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石吃力地把姑娘背在背上向岸边走去,好容易才上了河岸。他把姑娘放在一块草地上,只见她微微地喘着气,头被石头撞出了血,脸色青白,紧紧地闭着双眼。罗石轻轻地叫了一声:“姑娘!”她眼皮稍微动了一下,没有出声,他又叫了一声:“阿妹!”她慢慢地睁开眼,杲呆地看着眼前的小伙子。罗石问:“伤得厉害吗?”姑娘摇摇头。“你是怎么被冲下来的?”罗石接着问。姑娘吃力地坐起来,颤抖着身子,轻声地说:“我和阿爹从大舅家回来,正在过河,突然下起了大雨。正来到歪角河心,洪水就直冲下来,我和阿爹就被洪水冲散了,如今还不知阿爹被冲到哪里去了哩。”说完大滴大滴的泪珠从她那美丽的眼睛里滚落下来。罗石安慰姑娘说:“你不要难过,我整天就在河边,没有看到冲下人来,他可能游到岸上去了。你放心,如果冲到此处,我一定把他救上岸来。”他们在河边上看了好久都没有发现什么,罗石便对姑娘说道:“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我在这里看着,省得你家里的人牵挂。”姑娘难过地说:“我就有个阿爹,再无别的亲人。”她抬头仔细打量着小伙子:黑黑的脸膛,宽宽的肩膀,穿一件匀称的麻布短袖衣,一双黑亮的眼睛忽闪忽闪的,一副天生的笑脸在对着她微笑。姑娘不由自主地扑向罗石,脸紧紧地靠在罗石胸前。小伙子的心跳得快了,他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周身的血液好像都急速地奔流起来,他颤抖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还是姑娘先开口:“阿哥!叫我怎么感谢你呢!”罗石这才喘了一口气,不知所措地说道:“这有什么值得感谢的呢!”说完,他仍然催促姑娘赶快回去。姑娘站起身,用深情的目光看着罗石;罗石也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美丽的姑娘,他们互相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姑娘羞涩地低下了头,转过身依依不舍地走了。当姑娘再次回过头来想再看一眼救命恩人时,罗石已消失在深深的草丛中了。
话说罗石回家后,请了几个老人和几个年轻小伙子,在师傅的坟前立起了石碑。他默默无语地跪在墓前,大滴大滴的眼泪滚落在师傅的坟堆上。他心里暗自叨念着:“师傅呵,你的徒弟再没有别的能力来悼念你了,这块碑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他慢慢地站起来绕坟走了一圈,便辞别了师傅的坟墓,回家去了。
却说被罗石救起的那个姑娘,满腹心事地回到家,一进屋就看见阿爹焦急地躺在床上呻吟着。姑娘一进门就叫了一声“阿爹!”老人有气无力地睁开眼睛,惊喜地看着眼前的人。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不禁又回想起被洪水卷走时的可怕情景:父女俩被洪水卷入浪涛后,自己本想拉住女儿往岸边游去,可是无情的恶浪把他们冲散了。他毕竟懂得一点水性,经过一番挣扎,终于游到了岸边。当他回头往河中看时,只见洪峰滚滚,浊浪滔天,自己的女儿却无影无踪。此时他万万没想到,站在眼前的竟是自己的骨肉。女儿讲述了冲散后怎样被一个小伙子救了出来的情景。老人听后非常感动,决心要找到这个小伙子,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可是父女俩不知打听了多少天,也没有得到小伙子的下落。
一天,罗石背着石匠工具,准备出门寻找一块好石料打一盘小磨。他翻过九条山岭,走过十九条山梁,都没有找到一块如意的石料。已是中午的时候,他来到了一个寨子背后,忽然发现一个青黑色的石头,这石头石纹细腻,石质硬而有韧性,正是打石磨的好料子。他放下背箩,拿出锤錾高兴地打了起来。打得正起劲时,一不小心,一锤打在手指上,顿时鲜血直流,疼得他直咬牙。他正想找点布条包扎伤口,只见寨子里走出一个姑娘来,罗石仔细一看,不由得怔住了,“是她!”他不眨眼睛地看着,“不错,就是她。”不等罗石叫她,姑娘已飞跑着来到罗石面前,甜甜地叫了一声“阿哥!”当她看到罗石手上的血时,马上从旧衣服上撕下一条布来,帮他包扎。一双细嫩柔软的小手在他布满老茧的手上灵巧地动作着,一股热流通过罗石的手,流进了他的心。伤口包扎好了,姑娘说道:“我们父女俩打听了很长时间,没想到你却自己找来了,也许是老天给我们的撮合吧。”罗石惊异地看着她问道:“你就是这个寨子里的?”姑娘点点头说:“走吧,去见见我阿爹。”姑娘领着罗石进了寨子,走进一间革屋子里。只见一位老人摸着脑门坐在炕上在想什么。姑娘一进门就高兴地说:“阿爹,这就是我的救命恩人。”老人猛地抬起头,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小伙子,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P28-29
在州、县党委、政府的直接领导下,由大理白族自治州白族文化研究所牵头编辑的《中国民间故事丛书·云南大理·巍山卷》正式出版了。
巍山彝族回族自治县位于云南省西部,是建置历史悠久的地方。早在春秋战国时就属滇国地;西汉元封二年(前109年)设邪龙县;唐代,是南诏国的发祥地。
从古至今,巍山都是一个多民族聚居的地区,现居住着的汉、彝、回、白、苗、傈僳等民族都是巍山境内定居百年以上的世居民族。众多的民族各自有着优秀的民族文化,在各民族中间,蕴藏着丰富的民间文学,就故事传说而言,主要有关于人类起源、南诏崛起、机智人物、地名、寺庙宫观、风景名胜、宗教信仰、风俗民情等方面的内容。这些故事传说不仅内容丰富,而且充满了哲理性、科学性和趣味性,从不同角度折射出了历史的光辉。
作为中国民间文化遗产抢救工程项目的《中国民间故事丛书·云南大理·巍山卷》,得到了诸多方面的关注。该书在采用了《巍山民间故事选》中部分故事的基础上,又吸收了新的内容。该书收入的故事坚持全面性、科学性,以求“全”、求“真”。忠实保持口传文学的特点、地方特点和民族特点;保持原创作品的原汁原味和鲜活性,所收故事均在巍山境内各民族中流传,又充分体现出口头性和流传性。
该书的编辑出版,得到了巍山县杨化宇、茶崇亮、字绍华、吉向阳、熊艳平等党、政领导的支持;在具体业务工作中,有李继武、范辉、罗永贵等同志的热情帮助;有杨光棵、字开春、朱介林三同志为该书提供了照片,在此一并致谢!
