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光潜,安徽桐城人,著名美学家、文艺理论家、翻译家,我国现代美学的开拓者和奠基者之一。
《谈修养》是朱光潜先生阐发人生修养途径的著作。作者以其心理学的专长和思想文化的观察,把握个人心性与社群国族之间的互动,一一道破种种心性的困惑和社会蔽障,引导人生趋往康庄与丰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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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 谈修养 |
分类 | 人文社科-哲学宗教-伦理学 |
作者 | 朱光潜 |
出版社 | 漓江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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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 编辑推荐 朱光潜,安徽桐城人,著名美学家、文艺理论家、翻译家,我国现代美学的开拓者和奠基者之一。 《谈修养》是朱光潜先生阐发人生修养途径的著作。作者以其心理学的专长和思想文化的观察,把握个人心性与社群国族之间的互动,一一道破种种心性的困惑和社会蔽障,引导人生趋往康庄与丰盈。 内容推荐 《谈修养》是一代学术宗师朱光潜先生阐发人生修养途径的著作,出版迄今已六十年,依然是青年学子的最爱。《谈修养》由二十来篇文章组成,以“尊崇理性和意志,却也不菲薄情感和想象”为中心,涉及与青年人密切相关的种种问题,如以“三此主义”立志、培养奋斗精神、把握个人与社群国族间的互动,乃至谈心性、学问、读书、交友、性爱、恋爱结婚以及价值意识、美感教育等等。作者自己对这本书的看法是:“这本小册子,我知道,像一朵浮云,片时出现,片时消失。但是我希望它在这片时间能借读者的晶莹的心灵,如同浮云借晶莹的潭水一般,呈现一片灿烂的光影。精神不灭,这影响尽管细微,却可以蔓延无穷。……” 目录 一番语重心长的话——给现代中国青年 谈立志 朝抵抗力最大的路径走 谈青年的心理病态 个人本位与社会本位的伦理观 谈处群(上)——我们不善处群的病症 谈处群(中)——我们不善处群的病因 谈处群(下)——处群的训练 谈恻隐之心 谈羞恶之心 谈冷静 谈学问 谈读书 谈英雄崇拜 谈交友 谈性爱问题 谈青年与恋爱结婚 谈休息 谈消遣 谈体育 谈价值意识 谈美感教育 试读章节 朝抵抗力最大的路径走 我提出这个题目来谈,是根据一点亲身的经验。有一个时候,我学过做诗填词。往往一时兴到,我信笔直书,心里想到什么,就写什么,写成了自己读读看,觉得很高兴,自以为还写得不坏,后来我把这些处女作拿给一位精于诗词的朋友看,请他批评,他仔细看了一遍后,很坦白地告诉我说:“你的诗词未尝不能做,只是你现在所做的还要不得。”我就问他:“毛病在哪里呢?”他说:“你的诗词都来得太容易,你没有下过力,你欢喜取巧,显小聪明。”听了这话,我捏了一把冷汗,起初还有些不服,后来对于前人作品多费过一点心思,才恍然大悟那位朋友批评我的话真是一语破的。我的毛病确是在没有下过力。我过于相信自然流露,没有知道第一次浮上心头的意思往往不是最好的意思,第一次浮上心头的词句也往往不是最好的词句。意境要经过洗炼,表现意境的词句也要经过推敲,才能脱去渣滓,达到精妙境界。洗炼推敲要吃苦费力,要朝抵抗力最大的路径走。