爬满了水渍和霉斑。整个院落空无一人,但走廊里的白炽灯却亮着,木板楼梯上响着仿佛刚刚离去的脚步声,糊在书桌前的报纸,上面留着十几二十年前一个年轻人的指纹—他糊上报纸以后,转过身来,心满意足地将房间打量,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枝叶横陈的法国梧桐,树叶掉了一半,堆积在水洼里,剩下的一半挂在枝头,抖瑟着,摇晃着,枝杈间布满了铁灰色的寒气。屋檐上的水落在台阶上,转而流到下面的水沟里去。院子靠近洗手间的地方,挂着一件白色背心。

我充满惊奇地看着这一切,像走进一个不存在的时空中。一切都是静止的、脆弱的,只要轻轻一推就会“哗啦”地倒塌下来。我仿佛感觉到某个神秘的女人在此生活多年。当我这样想的时候,脑子很快浮现出我的老师来—语文老师是个漂亮的少妇,穿质地很好的裙子,扎一条不长的辫子,说话软绵绵的。她的先生是个穿白西装、打领带的英俊男人—这样的装束,在那个年代是多么令人惊奇啊!仿佛一个小学老师那样的女人,在这个院子生活多年,这个院子安安静静的,女老师也是安安静静的,但我又觉得她的内心是五彩斑斓的。她有一颗热忱而不安宁的心。

我仿佛又睡过去了,在梦中,我看到不知在哪本画报上看过的照片:一个陌生的广场,有着无与伦比的雕像,马的头部嘶昂、前蹄腾空,手拿盾牌的武士眼中充满了对胜利的渴望,喷泉后面是哥特式建筑的尖顶,阳光照在青铜马头……而我是在哪里?我从午睡中抬起头来—我仿佛有着永远睡不完的觉,永远,我要从巨大的甜蜜和空虚中抬起头来,梦中的奔跑戛然而止。我永远坐在黄昏莫名的寂静中,听见飓风响彻荒原……P6-8

后记

作家选择一种文体、叙述方式甚至一个字句,并非无意的,而是带着某种偏好,并曲折地反映出他对周围世界的看法,而批评家的任务,或如萨特所言“是一种发现,一种看世界的方式,是一种发现你正在阅读和评论的人是怎样看世界的方式”,或如李健吾的形象说法,做一个“科学的分析者”,“独具只眼,一直剔爬到作者和作品的灵魂的深处”。

李晓君在四十岁左右时写了《镜中童年》,正文前引用一句古诗“不解藏踪迹,浮萍一道开”作为解题,从有心无意的隐现中,我看出他的执着,他试图探询从一个孩子成长为作家的隐蔽命运以及时代变化的痕迹。作者带着成年的疑问去编织童年的蛛丝马迹,以致他的记忆拥挤着成人后的洞彻与困惑,文章的整个色调是清冷而忧郁的,如他所言“当我深入到更幼年的一些事件的回忆中,我的表情已经具有了今天一个中年人的暮气和宁静”。

李晓君在梦中踩死了一只蜘蛛,从“扑哧”的声音里,他仿佛听见另一个声音:“命运”。他更关注的是自己的命运,最终成了一位作家的命运,虽然成为作家是偶然的,但童年已经隐藏了某些命定的东西。于是,他开始编织童年的记忆,首先是家族的系谱,那正是他血液与个性的源头。祖父出身卑微却生性强硬,父亲、叔叔在他的拳脚下长大,即使成人后仍摆脱不了,作家从中感受到家族血液中的一种强悍,“遗传到爸爸身上,是一种固执和坚持,在叔叔身上,则是一种骜烈与儒雅的相混合的气质”。相对而言,李晓君更乐意承认来自母亲一脉的影响,他的长相、脾性与母亲极为相像,也正是外祖父的摹本。外祖父曾是一名国民党军官,新中国成立后却成了一个谨慎的养蜂人,柔顺而宽容地对待一切,从这一点上作家觉得“我的性格远不像我的祖父,而像外公”。

当作者“从自身心灵的底色来眺望这个世界”时,从祖父和外祖父身上看到了一种”忧伤”的东西。祖父家世贫苦被迫入赘,却尊崇读书人,时时想着出人头地,时刻被梦想焦灼,对子孙的暴力只是一种表象罢了。而外祖父是一个读书人,却命运坎坷,前国民党军官的履历在新中国成立后是定时炸弹,意味着暴力的随时降临,作家想象着“暴力和痛楚在他的身心里烙下的巨大印痕”。