编者
2004年9月1日
人类不能没有故事
故事,是人类对历史的记忆,它记叙和传播着社会的文化传统与价值观念,引导着社会性格的形成,构建着社会的文化形态。具有五千年文明底蕴的古老中国,是一个充满故事的国度,有着悠久的讲故事的传统。那些“夸父逐日”“嫦娥奔月”“精卫填海”“愚公移山”等神奇的故事,至今仍散发着迷人的魅力,澎湃着感人的生命张力。作为先人创造和遗留下来的宝贵文化财富,民间故事中充满了民族的智慧和生命的记忆,它传承了朴素的文化血脉,是民族文化得以认同的载体。
我们每个人都是听着故事长大的。那些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讲给孩子们的故事,对于生命尊严的守护和价值观的养成,甚至比上学读书带来的影响力还要绵久和强大。民间故事中蕴含着的历史文化、理想信仰、价值观念、情感道德、生活知识等丰富内容,具有精神娱乐、知识传播和教化启蒙三重作用,不仅给人以知识和智慧,也给人以启迪和力量;不仅传播着社会价值理念,也构建着美好的精神家园。
纵观中华民族的文明文化史,我们的祖先讲着“女娲补天”的故事,开创了华夏民族的创世纪元;伟大领袖毛泽东讲着脍炙人口的故事“愚公移山”,带领中国人民推翻了三座大山;改革开放大潮中,我们又讲着春天的故事,跨入了豪迈的新时代。一个有故事的人生是辉煌的人生,一个有故事的民族是充满希望的民族。故事,始终伴随着我们的民族走向成熟,也伴随着我们的国家走向强大。
伟大的民族不能没有故事,强大的国家不能没有故事,复兴的时代不能没有故事。那些美妙动人的民间故事,在世代的传承中,已经内化为我们的民族精神,融入中华儿女的品格中。然而,在文明更迭、社会转型的年代,很多优秀的民间故事正面临着失传的危险。把祖先留下的精神遗产抢救下来、保存下来,完整地交给后人,是几代民间文艺工作者的责任和使命。为此,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把对民间故事的抢救和传承作为一项长期工作延续了半个多世纪,并将《中国民间故事丛书》列入中国民间文化遗产抢救工程重点项目,常抓不懈。
除了中国,哪个国家还能有如此丰富的故事,并有如此众多的故事传承人和听众?作为一种民间文学样式和娱乐方式,民间故事或许会被人们冷落,但我相信,作为中华文明的血脉,民间文化的基因始终流淌在亿万人民的血液里,它的根不会断。
人类没有故事将会平淡无奇,世界没有故事将会索然无味。随着社会发展和文明进步,我们越来越需要倾听那些本真的、自然的,充满着文化多样性魅力的故事。让我们把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美好故事世世代代地讲下去,让中国的崭新故事向人类倾诉更多的精彩。
2014年4月
《中国民间故事丛书》里集结着散落于民间的故事瑰宝,它们是:对我国民间故事最真实、科学、全面的收集和整理;对日益流失的民间文化遗产的国家级抢救;不可复制的口述活历史;包罗万象的故事版地方百科。这些原汁原味、通俗易懂,充满民族、地域特色的民间故事,融知识性、趣味性、资料性、启迪性于一体,让我们于妙趣横生中品味本土异乡风土人情,于奇思妙想中感悟世间百态、懂理明智。
本书是其中的“云南大理巍山卷”,由王丽珠主编。适读于:家长、孩子;老师、学生;讲故事、写故事的人;文学、历史、民俗等爱好者。
王丽珠主编的这本《中国民间故事丛书(云南大理巍山卷)》收录了云南大理巍山当地包括神话、故事、传说、笑话在内的民间故事三十余万字。这些口口相传的民间文学为读者生动地展示了当地人民的生活与劳动画卷。卷中附有三十余幅展现当地风土人情的彩色插图,具有较强的知识性、趣味性和可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