福楼拜自述写作的辛苦说:“写作要超人的意志,而我却只是一个人!”我也有同样感觉,我缺乏超人的意志,不能拼死力往里钻,只朝抵抗力最低的路径走。 这一点切身的经验使我受到很深的感触。它是一种失败,然而从这种失败中我得到一个很好的教训。我觉得不但在文艺方面,就在立身处世的任何方面,贪懒取巧都不会有大成就,要有大成就,必定朝抵抗力最大的路径走。 “抵抗力”是物理学上=的一个术语。凡物在静止时都本其固有“惰性”而继续静止,要使它动,必须在它身上加“动力”,动力愈大,动愈速愈远。动的路径上不能无抵抗力,凡物的动都朝抵抗力最低的方向。如果抵抗力大于动力,动就会停止,抵抗力纵是低,聚集起来也可以使动力逐渐减少以至于消灭,所以物不能永动,静止后要它续动,必须加以新动力。这是物理学上一个很简单的原理,也可以应用到人生上面。人像一般物质一样,也有惰性,要想他动,也必须有动力。人的动力就是他自己的意志力。意志力愈强,动愈易成功;意志力愈弱,动愈易失败。不过人和一般物质有一个重要的分别:一般物质的动都是被动,使它动的动力是外来的;人的动有时可以是主动,使他动的意志力是自生自发自给自足的。在物的方面,动不能自动地随抵抗力之增加而增加;在人的方面,意志力可以自动地随抵抗力之增加而增加,所以物质永远是朝抵抗力最低的路径走,而人可以朝抵抗力最大的路径走。物的动必终为抵抗力所阻止,而人的动可以不为抵抗力所阻止。 照这样看,人之所以为人,就在能不为最大的抵抗力所压服。我们如果要测量一个人有多少人性,最好的标准就是他对于抵抗力所拿出的抵抗力,换句话说,就是他对于环境困难所表现的意志力。我在上文说过,人可以朝抵抗力最大的路径走,人的动可以不为抵抗力所阻。我说“可以”不说“必定”,因为世间大多数人仍是惰性大于意志力,欢喜朝抵抗力最低的路径走,抵抗力稍大,他就要缴械投降。这种人在事实上失去最高生命的特征,堕落到无生命的物质的水平线上,和死尸一样东推东倒,西推西倒。他们在道德学问事功各方面都决不会有成就,万一以庸庸得厚福,也是叨天之幸。 人生来是精神所附丽的物质,免不掉物质所常有的惰性。抵抗力最低的路径常是一种引诱,我们还可以说,凡是引诱所以能成为引诱,都因为它是抵抗力最低的路径,最能迎合人的惰性。惰性是我们的仇敌,要克服惰性,我们必须动员坚强的意志力,不怕朝抵抗力最大的路径走。走通了,抵抗力就算被征服,要做的事也就算成功。举一个极简单的例子。在冬天早晨,你睡在热被窝里很舒适,心里虽知道这应该是起床的时候而你总舍不得起来。你不起来,是顺着惰性,朝抵抗力最低的路径走。被窝的暖和舒适,外面的空气寒冷,多躺一会儿的种种借口,对于起床的动作都是很大的抵抗力,使你觉得起床是一件天大的难事。但是你如果下一个决心,说非起来不可,一耸身你也就起来了。这一起来事情虽小,却表示你对于最大抵抗力的征服,你的企图的成功。 这是一个琐屑的事例,其实世间一切事情都可作如此看法。历史上许多伟大人物所以能有伟大成就者,大半都靠有极坚强的意志力,肯向抵抗力最大的路径走。例如孔子,他是当时一个大学者,门徒很多,如果他贪图个人的舒适,大可以坐在曲阜过他安静的学者的生活。但是他毕生东奔西走,席不暇暖,在陈绝过粮,在匡遇过生命的危险,他那副奔波劳碌栖栖遑遑的样子颇受当时隐者的嗤笑。他为什么要这样呢?就因为他有改革世界的抱负,非达到理想,他不肯甘休。《论语》长沮桀溺章最足见出他的心事。长沮桀溺二人隐在乡下耕田,孔子叫子路去向他们问路,他们听说是孔子,就告诉子路说:“滔滔者天下皆是也,而谁以易之!”意思是说,于今世道到处都是一般糟,谁去理会它,改革它呢?