祖父的焦灼与外祖父的痛楚所汇聚的忧伤,都在成年的作家身上有了隔代的回音。家族的忧伤气质,却只是作者一个遥远的溯源,李晓君更愿意展示他早熟的天分与敏感的想象。他很早便用忧郁的眼睛打量着世界,做着各种梦,梦里的空间和光影精细入微,对命运与超脱的感受似乎更属于一个沧桑的成人。他在沿着河流往回走的游历中,开始学会观察和想象,而沾染上了水的气息,“有水的灵动和潮湿,多变、敏捷和聪慧”。他在某一个冬天,发现了冬天阳光的苍白质地和冰冷属性,在这一明悟的时刻成了一个独立的观察者。他还毫不吝啬地称扬他画画的天分,并用之还原上世纪八十年代县城街道的图景,“每一个细节都在眼前显得那么新异和无法琢磨,因为时间的缓慢节奏和人们仿佛静止的表情,使事物凸显出一种深刻的抑郁“。

忧伤赋予李晓君一双敏感的眼睛,让他看到世界的繁复,尤其是生活阴郁的一面,家族的苦难、梦的离奇、冬季的触动被几何级放大。给他更大忧伤的却是时光的流逝与不可把握,当他提及对美的最初体验时,他用的词正是“忧伤”,因为美就像生命临近晚秋,稍纵即逝。些许的忧伤是有益的,当李晓君的世界被忧伤填塞时,他略显自卑,甚至无助。他一次次记叙成为作家之前的种种经历,耽于玩耍与画画而逃避功课,备受老师们的奚落,后来却戏剧性做了教师,并经历了画家梦的破灭。

与一个人内部的命运相关联的是波澜壮阔的时代,李晓君并未忽略他的时代,他的忧郁足以让他感受时代的变化,尤其是关于风俗人情的部分。作者记录了当年的露天电影,一种类似节日的气氛,女孩子和妇女的刻意打扮,正与《呼兰河传》叙述的看大戏场景仿佛。但是这些场景一去不复返了,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当地的俗曲——蚌壳精戏,以及当时标志性的建筑——土地庙、十字街。作者还着意描绘了童年最初的世界体验——鬼神世界,口耳相传的鬼故事,节日时的祭拜祖先,以及鬼压床、鬼撞墙等种种灵异的事件。

李晓君不仅感受着某些美好的失去,也感受着过往的沉重,尤其是离他最近的“文化大革命”。作者出生于七十年代,自称是“幸运地躲避了‘文革’的悲剧”的一代,“文革”虽然过去,它的残留物却以物质的、精神的形态保留了下来。作者质疑写成的历史,依赖的是自身有限的记忆,最初的记忆大概来自母亲口述的外祖父的传奇。外公民国从军与“文革”抄家的经历,这一童年的生命触动最终在他成人后茁壮成长。当他回首往事时,他从外祖父的坎坷命运中读出了时代的不公:从放电影的戏台上看到斑驳的血迹与批斗的大字报,感叹时过境迁后人们的心安理得。作者毕竟只是历史的旁观者,他对这段历史只有浮泛的感叹而缺乏深沉的反思。他也许无心的描述,却为八十年代前后的精神蜕变留下了一个侧影。他提及当地以毛主席纪念堂为标志的革命纪念景观,接下来叙述了他和母亲的相关记忆。他目睹了工农兵雕塑形成的过程,“这组形象,和当时八一电影制片厂的电影片头,以及人们手中的瓷缸上的图案,如出~辙”,而母亲则在纪念堂前亲历了“鬼压床”的灵异。革命景观与古代的祠堂、牌坊一样,既是一种教化,也是大一统精神的象征,在八十年代前后却失去了应有的效力,它不过是被批量生产的建筑罢了,它的神圣庄严也被平常人的灵异体验所取代。

李晓君忧郁的笔触足以胜任去描摹时代的细微处,但他似乎更乐意探询一些形而上的问题,如人伦、鬼神、英雄等问题。作者描绘了童年因听闻和想象鬼神带来的恐惧感,但这种体验在上学后却备受质疑,因为学校所灌输的是无神论的唯物思想。鬼神的消失伴随的是信仰的缺失,而信仰与敬畏有关,当下的作者似乎看到了唯物论的破坏性,“当它们形成为一种共识后,世界注定将为之一震”。让世界一震的还有“文革”前后人伦秩序的瓦解,当父子、师生等上下秩序被颠倒时,“人人自以为自己的人性得到最大的释放,同时又发现个体的孤立无援到了最凶险、最绝望的境地”。除了现象的描摹外,作者更想找出原因,便向传统中寻求解释,如谈及母亲的话“要敬鬼神”,认为“这同孔子的说法无异”,作家试图从当代伦理的溃败来厘清曾有的秩序。

