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前后
这是大时代的小插曲。
怎见得是大时代呢?请看“清明前后”在欧亚美三洲发生的一些事情,——人类未来的命运,至少是此后二十年三十年中间能否享有和平,都要从这些事件的发展来决定。
在欧洲,法西斯狼的老巢业已四面合围;红军进迫维也纳,美军已进入希特勒德国的鲁尔工业区,而在柏林近郊,几百万的红军,两三万尊大炮,五千坦克和五千飞机,正在待机作最后的一击。惯吹法螺的戈培尔①也不得不承认仗已打输,想用什么“地下运动”的空头支票来恐吓盟军。同时,又在继续加强执行“东拚西让”①的阴谋,妄想引起盟国间的猜疑乃至分裂。
只有二十多天,旧金山会议②就要开幕。太平洋彼岸的报纸哗然大呼:英美苏三强之间触到了暗礁了,为了波兰临时政府要求参加旧金山会议以及美苏的额外投票权问题.苏联是支持波兰临时政府的,而英美政府则已拒绝波兰的要求。
英帝国会议也开幕了,《星期日观察报》记者说:“这一会议的目的,在形成一个帝国集团”,——这是英国在旧金山会议以前的准备会议。但同时,在美国的印度联盟却提出十项要点请旧金山会议郑重考虑印度的民主要求。
在太平洋,美军六个师登陆琉球群岛中的大琉球,参加作战的船舰一千四百余艘,太平洋上空前的血战展开了.日寇的自杀飞机和陆军的顽抗,表示这一战役将是极端艰苦的。中国大陆上,鄂北、豫南、豫西、赣西,都有战事;老河口一带,敌人尤为猖獗。而南阳、襄阳,亦已在巷战云。同时,华盛顿传来了消息:美驻华大使赫尔利(时在华盛顿)招待记者,宣称美国的武器将不供给那些在敌后对敌血战的中国游击军。
苏联宣布:废止日苏中立协定①。小矶②内阁应声而倒,七十九岁的铃木贯太郎③继起组阁;一位似疯不疯的“预言家”趁势大放厥词,说铃木内阁就是准备投降的。
物价在猛涨,公务员的待遇说是在调整了。物价在猛涨,钢铁厂机器厂的烟囱冒不出黑烟来了:“官价失时,成本太贵。”物价在猛涨,纱厂也有停工的危险了:原棉存底不够支持两三月之久。报上消息,官方正在想办法,从印度飞越驼峰运棉花来,但一说,与其运棉,不如运布;棉乎布乎,筹议未决云云。物价在猛涨,川北闹灾荒;遂宁等六县人民代表到成都请愿,又到重庆来了。沱江流域产糖区的农民和糖户也派了代表向当局呼吁。
这时候,美国来的《新闻自由》三使者也经过重庆,他们看到了中国的“新闻自由”:某日某报编辑室启事,登不出来的稿子共十多篇,其中有一篇是“美国新闻处电,美军总部政治顾问鲁登在华府记者招待会上,盛赞中国解放区抗战民主的成就”。
然而在大时代的这一个“清明前后”,哄动了山城的上中下社会的,还有一件事呢,——这一件事,说它大罢,在某些人眼中看来不算大;说它小呢,无奈千万的人民眼巴巴地望着。这部剧本所写的,就是这一事件中几位“可敬的人”以及二三可怜的人,他们的喜怒哀乐。
这算是开场白。以后,就让登场的人物自己来现身说法。P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