孔子听到这话叹气说:“鸟兽不可与同群,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意思是说,我们既是人就应做人所应该做的事;如果世道不糟,我自然就用不着费气力去改革它。孔子平生所说的话,我觉得这几句最沉痛,最伟大。长沮桀溺看天下无道,就退隐躬耕,是朝抵抗力最低的路径走,孔子看天下无道,就牺牲一切要拼命去改革它,是朝抵抗力最大的路径走。他说得很干脆:“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 再如耶稣,从《新约》中四部《福音》看,他的一生都是朝抵抗力最大的路径走。他抛弃父母兄弟,反抗当时旧犹太宗教,攻击当时的社会组织,要在慈爱上建筑一个理想的天国,受尽种种困难艰苦,到最后牺牲了性命,都不肯放弃了他的理想。在他的生命史中有一段是一发千钧的危机。他下决心要宣传天国福音后,跑到沙漠里苦修了四十昼夜。据他的门徒的记载,这四十昼夜中他不断地受恶魔引诱。恶魔引诱他去争尘世的威权,去背叛上帝,崇拜恶魔自己。耶稣经过四十昼夜的挣扎,终于拒绝恶魔的引诱,坚定了对于天国的信念。从我们非教徒的观点看,这段恶魔引诱的故事是一个寓言,表示耶稣自己内心的冲突。横在他面前的有两路:一是上帝的路,一是恶魔的路。走上帝的路要牺牲自己,走恶魔的路他可以握住政权,享受尘世的安富尊荣。经过了四十昼夜的挣扎,他决定了走抵抗力最大的路——上帝的路。 我特别在耶稣生命中提出恶魔引诱的一段故事,因为它很可以说明宋明理学家所说的天理与人欲的冲突。我们一般人尽善尽恶的不多见,性格中往往是天理与人欲杂糅,有上帝也有恶魔,我们的生命史常是一部理与欲,上帝与恶魔的斗争史。我们常在歧途徘徊,理性告诉我们向东,欲念却引诱我们向西。在这种时候,上帝的势力与恶魔的势力好像摆在天平的两端,见不出谁轻谁重。这是“一发千钧”的时候,“一失足即成千古恨”,一挣扎立即可成圣贤豪杰。如果要上帝的那一端天平沉重一点,我们必须在上面加一点重量,这重量就是拒绝引诱,克服抵抗力的意志力。有些人在这紧要关头拿不出一点意志力,听惰性摆布,轻轻易易地堕落下去,或是所拿的意志力不够坚决,经过一番冲突之后,仍然向恶魔缴械投降。例如洪承畴本是明末一个名臣,原来也很想效忠明朝,恢复河山,清兵入关后,大家都预料他以死殉国,清兵百计劝诱他投降,他原也很想不投降,但是到最后终于抵不住生命的执着与禄位的诱惑,做了明朝的汉奸。再举一个眼前的例子,汪精卫前半生对于民族革命很努力,当这次抗战开始时,他广播演说也很慷慨激昂。谁料到他的利禄熏心,一经敌人引诱,就起了卖国叛党的坏心事。依陶希圣的记载,他在上海时似仍感到良心上的痛苦,如果他拿出一点意志力,即早回头,或以一死谢国人,也还不失为知过能改的好汉。但是他拿不出一点意志力,就认错就错,甘心认贼作父。世间许多人失节败行,都像汪精卫洪承畴之流,在紧要关头,不肯争一口气,就马马虎虎地朝抵抗力最低的路径走。P14-18 序言 十年前我替开明书店写了一本小册子,叫做《给青年的十二封信》。那时候我还在欧洲读书,自己还是一个青年,就个人在做人读书各方面所得的感触,写成书信寄回给国内青年朋友们,与其说存心教训,毋宁说是谈心。我原来没有希望它能发生多大的影响,不料印行之后,它成为一种销路最广的书,里面一部分文章被采入国文课本,许多中小学校把它列入课外读物。上海广州都发现这本书的盗印本,还有一位作者用“朱光潸”的名字印行一本《给青年十三封信》,前三四年在成都的书店里还可以看到。我于是以《给青年的十二封信》的作者见知于世,知我者固多,罪我者亦复不少。这一切,我刚才说,都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坦白地说,这样乘其不意地被人注视,我心里很有些不愉快。