李晓君曾说自己“着迷于一种比含蓄更含蓄的表达”、“沉迷于文字中的软弱、滑动、沉静的部分”,这一特点适合于描写与抒情,却不适合于议论与叙事。《镜中童年》不乏精致的描绘与想象,如“风中流布着食品作坊腌萝卜的成腥味儿,院子里的芙蓉花瓣轻轻掉落”、“冬天乡野的风冷彻肺腑,将花圈和白色的挽幛吹得呼喇喇响,飞扬的纸花,像一场盛大的雪,落在送葬的路上”,均是美丽的,却也不乏长篇大论,如《对英雄的崇拜》《父子之间》等节。

散文作为一种体裁,其边界向来是一团糊涂,处于诗歌、小说等文体的交界处,自近代以来从传统古文的蜕变中却失去了显赫的地位,面对这一尴尬,鲁迅颇为果断,“散文的体裁,其实是大可以随便的,有破绽也不妨”。这一态度一直延续到李晓君,他摒弃了所谓的散文常识,“让散文游弋在诗歌、小说、戏剧甚至哲学的边界”。李晓君曾受过绘画和写诗的训练,偏好用比兴的手法去捕捉世界阴暗中的光影,《马厩以南》《阁塘冲、破落的军官和养蜂人》《夏天》等节有精彩的片断,如三代人乘凉的闲暇、山路上的奇异、夏日的梦幻等。

作家如何在散文中对待诗与真的问题,集中于童年,则有成人与儿童两种视角的问题。李晓君用“镜中童年”来命名,正表明他对童年的任何追溯都只是镜中看花,而且他有意识地“从自身心灵的底色来眺望这个世界”。作者有意将他的童年谱成一首忧伤的诗,在我读来也确实有种梦幻的感受,这一效果大致源自成人视角的挤入。作者记叙的是童年的人和物,而感受和想象却来自一个忧郁的成人。鲁迅《朝花夕拾》是断续写成的,早先的《狗·猫·鼠》《阿长与<山海经>》等篇起首都有浓烈的火药味,对论敌嬉笑怒骂,但文中有关童年的记忆,却很少介入成人的议论,到后来的《无常》《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等篇风格更为统一,凸显了儿童眼中的温情而非成年后的冷峻。即便文笔肆意的郁达夫,他的《自传》开首便是《悲剧的出生》,但他宣泄的成年情绪在涉及童年片断时却一扫而空,代之以童年的单纯与欢乐。自然,无论童真还是忧伤,都是成年的作者对世界的观感罢了。我愿意看到李晓君有更多美丽的忧郁,更多传统的积淀,更多精致的断章,更多成熟的风致。

目录

出生地

梦,和另一个梦

鹬鸟,或河边的行走

自我的囚禁,以及小故事

画画的乐趣超越了现实

菖蒲的夏天

马厩以南

阁塘冲、破落的军官和养蜂人

溯流而上

家族的忧伤

时光中的母亲

欢愉

父亲的医院与晚年生活

空山

酿酒厂里的旧色县城

我们县城的疯子

陀螺的舞蹈

寂寞

夏天

小镇医生

一个邻居

老宅、婆婆和其他

电影记忆

广场上的月亮

毛主席纪念堂

黑夜中的隐者

性别意识

劳动的乐趣和对劳动的逃避

我的理想

来自大山的客人

对英雄的崇拜

镜中世界

父子之间

沿着河流往回走

冬天的感受

美的最初体验

街道生活

所有人的童年都是相似的

词语和证据

命运·时代·文体 冯仰操

内容推荐

《后革命年代的童年》着眼“爱”的主题,深入上世纪八十年代,在对童年记忆的深入挖掘中,展示了一个江南城镇的历史风貌和风俗人情,以及人们的生存状态与精神图景;探询了一代人成长的隐蔽命运以及时代变化的显性与隐性特征。

作者李晓君以诗性和细腻的笔触,书写了六○、七○年代人的共同记忆,对传统文化、后革命记忆、亲情伦理、小镇生活,有着锐利而精准的表达。其深挚的情怀,富有现场感的追述,为当代人的精神蜕变留下了一个生动的“侧影”。

编辑推荐

《后革命年代的童年》是一本值得阅读的优秀散文集。在书中,作者李晓君带着成年的疑问去回忆上世纪八十年代童年的点滴故事,在家族、乡土、城镇、社会的广阔画幅中,描绘了时代的变迁,涉及了传统、亲情、教育、文化、理想等诸多话题,是一部画面温暖而思考冷静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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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4/30 20:00: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