那是一本不成熟的处女作,不能表现我的成年的面目,而且掩盖了后来我比较用心写成的作品。尤其使我懊恼的是被人看作一个欢喜教训人的人。我一向没有自己能教训人的错觉,不过我对于实际人生问题爱思想,爱体验,同时,我怕寂寞,我需要同情心,所以心里有所感触,便希望拿来和朋友谈,以便彼此印证。我仿佛向一个伙伴说:“关于这一点,我是这样想,你呢?”我希望看他点一个头,或是指出另一个看法。假如我口齿俐朗,加上身边常有可谈的朋友,我就宁愿对面倾心畅谈,决不愿写文章。无如我生来口齿钝,可谈的朋友又不常在身边,情感和思想需要发泄,于是就请读者做想像的朋友,和他作笔谈。我用“谈”字毫不苟且,既是“谈”就要诚恳亲切。假如我的早年那本小册子略有可取处,大概也就在此。 这是十年前的话。过去几年中很有几家书店和杂志为着贪图销路,要求我再写给青年信那一类的文章,我心里未尝不想说话,却极力拒绝这些引诱,因为做冯妇向来不是一件惬意的事。于今我毕竟为《中央周刊》破戒,也有一个缘故。从前在那部处女作里所说的话很有些青年人的稚气,写时不免为一时热情所驱遣,有失检点,现在回想,颇有些羞愧。于今多吃了十年饭,多读了几部书,多接触了一些人情世故,也多用了一些思考体验,觉得旧话虽不必重提,漏洞却须填补。因此,《中央周刊》约我写稿,我就利用这个机会,陆续写成这部小册子中的二十来篇文章,其中也有几篇是替旁的刊物写的或没有发表的,因为性质类似,也就把它们集在一起。 读者有人写信问我:这些文章有没有一个系统?有没有一个中心思想?我回答说:在写时我只随便闲谈,不曾想把它写成一部教科书,并没有预定的系统或中心思想。 不过它不能说是完全没有系统。这些年来我在学校里教书任职,和青年人接触的机会多,关于修养的许多实际问题引起在这本小册子里所发表的一些感想。问题自身有些联络,我的感想也随之有些联络。万变不离宗,谈来谈去,都归结到做人的道理。 它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中心思想。我的先天的资禀与后天的陶冶所组成的人格是一个完整的有机体,我的每篇文章都是这有机体所放射的花花絮絮。我的个性就是这些文章的中心。如果向旁人检讨自己不是一桩罪过,我可以说:我大体上欢喜冷静、沉着、稳重、刚毅,以出世精神做人世事业,尊崇理性和意志,却也不菲薄情感和想像。我的思想就抱着这个中心旋转,我不另找玄学或形而上学的基础。我信赖我的四十余年的积蓄,不向主义铸造者举债。 这些文章大半是在匆迫中写成的。我每天要到校办公、上课、开会、和同事同学们搬唇舌、写信、预备功课。到晚来精疲力竭走回来,和妻子、女孩、女仆挤在一间卧室兼书房里,谈笑了一阵后,已是八九点钟,家人都去睡了,我才开始做我的工作,看书或是作文。这些文章就是这样在深夜里听着妻女打呼鼾写成的。因为体质素弱,精力不济,每夜至多只能写两小时,所以每篇文章随断随续,要两三夜才写成,运思的工夫还不在内。我虽然相当用心,文字终不免有些懈怠和草率。关于这一点,我对自己颇不满,同时也羡慕有闲暇著述的人们的幸福。 目前许多作者写书,尝自认想对建国万年大业有所贡献,摇一支笔杆,开一代宗风。我没有这种学问,也没有这种野心或错觉。这本小册子,我知道,像一朵浮云,片时出现,片时消失。但是我希望它在这片时间能借读者的晶莹的心灵,如同浮云借晶莹的潭水一般,呈现一片灿烂的光影。精神不灭,这影响尽管微细,也可以蔓延无穷。 民国三十一年冬在嘉定脱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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